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表姨妈陆小曼

撰文丨庄篪     整理丨伊北

一、陆小曼与我的母亲吴锦

  陆小曼是我母亲的表姐,是我的表姨妈。陆小曼的母亲吴曼华、舅舅吴安甫,是常州麻巷中丞第吴光悦的后裔。(原常州麻巷中丞第子在现在的常州中医院处,因城市改造拆移。)中丞第门朝南通麻巷,北通白马巷。共有三进和一座花园,近百间房屋,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官宦民居。吴安甫、吴曼华住在第三进。后面是一座花园。

    听我舅父吴一鸣(系吴安甫的大儿子,自小因伤寒病致耳聋,是常州有名的聋哑画家)说:中丞第原本还有第四进房,是座楼房。因太平天国进入常州,一把火烧毁了,后改成花园。

    当时我住进后,花园中存有一座大小不等的条石铺成小路通园门,园内残存断墙、墙基。花园约有两亩地大小,种有柏、枣、桂花、桑椹、梧桐、花椒、杨柳等树数十棵。有假山堆成的山洞、拱门等。园西南处有口水井,常年清澈,从不干涸。中丞第三进房中第一进最为气派,柱子有尺余粗,有几扇高大的的格子门。正中上面悬挂两横匾。书有“中丞第”三字;另一匾是皇帝(据说是道光)御赐的“二龙戏珠”的镶花匾。第二、第三进都有庭院、回廊、厅堂、厢房等。

    原先我舅公吴安甫并不住在麻巷中丞第,而住在西门早科坊西城脚,离水关桥一百多米处。吴安甫在民国初期从事商业,据说曾当过常州商会会长;开过常州第一爿西菜馆、第一家戏院,还集资办过菜场,在临川里处。解放前,我还记得我母亲吴锦曾带我一起至菜场上收过租金。

    我舅公大约不到六十岁就过辈了,家里兄妹三人尚未成年,全靠我舅婆一人支撑。后来因生活,舅婆首先把自己娘家的房子卖了,从西城脚搬到了早科坊济美里(房主庄苹)一厅室用芦苇隔成的房间生活。记得我舅婆是在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才搬回麻巷中丞第生活。不久,舅婆也逝世了。那时我八岁。后来一直跟着我的舅父吴一鸣生活到大。

  1937年抗战爆发,后来又发生吴淞战争。舅公已死,舅婆带着子女乘船逃到了上海租界(就住在吴曼华处)。吴安甫与吴曼华兄妹关系很好,吴安甫死时,吴曼华答应照顾好哥哥一家。在吴曼华病逝前,还要求小曼尽量照顾好舅舅的一家。因此,相处几十年,两家关系就密切了。后来,我母亲吴锦嫁给了庄氏家族四公子庄慕云,但庄慕云五年后即病逝。表姐妹同为寡妇,惺惺相惜。随着交往加深,陆小曼体弱多病,需人照顾,而我母亲又无工作,表姐妹俩变成了“棒靠瞎子,瞎子靠棒”, 相依相伴,无法分开了。因此,是我母亲吴锦陪伴小曼度过了晚年,送陆小曼归了西天。俩人虽为表姐妹,如同亲姐妹一般亲。

 

二、陆小曼为什么怨恨王赓而真爱徐志摩?

     陆小曼为什么要与王赓离婚?又为什么与徐志摩交往后又一定要嫁给徐志摩?我从母亲吴锦的讲述中才得知其中原因。

    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婚姻仍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小曼嫁给王赓,完全是父母之命。王赓当时从美国西点军校毕业,受命任职当时北洋政府陆军部。王赓是无锡人,家境一般。但陆小曼的父母陆定、吴曼华看准了这个女婿,认为王将来大有发展前途,决定将女儿嫁给他,还答应婚宴等一切事宜均有女方筹办。陆小曼的出嫁“规格”在当时是很高的。现举一个例子:为使小曼出嫁有面子,连家庭用的碗筷之饮食用具,都是到景德镇烧制的,碗碟上的花卉图案都是小曼母亲吴曼华亲笔绘画的(吴曼华从麻巷中丞第出嫁时,已经是一位较有名气的工笔花卉画家,趁女儿出嫁,吴曼华又大显身手),可惜,经过几十年的岁月,到小曼临终时,只剩下一两只碗了。

     陆小曼与王赓婚后不久就发生纠纷。据我母亲说:王虽留学外国,但思想仍旧古板、封建,每天除了上下班外,手不释卷,生活固定,很少有小两口外出散散心的。王在军校中形成了不是“命令”就是“服从”的军人性格。他把妻子当做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夫妻两人在一起就是生儿育女,夫妻间的谈情说爱,交流感情,几乎省略。有时陆小曼要外出,王一定要陪伴,而且像保镖一样站在一旁,什么活动都不参与。因此,陆小曼说,“王赓是木头人!”、“王赓的眼前只有仕途和升官”。有时因王赓在旁,陆小曼反而与朋友失去了自由、无法自由地说笑。因此,小曼感到婚后的生活反而索然无味。更重要的是,王赓对小曼极不尊重,不管小曼的身体病痛、心情好坏,抱着一种“你是我的老婆,就要承受老婆的义务”,两人的夫妻生活问题,王认为作为他的妻子,只要丈夫需要,妻子就得去满足、去服从。这使陆小曼遭受难以启齿的心灵与身体的痛苦,但是这一切又难以向他人启齿和言表。终于有一次,她告诉了她母亲,糊涂的母亲却说:“哪有貓不吃腥的?时间长了,慢慢习惯就好了……”当时年轻的陆小曼以为大概天底下的夫妻都是这样的,只能接受。后来,陆小曼又将此事告诉了她的三舅母,三舅母听了很光火,立即将王赓狠狠地骂了一顿。可王赓却认为三舅母多管闲事,反而责怪小曼将这种都告诉别人,不知好歹!王赓更加在小曼身上发泄情欲,使小曼不堪忍受。因此,后来小曼只得采取躲避王赓的办法:外出交友、跳舞、打牌到深夜才归。但是,王赓不是盯住,就是等小曼一同回家……因此,王赓给陆小曼造成的肉体与精神上的痛苦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所以,陆小曼后来说:“我宁可死,也要与王赓离婚!”最后还是女佣桂贞将这些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小曼的父母。陆父听后,一怒之下,写信给上海律师办了离婚手续。这才是陆小曼要与王赓离婚的真正主要原因。

那么陆小曼又为什么倾心于徐志摩的求爱呢?陆小曼遇见了志摩,两人在交往的过程中,使小曼认识了什么是人世间的“情”与“爱”,而徐志摩知道了小曼的痛苦遭遇后,更加同情与爱恋小曼,因此,陆小曼与徐志摩两人互相热恋,难分难解。正当小曼与王赓闹离婚,而徐志摩为避嫌,远赴欧洲之际,小曼发现她已有了身孕。小曼知道这是王赓一定要她承受“夫妻义务”所导致的后果,如生了下来,王赓是决不会同意离婚的。思量再三,小曼同了贴身丫环桂贞,偷偷到北京西山,找了一个德国医生坠胎,但很不成功。小曼在病床上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由于心情不好,加之未及调养,导致了小曼的一生病痛:胃胀、心动过速、哮喘等病症。而且德国医生关照,小曼今后不能生育,生育会有生命危险。小曼认为,这是王赓给她带来的,因此小曼极其怨恨王赓。

    待小曼与王赓离婚,与志摩结婚后,志摩熟知了一切,更加同情小曼,并没有丝毫责怪。小曼被志摩的真爱深深打动,更加爱志摩。不像王赓 “爱”只是为了满足情欲。尽管小曼与志摩婚后也有些不愉快与小摩擦,但小曼的心给了志摩。惋惜的是小曼缺少了坚决果断的行动(到北京去),后来,志摩飞机失事了,志摩把小曼的心也带走了。小曼临到病危时,还心心记挂“死后能与志摩合葬在一起!”……

    陆小曼与徐志摩能否合葬在一起?这让历史、让后人来抉择吧。我想,在天国,陆小曼与徐志摩的心早就结合在一起了。

 

三、陆小曼与她的挚友翁瑞午

     关于表姨妈陆小曼和翁瑞午之间的交往,现在我可以把我眼见的陆小曼的挚友翁瑞午有关的一些事实说一说,以供对陆小曼有兴趣的文化人研究。

     翁瑞午与陆小曼相识、相交前后有卅多年,陆小曼一直把翁瑞午当作挚友,因为兴趣相同,嗜好相同。翁不仅会唱京剧,而且是京剧名票。梅兰芳先生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指出:中国有两位京剧名票,北为蒋君稿,南为翁瑞午,所言不虚。表姨妈陆小曼和翁瑞午曾多次登台演出,还出过唱片,享誉长江南北。

     翁瑞午是个瘦长个子,长脸,长得很清秀。就是两个鼻孔朝天,有点难看。同样戴一副近视眼镜。翁很会说笑话,走路、动作都很敏捷,做起事来充满朝气,看上去要比他实际年龄年轻一些。翁亦会国画、善书法。不过,我见过翁画的《丹枫白鸽图》,画图色彩艳丽,白鸽与枫树相配对比鲜明,枫树苍劲有力。我母亲说翁瑞午是学的宋代徽派国画,书法是学的瘦金体,看上去很整齐、工整,也算是一名画家。翁瑞午还懂古玩、字画,给翁看,一般七不离八。翁家上代曾是广西巡抚,家有大量字画。翁是慢慢自学出来的。翁还懂推拿医术,有一次我亲眼见翁与表姨妈推拿,推过之后,我见表姨妈才去大便,一泄而空,真神了。据我母亲说,表姨妈陆小曼之所以离不开翁瑞午是因为她常年东病西痛,只要翁一推拿,她的肠胃不痛了,大便通了。有时一推拿,人昏昏欲睡,心也不慌了,定心安睡了。因此,我要说,陆小曼把翁当作是一位知己的朋友,曼不仅治疗主要靠翁,而且在陆未有正式工作之前,生活一家全靠翁的资助。而翁瑞午也不计较是否有名分的“丈夫”。有几点可以说明:1、在二楼会客室的玻璃下面,压的照片,全是陆小曼与徐志摩各个时期的,没有一张是翁瑞午的;2、就是在三楼,两人同住一屋,并不是一张大床,而是两张小床,而且摆的位置,曼是东西朝向,翁是南北朝向,根本不是并行靠近的位置;3、至于说到户口,那是解放后户籍警上门登记时,自行写上去的,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是事实夫妻” !于是写上“丈夫”两个字。小曼当时也没辩驳,她是向来不与人争上下高低;4、1961年翁瑞午因肺癌逝世,为设灵台与翁的子女争了起来:翁的子女要把灵台设在曼处,曼未答应。说我未与翁登记结婚,也未有过什么结婚仪式。你娘与翁也未曾离婚。至于翁瑞午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是他应志摩之邀,为我治病而来。后来志摩飞机失事逝世,我总不能把我丈夫的朋友赶出去吧?是翁要住在这里的!最多我们算是姘居吧。结果,翁的灵台设到了翁的女儿翁香光处。1961年寒假,我赴上海,曼要我母亲和琴光(翁之小女)和我,烧了菜,带了香烛,一同到(延安中路)路对面的静安寺公墓,拜祭了翁瑞午。说明曼对瑞午还是有感情的,但曼坚持一点是朋友之情。

 

四、陆小曼与她的朋友们

   1、陆小曼与她的画友们

   表姨妈陆小曼有好些画友,与她走得最近的有刘海粟、钱瘦铁、应野平、唐云、刘旦宅、张正宇等人。

    刘海粟是她的老师,同时又是她与徐志摩恋爱、婚姻的支持人。因此两人特别接近。尽管刘海粟在反右左右之后,戴上了右派帽子,但小曼仍旧与刘交往频繁。刘海粟每写有诗篇总寄给陆小曼交流。小曼也时常回信予刘。记得有一次刘海粟寄给小曼信中有这样的诗句:“一尊金盆掷上天。”我看了感到句子很美,就对表姨妈说:“刘海粟不仅画画得好,想不到他的诗句写得也很美!”表姨妈答道:“是啊,画家要有诗人的情怀,他的画才会有意境;同样诗人有画家的眼光,他的诗才会写得形象、艳丽!可惜志摩他不会画,但他比一般人要懂画。所以一些画家都愿意与他交朋友。志摩所以能成为很多文艺界人的朋友,主要是他懂艺术,艺术之间是相互通的。”我对表姨妈说:“我见过刘海粟的画,有西洋画也有国画。但我不喜欢他的国画,画得邋邋遢遢,不像您的清秀雅致艳丽。”表姨妈笑着说:“别瞎说,刘是我的国画老师!画家各有自己的画法。我是女性,画国画应当追求清秀、雅致、艳丽。而刘海粟是男性,要有气魄。大笔一挥,潇潇洒洒,才是刘海粟的气派。刘海粟他是想创出一条路子,用西洋画手法来画国画,使西方人也能看懂国画。色彩特别鲜艳、亮丽是西画的特点,我们国画是该向西方学习的。这些,你不懂,不要瞎说。”我被表姨妈说得脸红了。后来,表姨妈特地打电话给她在上海一院相识的朋友张悲侠,要张回东北沈阳后,找到刘海粟的小女儿,好好照顾她。后来,张居然听了陆小曼的相托,一直照顾到刘海粟小女儿大学毕业。表姨妈陆小曼就是这样帮助、照顾朋友的。

    记得还有一次,这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是陆小曼与徐志摩订婚的日子),上午我母亲买了菜回来,顺便在菜场带些鲜肉巧果回来,便对表姨妈说:“曼姐,今天菜场有鲜肉巧果卖,我随便带了些回来,您阿要尝尝?”表姨妈说:“好的,我只要一两只尝尝,新鲜伐?”“新鲜的,现做现烘现卖!”“好的,给小胖吃两只,其余的,您们吃。噢,真的,你买二十只,再买些肥皂、草纸、牙膏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给刘海粟送去。他现在经济很难!”我妈回答:“好的,我去去就来。”我忙说:“妈,我也陪您一起去!”于是我陪母亲在菜场买了鲜肉巧果和一些生活用品,七转八弯走到了刘海粟家。在什么路我忘了,只记得里面很大,里面住着好多人家,楼梯很宽。敲敲那间门,没人开门。邻居说夫妇俩刚刚出去,并说,他们夫妇俩,每天上午总要出去一趟,要有点时间才能回来,您们是否先到我家坐坐歇歇?我妈答道:“我们不等了,这包东西请您转给刘海粟,就说是小曼叫阿锦送来的。”“好的,好的,我一定转告!”于是我与母亲就回福熙坊了。遗憾的是那次去未曾看到被打成右派后的刘海粟。据我母亲说,刘海粟打成右派后,被赶到一间小房子里面居住,他把卧床当成画板,天亮后,床铺一卷,铺好画纸就画起来,只当无啥事!我心想,但右派的日子真不好过啊!后来,陆小曼病故后,在公开场合,只要提到陆小曼,刘海粟总是对她赞不绝口。

    表姨妈陆小曼对国画家钱瘦铁也很照顾。只要陆小曼一拿到薪水,她就会叫我母亲买些鸡鸭之类荤菜烧好送到钱瘦铁、刘海粟家去,让他们补补身体。有时,我母亲烧好一大锅,打电话叫他们亲自来品尝。这是我在沪时目见的事实。钱瘦铁来几次我都见过。表姨妈在钱瘦铁来时总是劝他少发牢骚,要他把一些事情看开。钱来时,总说某某人没有良心,朋友危难时不肯帮忙,“他(指某某)忘记了人家过去是怎么帮助他的(是指某某人大革命时期,钱曾帮助他逃亡日本)。”而小曼就劝他,“也许他帮过忙了,但鞭长莫及。再说,谁叫您开机关枪似的乱说一通,你知道吗?你把好多领导都得罪了,谁还肯帮助您?”这时,钱瘦铁没话说了。一会儿,钱说:“好吧,我准备把帽子(右派)戴到棺材里去了!”小曼立即阻止他说:“这种话您千万不能说!你在我这儿说不要紧,要是在别处,反映到领导那里,领导还会考虑把您的帽子摘下来吗?”这时小曼从锅里盛了一只大鸡腿端给钱,并说:“好了,把你嘴堵起来,你就说不出话来了!”钱瘦铁接过碗,喝了几口鸡汤,小曼立即说:“小心烫!”这时,钱瘦铁一口汤喝下去,便说:“哎呦,一直烫到我心里!”小曼说:“这是佛祖对你的惩罚,谁叫你背后说人家的坏话?!”钱瘦铁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小曼安慰说:“帽子迟早会摘下来的,你放心!但您一定要记住:言多必失!”

    表姨妈陆小曼与上海美术老师教授应野平也很接近,每月要过来几次。因为应野平就住在静安寺附近,不用坐车,走过来就可以。有时,应一个人来,有时同了他的老婆一起来。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又不好意思走进,所以不清楚他们谈的具体内容。应夫妇一来,表姨妈总请他们留下来用饭。有一次,我听见应野平把外出旅游到舟山群岛画画的事,与小曼谈。后来没几天,我看到《新民晚报》刊登了一幅应野平的国画,题目好像是“晨响渔歌,千舟竟发”,画得很旷远,很有气魄。表姨妈看后,对我说:“应伯伯很用功,你要向他好好学习!实践出真知,不到舟山群岛去看看,是画不出来的!”她又说:“毛主席号召艺术家到农村去,到工厂去,这是对的!你看,应伯伯的这幅国画,画得多好啊!”

     我在表姨妈处还看到三位画家聚在一起画画的实况。大约是1961年的秋天,上海市委干部要出访,要带些礼物出国。想,只有国画来得方便实惠。就委托市人委参事室经办此事。市人委参事室干部特地来找表姨妈,要她帮忙解决。表姨妈满口答应。后来,表姨妈叫我母亲把她的一件貂皮大衣卖了,因为是旧的不值钱,大概卖了百来元。就叫我母亲又去市场买了几斤大闸蟹,约请三位画家:唐云、刘旦宅、张正宇聚餐画画。记得唐云画的是残荷,荷叶下游着几条小鱼;刘旦宅画的是一只波斯猫;张正宇画的是猎犬。我真佩服刘旦宅作画,两三笔就把一只猫的脸画好了,猫的两只眼炯炯有神,神气活现。张正宇画的猎犬,蓬松的狗毛就像可以触摸得到。这次,我真饱眼福,亲眼目睹了三位画家作画。后来,表姨妈亲自陪三位画家品尝了大闸蟹。她只敢吃些蟹脚,说是怕发病,不敢吃蟹黄。三位画家用黄酒相伴,吃得津津有味。我心里想,表姨妈的一件貂皮大衣吃掉了!表姨妈陆小曼就是这样克己奉公的完成组织给她的任务。

    2、陆小曼与张奚若

    张奚若,我只知道他是徐志摩的朋友。建国初期,张奚若担任中央对外文化联络部部长。张对陆应该说是非常关怀的。据我母亲说,张奚若到陆小曼府上虽说次数不多,相会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但对小曼的帮助却是很大的。张奚若若到沪,必定先打电话给小曼,约定时间、地点相聚,然后总是由他本人,或者请张的秘书坐了汽车来接陆,总不在陆的府上多耽搁。所以,我母亲说,只有张奚若与陆小曼的谈话内容,她一句也没听到过。而我母亲问起小曼,小曼也只是极简单地讲大概内容。张奚若第一次约请陆小曼是在解放初的五十年代初。我母亲问起小曼,小曼说,给他一张表格,要她填写。一看是张加入农工民主党的登记表,小曼还有些犹豫,张奚若作了一番解释,于是小曼就填了这张表,成为农工民主党员。后又被选当上区的支部委员。

     还有一次,张又来电话约请小曼,是与她谈话,说准备提小曼为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并对小曼作了些具体介绍,要做些什么工作,要注意些什么……。小曼说“身体有病,难以充当”。而张部长却说,这一点也我们考虑了。只要您难得开几次会就好,不必担心。所以,陆小曼被提任职务,一九五九年又被评为上海市“三八”红旗手等等,可以说,这些都与张部长有关系。而这些,外界并不清楚。张奚若为何赏识陆小曼?又为何如此尊重陆小曼……张奚若与徐志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是否因为这个原因而对陆小曼多加照顾?这一切,我就不清楚了,让史学家们研究去吧。

3、陆小曼与梅兰芳

陆小曼与梅兰芳仅是一般对朋友关系,但历史久远,两人互相仰慕、尊重,友情深厚,堪称模范。我母亲吴锦告诉我:陆小曼在幼儿时,曾拜北京梨园老师学唱花旦。所以,可以这么说,陆小曼与梅兰芳是梨园同门师兄妹。不过,不知道是否同一个师傅,就不得而知了。

    我母亲还说,陆小曼小时候很调皮,也很伶俐聪明。人长得清秀,嗓音又甜润。五六岁就闹着要学唱戏,深爱她的父亲陆定(陆建三)真的特地到梨园请了旦角老师教她。结果,竟一会儿就学会,唱得有板有眼,动作、舞姿也很优美。这位旦角老师太喜欢她,竟要求陆定答应,让他的女儿陆小曼正儿八经的学唱旦角,并说将来一定能唱红。但陆定这位身为北洋政府税赋司司长,怎么会答应呢?因为在那时候,做戏子,社会地位很低。陆定满口拒绝,并立即付账叫走人,说:“这是小孩闹着玩的。”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小曼唱戏只在家里办个“堂会”,逢到节日才这么做。后来,小曼唱京剧旦角出了名,社会上搞赈灾义演,硬要小曼出场,陆定迫于社会压力,才勉强让小曼登台义演。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小曼在京有过好几次义演,曾轰动京门。梅兰芳当时也是名角,大家有时在一个戏院唱,不过唱的不是同出戏。所以彼此熟知的,不过他们是否有过交往,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件事,可以足见陆小曼与梅兰芳俩人的友情笃厚。大约是1952年,梅兰芳先生应邀率领京剧团赴日本访问演出,陆小曼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写了封信给梅兰芳,请他代为买些日本宣纸。当时,陆小曼进了上海画院,不时有人要画。当时中国宣纸也难买到。再说,陆小曼认为中国宣纸吸水性较差,画了之后,要等好长时间才能乾,再可画,很费时间。陆小曼画国画喜欢一气呵成,而日本宣纸乾得快,适合使用。

     后来,梅兰芳从日本访问演出回来后,没几天,便特地请了他的秘书,将两百张日本宣纸特地送到小曼府上。并说,“梅老板说了,两百张宣纸请收下,款就不必付了。算是仁兄送小曼贤妹一份薄礼。望贤妹保重身体,多多作画”。

    小曼收下宣纸后,激动地说:“回去给梅老板回话,小曼一定遵听兄言,保重身体,好好作画。小妹铭记这份情义。感激、感激!”

    陆小曼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就使用请梅兰芳从日本带回的宣纸作画,直至她逝世。在这里,我提请鉴定家,在分辨陆小曼画作的真伪时,其国画是否用日本宣纸,亦可作为鉴定的一个方面。

4、陆小曼与还珠楼主

陆小曼年青的时候,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看“小人书”。

四岁时我父亲(庄慕云)在苏州病故,我母亲和我俩双胞胎,失去了生活的依靠。母亲无法,只得将我带回舅婆家(舅婆杨振华处。舅公吴安甫早已病故)抚养。而带了我兄庄埙住进了陆小曼处。我母亲为了避免埙儿吵闹,在静安公园北面弄堂口的小人书摊上借了些小人书给埙儿看,埙就不吵闹了。陆小曼一看埙儿很乖,感到奇怪,就也翻看起了小人书,想不到一看就看上了“瘾”。

后来,埙儿在陆小曼处长大了几岁,就专门给小曼借小人书,一借便是十几本。而且,陆小曼特别喜爱看武打武侠小人书。不知怎么搞的,竟让《蜀山剑侠传》的作者还珠楼主知道了,还珠楼主就写了封信刚给陆小曼,要她看后提意见。同时写出一本《蜀山剑侠传》就寄一本陆小曼。陆小曼从此就放下了小人书,专心一意的看起了《蜀山剑侠传》。《蜀》书有几十本,陆小曼一本一本的看,后来,我母亲吴锦也看上了“瘾”。

表姨妈有没有给还珠楼王通过信,是否向作者提过什么意见、建议之类,我不知道。但有一次,陆小曼与乐亶、吴锦三人谈及此书时,说到,书里面有一百多人,怎么写得一点不乱时,小曼曾说:作者在写人时,是做了模型的,写一个做一个,写完了,把模型放在旁边。另外再做一个模型,看看是否有异同?有雷同,就毁掉。再做一个模型,与众不同的。善后再编写这个人的故事情节。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写下去。做到了不雷同不重复。并说:还珠楼主从小在四川峨眉山区长大,熟悉那里的山川地形,了如指掌,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我不知道陆小曼是怎么会知道的。看来陆小曼与还珠楼主是写作上的一个朋友。非常可惜的是,这一套《蜀山剑侠传》作为陆小曼的遗物,带回常州后,我母亲借给了她的好朋友潘某。文革时潘某被抄家,此书后来落实政策时未还给潘某。此遗物也就无法寻找了。

5、陆小曼与乐亶

    乐亶是陆小曼的学生王亦令介绍给陆小曼的。乐亶的父亲名乐幻智,是上海著名的气功大师。据我母亲说,她亲眼看见乐幻智抱着他的孙儿,几个学气功的徒弟要想靠近乐老师时,乐幻智抱着孩子,不动声色地将抱在怀中孩子的腿一动,要接近他的徒弟就一跌过去一丈多路。但乐用孩子的腿并没有碰到徒弟的身子。当时,我听了很不相信,我认为是故作玄虚。后来,听我表姨妈陆小曼叙述,我才有点相信。陆小曼说:“我的老师乐幻智用手掌罩着我,并不碰到我的头发,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发热,热气好像往胫部下通去。没有几分钟,我全身就舒畅了,不喘也不咳了。乐老师是用他的真气输给我,给我治疗的,而且乐老师不收分文。他是个好医生!”后来,乐老师教了陆小曼几个单姿势练习,要陆天天练,慢慢能战胜病痛。可是陆小曼缺少这个毅力。后来乐幻智病故了,陆小曼大哭了一场。乐幻智临死前,特地要儿子乐亶经常来看看小曼,帮她做些什么。因为当时陆家只剩下了我母亲吴锦和幼小的翁琴光。从此,陆家有什么事,总是叫乐亶帮忙,乐亶随叫随到。陆小曼在六十岁过后,多次住医院,总是由乐亶和被子一起从二楼抱了小曼上急救车,送华东医院的。

    1963年底冬,小曼又发病,乐亶来到陆家,同样连棉被抱了小曼上了急救车。过后,乐亶对我母亲说:“陆老师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瘦了好多,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您要做好思想准备!”可是我母亲并没在意。

    乐亶到陆宅常来常往。记得有一次星期天,琴光(义女、小孩)拉小曼到公园去玩,电话约乐亶特地带了照相机来,我在发病只得待在家里。他们四人:表姨妈陆小曼、我母亲吴锦、还有义女翁琴光、朋友乐亶到曹丰公园去玩了大半天,乐亶照了好多她们的相片。可惜当时一张也未留给我们。

    据说乐亶后来在1965年后去了海南岛,并在那里病故了。

    据我母亲吴锦说:乐亶是得到了父亲乐幻智的真传的。她告诉我,有一次,电话请乐亶来帮忙将缝纫机抬到二楼去(大概是给义女琴光做衣服),乐亶一只手将缝纫机一挟,提了就上二楼,放下来,连气都不喘一口!

   我母亲和表姨妈陆小曼对乐亶特别好,只要他来,总要弄些好菜招待乐亶。陆小曼到了晚年,她最知心的朋友和学生是气功师乐幻智的儿子乐亶。他们谈得最多的都是《蜀山剑侠传》里的故事。那时我很正统,认为这种武侠小说没有什么意义,仅是消磨时间。后来,看了由金庸武侠小说改编的影视片,才开始对武侠小说的看法有所改变。如果陆小曼能活到现在,肯定她也会爱上金庸写的武侠小说的。中国的气功、中国的武侠也是中国人文传统的一个流派,也是一个谜!也值得我们去研究,去探索。

 

五、陆小曼和她的学生

    表姨妈陆小曼并没有正式收过什么学生,或者说也没有具体授过什么技艺给学生,更不用说收过学生的什么礼品了。她的学生都是自己叫出来的。叫一声“陆老师”,表姨妈点点头,就算是学生了。因此,我要在此表明,所谓陆小曼的学生,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师生关系。严格意义上说,陆小曼并没有真正收过、传授过技艺的学生。

    在陆小曼的学生中,有一位叫王亦令。王亦令是陆小曼的朋友、上海治印好手陈巨来介绍的。王的父亲是著名化学工程师;母亲在戏曲学校图书馆工作。他本人早先在中华书局工作,是解放前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王的妻子叫朱琴,是上海师大一位英语老师(俩人同校毕业)。王亦令英文、古文底子都比较好,但见了陆小曼之后,接触了一段时间,他十分佩服陆小曼,翻译中有什么问题总去问陆,陆每次都给予王满意的答复,因此俩人彼此增进了友谊。之后,两人合作翻译了《泰戈尔短篇小说集》和艾米丽·勃朗特的自传体小说《艾格妮丝·格雷》等著作。均因为当时王亦令被打成右派而未能出版。之后,王亦令的妻子认识了陆小曼,结下了很深的情谊。王虽戴上了右派帽子,生活作风还不守规矩,朱琴常常把这事告诉小曼,小曼总是好言相劝,才帮助他们维护好家庭(因为王已有三个孩子)。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王亦令离开大陆至香港,后又赴美国,结果还是有外遇,与朱琴离了婚。陆小曼已故世,也管不了这个“学生”了。表姨妈常对我母亲和兄弟俩说:“一个人德和才都重要,但德比才更重要。王亦令早晚有一天要毁在他的德上。”王后来与一个美国某大学图书馆馆长之女结婚,不久病故。

    表姨妈还有学生是张方晦、展望之(还有一人名字忘了)三个青年。我在沪病休期间尚曾见到过他们三位几次。又一次,我看见张方晦从袋中摸出一个装帧得很考究的小本子,原来是他学徐志摩的诗,写成的爱情、风景诗之类的一篇篇诗歌,请小曼评讲。(我过去对徐的诗没有兴趣,所以对张的诗更无兴趣看了。)他们来后,我知趣地离开了,不听他们的交谈。

    记得还有一次,三个学生来后,坐了一会儿,他们拿出一本抄印的很考究的小集子,要表姨妈在封面上题书集名称。表姨妈要我弄好笔砚,在此书集上写了“岁寒集——小曼题”几个字(他们正好是三位青年,故有“岁寒三友”之名称)。后来,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就走了。表姨妈从来不留他们吃饭,他们也很知趣,交谈一个小时左右就走,不多耽搁。

    后来,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约在题书名的第二年,王亦令的妻子在上海师大教书,带来了信息说:这三个学生组成反革命集团……还有反动罪证,即书集(展览时故意把诗集的书名“岁寒集小曼题”几个字给遮住了)。那时(约1961、1962年),抓阶级斗争很紧张。据说,后来三位青年都被判刑了……表姨妈知道后,心里一直很难过,很郁闷。有一次,她突然对我说:“小胖(我的奶名),你以后还是不要写什么稿子了,不写,还不是一样过日子?”我点点头,知道表姨妈是为我好。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张方晦、展望之曾到我母亲居住的地方,探望过我母亲。他们两人合作,曾写“徐志摩与陆小曼”恋爱、婚姻的小说,在文汇报副刊上连载。之后,张方晦和展望又合作,出一本《飞去的诗人——徐志摩》。的确,这三位青年是有才学的。我还听我母亲说:张方晦因祸得福,(右派)劳改时和大右派翻译家孙大雨关在一起,孙教了张英语,使张方晦英语得更大长进。张方晦落实政策回到上海后,一直找不到理想工作,后来去了美国。结婚生子,较为安逸。展望之也在上海某大学当老师,还有一位如何情况就不清楚了。

    看来,表姨妈陆小曼收的学生还是看准了的有才气、又有毅力,应该是出类拔萃的青年。表姨妈在九泉之下可以告慰了。

 

六、陆小曼与她的佣人

    陆小曼府上用过女佣、车夫、厨师,有好几个人。待我到陆小曼家,只看见厨师老何、女佣毛桃妹和带翁瑞午最后一个小女儿翁琴光(也就是陆小曼的义女)的奶娘秀英,加上我的母亲吴锦。我母亲吴锦是陆小曼的表妹,是亲戚,怎么会到陆小曼家去的呢?我母亲曾对我说过,是想请翁瑞午(当时他是江南造船厂的财务处总会计长,有国民党少将军衔。是在解放前就担任的。)住进三楼大房间旁的亭子间。不久,淞吴战争爆发,上海沦陷。翁说:“您运气不好,在这儿待了,以后再看机会吧。”我表姨妈陆小曼说:“您在这儿,我好有亲人在旁,说说话,暂时住下来再说吧。”于是,一待,竟想不到,一送翁瑞午终老,二送陆小曼终老。几十年中,我母亲在小曼处,无形中成了“总管”。反之,小曼不问事。翁瑞午常外出,先做掮客生意,后卖古董过日子。反正,翁一回来,就把钞票塞进五斗橱抽屉,钱快完了,我母亲就提一声:“翁先生,钞票只剩下××元了。”翁听见后,笑着说:“哪能用得嘎快?小姐侬搭我省点用啊!”只是说给我母亲,同时也是说给小曼听的。我母亲又补充一句:“佣人的月费还未付!”翁说:“要付的,要付的!格两天手头紧,过一阵子,一并付给。”小曼家就是在翁瑞午的经济支撑下过下去的,度过了抗战八年、解放战争四年,直到小曼有了工作后再结束。

  陆小曼对待家里的佣人是很宽容的,尽管家里经济拮据,佣人的月费只拖欠,不赖帐,照付不误。反正佣人有吃有住,迟些日子拿工钱也不计较,彼此关系较融洽。举一个例子就知道小曼对佣人是十分好说话的。那时,我亦住在小曼处(延安中路1157弄35号)。有一次,佣人毛桃妹整理、打扫房间的旧东西,把放在亭子间的折好的一叠咖啡色的粗格图形纸用水洗了一下,想不到成了纸浆糊。后来,小曼知道之后说:“啊呀,可惜,这是泰戈尔送给志摩的包书纸,虽值不了几个钱,但很有纪念意义!”毛桃妹说:“啊呀,我闯祸了!怎么办?我赔都无法赔啊!”小曼笑着说:“您一定把它当成了被单?倒还真像!算了,不知者,无罪。怪我,没有给你们讲清楚。以后凡是洗什么东西,都要搭我讲一声!”毛桃妹立即说:“晓得,晓得!”这件很有纪念意义的印度诗人泰戈尔送给徐志摩的包书纸,就这样毁坏了,真可惜。 如果毛桃妹能看到此文,不知是否还能记得此事?

 

七、陆小曼有张画流落到了日本

    1965年4月4日国画家陆小曼病逝于上海华东医院。陆小曼有张小立轴,宽约五、六寸、长约一尺半,是陆小曼、翁瑞午、江小鹣三人合作画的松竹梅“岁寒三友图”,小巧玲珑,画得清淡、素雅,而且是裱好的,深蓝色的四边。一直挂在延安中路35号室内三楼大房间边的小亭子间(有抽水马桶)内。我母亲就睡在此房内。文革十年,我母亲把此幅画带回常州一直收藏好。

后来,我母亲的侄女的一位男朋友,要全家迁居日本居住,我母亲就托这位侄女男朋友的家长将此画带至日本,希能卖个好价钱,以贴补家用。但想不到他们带去日本后,一直音讯全无,直至今日。后来听说,我母亲侄女的男朋友曾回大陆,并就在苏州工作。对这幅画,也没有个说法。这幅有着三人情谊的见证之物,颇有纪念意义的“岁寒三友”小立轴,不知流落在日本的何处?

注:

  • 庄篪,男,1939年生,江苏常州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1999年于常州大成纺织集团公司退休。从事过教师、工会宣传干事、记者等职业,系常州市文联、戏剧家协会、影视评论家协会会员。吴锦的父亲吴安甫与陆小曼的母亲吴曼华是亲兄妹。陆小曼是吴锦的表姐,庄篪系吴锦之子,故陆小曼是庄篪的表姨妈。在陆小曼的晚年生活中,吴锦与其相依相伴,帮助料理陆小曼生活上方方面面的事宜,作为表外甥,庄篪在陆小曼家生活过,对于陆小曼的日常生活、为人处世等或听闻或目睹,实为“历史现场的见证者”之一。

伊北微信公众号:yibeiweixin

 

伊北.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北美君子' 的评论 : 谢谢喜欢 多交流
北美君子 发表评论于
仔细地一字一句看完。对陆小曼有了更多的了解。对徐志摩,陆小曼,林徽因,梁思成,金岳霖,还有张爱玲和胡兰成这些人的轶事非常感兴趣。也写过两篇原创博客。谢谢分享。
落英如雪 发表评论于
一直觉得世人对陆小曼偏见颇多。佳人已逝,对错只有任由后人评说。但是从文章来看,小曼是有才华,双商都很高。
伊北.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满池娇' 的评论 : 谢谢评价很高
伊北.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颐和园' 的评论 : 所以这个是个人见解,供参考
颐和园 发表评论于
这篇文章的偏向性太强了。如果能够做到不偏不倚,笔下的人物就会有更大的可信性。
linmiu 发表评论于
觉得做为军人的王赓与陆离婚时还算有风度,要是张灵甫弄不好就开枪了。
翩翩叶子 发表评论于
严重纠正:
陆小曼,半生素衣
令人唏嘘,令人佩服。
Angry小鸟 发表评论于
多年前看过台湾谁写的陆小曼传,里面写的和此文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首先王赓与陆小曼的婚姻不是这样的;其次,徐志摩和陆小曼的感情到了后来非常不好,已经谈不上什么爱情了,徐志摩为了挣钱也为了躲避陆小曼,常年不在家在外奔波(这也是遭到空难的原因);陆小曼和所谓的朋友翁瑞午(实际上是姘夫),就是抽大烟结的缘分
翩翩叶子 发表评论于
陆小曼,半身素衣,令人唏嘘,令人敬佩。
help10 发表评论于
一个克夫克子挥霍吸毒败家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善良纯洁追求真爱的天使。
满池娇 发表评论于
陆小曼的画,笔力娇弱,但画境高绝,用色清雅逸远。
民国的所谓名女人在未来100年后可以留名的恐怕除了张爱玲, 就是陆小曼了。

如果下次在拍卖场遇到陆小曼的画, 我要拿下一幅。
亚发 发表评论于
曾经见过一位北平大家闺秀如此描绘陆:一日家中开Party,来者云集,当陆小曼出现时,她用了四个字来形容:“蓬荜生辉。”,真不愧为一代红颜。
闲闲客 发表评论于
有贵人相助的人自己也是他人的贵人,没想到陆小曼如此随和侠义。
xiaomiao 发表评论于
谢谢转发。陆小曼亦算有福之人了,总是有贵人相助。
linmiu 发表评论于
记得徐志摩曾说过,京剧是腐戏,让他觉得窒息。徐与陆是“交汇时互放的光亮”,陆与翁似乎才是志同道合,源远流长。陆王的离婚内幕如果是真的,我想起林徐分手内幕,当事人不愿讲或言他,我也是听亲属讲的,为尊者讳,真不是外人猜测的那样。
思念青荷 发表评论于
沙发,节日快乐!
刚写给菲儿的信里还引用了作家文里的家就是全世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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