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有约
John 走了，方磊寂寞一人，无聊的打发时间。8点以后，人真少。外面下着小雪，路灯昏黄，街上人也少，偶尔几个路过，裹着羽绒服，在风雪中急走。店里放着音乐，89.9FM，杂乱无章的POP，有点吵。10点钟，凯西进来，跟着个黑人，两人拉着手，看上去是男朋友。方磊来了点儿精神，总算看见个熟人，可以聊两句。
“嘿，磊，好久不见。”凯西一脸笑容。笑得很甜，但人似乎胖了一圈儿。的确，凯西有日子没来了。方磊还以为她搬家了。
“这是charley，我的男朋友。”
“你好啊！”查理伸出手，和方磊碰了下拳，说出的话和罗恩一个味儿。
“你是不是牙买加的。”方磊忍不住问查理，
“牙买加？我怕热，我可是正经加拿大人，你不觉得吗？”
“我一个朋友是牙买加人，和你口音一样。”方磊想起了罗恩，是牙买加吗？还是什么岛。。。
“但我也怕冷，我不喜欢这里零下30度，我有口音吗？”查理突然一口印度腔，十足一个印度人。
“我来自孟买，印度人。。。”说完了，查理大笑，一副洁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磊，别理他，他和你开玩笑。”凯西看着查理乐。
“真的，你是不是从牙买加来的？”
“我是从魁北克来的。”这回是魁北克英音，带着法国腔。
估计，查理今天不会讲实话。方磊改说法语，可查理没听懂，又变回了牙买加人。
“磊会几种语言，查理，你知道吗？”
他俩买了sub坐在一边，方磊也跟着坐在他俩对面，反正快收摊儿了。
“磊，听说你有个乐队？”查理问。
“是。”
“你们招人吗？”
“怎么你想加入？”
“对啊！”
“你会什么乐器？”
“我会鼓。”
“手鼓，架子鼓？”
“那多麻烦，还得搬来搬去。”
“那当然，除非乐队提供，我们乐队没有，都是鼓手自带。”
“我这些都不用，走到哪，鼓就到哪。”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方磊彻底糊涂了。
“我给你来段。。。”
竟是BeatBox，还挺牛B，方磊没想到。看着查理嘴又大又厚，可能适合？
“行了，吃吧！别把吐沫星子喷到我的sub上。还让人吃不！”
凯西冲着查理皱眉，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乐。方磊觉得他俩是一对儿，连笑的神态都一样。忽然，他想起了英子和小K，还有以前的Tina，抬头看了看冬季荒芜的闹市，都市的夜晚时间匆匆，一晃10年。。。一切来去匆匆，就像这雪夜，或许她们就是那陌生的人，遇到了，递给你一支烟，然后点上，在黑暗中给你给你点儿光，给你点儿温暖。。。
“我行不行？特约嘉宾，客串？”查理打断方磊的思绪。
“行行行，当然可以，留个电话。”
方磊11点20分回到家，马上给英子打电话。没人接，是留言。方磊有些失落。他打开冰箱，开了一瓶啤酒，又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胡乱调着台。过了会儿，英子的电话来了，
“我刚才洗澡，miss了你的电话。怎么样，和John说了？”
“说不说，都没什么用。这就是命。。。”
“。。。他不愿意帮忙？”
“。。。嗯”
“别这样，方磊，路还有很多条，像你这样情况的人也不少。”
“说是这么说，可放在你身上，你觉得呢？”
“。。。哎，我要是你，也失落。。。那我怎么帮你？”
“你为什么非要帮我？我也没求你。”
“别这么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帮你。。。要不，我现在去你家？”
“那哪行，太晚了，谢谢你。”
“你没事吧？”英子忽然觉得方磊有些怪，会不会想不开，可她说完觉得自己问得愚蠢。
“没事。。。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回去，反正孤身一人来，孤身一人回去。”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而且你也不是总孤身一人。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谁告诉你的？”
“丰姐。”
“你说小K？”
“是啊。”
方磊一时沉默，心里很纠结，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很般配吗？”
“你怎么知道？”
方磊忽然有些火，他不知道英子心里想什么，也许她只是站在对岸，看着这边的大火，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安慰他，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对她的意思。
“我是这么觉得，难道不是吗？”英子反问方磊，
“我和她闹翻了。”
“所以来找我？我是知心大姐”一边传来英子的笑声。
“我比你大。你还大姐呢！？”
“我知道。”
“我。。。我更喜欢你。”
方磊有些结巴，手拿着电话，手心出汗，脸上发红。他感到英子站在他的对面，正凝视着他。。。这种直白有点儿缺乏浪漫，可是。。。
“这我不知道。你没说过。”电话里传来英子的笑声。
“我。。。这不是，太内向，不敢开口吗？”
“你还内向？”
“其实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所以我经常折磨自己。”方磊听着英子在大笑。
“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没她漂亮。”
“可我觉得你比她好看。”
“骗人，你追女孩都这么撒谎吗？”
“我没撒谎啊，而且我没真正追过女孩。”
“撒谎不是，那你和小K呢？”
“她追我。”方磊说的是实话，
“编故事，骗我？”
“没有，真的，你是我第一个。”方磊觉得自己说突了嘴。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追的。”
“要是我不答应呢？”
方磊没理英子，他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说正经的，星期三，我请假，我约你！”
“没有乐队？”
“没有，就咱俩！”
英子忽然砰然心动，她镇定了一下，说了声“好”，平静的湖面飞落了一块石头，荡起无数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