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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答谢菊屋员工美食节的辛勤工作,山下将餐馆休业一天,组织全体员工及家属前往亚当河秋游,车费,食品,门票都由山下支付,员工可以带上配偶孩子一起前往。古澹因为美食节在菊屋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收到了邀请,艾媛媛因为社交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没有参加。
周日这天,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古澹赶到菊屋门前的集合地点,大老远就看见IRIS一手牵着小南瓜,站在菊屋的停车场跟山下的秘书说话。IRIS扎了个利落的马尾,一身玫瑰红的运动服,白色休闲鞋,颈间斜扎着一条紫白色印花的丝巾,俏丽中带着几分活泼。
小南瓜老远看见古澹走过来,跳起来挥舞着小胳膊跟他打招呼。奶黄色的阳光中,小南瓜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红黑色相间的小夹克,高帮球鞋,运动裤,又长高了。古澹走得近了,见小南瓜圆圆的脸蛋,挺直的鼻子,一双眼睛滴溜溜透着机灵,又萌又帅也不知道将来要迷倒多少女孩。IRIS 也转过头来对古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古澹见IRIS脸色红润,气色也不错,两人四目相投会心一笑。
打过招呼,IRIS又调过头去接着跟秘书谈论出游食品饮料安排,只听秘书说:“IRIS, 不含花生和坚果的那几份食物要单独拿,不然一会儿大家一拥而上,把东西拿错了就麻烦了。”
“嗯,你放心好了,特殊的食品和饮料是单独放置的,一会儿我最先拿出来一个一个按人头发....这是团购的门票我已经打印出来了....还有关于亚当斯河“三文鱼礼赞”活动的介绍资料,一会儿在车上可以给大家讲一讲,菊屋的员工今年有一半是新人,好多都没有看过三文鱼洄游,所以我觉得可以在车上给大家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停车场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站大都是菊屋的员工和家属,众人你说我笑,兴致高昂。说话间,山下也赶到了,说:“看来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大家都上车吧!” IRIS一吐舌头对秘书说:“哎呀,我们就顾着说话去了,差点儿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急忙开始招呼众人上车。
早上9点半,菊屋的员工外加家属一共近40人,浩浩荡荡地往亚当斯河进发。
车辆沿着高速公路向北行驶,公路两边时而是起伏的丘陵时而是广袤的森林,乳白色的雾气一团团一朵朵棉絮般轻柔,或高悬在树端,或萦绕在山间。一路上远山近景秋意盎然,火红的金黄的枫叶,青翠的松原,浅绿的,嫩红的,深紫的乔木植株漫山遍野,它们用斑斓绚烂的色彩与曾热恋过的夏天道别。
寒冬将至,离愁化作秋风习习即将摇落枝头每一片叶子,任凭它们从高高的天空滑落,变成泥土中的肥料,道路上的尘埃,河流中的淤泥....这是叶子们最后的咏叹调,秋天如童话般绚烂,生命的交响乐在天地山川间奏响。原野山川在秋风中燃烧着,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天,为了那些终将枯萎的生命,它们曾如此美丽地活过又带着骄傲死去。
澄净蔚蓝的晴空下,金灿灿的阳光痛爱地抚摸过每一片即将死亡的叶子,温柔的为它们送上暖暖的祝福,昨夜柔和的星光拨响山间林地的竖琴,对奄奄一息的叶子们说,尽情的燃烧吧,即便生命的火焰最终只剩下黑色的死亡,但你们不会真的死去,你们的生命将化作天地间绵绵不息的灵气。当春天回来,你们也回来吧,那时在枝头树梢重新生长的嫩绿是你们的孩子,它们会用一整个夏天吟唱你们念过的诗句,你们不会真的离开,不会真的消亡,风会记得,月会记得,山川,河流会记得,雪花和雨雾都会记得....
旅游车在公路上飞驰,车上热热闹闹的,人们吃着东西聊着天,欣赏着山间林地的美景。IRIS作为活动的组织者一直车前车后的忙碌着。
山下过来坐到了古澹旁边,笑道:“IRIS变化挺大的,这么大个活动都能组织起来了!”
古澹赞同道:“是啊,我觉得IRIS比美食节那会儿自信多了。”
“人都是慢慢锻炼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做多了,自然越做越好。IRIS这么聪明一点就会,从美食节那会儿开始就不错....., 对了,你的新工作什么样?”
“挺好的,北美这边的工作流程和我在中国的时候大不一样,但还是很长知识的,特别是同事们都很友善肯帮忙,说起来还是要谢谢您的推荐。”
“不客气,小伙子有冲劲,踏实肯干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我看好你!”山下显然很为古澹的高兴。聊完工作的事情,山下问:“你看过三文鱼回流吗?今年可是三文鱼四年一次的洄游大年!”
“说来惭愧,来温哥华都两年了,我一直忙于学业和工作,连三文鱼洄游这样的壮观场面都错过了。” 古澹有点不好意思。
“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人生不是赶路,要懂得慢下来,慢慢地品味其中的甘苦。三文鱼洄游我是每年都会去看,每次都去不一样的地方,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前年,我去温哥华岛上的坎贝尔河,在那里可以穿上救生衣,套上面罩走入清澈的河水中,看着成千上万的三文鱼朔流而上,从自己的身边经过,那是终生难忘的记忆!”
“那真是很难得的,鱼群从身边游过去场面一定很奇妙!”
“是啊!非常漂亮,非常神奇!不过今天我们要去的亚当斯河也很不错,亚当斯河是加拿大红鲑的主要出生地,从9月底开始,大约有两百万条的加拿大红鲑从太平洋历经千辛万苦逆流而上返回到亚当斯河,场面也非常壮观,值得一看。”
“大自然真是神奇,究竟是什么魔力让三文鱼逆流而上游回出生地产卵呢?”
“是啊,具体的原因人类也还在探索中,有人从科学上解释说是因为地球的磁力......但我宁可从精神上来理解,叶落归乡,天地万物莫不如此啊。就像我,现在年纪大了对故乡的思念一日强过一日,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唤我一样,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打算下个月回日本老家,探望一下故乡的亲友啊。”
“是该回去看看,现在飞机也方便。可是马上就到圣诞节了,您店里走的开吗?”
“嘿嘿,过去我就是总觉得走不开,什么事儿离了我就不行,自己把自己给拴住了。现在我想开了,今年准备把事情都交给店里的两个经理,他们也都在菊屋工作有5年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我现在给IRIS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让秘书多带带她,等我走了,IRIS也可以跟秘书换换手,当经理助理。”
“IRIS真幸运,遇到您这样的好老板。”
“哎,怎么说呢,我对IRIS就像父亲对女儿,小南瓜的奶奶是我的同乡,小南瓜的爸爸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他们的事情我都知道.....IRIS心地很好,人也很单纯,脾气犟了一点,但很有志气,再苦再累也还是撑过来了,不简单啊!我能做的也不多,好歹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山下摇摇头, 没有再说下去。
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菊屋众人最后终于到达了亚当斯河的罗海布朗省立公园,该公园占地约980多公顷,盛产道格拉斯杉,白杨,赤杨树等,向来是观鲑鱼的最佳景点。
大家下了车,先在公园的室外餐桌边搭起几个露营棚,各家拿出自备的户外折叠椅,沿着营地围成一大圈,IRIS和女孩子们负责摆放食物餐具,小南瓜跟着孩子们去旁边的儿童游乐区玩耍,其他人放置好东西便四下走动稍作休整。
此时公园广场上亚当河鲑鱼协会正在举办“Solute to the Sockeye”(三文鱼礼赞)的主题活动,为前来观赏鲑鱼的游人提供各种类型的三文鱼讲座,图片展,介绍不同品种鱼类的生态特性,此外还有歌舞表演,手工艺术展,纪念品展位,油画展,更有声光具备的动画制作,在音乐与艺术营造的浪漫氛围中,让人们更直观的体验鲑鱼冲过重重艰难险阻,回到故乡的河床上孕育后代,完成它们生命循环的奇迹。
大家看完展览,返回到菊屋活动区,这边桌子上食物都已摆放好,除了山下为大家提供的寿司饭团,寿司卷和梅酒,还有饭后的日式红豆糯米团,加上各家也都自带了一些特色小吃,两张桌子都摆得满满当当。大树下山下请大厨又搭了三个烧烤炉子,现场烧烤三文鱼头,青烟袅袅中,鱼香四溢,男人们喝着啤酒聊着天,女人们忙着给孩子夹菜倒饮料,等着孩子们都吃好了,这才围到餐桌边自己吃边品评,说说笑笑间一顿林地野餐吃得其乐融融。
酒饱饭足后,听说可以看鲑鱼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带上照相机往溪边赶去。IRIS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看守营地,小南瓜已经跟露卡家的双胞胎小姐妹玩在了一处,露卡过来问IRIS可不可以让小南瓜跟着他们去溪边看鲑鱼,小南瓜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IRIS, 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样子,嘴巴里嘟囔着:”please,please....”.IRIS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点头,小南瓜一见IRIS同意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掉头就追赶着小伙伴们跑得远了,连声再见都忘记了跟妈妈说。IRIS再三谢过了露卡,露卡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客气,让IRIS放心。
IRIS看见几个帮忙的小姑娘也是心不在焉地一个劲儿往溪边眺望,一幅心急火燎急着想去看鲑鱼的样子,索性让她们先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收拾。她低着头将桌上剩下的食物归整到一起,又将脏了的碗筷垃圾摞在一处,正想着要去找个垃圾袋过来才好,一回头,见古澹已经撑开了一个大垃圾袋等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