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rn to Run

前年的冬天,心宽体胖,不知如何看到了“Born to Run”这本书,内心随之有些纠结。在品尝了Chia粉之后,突然觉得人既然生得平等,自己也应该具备跑马拉松的潜能,只是有待发掘罢了。经过网上一番研究,遂制备了NB的长跑鞋,NIKE的套头衫,ADIDAS的帽子,又匆忙间套了条短裤,勇敢地跑进了十二月份的寒冬中。

一出门,才意识到冬季全身保暖的重要性:四面而来的冷风,席卷着大腿,由下而上,直扑胸怀。此刻的双腿已不受大脑的控制,不由自主地向前蹿跃开来。冷风进一步地肆虐着身体,侵人到了肺里,速冻住了鼻尖,模糊了双眼,却留下一个清醒的大脑在细细体味着周身的不适。

小时候,老爹会每天逼着我早起跑步。八十年代的北京,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沐浴在晨光里,颇为挺拔。我一路向东跑去,最终停在一片菜地,等着父亲赶到。菜地边的农房里,住着个老太太,会经常把自家的蔬菜炫耀给家父。家父农村长大,对此羡慕不已。到了高中,整个菜地和农房被新修的体育场所取代,老奶奶就此失去了联系,我也养成了晚上跑步的习惯。那会儿青春萌动,每当跑过隔壁单元那个女孩家的窗下时,经常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期望着她的身影会突然闪烁。

比起北京,新泽西乡下的夜晚真是安静,安静得只听见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恍若世间只剩下了自己。双腿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寒风的刺骨,冰冻的鼻尖也悄然融化成涓涓小溪,整个肺部已被撕裂,挣扎着吸允着丝丝干冷的空气。只是一股隐约的暖流逐渐在体内升腾,冲撞着后背和头皮,滋滋有声,如细细的针扎,也许是Chia粉真的起了作用?过会儿,耳边似乎听到了Comfortably Numb里的吉他声,大脑也随之停止了挣扎,屈服于了这无边的空洞,任凭身体僵硬地呼啸着徐行。

有史以来,人类一直在奔跑不息:希腊人为了战争而奔跑,墨西哥的Tarahumara人为了自由而奔跑,阿甘为了孤独而奔跑,Louis为了生存与尊严在战俘营里奔跑,当代的运动员为了荣誉与奖金而奔跑,而更多的现代人为了健康而奔跑。我为什么要奔跑?难道是为了昨天贪嘴多吃的那口羊肉?

那一晚的二十分钟格外的寒冷与漫长,当我最终疲惫地推开家门时,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人间。冰冷的血液被温暖的空气所融化,欢快的汗水瞬间顺着脸膛流淌;撕裂的肺部回复了平息,婴儿般的自由地呼吸;双眼被厨台上的灯光是所温暖,变得明亮而清澈;楼上女儿稚嫩的笑声,银铃般地穿过墙壁,唤醒了孤寂的大脑。许多东西,总是在失去了以后才越发觉得可贵,平凡也许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欲念,跑进空寂又从空寂中跑出后,我终于体味到平凡的幸福和烦嚣的可贵,不管内心有多么孤独。这也许就是奔跑不息的动力源泉吧。

那次跑步坚持了三个多月,终因春季花粉而终止。最近有幸读到“What I talk when I talk about running”,颇有共鸣,特写此文留念.

sapphire_DT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波城冬日' 的评论 : 哈哈,是呀,只是不太容易持之以恒。
波城冬日 发表评论于
你有个智慧的爸爸,多好的健身健心的习惯啊!
sapphire_DT 发表评论于
回复 'warsonwang' 的评论 : 有时觉得网络就是个月光宝盒。
warsonwang 发表评论于
看到我以前的回复。恍如隔世。。。
warsonwang 发表评论于
我已经好久好久不跑步了。以前我身体很好,走路我都嫌慢。两袖生风的那种。。。
warsonwang 发表评论于
你又开始写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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