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后妻挟亲子亲夫2015 云南四川行 （二）

上次说到小熊猫在云南飞来寺吃过饭洗过澡，居然开天辟地自己爬上床，把被子盖好就睡了。 （错过上一篇的网友看这里）。 受宠若惊的老爸老妈也赶快关灯关电视陪睡。 半夜熊猫就开始接二连三地上厕所了，一宿除了小熊猫外，我们俩几乎没睡。离开家时，准备了各色药，就单单把止拉肚子的药给忘了。 说好到了加州买的，结果去了趟Walgreens给小的买diaper cream,还是把止拉肚子的药给忘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天没亮媳妇就爬起来跑阳台上观望几次。订好最贵的房间，就是想在阳台上就拍日照金山的照片。 结果看到的是这样的厚厚的云。 还好人住科罗拉多，一年里有半年都可以看雪山，只要勤快点，早点起床，日照金山看个够。 所以现在没日照金山也不觉得特别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熊猫看着旅馆提供的非常不错的免费早餐也没胃口了。



能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有美式早餐吃真的很意外。无限供应的云南咖啡非常好喝。



老妈扒了几口饭就出门给熊猫买药。 这个飞来寺就是一条不长的街，街上有些旅馆，餐馆和几家便利店。药店没有！转来转去，最后把便利店小老板自己吃的泄痢停和藿香片给买下来了。这种时候我们就没资本来考虑药是不是假药什么的了，有就赶快吃吧。乡亲们啊，吸取我们的教训啊，出门先把止拉肚子的药准备好！感冒了还可以洗个热水澡，捂捂出点汗，就好了。 对熊猫这样的脆弱老美来说，拉肚子不吃上一斤药是好不了的。 往后带着陶瓷老美回中国，先查看包里储备了足够的止拉肚子的药没有！磨蹭来磨蹭去，大的小的终于准备好出发时，整条街的游人几乎都走光了，我们好像是最后一队往雨崩赶的人。上了街找到个藏人开小面包车，说好 150 元把我们送到西当村，也就是徒步开始的地方。一路上看到不少这样的小村庄。 这一带总的来说比较干，但谷底的村庄由于有灌溉系统，总是显得特别绿。



刚一出城，司机就给我说：“美女……”没听懂，让他重复五六遍还是没听懂。 哈哈，我还以为全国人民都会说普通话呢。现在国内人都不用，小姐和同志（成贬义词了），也不能叫大姐（把人叫老了),只要是个女的，统统叫美女。所以回国人家叫你美女，不要立马飘飘然哈。比划了半天，才搞明白，司机打算把生意让给朋友。 好吧，还是一样的价钱，就换个车吧。 原来后来这司机是西当村的人，可能正好回家。 两司机看着都是老实人，没什么顾虑地就上车了。事实证明，这一带的人不管是藏人还是汉人或者其他少数民族的人，总的来说都很诚实。 原来还以为西当村离飞来寺很近，结果不但路远，路还真不好开，上坡下坎，有一段路还特窄，一边就是悬崖，悬崖下是河，开了两小时才到。哎，这一百五十块还真不好挣啊。



我们就是从这上面下来的。 看看在这种地方开条路真的不容易啊。



要说开路不容易，这里通电就更难了。 这种山坡上没有路的，只有徒步的小道。 这些电线杆是人或者骡子拉上去的，没有车能上去的。



下了车，小熊猫立马成了焦点。 从边防士兵到村民，全都跑来围观这个“小老外”。 想想大家可能真没见过带小孩到雨崩村的（除藏民的小孩以外），更没见过放“背篼”里的小老外。这足以证明，媳妇是个疯癫的媳妇，把两岁的儿子带这种地方玩。 从马路的尽头到徒步的起点还有一个陡坡要爬，不远但还挺陡的。由于头两晚没睡上几个小时，外加不该造访的亲戚也来凑热闹了。 背着个四十多磅的登山包，爬到一半，我是腿发软眼发黑。熊猫也是被拉得快脱水了，背着儿子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但还不时地停下来等老婆问老婆的情况。熊猫不是个浪漫的人，但出门总是把亲人和朋友的安全放第一位。 嘿嘿，原来一天爬两座四千多米山，从早上五点爬到晚上十点的人，居然到了中国全栽了。



好不容易到了起点，看到还有几头骡子等着呢，就如见到亲人一样，好激动。 这时候管它多少钱，我都掏。出门前做了功课，说一头骡子拉到丫口，最高点，330元。 藏人做事还真讲诚信，说多少就是多少，没有看到有老外就乱喊价。 等了老半天，人家就是不走，奇怪了啊。 一问带路的司机才知道，这个钱不是随便赚的。 村子里有六十多户人家，每家按人头来轮流排班。比如今天轮到哪几家，这几家就把自家的骡子牵到路口，然后由游人自己抽签， 被抽到的才能有生意做。



最初想一头骡子走一趟，大约三小时，净赚三百三，这生意不错啊。自己骑了一趟才发现这钱也是辛苦钱啊。 这三小时的上坡路还是很陡的。骡子给付钱的人骑，主人要跟着走一趟。 给我们牵骡子的这照片里的两女村民也是走得一身大汗。 当然原本我和熊猫打算的自己走，只要一头骡子帮我们托行李，然后我就背个相机边走边拍的计划是落空了。 现在的熊猫是弱不禁风，自己走路都走不稳，就更不要提让他背儿子走了。 熊猫不能背儿子爬坡，那我更不可能背了。 就这样我们这三个让其他徒步的同胞们鄙视的，要了三头骡子。 钱能解决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问题，一点不假啊。 骑上骡子，小熊猫可乐坏了。 第一次骑“马马”！纠正了几次，给他说是骡子不是马马，人家就是确认这是马马，老妈也就放弃了。 乐呵呵地教他说架！架！架！



熊猫骑的骡子先上道，我们跟后面。 走着走着，熊猫骑的那头骡子就越走越慢。 当我们骑的骡子超过他时，听到那头可怜的骡子喘着好响的粗气。熊猫骑的那头骡子的主人开始大声地呵斥骡子，还找个树枝打骡子的屁股。 还是没用，那骡子越走越慢，最后干脆站着不动 － 罢工了！ 骡子的主人只好请熊猫下来自己走一会儿，还一个劲儿地说：“你老公最少180斤，象他这么重的人，我们一般用两头骡子托他的。”我真是快笑到落“马”了，但看着熊猫一脸不解和疲倦的脸，又只好憋到内伤。骡子的主人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熊猫太重要两头骡子托的。 熊猫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只好扯着嗓门给他翻译：“人家说你太肥了，最少有 180 斤，也就是说你最少有 200 磅。一般你这样的重量级的要两头骡子来托的！” 熊猫很不服气地说：“200磅？！我出来前 176 磅，昨天晚上到现在最少拉出了5－6磅，说不定只有 170 磅了。”看你还嘴犟，骡子都被你骑罢工了！从此以后熊猫一说我又胖了什么的，我就会反击：“你这胖子，要两头骡子来托。” 网友们，谁往后有机会碰到熊猫，第一句就说：“你这胖子，要两头骡子来托！”



“马”背上的小熊猫兴奋了一小时，新鲜感过了，又开始困了。 没看到爸爸就开始担心爸爸了，不停地问爸爸在哪里。 熊猫呢，骑骡子上，骡子走不快；自己走走得更慢。爸爸老是不在儿子的视线里，儿子就开始小闹。 最后老妈拿出手机，一手抱儿子和牵套骡子的绳子，一手拿手机, 还要平衡好不让我们掉下去，真是好身手！ 牵我们这头骡子的主人也是不停地提醒我要往再往前坐点，身子要往前靠。 小妹，我真是不能再往前靠了，再往前我都只好骑骡子脖子上了。 再回头看看熊猫，熊猫也是骑得个别扭啊。他那骡子的主人不断地要求他身子挺直，往前倾，腿要往前靠，等等。 原来骑头骡子也这么多学问和技术可讲的啊。



又走到一段全是烂泥的地方，骡子走得更吃力了，只好请熊猫下来自己走人走的小道，骡子也松口气。 比我们早出发的大队人马这时候正好全集中到这一段路上了。 每人见了熊猫都会问，你从哪里来等等。 熊猫其实平时也挺友好的，但在自己肚子还在痛，头晕眼花腿发软，气都快踹不过来了，真是没心情也没能力回答了。突然觉得自己要吐了，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才发现从八点的早饭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没喝水呢呢。 固体食物不敢吃了，怕吃了肚子里有货立马就要去卸，只好喝水。 旁边的大叔赶快给他指出，爬山上坡不能喝水。 熊猫想没好气地说，我脚上这双登山鞋走过的山路比你一辈子走的山路都多，还要你来指导我如何爬山？（典型的鸭子死了嘴还硬的主） 可惜熊猫的中文水平还没到如此高的水平，只好吞一口水和牙，继续如蜗牛一样地往上爬。



好不容易到了丫口，也就是最高点，骡子不能托人了，但背包可以接着托。 熊猫一下来就大叫：“我背痛，我屁股痛，我大腿痛，我蛋蛋痛！”这么大一块，这么装矫情，有意思嘛？然后还给我指指身后一老美：“这是 Paul, 从New Jersey来的……. Paul刚去了印度……. Paul 说他在印度一直没拉肚子，一越过中国边境就开始拉了。 ” 你看看这些侨情的老美一见面就聊些什么！



老妈下马第一时间查看儿子，一看小熊猫的脸，我的个天！从中途休息的地方到现在还不到两小时啊，儿子一下子变成原来老在网上看到的脏兮兮的边远山区儿童了啊 － 鼻涕满脸都是，有些还干掉了，眼睛周围不知道上哪里抹的黄褐色的东西，绝对不时眼屎，看着就是屎。 要给他擦脸，人家还不许（太困了）。 只好把他塞包里，立即上路。这是后来的照片，脸上比当时还干净不少。我是不是后妈？





下山的路几公里，老妈背起来没问题啊。 问题是别人一看，这大块的老美空手甩脚甩手地走着，让一个小个子的老婆背着这么大个背包和孩子！（行李骡子驮着的）熊猫说好想找个购物纸袋把头套上，只露两眼睛出来。 没纸袋，只好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说，见人要给他们解释清楚，平时都是爸爸背孩子的，只是今天爸爸病了。给我们牵骡子的小伙子看我也背着吃力，在没提钱的前提下说了好几次让我来背吧，我都谢绝了 － 因为熊猫不放心其他人，坚决不让别人照顾他儿子。 反正他是把他儿子真的当国宝来伺候的。



下山的路，在晴天应该很美的，看迪子的照片是非常不错的，可惜我在时雨点不断。雪山什么的都看不见，拍照的愿意都没有了。 为了往后证明，老妈爬山也背过儿子，证明自己也是女汗子，来张纪念照。 你看看这一边运着内力， 一边要挤点笑容的结果。



虽说背着儿子很累，但心情也好。 毕竟早上那几粒泄俐停让熊猫不满山找隐蔽地，儿子也在背包里睡得香，到神瀑朝拜的藏民们现在开始出村子，每人路过都很友好地说：“扎西得勒（你好）”。 不少人还特地停下来看看熟睡中的小熊猫，然后会心地笑笑。 在中国旅游，这么友好和睦的气氛还是第一次碰到。 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的都是友好和诚恳。 我想在中国旅游，能有这样的气氛的地方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到了村头有个和我们一样的女游客，一看到背包里的小熊猫就冲过来：“宝宝好可爱，好可爱。 我可不可以拍张照？”当然可以，不过看我儿子这一脸的鼻涕和“屎”，大姐你不要把他放网上哦。



在雨崩上村走一圈，发现全是旅店啊，感觉村里所有人家都办起了旅店。出门前怕到了这种地方时没预订，旅店都没空房了。到了才知道，旅店多着呢，我们去的时候一天有 150－160号人进村，但村子里的旅店最少可以容 500－600 百人或者更多。不但上村的店一家接一家，下村也是这样。不过这边的迎宾比较独特。



我们预订的旅店那天晚上只有三队人马，就入住 4－5 个房间。 虽所号称是观景豪华套房，其实也不豪华，但还好看着也干净。从大窗户望出去风景也不错。 只是天公不做美，雪山看不到，天上除了灰白就没其他颜色了，这个期望已久的艺术创作就拉倒吧，倒希望有块豆腐自己撞上去算了。



把背包取下来，脏鞋子脱下来，准备洗洗上床打个小盹再下楼吃饭。 熊猫陪着儿子坐窗边玩，突然来了句：“老婆，有跳蚤！刚从我手臂上跳到窗帘上了，现在我找不到了。” 我抽一口冷气。 出发前做功课，是看到有人提过跳蚤的事，但那写游记的说别人说的跳蚤他没碰到。 我故做镇定地问：“你没看错？”哪知道人家熊猫也是见过猪跑的人，原来养狗，被狗带回来的跳蚤咬过好几次呢。 熊猫这个高度近视认真地翻窗帘摸地板。 窗帘是接近黑色的深蓝色，跳蚤趴100只在上面也看不出来；地板是木头的，木纹上不少小黑点，个个看上去都象跳蚤，这个抓跳蚤的任务艰巨啊。 熊猫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换间房或者旅店。 换也没用啊。这都是村里最豪华的旅馆了，换家就能保证没跳蚤？我接着装镇定，安慰他，希望是他看错了。 熊猫的专研精神这下全表现出来了，接着在那里翻啊摸的。突然大叫：“在这里！” 看他用两指头试图把跳蚤从地板上捉起来，就知道是没实际战斗经验的。还是我上来用指甲壳一摁，搞定，然后拿起来一看。 乖乖，真的是个跳蚤呢！小时候家里从乡下来的亲戚总是捎带些土特产，包括跳蚤。 而我呢打小就是蚊子跳蚤最喜欢的。 还记得小学时，半夜爸爸起来给我捉跳蚤，用特殊梳子梳虱子。 原来看 《激情燃烧的岁月》看到男主人家的亲戚或者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成队地到他家时，那感触太深了，完全和我们家情况一模一样。每次“亲戚”们走后，妈妈就要用杀跳蚤的药把床撒上几圈。



熊猫还是如实说：“说不定这跳蚤是从骑的骡子身上来的，是我们带来的，不能怪旅店呢。”说的也是啊。 骑骡子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问题呢？这种地方的动物身上，有几个没跳蚤?   现实在面前摆着，我最担心的除了儿子还一切都好以外，都发生，也没退路，就接受现实吧。下楼吃过简单，但价格不菲的晚饭，天也开始黑了。 没有晚霞，只有滴滴答答的雨，早早睡吧。 最担心的是小熊猫被咬，万一跳蚤刚好带有瘟疫就麻烦了。 （后记：前两天看到我们这城里，住城边的一 11 岁小孩在自家后院玩时，被带瘟疫的跳蚤咬了，症状如感冒发烧，没及时治疗，死了。） 半夜醒来无数次，摸摸儿子，恩，睡得很香。 同时发现熊猫也没睡。互相问候到：“你被咬了没有？”“好像没有。”“身上有疙瘩吗？”“也没有。” 夫妻感情就在这样的独特的问候中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