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佟雅下课后,又留下来跟我说话。
她很委屈的样子:“医务室的心理医生警告我,说我对一个男生性骚扰,我心里就是不服气,明明是那个男生欺负我,怎么说成是我性骚扰他。”
听佟雅这么说,我觉得这心理医生怎么会这样,不帮一个心理有创伤的女生,反而向着一个男生,女生竟然成了性骚扰者?
我说:“佟雅,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马丽云老师说。”
她撅起嘴:“我就是不服气,我怎么性骚扰那个男生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我赶紧安慰她:“佟雅,你别急,我会找马丽云老师说的。”
我这么一说,她马上就破涕为笑,不哭了。这一哭一笑的,变化得也太快了,简直就是一个几岁小孩的行为。
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老师,你真的会帮我?你也觉得我是被冤枉的?”
我说:“我会找马丽云老师了解情况的。”
我没有直接说佟雅是被冤枉的,但我确实觉得那心理医生对佟雅不公平。
佟雅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还做了几个京剧的表演的动作,举手投足,还挺专业的。然后她说:“老师,谢谢你,我走了。”
说完之后,她一蹦一跳,一路小跑地离开了,一举一动简直就是个几岁的小孩。
我感到这当中有什么问题,马上去找马丽云了解情况。
我问马丽云:“佟雅到底怎么了,是她性骚扰一个男同学,还是那个男同学性骚扰她?我感到很疑惑。”
马丽云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这段时间,佟雅放学后经常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基督教教堂,去参加教堂的活动。在那里,她认识了我们学校一个白人男同学。他们一起去教堂,一起回到学校来。一直孤独没有朋友的佟雅,突然有个男生跟她在一起,她似乎一切都恢复正常那样,精神状态焕然一新,也不再精神错乱,上课也专心了,说话也变得有纹有路,一本正经的。看来,佟雅的病,需要的是更多的关爱和与人的交流才可以治好,药物和心理辅导都是次要的。
一天,从教堂回学校的路上,佟雅提出要那男生做她的男朋友。
男生马上说:“我们只是一起去参加教堂活动,我不可能是你的男朋友。”
佟雅质问那男生:“你不是我的男朋友,那为什么你天天和我一起去教堂,一起回学校宿舍?”
男生说:“一起去教堂,只是一起去参加教堂的活动,一起回宿舍,只是同路。我们只是普通的教友,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佟雅要求那男生:“不,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说完,佟雅吻了那男生一口,那男生吓得马上就跑了。其实,很多美国人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并没有某些传媒说的那样性开放。
后来,那男生给佟雅发了短信,说以后都不会和她一起去教堂,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互不相干,不想再有什么误会。佟雅收到那男生的短信后,发了很多短信给那男生,一定要那男生做他的男朋友。可那男生只回复她,要她不要再发短信给他,要不,他会报告给课外辅导员的。但是,佟雅还是不停地给那男生发短信,那男生只好报告给课外辅导员马丽云,还把所有的短信给马丽云看。
马丽云找佟雅谈,告诉她追男朋友不是这样追的。
马丽云给佟雅解释:“我不大了解中国的文化,我不知道中国人现在男女朋友是怎样交往的。但这是在美国,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权利,如果别人不愿意接受你,你还坚持要求别人去接受你,这种行为就是性骚扰。性骚扰并不是单单指男性对女性,也指女性对男性,而且也指对同性的性骚扰。”
佟雅说:“我跟那男生并没有任何的性行为。”
马丽云给佟雅解释:“性骚扰并不等同于性行为,不合适的语言和文字,就构成性骚扰。”
佟雅有精神问题,对这种“性骚扰”的解释,可能并不能明白,马丽云就找了医务室的心理医生给佟雅做心理辅导。
至于那心理医生具体给佟雅如何个辅导法,马丽云也不清楚。马丽云相信是佟雅无法理解心理医生的开导,总是觉得那心理医生也是站在那男生一边,来欺负她一个无助的女生。
我跟马丽云说:“原来如此,我以为是那心理医生偏袒白人,对佟雅不公对待。现在佟雅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马丽云说:“幸好那男生是个正经老实人,做事也合符情理,要不,佟雅就会吃亏了,如果女孩子遇到想占便宜的男生,就很容易吃亏的。”
其实,别说佟雅,就算我自己,对美国人所谓“性骚扰”的定义,也是一知半解。因而,我在工作中就对所谓“性”的问题尽量避而远之,以免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地惹出性骚扰的麻烦来。
记得以前我当电脑工程师时,有一天,三个白人男青年,在休息室喝咖啡闲聊时,开色情玩笑。可能他们以为就他们三个年轻人,开开这样的玩笑,也没什么,他们并没有留意到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职员,在休息室另外一个角落也在喝咖啡小休。那女职员马上去老板那里投诉被性骚扰。老板找这三个小年轻问话,他们当然否认曾经对那女职员有过任何的性骚扰。老板叫保安翻看当时的监控录像,证实他们当时确实是在开色情玩笑。事实面前,那三个小年轻就说,是他们自己三个人开玩笑,并没有涉及那女职员。人事部按公司条例,任何时候在公司的任何场所都不允许使用下流或侮辱性的语言,给这三个小青年两个选择:给那女职员赔礼道歉,然后自动辞职,或者,告上法庭,由法庭来裁决。最后那三个小青年都选择庭外和解,自动辞了职。没多久,那女职员自己也辞职了,据说是因为很多员工都为那三个小青年抱不平,几乎没有人再理睬她,她承受不了其他同事对她的议论和冷漠,就自己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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