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朱莉
一个星期四的晚上,吉尔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是找我的。吉尔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还扮了个鬼脸,好像这里边有什么秘密。
电话是朱莉打来的,她是我在一个老外的中文学习班上认识的。在澳洲友好协会的活动上,也见过两次,还一同散过步。阿德莱德有那么一群老外对中文及中国文化感兴趣,通过澳中友好协会自己组织了一个中文学习班,苦于没有中文老师,老马就叫我过去帮了几次忙。这些人都是以会话为主,每次聚会开始时还努力使用他们蹩脚的中文,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变成英文了,主要是他们的中文水平太低,沟通困难,而他们还希望有更自由的交流。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交际、聚会的场所。我能起的作用就是帮他们纠正发音,做些词语的解释,回答他们的问题,再就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介绍一些中国的风土人情。毕竟我的发音还算标准,这些老外都非常希望我能经常参加他们的活动,头两次都是老马带我一同过去。后来老马不去了,他们就大老远几十公里跑到我的住处,专程的接送。
他们是每两个星期聚会一次,在上一次聚会上,朱莉曾表示愿意邀请我到她家去玩。当时我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是认真的。电话里她表示,如果我愿意,可以在周五晚上的中文学习结束后,直接和她去她家过周末。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在可能的情况下,能到澳洲更多的地方去看看,何乐不为呢!她家在古尔瓦,这是位于阿德莱德南部一百公里左右的一个小镇。小镇虽不起眼,却是澳洲最大河流 – 麻瑞河的终点和出海口,实际上是南澳的一个旅游景区。
朱莉早已离婚,一儿一女都在悉尼上大学,原来在堪培拉联邦政府的一个对外援助机构工作,后来因为经费缩减,她成了部门裁员的牺牲品,这样她就回到了老家古尔瓦,准备自己开一个家具店。在这里她新盖了自己的住宅,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家具店的开业,虽然一个人,日子过得还挺充实。
朱莉四十出头,成熟丰满。她的成熟丰满不单表现在她的年龄和身材上,还体现在她的智慧和内涵。她知识渊博,视野开阔,举止优雅。可以称得上殷实,却生活节俭,穿着随意,自然得体,有一种年轻女性所不具备的魅力。毕业于阿德莱德大学,朱莉具有经济学学士和历史学硕士双学位。虽然专业是经济和历史,却涉猎广泛,她的住宅是自己设计的,她的油画功底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好者所能企及,这在她的山水和人体画中都有充分的体现。大概是因为找不到模特的缘故,像潘玉良一样,她的画中人物大多都是她自己。可能是对自己的身材不够自信或者是要刻意要突出她知识女性的典雅,她的自画像大多都只表现出女性优雅的曲线美,却没有展示出自己的丰乳肥臀。实际上,她的身材更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裸体油画作品中的人物。我觉得如果把她自己的人体画放在她的山水画的风景里,她的画会更独特。她表示原意听从我的建议去尝试一下。她对西方社会有着深刻的了解,和她在一起,和她交谈,你总有一种受益匪浅和耳目一新的感觉。她的语言和她的谈话内容总能让你感到深度、广度和艺术。不过她的中文水平和老马没法相比,连简单的对话都无法进行。但她不放弃,而且还要开始学习木刻版画艺术。这是个自信、有目标、有追求、有情趣的女人。
离婚后,朱莉还有过暂短的第二段婚姻,因为男人喜欢玩换妻游戏和群交,并要求她一同参加,被她‘踢’了出去,之后就一直独身。
她说她现在的年龄已经不容易再碰到好男人了,好男人大多都已经在婚姻里了,余下的都是‘剩品’。这句话有些偏激,也可以看出她的孤傲,实际上,她自称是为女权主义者,不能容忍对女性在言语上和行为上的不敬和歧视。有的时候,她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也有些奇葩,比如她称当今社会大多数的高等教育都只能称之为职业培训,不是真正的教育,在她看来,教育不应该只是某一个行业或职业的技能培训,而应该是内在素质和综合修养的全面提升,有点像中国的德智体的综合全面发展。再比如,开自动车她认为不是开车,只是控制方向,开手动车才是真正的驾驶,不难猜出她开的是手动车。实际上很多澳洲女人根本就意识不到,她们过度的强势和自我也许才是她们婚姻失败或者找不到真爱的真正原因。丰富高雅的内心世界和现实中的世俗、对精神世界的追求和情场上的失落往往使她们在自信和自卑中左右摇摆。
朱莉在古尔瓦还有个姐姐,姐姐的儿子近三十岁了,没有工作,找了个不到二十岁的漂亮女朋友,终日里无所事事混在一起,靠政府救济,按朱莉的说法是被惯坏了。实际上,那天见到他们时,儿子和女友正在准备渔具去钓鱼,也是一项挺有意义的体育活动,不完全是无所事事。朱莉的妈妈一人住在阿德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