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故事接续了虚度的青春之
那年我在紫竹院英语角认识的女孩
和女青工泳装相亲在北京八一湖游泳场
没恋过爱的女青工因大姨妈坏了脾气
上回说到下楼蹬车去追金刚烈女汪小钥,在接近校门口的路边差点被一双硕长的大白腿给绊了个跟头。因为不久前和她有过泳装初会八一湖的经历,就算不抬望眼,也认得出腿主是她。
她一脸怒气靠墙歇息,不像是刻意摆出等我追来的姿态,因为当她一见是我,立刻收腿起身,继续向校门疾行,硕长秀腿迈出笔直猫步,步步生风,青春的气性传承了上回摔鼠标器下楼踹楼梯的愤懑激情,穿透脚心,撞地形成反作用力,使得苗条身段儿向上蹿腾,弹跳出怒步的英姿。
我跨车单腿点地跟着,心有不甘,勉强着好言示弱,她的疾行就减为缓行,然后就停在一处路牙上。我跨下车,站在路牙下,假装低三下四地赔礼,请她一起去北太平庄下馆子。内时候北太平庄远望楼一带新开了几家个体经营的风味菜馆,和国营的不同,门脸儿略带装修,墙上挂画儿,人造革封皮的菜单本取代了国营饭馆儿墙上一溜儿灯谜似的菜贴。
这一天意外的激烈争吵等于给人上了一堂社会人生学课,令人对天使老姑娘的性格有了辩证法似的认知。但是此后在每周日下午例行的约会时段再没发生过意外的争吵,汪小钥不再因用词失当而发飙,回复当初的温文尔雅不善言辞,随你说什么,不插话不表态,只回报一个个浅笑。然而每次见面的结束时间还得由她来控制,控制得教条,不在她家附近的话,晚八点一过,必须就近找寻公交车站,等车往家赶。
夏季天黑得晚,八点之前在户外很难找到适合小打小闹的昏暗场所,只有去电影院摸黑。按她的要求,看电影也得选择散场时间不能晚于八点的场次。记得在北展电影厅看过姜文饰演大太监李莲英的片子,她贯注神情于剧情中,对于就着片中的敏感台词跟她开半荤玩笑也不再表露反感,只是不厌其烦地将异性之手从锁骨一带往外推,并告诫须等领证才可往里伸入,妈妈定的这规矩可没得商量。
不仅不再反感,她甚至小露闷骚和我探究过“大姨妈”一词的来由。她眼中之我代表了博学,凡一本正经说与她听的,皆属科学知识范畴。我说现代汉语里的抽象名词大都直接取自于日语,大姨妈月月不忘回来和你打招呼陪你休例假,日语里但凡回来打招呼的时候一定得说タダイマ,意思就是我回来了,发音就是“她大姨妈”。
夏末一场雨过后,是蚊虫骤然激增的时节。这一次见面让我们拥有了最长的时间,直到晚上九点半,她还从容地拽着我在劲松路南侧一带压马路,压到离她家居民楼只有一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边,看见一段高度和密度可以遮挡车水马龙灯光的树丛,我引她往里走,给她即兴朗诵歪诗──暮色苍茫逛劲松,九点半钟仍从容。天生一簇密树丛,无限春光在其中。
树丛里的她一边听得笑逐颜开,一边拿双肘儿向外推人,一边可劲儿跺脚:“哎呀哎呀蚊子这么多,为什么只叮我不叮你?”
蚊子喜欢暗色,不喜欢亮色,你把外套脱掉试试看嘛。
她将深蓝外套连衣裙脱掉放进包里,少顷,“怎么还叮还咬?”
那是因为是你总是拒绝抚摸你青春荷尔蒙就一直憋着所以你肉酸积存太多蚊子不叮你叮谁。
“那怎办呀?咱们快出去吧。”
从科学来讲,抱在一起的话,能中和掉你的酸性。我蒙她。
她不认为我故作一本正经状态说与她听的是信口雌黄,“嗯,好像是听我妈说过蚊子喜欢酸肉来着。”话落目合,且取消了半推半就,难得默许了拥抚。
从纤细的脖颈到修长的腿,抚出满身姣好,不知是蚊子传情还是生理周期战胜了理性的家规,向上推移粉玫瑰色的短衫时,非但不挣扎,竟不用人帮忙……
然而,就在这不大不小看似正好的幽兰波谷触手可及的当口,她又忽地想起什么,猛然抬腕,轻推人一把,再扫一眼腕上的坤表──
“哎哟喂,妈哟!都9点50了,你、您得让我回家了。”
稍等片刻,就一会儿。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10点前必须进门儿,我妈这规矩我肯定违不了的。”
就、晚个几分钟也不行么,然后回去好好求求你妈,以后把回家时刻往后了调调,你妈若还不愿答应,你就吓唬她说从永定桥上跳下去,你妈一想那得多痛苦,多心酸,只好答应……
“哎哟您就别贫了,跟歌词儿似的,拜啊,下礼拜见。”
顷刻间,激情点燃冰水冷却,岩浆喷火封死山口,试图诠释艺术表现美学高潮之刻紧急落幕叫停太残酷太伤肝儿的道理,听不懂,她坚定不渝地掐表过马路去了……
夜色霓虹,O Mio Babbino Caro的旋律在我心中忿然哼鸣,高亢,进而回荡成无奈的激昂,多想教会她这一曲,不改意文只改中文,只把歌词里的爸爸改成她妈妈,求她能有少女罗莱塔那般觉悟,劝劝她的妈妈……
那个夜晚是我和汪小钥的最后一次约会。还是文学城里康无为、老生常谈12和沈成涵他们几个在“那年我在紫竹院英语角认识的女孩”后面跟帖概括得好:始于英语,终于泳装,青春是美丽的,一个既纯真又躁动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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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恋过爱的女青工因大姨妈坏了脾气(场景还原)
和女青工泳装相亲在北京八一湖游泳场(有图)
那年我在紫竹院英语角认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