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农场 风云)
衔泥双紫燕,课蜜几黄蜂。明媚的春天伴着和煦的春风姗姗来临。
不久学校组织高二年级到向阳农场学农。春日下,大家怀着兴奋不已的心情上了卡车。经过一冬的蛰居,现在正是松松筋骨的好时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向阳农场。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果园,几座小丘林密密麻麻都种满了不同的果树。这一边,李子树花开白似玉;那一边,杏树花开红似火,灿若朝霞,更有远处,梨树花开更胜雪,静如浮云。一树树吐蕊飘香,引得一群群蜜蜂来来往往忙个不停,一只只蝴蝶流连忘返,上下翻飞。
男生的任务是割草堆肥,女生则是摘枇杷。 眼下正是枇杷成熟时节,黄灿灿的果实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如不及时采摘,随着雨水的增多,就会发霉腐烂。
任务分配完毕, 每人一顶草帽,一人一个小竹篮就开始工作了。
云贞,秀清,玉娇等几人围着一颗枇杷树指指点点,这颗树有近4米多高,在革质椭圆形的树叶下,密密匝匝地结满了果实,树太高了,够不着,云贞她们又搬来了梯子。云贞爬上了梯子,金黄的果子就在手里,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好想放在嘴里,咽了几次口水才终于忍住了。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时间一长,被太阳灼晒得香汗直冒,不免口干舌燥,带的水很快就喝完了。云贞觉得气虚眼晕,双腿有些发软,恶心想吐。按说这点农活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云贞来说应不成问题,但最近她总觉得心慌气短,经常失眠,头痛,今天感觉特别累,没力气。好在两人一组轮流上梯子,另一个则在底下接应。眼见树下的大筐冒起了小尖尖,云贞招呼另一个女生想把筐抬到地头去,可刚走了几步就支撑不住了,“不行了,不行了,歇会儿”,云贞站在哪儿直喘,云贞,你累了,换个人吧。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休息。云贞端着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来到树下,面对平日吃不够的美食,今天却难以下咽。
“云贞,你怎么啦,为什么不吃?”秀清端着饭也来到树下。
“就觉得肚子胀,吃不下“。云贞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
“装吧,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耳边传来低低的议论声,云贞顺声音扭头看过去,张一彤正和几个同学在另一颗树下嘀嘀咕咕,还不时向这边张望。
云贞懒得理她,只当没听见,人嘴两张皮,爱怎么说随她去吧。陈恩华,玉娇,李南生也拿着饭围了过来。云贞见陈恩华过来,不想让他担心,强作欢颜地勉强吃了一个包子又喝了半碗汤,感觉稍微好些,静静地坐在草帽上听他们闲聊。
下午,割完草的男生就帮着一起摘枇杷。陈恩华主动加入了云贞一组。上午看到云贞很累很疲惫,心里很为她担心,于是主动抢着干重的活儿,只让云贞在下面接应。
又满了一筐,陈恩华和另一个男生抬着筐从地头回来,刚好经过张一彤身边。“这棵棵树摘完了,换一棵吧”说着从梯子高处跳了下来,“哎呦”,张一彤捂着脚蹲在草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吧?”陈恩华二人停了下来,周围的同学也围了过来。
“我怕是扭了脚了”,说着强撑着要站起来,一下又坐了回去。
“我没事,你们干活去吧,别耽误了”。回头对围观的人说。大家见状纷纷干活儿去了。
“你俩扶我去卫生员那吧。”说完把手伸给了陈恩华。陈恩华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张一彤往地头走。
走了两步,“不行了,你去把卫生员叫来吧,我慢慢走”。张一彤捂着脚蹲在地下对另一人说到。那个男生早看出了张一彤的意思,知趣地去叫卫生员了。
“我走不动了,扶我到那边坐一坐吧”,一彤指指稍远处的一块石头。
“你脚疼,别动了,就在这儿等吧。”陈恩华劝慰道。
“嗯,好吧,我渴了,我水喝完了,把你的水给我喝一口”,抬头看着陈恩华。
阳光下,一彤椭圆型红润光洁的脸上渗出一粒粒细微的汗珠,看样子,她是真渴了。陈恩华解下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一彤扬起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摇了摇,空了。“不好意思,喝光了,这样吧,我送你一张电影票算交换,你也不亏”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撕了一张不容分说塞到陈恩华手中。
一会儿,卫生员来了,一彤把歪了的脚伸了出来,踝骨处有些瘀青。
“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卫生员边说边用碘酒揉搓,又贴了一张膏药。吩咐二人把她送到办公室去。
陈恩华二人过了很久才回来,简单地说了说张一彤的情况,云贞听在心里,不知张一彤又要耍什么诡计。
“一彤,你这么做值吗?”李美林,一彤从小的朋友,家也住省委大院,扶着一彤一路走一路说着悄悄话进了宿舍。大家都去洗涮了,屋里只有一彤,美林二人。美林把一彤扶到床上。
“我就是想出口气,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一彤满脸不服,气鼓鼓地嚷道。刚想站起来,脚一沾地,一股钻心的痛从脚用到头顶。你别动了,我给你端水去,转身走了出去。
云贞回到宿舍再也挺不住了,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随着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玉珠出现在宿舍门口。
“妈,哥,你们怎么来了”,一彤吃惊地看着门口的玉珠和一平。
“你这是怎么搞的,这么大孩子也不注意,真叫人担心。“玉珠用白酒揉搓着一彤的脚,发热没有?边揉边问。“要不是美林告诉我们,你还不回来,是不是?责备中带着怜爱。
“妈,我没那么娇气,不过扭了一下脚而已。”一彤心里责怪着美林,小题大做不该告诉父母,本想这周就不回家了,免得父母操心。
张一彤的脚很快好了。周末,一彤早早打扮一番,很光艳地来到电影院,仅用一条淡蓝色的发带束在头顶,任由乌黑发亮的齐腰长发松散地垂下,素雅亮丽的碎花小褂下一条淡蓝的背带裙,脚下一双浅色皮凉鞋,手里拿了把小花伞在门口张望。
“一彤”,李南生挥着手朝一彤跑了过来。
“怎么是你”,一彤吃惊地看着李南生。
“你也有票,太好了”,李南生看着一彤开心地列着嘴。
“你哪来的票?”一彤不解地问,虽然心里有种预感,陈恩华不会来了,但还是不肯死心。
“陈恩华给的,他说他看过了,就给我了。快开演了,进去吧”,李南生催促着一彤。
“我等个人,还没来那,我再等会儿,你先进去吧。”一彤强装镇定地说。
等李南生进了电影院,一彤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返回了家。“一彤,你不是去看电影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张一平一边手里拿着书看书,一边听着留声机,见妹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地回来,放下书关心地寻问。
“不用你管,吵死人啦”一彤冲冲上前把留声机给关了。
“你,干嘛那么大火,谁惹你啦,跟哥说说,哥替你出气去”,见妹妹满脸委屈,堆起笑脸讨好妹妹。
“一彤回啦来,你兄妹俩一见面就吵,都老大不小的了。”玉珠闻言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没看?”玉珠诧异地看着一彤。“这票本是给你哥哥和珊珊的,你抢去又不看,你这孩子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玉珠数落着一彤。
“好啦,你们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吗。”说完这话,满腹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眼泪华一下滚了出来,哭着跑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砰地一摔,倒在床上放声大声哭了起来。
玉珠一愣,站起身想追进去,被一平拦住了,说妈别去啦,妹妹肯定是遇到感情问题啦,现在去了也是白去,让她一个人冷静会儿,一会我去和她谈谈。玉珠望了望一彤的房间,摇摇头呆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拿起一张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