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曾祖有一子三女
曾祖父母齐心合力,克勤克俭把毛全泰打造成家具和室内装潢的巨头.不仅是在上海,在远东也是独占鳌头.毛家也成为上海新兴豪门之一.由于屡次遇钱庄,银行欺骗和倒闭遭受损失.使我曾祖不信任金融机构.除了木器家具有关的,其余如房地产,股票期货一概不涉及.把积余变成金条,银元放入大陶瓮,是农村土财主思维.埋在江湾厂区木材场一角,有二十八瓮,价值连城.此事,仅曾祖父母,一位看厂同乡老伙计知道此秘密,父亲也只在接班时才知晓这事.
曾祖夫妇育有一子四女.大姑婆毛月琴姑丈袁敦梓-上海统一纱厂董事,夫妇俩是少有的结发夫妇双双年逾百岁又六.如果不是上海强制拆迁拥有的膠州路静云里的住房,也许还能多活几岁.我祖母因奶水少,我父亲吃姑妈奶长大,我们都叫俩老;好公公,好好婆.大儿子-袁伦仁(大学毕业后任市林西报记者起,一直从事新闻工作,抗战时逃离日寇追捕,任美军战地记者,曾任职新岛日报主编.晚年任美国亚洲基金会主席).这表叔,也是我的姨父,我们叫姨丈阿叔.次子留学英国学电机,抗战时学成回昆明报效国家.解放后任安徽电气总工程师.小儿子,小女儿均留学美国及留在美国生活.大女儿嫁房产商,解放后日趋没落.二女儿嫁中国著名五官科专家甘之霖医师。
二姑婆毛月翠嫁康岭康庚辛,据说是洋行买办,热衷股票期货,以小博大.但在30年大萧条中,毛家出手二次相救,直至无法再助.最后破产自杀.康家为此怪所有亲戚,文革时,康家孙XM带红卫兵抄我们各家,动员邻居揭发.诬告我收听敌台(我的半导体收音机根本无法收听短波)… 招招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完全忘记毛家长期收容的恩情.指引红卫兵去抄袁家,花园地下掘出姨父抗战时期人美军战地记者时的军装,使好公公夫妇受尽酷刑,差点丧命.
小姑婆毛月蕴(外国婆),也许是宁波最早留学美国的女大学生.毕业后嫁云南名门望族的留美同学金龙章一起回国,小姑婆笃信基督,多年服务于中国基督教女青年会.金公公曾先后任云南纺织公司总经理,电力公司总裁,国民党云南省党部主任.据说1949年时龙云,卢汉先后起义, 金公公名列云南省战犯名单前茅.他们带着领养的一对儿女逃离中国,到美国波士顿,在大学任客座教授,小姑婆和金公公先后在美逝世. 曾祖还有一女未成年早早亡殒.葬于上海万国公墓.(我家买有万国公墓36穴,斜对面宋家有32穴.是在进门后,追思堂右转那一排.)旧中国有把墓穴早早造好,认为是孝顺.祖父把二老坟造得大而考究.曾对我讲曾祖父母墓穴花岗石接缝不是如别家用熔铅,而是均用银子溶化后密封.好公公曾对我说;”有句老话:千不建屋,万不造坟.你祖父还如此铺张…”, 祖父退休回上海后,曾把我家在万国公墓墓地,从新划分给每个人,因为都是火花骨灰墓穴了,所以连一出生的大哥女儿-毛涵菁都有了.每次我到上海,都会去宋庆龄陵园-原万国公墓, 面对我家坟地默哀-背对着宋家墓碑.那里埋葬着我曾祖父母,祖父,庶祖母(亲祖母抗战时在昆明离世,葬于昆明碧鸡山),小姑婆,我的姐姐.和祖父为我们六兄弟划好的墓穴-90年代,看到有报道某画家下葬在公墓,去信问讯,市政府说要凭原始单据可要求补偿,因为已改为宋庆龄陵园和”名人”的墓园,否则该不认账.文革中几波红卫兵来家吃,住,睡着破四旧找罪证.哪还有片纸给留下?墓园以红卫兵,造反派把所有档案烧了来回答我要求查核原始登记记录要求.在我居住过的巴西和美国,对于墓地和宗教产业是极其尊重的,不然可用司法捍卫.但在中国,不论哪个朝代,小民只有认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