1.海上观鲸
2014.12.17.阴,有时雨,强风。7:00起床,老伴先联系了观鲸船,临启程时房间钥匙找不到了,老伴找到正在忙着清理的工作人员,就是昨天入住时办手续的年轻人,说明情况后,他反倒安慰老伴儿不要着急,找到后寄回来就行。老伴儿是个认真的人,问他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年轻人笑笑说,找不到也没关系。虽然在新西兰住了近二十年,深知人们彼此间的友善,但碰到这种情况还是有点意外。
9:20来到观鲸报到处,办完手续,有人观看店里的礼品,有人去放映厅欣赏介绍鲸鱼的影片。我心里嘀咕:今天风浪这么大,能出海吗?利用等待的这段时间我也做做功课,研究一下凯库拉外海为什么可以常年观鲸?打开阳光旅程为我们准备的资料锦囊,以科学研究的态度解开谜底。
凯库拉到吉斯伯恩的玛希亚半岛,有一条1600米深、1700公里长,南半球最大的深海峡谷,峡谷边缘几乎垂直,落差超过1000米。在凯库拉外海,离陆地距离1公里左右,海洋深度就超过800米,大陆架边缘如此接近陆地,十分罕见。
峡谷里,热带涌来的暖流与南极涌来的富含营养物的寒流交汇,将大量营养物推上海洋表面,形成完整的食物链:浮游植物为浮游动物和磷虾提供食物;浮游动物和磷虾又是乌贼和小型鱼类的食物;乌贼和小型鱼类又是大型鱼类、鸟类、长毛海豹、海豚、鲨鱼和鲸的食物,所以凯库拉峡谷常年有鲸鱼尤其是雄性鲸鱼觅食,不足为怪。
接驳车按时到达,10:10,载客约50人的双体观鲸游艇出发。出港湾前,毛利小姑娘让我们坐好,关闭了密封舱的门,示范救生衣使用方法后,提醒大家呕吐袋在前排座椅背上的口袋里。也许只是常规程序,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小艇向深海驶去,忽而被推上浪峰,小岛、陆地、飞翔的鸟、翻腾的浪花,一览无余;忽而自由落体似的跌入谷底,眼前只有山坡一样高耸的海浪,以及視风浪如儿戏,或飞翔在狂风中、或浮游在波面上的海鸟。船长为照顾大家,尽可能回避直面浪峰,但为了追踪鲸鱼,又不得不迎着浪峰前进。大股的海水,轻易地涌上甲板,漫过眼前的舷窗,胃里面开始翻腾,每次落向谷底如同过山车,血液上涌、头晕目眩。
发现目标了!船长关闭了主机,小姑娘打开了密封舱门,我好像没有刚才的不适,似地立马起身,随着大伙上了二层甲板。左舷前方约20米,一个20几米长的黑色脊背正在游弋,随着脸盆大小的肌肉张合,一个个水柱被高高地喷起。船随波逐流,黑脊背又漂到了右舷,我用脚勾着栏杆,努力地调整焦距,拍下一幅幅珍贵照片。
船长如数家珍地为我们介绍这庞然大物,名字、性别、年龄、体重。突然船长开始喊口令:
“3、2、1,GO!”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黑色的脊背已经缓缓地沉入海底,一个高高大大三角树冠样的尾巴翘在空中,瀑布一样的水流,顺着树冠扇面一样飘然而下。太熟悉这个画面了!在电视里,在‘阳光旅程’的宣传单上,不知见过多少次,今天身临其境,所感受到的震撼和兴奋,完全超出了期待。所谓观鲸,最精彩的就是这一瞬间,可惜我没有调到连拍,第一回合不甚理想。
主机再次发动,为不影响抹香鲸的声纳,船长说追踪鲸鱼主要靠声音接收器而不是先进的声纳探测系统。常年追逐鲸鱼的船长,对附近游弋的鲸鱼了如指掌,为它们取了名字,统计了数据,尽最大可能地照顾它们的习性,生物间灵性相同,这些庞然大物也该知道人的需要,有时做点出格的表演,也并非不可能。小艇开始减速,我知道,船长肯定又发现情况了。
果然又一个黑色脊背出现了,这家伙明显比第一个大,虽然有海风呼啸,仍然能清晰地辨出它“呼哧,呼哧”的喷水声。虽然头晕目眩,胃液翻腾,我仍然拍下了最震撼的一瞬间。
第三次看到鲸鱼,船长说,它就是一小时前,我们第一次碰到的家伙,它又到水面换气了。我已经完全明白船长的口令,随着他的倒计时,拍下最精彩的瞬间。
小艇继续前行,我有些坚持不住了。老伴儿吐了,四姐吐了,全船有一多半的乘客吐了。我坐在椅子里,紧闭双目,无力照顾老伴儿,只知道有人帮老伴儿拿走了呕吐物并送来了纸巾。
船又停了,勉强睁开眼,看到前方出现大群海鸟,依我的经验,该是海豚出场的时候了。扶着老伴儿跨出舱门,好家伙,上百条海豚围着小船撒欢儿的场景,把我们惊呆了。可以说我们与这些海上精灵是老相识了,有意无意间多次在海上相遇,但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狂欢。几百只海豚在水面上嬉戏追逐、欢腾跳跃,还有少数技艺高超者,竟然竖直的破水而出,大鸟似冲上天,又旋转着落入水。如此精彩的空中芭蕾,若不亲眼所见绝对想象不到。大海被她们搅翻了,所有人都被她们震撼了,我已经无力追逐每一个画面,只能把相机调到自动档,对着浪花翻腾的海,咔咔地按下快门。
12:30,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一切不适瞬间消失,老伴、四姐也没事人似地相互交流晕船体会。一个被船员抬下来的小姑娘却没这么幸运,她躺在路边依偎在妈妈怀里,面色灰白,双目紧闭,静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2.金三角公路奇遇记
所谓太平洋高山金三角旅游公路 (ALPINE PACIFIC TRIANGLE TOURING ROUTE)是指由7号,1号公路将三座呈三角形的观光小镇(美食镇WAIPARA;温泉镇HANMER SPRINGS;观鲸镇KAIKOURA)连在一起的南岛著名线路,这次我们将走遍三镇。
1:45,因为走错路而误入一海角,发现在这里也有长毛海豹,且观察距离比奥豪角还要近,此家族比奥豪家族更活泛,让我幸运地拍到了海豹游泳、爬礁石及昂首啸天的照片。
3:50,7A公路边,峡谷平原,雪水河畔,偶遇一酒庄。我们不胜酒力,不想再品酒,独具慧眼的老伴儿一下子发现他家的蜂蜜与众不同。
老伴和店主聊:同为曼努卡蜂蜜,为什么价钱差这么多,为什么没有UMF标识。老板解释说UMF是一个专利指标,这种蜂蜜相当于UMF5+,因为不想花这笔钱没有加入这个系统,所以不能用那个著名的标识,当然成本也就降低了。
对于享誉世界的新西兰曼努卡蜂蜜,我们是再熟悉不过,关于它的独特效果每日都在体验。店主人聊得高兴,又给老伴推荐了蜜露蜂蜜,特别强调这种蜂蜜由于采集加工过程独特,对消化系统和女人有特别的好处。老伴说超市里似乎没见过。店主解释这种蜂蜜产量很少,通常不进超市。他还特地给老伴一份有关蜜露蜂蜜加工过程的资料。
简单地说,蜜露是树蜜不是花蜜,某种特殊植物的芽、幼枝、幼叶、花,被某些昆虫吸食液汁后排出,经一种无刺的蜜蜂采集酿制,其特点是含糖量低,矿物质和酶的成分较高。
三姐和四姐虽然听不懂店主人的介绍,但她们相信跟着老伴儿买准没错,只是有些担心中国海关是否有限制。店主的解释耐人寻味:
“我们接待的亚洲客人,都给我们的产品以高度评价,日本人、韩国人都大量购买,各国政府都认可新西兰的蜂蜜产品。完全天然,不会带来任何环境危害,除非有商业利益。”
四姐想通过电话和中国海关确定一下,无奈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不想错过如此的物美价廉,顾不了许多,几个人一下子买了二十公斤。意外收获,满载而去。
女士们和店主讨论着蜂蜜,我和店里的小狗玩了起来。它会表演的节目,和我刚逝去不久的忠狗TOBY一样,我握着它的两只前爪做着游戏,老伴儿给店主讲了TOBY的故事,我感觉到了他的沉重,也感觉到小狗与我的心灵沟通。我转到店外去拍雪山,拍大河,拍葡萄园,它始终伴我左右,直到我们离开。真有一种感觉,它就是TOBY。
3.温泉小镇
6:00到达汉默温泉小镇,落宿旅行营地小木屋,安顿妥当,我和四姐到镇里买菜。天上飘着细雨,繁华的镇中心商业街冷冷清清,走进一家华人经营的杂货店,一对年轻夫妻热情地问候我们。出门后我和四姐都为这对年轻夫妇唏嘘,在不足千人的旅游小镇开杂货店,若是养老也就罢了,这么年轻有点可惜,有些不可思议。
按毛利人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陶波湖火山爆发的时,有两个火球落在南岛,一是基督城东南的莱顿港,另一个就在此地,故称其为落下火球的地方(TAMATEA)。现在的地名,来自于第一个到达此处并参与建设的欧洲人,托马斯-汉默。
汉默温泉镇,海拔322米,属高原盆地。1859年,一位农场主无意间发现,在冒着蒸汽的洞穴里,有近乎沸腾的水。后来得知,温泉来自地下约两公里处的一个断层。1883年起,当地政府圈地建屋,使泡温泉渐成时尚。除了温泉,这里冬天可以滑雪,其他季节可以走森林高山步道、蹦极、骑马及其他探险活动。2004年以来,小镇多次获得新西兰最佳旅游奖(BEST VISITOR ATTRACTION IN THE NEW ZEALAND TOURISM AWARDS)。
晚饭后我们来泡汤,泉水滑腻,硫磺味道比罗托鲁瓦要淡许多,9:00钟温泉池关门,我和老伴儿打着赤脚,披着浴巾,直接沿街走了10几分钟回到住处。等三姐和四姐洗完淋浴回来,一切都安排妥当。四个人围坐,喝着餐后甜酒,品着南岛樱桃,东拉西扯入夜。
里程表读数:1114公里。
2015.1.14. 於奥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