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是康州今冬最冷的一天。我推开门,瞬间衣服都好像冻冰了。你爸走得早,说是加班去。谁曾想,太阳出来时,他却带回了你。还是那句调侃味的“哈-喽-啊”, 在门外那堆冰雪的背景下,我看到了一张带着疲劳的脸,那是一种掩盖不住的从西海岸到东海岸一夜飞行的辛劳。映着刚升起的太阳,你笑着,那么的灿烂,就像早上那发散的阳光。
啊,这就是上帝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个活生生的你。从那时起,我的心就被蜜腌起来了,甜滋滋的。
这次,你爸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这些天,虽然我的潜意识总在说,你会来,你会陪我过生日; 但我却宁愿相信你不会来。那年,你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不同的方向)来陪我过生日,回去就大病了一场。让我好是心疼了一阵子。这阵子,我知道你有多忙。公司刚被巴菲特收购,你一定是做了许多的工作,不然那红包也不会那么肥。收了老板那么大的红包,一定会有许多的工作在等着你。可你却来了,带着公司的工作电脑来了,只为陪你妈过一个团圆的生日。
感谢上帝,感谢你。
感谢你把我做的打卤面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碗底朝天;感谢你为我照了生日特写,不然老妈也不会这么左右摆姿;感谢你告我你买了一个吉他,知你能自娱自乐,妈自是满心欢喜;感谢你告我你定了一个烹饪课程,知你有美食的渴望,妈的心,也就放松了许多。受你爱吃的鼓励,妈就用这七顿饭再给你秀一秀家的美食。
买菜,我和你爸花了四个小时,跑了三家店,恨不得把店里的好东西都搬回来。虾你爱吃,咱买最大的,海里的。(可惜没活的),三文鱼你爱吃,咱买新鲜的,和烟熏的; 排骨你爱吃,咱就做烧烤的,和山药,藕根,红枣清炖的。肉不是你最喜欢的,咱就得变着花样地做,叉烧肉,花生猪排,山药,雪豆,彩椒小里脊。龙虾你最爱吃,咱就原汁原味清蒸,再来一碗龙虾奶油羹。蔬菜,大概给你做了至少也有二十种,光是蘑菇就有四五种(这里可是只有一家中国店啊)。菜花是嫩绿色的,扁豆是超嫩的。经你爸长进足足的厨艺一加工,超好吃的烧扁豆,和鲜蘑炒肉就让你爸从今以后也有了两样拿手菜。我做的奶油南瓜夹心芋头葡萄干夏威夷果也成了餐桌上的另一个亮点。最让我兴奋的是我还第一次用了松露(truffle)。
我对松露和藏红花(saffron)的好奇还被Kate勾起的。看了电影《美味情缘》(No Reservations)Kate对爱情鸟的菜肴充满魅力的描述,让我对truffle这一昂贵的菌类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向往。尽管你和你爸并没有体味出松露把虾的鲜味变得更加鲜醇,可我却体会了什么叫做美食精做。
谢谢你带我们去了一家十分典雅的四川餐馆,桌上那朵在圆圆玻璃瓶里飘在水中的红彤彤的绢花和洁白细腻的餐具让这本来就十分考究的菜肴添了浓浓的诗意。四川也是姥姥的家乡,我觉得就像姥姥也加入了我的生日餐。
五十三个小时就在我们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中飞一般地渡过了。你该走了。风暴却来了。
送你回来的路上,那被冷暖气流交融唤来的狂风暴雨愈演愈烈。雨刷飞速地舞动,雨流却还是阻挡着我们的视线。上帝保佑,我们总算平安到家了。把我送回家,你爸就又去上班了。坐在计算机前,我开了两个窗口,监测着你的两个航班。风更大了,窗外的松树被风吹得摇摇摆摆,雨点打在窗上噼噼啪啪地作响。我的心被揪着,即怕暴风雨取消了你的航班,耽误了你的工作,又怕飞行的路上会有危险。时间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我不想让这风暴再提升我的焦虑,我拉上了百叶窗。电话铃响了,是你爸,他也担着心呢,说是一有你航班取消的消息,就马上告诉他,他会马上接你回来。还好,飞机起飞了。只是第二个航班晚点了。上帝保佑你平平安安地到家了。
今天,康州严冬的积雪也在暖流中悄悄地融化了。这回,春天是真的来了。
家里花瓶里的那朵粉红色玫瑰还在绽开着,混在其他的春花里,它很夺目,只因为它是一朵孝心花。因为那是Trader Joe’s店老板被你的孝心感动后送的。
再次感谢你,在百忙中来陪我过生日。
感谢上帝让我们把你养大;感谢上帝让你陪我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