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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租的公寓位于高层公寓的10楼,是个一居室,我不喜欢单身公寓那种进门就一览无余的感觉,从前没钱,将就着就算了,我在G公司实验室的薪水,对于一个单身女性还是有能力任性地做点想做的事!就像我从单身公寓搬出来的时候,除了把书、电脑、资料和新年后买的几身衣服放进车里,公寓里原来的东西,我或送人,或捐了,一件没留!
我开车直奔IKEA,订床,订餐桌,订书桌,订沙发,买了简单的炊具,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喜欢新公寓里完全归自己使用的洗衣机和干衣机,彻底清理后,整整一天我都在洗东西。
厨房重新装修过,所有电器都是新的,可惜我使用的频率比较低。
卧室很大,足够我放下双人床、床头柜和五斗柜。
卫生间里有独立的淋浴间和浴缸,累的时候,我总爱泡泡。
我没买电视,因为没时间看,我买了套音响,开始慢慢收集喜欢的CD。
我在朝南的阳台上栽了几盆常绿植物,也养了不少室内植物。
平时我早早起床,或是沿着附近跑半个小时,或在楼下的健身房跑半个小时,吃过简单的早饭,开车十分钟去公司。
忙碌的一天过去,我回到家,吃过简单的晚饭,上网逛逛,和朋友们发发邮件,聊聊天,看看电影,看看书,跑跑步,就睡了。
周末如果不加班,我还是早早起床跑步,跑得远点,回来吃东西,打扫卫生,去采购下一周的生活用品,看看电影,逛逛街,再跑跑步,也睡了。
临睡觉之前跑步,是David刚刚传授给我的心得:入睡快。
试了几次之后,确实管用,不过…
他的舌头灵巧地搅动着我的身体…我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只得用力去抓他…依旧没抓住…我醒了。
身体里的肌肉真的在微微颤抖,我一头冷汗,抓住床单,等着自己的身体平复下来。
床头闹钟绿莹莹的提醒我:2:47
我总在这个时间醒来。
躺了一会儿,估计跟往常一样,睡不着了。我起来,洗了个澡,穿着浴袍,来到阳台上。
初秋的新月慵懒地躺在墨蓝的天幕上,没有生气,城市的夜空里,还能看见最亮的几颗星。
万籁俱寂,真的是万籁俱寂,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非常有力,非常缓慢,没有回响!
他结婚了!口无遮拦的沈凌云在昨晚的邮件里告诉我的,算算时间,他好像真是等我等得不耐烦了。
听说新娘非常年轻,只有23岁,高个,长腿,很漂亮,杨阿姨特别满意,呵护备至,这是我特意问了陈秀丽之后,陈秀丽告诉我的。
我估计沈凌云和陈秀丽没敢告诉我,他在婚礼上如何笑成一朵花的样子!他们俩谁也没敢给我传张照片,让我瞧瞧新人的笑脸!在我参加的次数不多的婚礼上,新人的脸不都是应该笑成一朵花吗?
月亮好像沉了沉,我的心也随着沉了沉,如今我俩都得偿所愿了,人生圆满了,多好!而且谁也没欠谁的!太好了!相信未来会更好!我相信,一定的!
我一早到了公司,准备实验,称量材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抖的厉害,有几次不是把材料洒在桌上,就是没有完全倒进仪器,我放下材料,到卫生间用凉水洗手,之后还是不行。
David接过材料,“Jasmine,让我来吧,你一定累了,我觉得你最好休息一下!”
我喝了一杯黑咖啡,好像清醒点了,David拿了杯黑咖啡坐在我身边,“Jasmine,我跟你说的秘诀管用吗?”
“谢谢你,David,很管用!”
“看样子你好像还是没睡好!”
“我按你教我的,很快就睡着了…但是,我醒得太早了!”
“唉!每天七点起床对我也是折磨啊!”
多么痛苦的折磨!
David靠近我,压低声音,“想睡好觉办法很多,对不对?”说完眨眨眼。
我点点头,笑得双肩颤抖,“David,你真是个天才!”
下班了,赶上劳工节长周末,天气好得不行,我开车朝公寓的方向走,开到公寓门口,却无论如何不想开进去了,转转方向盘,我开上了高速路,漫无目的向前开。
收音机里的歌手舌头打着卷,哼着他自己的喜怒哀乐,我听不懂,也不想懂!
换个台,男高音如孔雀般炫耀着他的声线,在向女人求爱,真讨厌!
再换个台,乱糟糟的乐器凑在一起,杂乱无章地表述着混乱的感觉,更烦人!
我用力敲了一下收音机,所有声音都停了。
渐渐地,低沉的大提琴声在车厢里回荡,是我刚买的马友友的新专辑《丝绸之路》。
音乐家和他的伙伴们沿着丝绸之路而行,告诉我他听到的故事,领略的风光,投入的情感…如泣如诉的曲子如一把灵巧的钩子,沿着我的血管,逾行愈快,最后直抵心脏,稍稍扭动,再一拽!
我狠命踩下刹车,车停了,停在一处人烟稠密的海滩。
鸥鸟在沙滩上争抢着什么,一群来,一群去,结伴而行。
调皮的孩子们追逐着鸥鸟,在海滩上留下一串串天使的笑声。
海水安静地一波来,一波去,永不停歇!
我车后不远处就是野营地,绿色如蒙古包样的帐篷稀疏地散落在林间,大人孩子在林间来往不断,正是晚餐时间,炊烟渐起,混合着烤肉的香味,烟火气十足!
眼前这幅美好的画面,只有在美国,在这天堂样的西雅图才会有!我多么幸运!
十月,我收拾好公寓,请朋友们来玩。
Andrew 结婚了,带着太太来的,他太太是常去他车行的客户,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Andrew告诉我,这处公寓是老安推荐的,老安就住在离此两条街的地方。
老安本来要来的,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他给我留言说既然住的近,抽空来拜访。
韩灿来晚了,我知道她忙,为升职的事。韩灿是朋友圈里事业发展最顺利,职位最高的!
还有公司里的几个中国同事。
大家各自带菜,再带麻将,在我的小公寓里热闹了一晚上。
我不必开车,自然喝了点酒。
深夜,朋友们走了,我拖地,打扫干净屋子,听着洗碗机的声音在空落落的公寓里有节奏地回响,总想干点什么,在公寓里绕了一圈,却不知道倒底应该做什么:公寓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没有瑕疵,一点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确实,干净整洁地不像有人住过!
我打开阳台门,外面下起了小雨,阳台玻璃围杆上一串串的水珠争前恐后地向下滑,打湿了阳台的地面,室外植物的叶尖凝聚着越来越重的水珠,室内明亮的灯光折射在水珠上,像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