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浇灌我心》心灵彼岸 Paradeisos 2014
流泪哥
12月初,张松的妈妈探亲来Ottawa,张松去机场接。3年没见面,奶奶红光满面,身体看着特棒。张松31,他妈57,说是奶奶,看着还挺年轻。Ottawa人口一百万,是个小城市,所以机场也小,只有一个候机楼。arrival在一层,departure在二层。张松掐着点儿到了机场,飞机是11:45的。他站在大厅的电梯旁张望,一波一波的人开始走下来。终于他看到奶奶瘦小的身影,抬着头四处寻找。张松挥着手站在电梯口,
“妈,路上辛苦?转机顺利。”张松过去,弯下腰抱住奶奶,他俩的个头差太多,奶奶才1m52。
“不辛苦,同机有对年轻夫妇,会英语,帮我办手续。他们信教,我和他们说我也信教,大家一下子都成了弟兄姐妹。” 奶奶除了兴奋,没一点儿激动。
“啊?妈,你信教了,什么教,不会是轮子吧?”
张松特反感法轮功,还有这边的教会,他和丰歌,去过几次这边的教会,觉得一帮人假模假样的,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奶奶的话着实让他一惊。
“松松,我们这是基督教,信基督。法轮功那是邪教。”
“都是封建迷信,你们基督教不也是供个神吗?”
“我们的神和他们的神可不一样!。。。”
奶奶后面说的话,张松根本没听进去,他心想,这和供个佛爷,菩萨有什么区别?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奶奶的飞机虽然准点,但出关,取行李,忙乎半天,到家已经是快1点了。丰歌9点哄小宝睡着,自己也小睡了一觉。张松他们的开门声把她惊醒。
“妈,你到了,路上都顺利?”丰歌忙爬起来,过来帮奶奶拿行李。
“不累,不累,你赶紧休息”
“看看宝宝吧,他睡得正香”丰歌拉着奶奶的手,进了睡房。
奶奶看着小宝甜甜的睡着,眼睛闭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奶奶忽然老泪纵横,眼泪竟顺着脸颊留下来。
“妈,你怎么哭了”丰歌心里一热,也有些哽咽。
“我就是觉得高兴,都说这是恩典,真的是恩典!”
“妈现在信主了,所以俺们都听不懂了。”张松忙和丰歌解释。
“信主好,信主好,我们以后带您去教会,我们也去受受教育。”
丰歌嘴上甜,哄老太太高兴。但她心里想,信主也就是糊弄你们老头老太太,我们成天忙成那样,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人生了。
奶奶是星期五晚上来的。第二天,星期六,因为时差,奶奶一大早就起了。丰歌和张松还懒在床上,这边奶奶开始熬粥,张罗着准备早饭。8点小宝的哭声把丰歌和张松他们叫起来。奶奶一边帮着给小宝换尿布,一边跟丰歌说,
“小丰,你再睡会儿,我来喂宝宝。你教我怎么对formula”
“还是我来吧,小宝可能认生。”丰歌抱起小宝,
这时小宝刚醒,睁着大眼看着妈妈,然后看着奶奶,没有哭,竟然笑了,
“瞧,他认识我,我来抱抱。”奶奶迫不及待接过宝宝,
“我去弄formula,妈不难,都是对好,稍微温一下就行。”
奶奶等formula弄好,还是执意让丰歌休息。丰歌拗不过奶奶,又回了屋。张松问她,
“怎么又回来了?不喂奶了?”
“有奶奶呢”
“我妈好吧?这回你放心了吧?”
“以前和咱们住一块儿的时候对我没这么好,这几年变了?”
“可不,人家都说信主的都善良,有爱心。要不咱们也信主,每天烧香,磕头?”张松又开始调侃。
“太好了,你应该信,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打人,你应该赶紧改邪归正。”
“我没那么坏吧?我脚着我浑身都是优点。。。哎,真的,我坏吗?”张松伸出手去撩丰歌的睡衣,去摸丰歌。
“去去去,才几天?而且奶奶在外边呢。。。”丰歌不让,
“瞧给你吓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你。”
“说你坏,你还不承认,你说说,你每天满脑子想的是不是都是那事儿?”
“那也不是坏,是俺们男人的软弱。”
丰歌看着张松乐了,他是够软弱的,是不是其他男的都像他一样软弱?
“哎,你要真信主,我就陪你!”这回丰歌没开玩笑。
上午忙忙碌碌很快过去,中午丰歌忙着包饺子,算是给奶奶接风。这边一边包着饺子,奶奶一边说去教会的事儿,
“松松,你们不是说带我去教会吗?星期天要崇拜,你们带我去吧”
“妈,你不累吗?刚来,倒倒时差,多休息休息。”
张松不想带奶奶去,好不容易星期天,还想睡个懒觉。
“那怎么行,星期天一定得去,神得罪不了。”
“那咱们以后在家里是不是得挂个像,放个雕塑,烧上香,摆个十字架,什么的?” 张松特认真地说。
丰歌在一旁看着张松一本正经的样儿,憋不住想笑,她知道张松没正经,故意逗奶奶。
“那倒不必,我们心中有主,就行了。”奶奶没听出来,
说来说去,张松拗不过奶奶,决定星期天带她去教会,留着丰歌在家看孩子。
第二天,张松带着妈妈去了Bells Corner的华人主恩宣道会EACO。张松和丰歌以前去过那儿,都是星期五晚上,在旧堂,有免费晚餐。这次他们进了新堂,星期日崇拜,人多。新堂是红砖的建筑,8年前扩建,当时的总理哈伯曾参加过建成仪式,也算是当时华人的一件盛事。崇拜的主厅在新堂在二层,顶高有近30尺,因为还有第三层看台,共有400个座。进了大厅,正撞上牧师站在门口和来的人寒暄。
“牧师,您好”张松只记住牧师的长相,忘了名字。
“张松,是吧,我还记得你。好久不来了”
奶奶忙上去握手,
“我姓余,叫我余牧师,好了”
余牧师,50开外,1m 75左右的个,头发乌黑,鸭蛋脸,脸刮得很干净,带这副深度银丝眼镜,眼睛炯炯有神,但很慈祥,一副大学教授的样子。黑西服,黄领带,黑皮鞋,穿得很正式。其实在教堂里牧师是最好认的,一般情况下,凡是西服革履的,不是牧师,就是长老,要不就是主持。
9:30,陆续来了100多人,崇拜开始。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唱歌,祷告,讲道,唱歌,祷告。人们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为什么,张松忍不住想笑。他想起了憨豆先生去教堂,也是站了坐,坐了站,中间还睡了一觉。张松也想迷等会儿,可刚闭上眼,就被奶奶给捅醒。为什么奶奶不困呢?没时差吗?张松偷眼看奶奶,一副虔诚的样子,张着嘴,听得忘我。忽然他看见紧挨在奶奶的一个中年男士正在流泪,眼泪顺着脸颊旁若无人的流下来。那人看着有50出头,国字脸,面色发黑,带着一副破旧的眼镜,一件咖啡色夹克,夹克的式样好像还不是本地的。张松有些纳闷,这么闷的讲话,竟有人还感动得流泪?想不明白。他自己也想流泪,昨天睡太晚,困得,想睡。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张松站起身,跟着高唱一曲,歌先是缓慢,委婉,进而高亢,挺好听。张松想,要是丰歌在,一定喜欢,没准儿还能配个和声什么的。张松再偷眼看看那流泪哥,正伸出双手,昂着头,闭着眼。忽然张松觉得心里一颤,周围人放声高歌的声音环绕着他,加上穹顶的悠扬的回音,让他犹如进入圣殿的感觉。这是不是就是牧师说的所谓圣灵进入你的心?张松一时有些害怕。。。不好啊,种了邪了,被人传了教了。他想努力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脱神的追赶,他眼前开始放着幻灯。。。早晨吃了什么?中午应该吃什么?晚上准备吃什么?小宝现在在喝奶吗?他看着我笑。。。丰歌正在喂奶?脸上挂着幸福。。。忽然间丰歌的双乳在他眼前晃。。。还有他和丰歌的缠绵。。。
“咱们和牧师说说话。”
奶奶的声音打断了张松的天马行空。张松回过神,看着奶奶头也不回,往前走。
“妈,咱们回家吧,我都饿了。”
“等会儿,等会儿,就几句。”奶奶没听张松的。
张松无奈地和奶奶一起走到前面。早有几个人围住牧师。张松看到流泪男也在里面,正握着牧师的手。
“我是柯平,木可的柯,和平的平”
这会不会不是陈杰的姐夫柯平?张松突然想起演唱会帮着卖票的瓶子。
“您是不是陈杰的姐夫?”张松插话,
“是啊,陈杰?你也认识陈杰?”
“我是张松,丰歌的老公。”
“哎,这世界真小。我知道丰歌,时空乐队的主唱”
“您参加演唱会了?我怎么没见到您?”
“我那天有事儿没去,可我帮着卖票来着。”
“哎呀,柯平,你们都认识?很高兴你们都来,你们先聊着。”牧师被晾在一边,只得自己找个台阶下。
“不好意思牧师,我待会儿找您。”柯平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柯平把张松拉到一边,问张松,
“最后演唱会办得怎么样啊?来了多少人?”
“还行,300人吧”
“不少了。我听陈杰老吹牛,说上千,我不太相信。不过你们有几首歌还不错,有首《雨》,挺好听。”
“马马虎虎,老陈期望值太高。”
“你们以后要是还有什么活动叫上我,我现在没工作,闲呆着,没事儿。”
“您退休了?”
“什么退休了,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