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委员
我是彻头彻尾的自由散漫不爱负责任的学生,从小就不爱当干部,但从小就被老师指定做学习委员,从一年级做到中学毕业,其间还发生过因为给全班买书丢了名单,结果书少人多而自掏腰包填补空缺的丑事,让我更加不情愿担待责任;我再也想不到上了大学居然被指定做了半学期的文艺委员.刚刚分好房间就有高年级的一个男生找到宿舍,当面对我说:你就当你们年级的文艺委员吧.我还没听清他的话就先注意了他脖子上一条粗粗的赤金项链,当时的反应可以用震惊形容:在我无知的中学时代,认为只有街上的小流氓才戴项链,这跟奇装异服一样是被我跟坏人挂上了钩的;今天居然有个这样的人跟我说话,他居然还是北大的学生!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宿舍,我肯定以为他是勾引小姑娘的地痞流氓;不过他确实有些不同,在中国而娶了美国老婆,这是后话.一刻的吃惊之后我说不行,我从来没干过这个,又没有文艺特长,怎么当?他却不容我推辞:先做一个学期看看,不行再换.平白无故的怎么把我挑出来当这样的干部?后来想想,这一班人谁也没当过文艺委员,于是就从照片中挑个长相端正的试试.这正验证了一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我是既不跳又不唱,还没组织能力,就是一个老实规矩少约束的学生,所以这个文艺委员当的实在不称职.
记得入校一个月后就是中秋,要求每个宿舍出个小节目,我就负责去每个房间动员发掘才干.我这人一向脸皮非常薄,很害羞不会说话,却要硬着头皮敲开一个个房门,面对还很陌生的同学,问有没有谁会唱能弹的帮帮我,结果无一响应,一筹莫展之际,听说武汉来的岫笛子吹得很好,我象揪住了救命稻草,兴冲冲地去找她,进了门,屋里的几个姑娘淡淡冲我点下头,又各自拿本书看起来,把我干在地中央,我深吸口气,堆上满脸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岫说:人家都说你笛子吹得特棒,表演一个吧?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屑地甩出一句:我这人从来不在人前表演.然后就沉默了,我也就彻底不知道再怎么接如何劝了.从那儿出来,长舒口气,发誓再也不进她们宿舍了:也忒傲慢娇情了.
半个学期之后我就自动免职,让给了同宿舍机灵多点子的老莫,人家不但把自己年级的人指挥得团团转,还调动起高年级的积极配合,在全校集体舞比赛中,一支’高山清’的曲子一响,十个裙装女生加十个牛仔裤白衬衫加领带女扮男装的舞伴一上场就赢得一片掌声,系里的男同胞们那天别提多得意了,结果我们拿了特等奖.虽然我只是女扮男装中的一个,毕竟这千里马是我举荐的,功劳也是大大的.
走丢了
年级的第一次小会在未名湖边的民主楼里,去的时候很多人一块儿,也没注意道,等开完了我跟同宿舍的兰自信满满地往回走,走了半天却还是在湖边转悠,就是不知道哪条小路通宿舍区,就那么一圈又一圈地晕了半个小时,幸亏遇见一个香港来的留学生,也丢在了湖边,不过他有张地图,我们三个好好研究了一下,才从这个迷魂阵里逃了出来,本来会开完了要回来重新安排宿舍,等我们急急地赶到,别人早就把好床铺占了.对一个习惯了二百米操场的中学生来说,当时的北大真大,都能迷路!迷了却觉得那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