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历杰的眼神直对着坐在对面的雯雯，目光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犀利，又有对在座的各位一个诚恳的交待，絮文知道作为科主任的历杰，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演说技巧，是绝对不逊于对手的，如今他也许在为自己在那女人面前所受的不平和委屈而反击而战呢，絮文此时的眼光侧脸投向了刚刚说完却还是“意犹未尽”的历杰，她的脸上闪动着柔情的感激及沉浸在小女人的爱意甜蜜中……
雯雯听完了历杰的话，是脸上一阵白一阵又泛热，平常给历杰自己寄出过多少邮件及短信，也不知打过多少个电话，寄出的有如石沉大海，而打去的也大多数的被掐断或者不在的语音留言，现在单独的面对这个对自己冷漠加拒绝的男人，已经让她平静的血液有些的沸腾了，即使是对自己有些的横眉冷对不理不踩……
也许是许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从他哪里获得冷到冰点的消息，虽然对于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来说是还是有些印在心里的刺骨，但是如果发生过一百次以至一千次，她的脸皮已经慢慢地磨出了厚茧……
可是那也只是一对一单独的情况下，或者是远隔万水千山的网络，可是如今面对一桌子的人，特别是那个看上去有些洋洋得意的还离过婚的情敌，她的忌妒和愤火让她把自己的手指甲盖按出了深深的指痕，她不知道这个疼痛的指印是冲着絮文的仇恨和妒忌，还是更恰当地说是能够让自己的心境能够暂时安静的出气筒，虽然心在滴血流泪，但是脸上还是要強装着面子，再一次的尝试着利于自己的优势，创造机会，所谓的优势她也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即不拖家也不带口的干净的未婚身份，和历杰父母的认可和喜欢，所以坚持至此她还认为自己还有希望和历杰还能够沾上边扯上趟，趁着历杰爸爸去上厕所不在的空当，她用公共筷子挑好了一块鸡肉，一边往对面历杰爸爸的盘子里送，一边对历杰妈妈说，
“这次回来看到叔叔都有些见瘦了，不知道二老在美国是否吃得习惯，还是饱受了西餐不习惯的“折磨”了”
历杰妈妈这时也甘愿把这尴尬的局面化开，她一直都用一种责备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儿子，现在也终于有机会趁势把话岔开了，开始了美国那边的点滴回忆，
“吃饭还是可以的，历英经常带我们去亚洲商店去shopping , 平常有功夫也经常包个饺子包子，做点家乡的菜什么的，就是在哪里举目无亲，长时间的就显出来了孤单，幸好我们老两口可以互相的就个伴，还可以顶那么一段时间”
“我妈妈经常念叨您跟叔叔，等您跟叔叔休息过来了，一定要来尝尝我妈妈的素食斋，其中的两样菜糖醋鲤鱼和红烧肉，做得可真是一绝呀，是肥而不腻又香浓色正”
“当然一定要去，也欢迎你爸爸妈妈也来我家做客，我们两家本来离得就不远”
等历杰的母亲刚说完了这些话，瞟了一眼坐在旁边已经没有了声音的雯雯，这一看让她把送到嘴里的饭又夹了回来，因为她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雯雯的眼晴里边已经噙满了泪水，但还在硬撑着咧着嘴挂着笑，看在眼里的历杰妈妈，有些的犯难而又手足无措地马上对儿子历杰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儿子单独跟她谈谈，这时候历杰和絮文也观察到了雯雯与她的笑容不相适应的眼部湿润，絮文用胳膊顶了历杰一下，也示意让历杰跟雯雯单独地好好谈谈，
看着历杰不挪也不动的态势，絮文索性自己先走开，知趣地去了书房，而历杰妈妈看到絮文已经走开，也奔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告诉历杰的父亲回来改道……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两个在情感世界里一个追一个躲，一个愿另一个厌，即陌生又不陌生的两个相干又不相干的男女……
时间此时仿佛停滞在不语和哑言的状态中，客厅里嘀嗒嘀嗒奔走的大挂钟沉闷地响彻在窒息的屋子里，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种走不掉也出不去的沉默紧张气氛，历杰也再没有了心思吃饭了，撇下了筷子，把两手放在了桌子上，沉默中等待着她的讲话，
对于女人的眼泪，历杰是最不愿意看到，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特别是一个追求着自己的女人的眼泪，他的心里虽然有些的不忍，但是又像是要完成一项任务似的想跟她有一个最后的了结，因为他不愿意再无休无止地这样纠缠瓜葛下去了，这样对于双方来说都仿佛走进了一条黯然又神伤的死胡同，而且对于她来说更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她的宝贵青春……
终于还是那女人先开了口，她好像是故意不擦那已经流到了腮边的泪水，任意它流着淌着，一副为情而神伤的面容，
“想起一句话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清晰的话语，仿佛此时在嘲笑孤单又可怜的自己”
历杰看了看她，还在等着她诉完心里的委屈和苦水，但那女人此时也矜持了，只是任眼泪在腮帮子那里打转，话也显得格外的昂贵，再也没有了下文……
等待了半天的历杰看她不说了，这才缓缓地张开嘴说话；
“说的好…… 请允许我也暂时借用这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你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也不会是我，对不起我从来面对你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感觉，相反只有两样的东西相伴，那就是恐惧和害怕，试想想没有感觉的爱能够萌发和诞生吗……而恐惧和害怕又怎么可能常伴在恋人之间呢…… 所以我也请求你成全我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爱情，成全我感情世界中的专一和忠诚，成全我对另外一个人的承诺和约定”
“多么可爱的承诺和美丽的约定呀，可是你没有想过，那个痴情的傻瓜也想从你这里分到点滴的承诺，也想祈求你能够分享到哪怕是少得可怜的约定，可是我的情都给了冬天的西北风，我的爱也掉进了没有痕迹了无声响的大海中，套用现在一句很经典的话说，天空飘来了一句可悲又恐怖的话；我现在是你甩不掉的影子，而你无奈成为了我生命中的必不可少……”
看着历杰的眼神像是专心致志，又像是心不在焉，她又接着说道；
“其实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自己，一个人真的对于我是那么的重要吗，但是确实又是这样的……因为他的一句话有时候便可以让我在天堂和地狱间徘徊，又可以不幸的让我在快乐和悲伤之间游走”
听她说到这里，历杰把手从桌子下面有拿到了桌子上面，神情严肃地说；
“你有属于自己的天堂，你不去寻找，所以也忽视了它的存在，而偏要向黯然神伤的地狱方向倾斜，你有你的快乐可以充实享用，而你却视而不见地去追求偏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它当成了一种幸福去享受般地追求，所以最后只能把本属于自己的天堂也无奈地交给了黑暗的地狱，只能把本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丢弃在了空中，有一天你也许会发现，不是别人对不起你，而是你自己早已先对不起了自己，早已愧对了自己的本该拥有的美好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