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艳的“分房”行动失败了,彻头彻尾,尽管她撕了人家的房本,但大毛子两口子了不起再补一个,一切还是照旧,但她和她妈庆芬,却失去了小城唯一的住所。更悬的是,她还险些动了胎气。倪俊把红艳的最新情况汇报给了母亲吴二琥,二琥也是吓得肝颤,二话没说,买了张票就直奔小城,反倒弄得红艳妈和红艳小姨措手不及。可婆婆关心重视,当着倪俊的面,庆芬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收拾好屋子,严阵以待。
吴二琥运气不好,来的那天,刚好赶上下雨,尽管有人接站,有人撑伞,但等到了红艳小姨家,她还是浑身湿了大半。吴二琥隐隐感觉不妙,雨不欢迎她,人还不欢迎她尚未可知,两个孩子结婚不短时间了,她还是第二次南下拜访,走得急,没带什么东西,快到地方时她硬是拉着倪俊去小超市买了一盒子茯苓夹饼,准备佯装是从北京带过来的。倪俊说:“妈,不用买东西也行,回头家里吃顿饭热闹热闹就好。”二琥正在超市货架上寻寻觅觅,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请吃饭?你大方,一个月赚多少?日子不是这样过的俊俊,对自己大方点可以,对别人你干嘛这么掏心掏肺,人家对你掏心掏肺吗?嫁妆就那么点,三万块钱就打发了,够什么的,现在还来要房子,也亏得长得开嘴。”倪俊直冒冷汗,说妈你到了地方可别这么说,红艳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二琥一翻白眼:“你当你妈是傻子呀,我这就是跟你说说,你也太小瞧你妈了。”倪俊憨憨笑了,说这就好。母子俩买好了东西,提着就去红艳小姨家了。红艳妈妈和小姨早已经迎在门口。庆芬说亲家母来啦。小姨说快快里面坐。
二琥笑说:“哎呀,还是南方好啊,湿润,就是一不小心把我这身子骨泡透了,真是没这福气享受。”倪俊脸一沉,尴尬地笑了笑。几个人拥着朝里走。
红艳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电视机开着,在放《动物世界》,一群小鸟蹲在巢里嗷嗷待哺,鸟妈妈从外面飞回来,带着食物,小鸟们高兴得乱蹦。“哎呀,看看,这就是母爱啊,做妈的总是先想到孩子,自己吃点苦也值了,就怕那自私的妈。”二琥当门走进来,人未到,话音先到,红艳头皮一麻,叫了声妈。
二琥沿着床边坐下,说都到这儿了,也就别叫我妈了,你正牌的妈在这儿呢。庆芬脸上有点窘,但又不好说什么。二琥握住红艳的手说:“知道你喜欢吃茯苓夹饼,特地给你带来的。”红艳忙说谢谢。小姨说亲家母真是客气了。二琥说亲家妹妹不要客气,这次还是多亏亲家妹妹照顾,也怪我,红艳冒冒失失跑来,我也没拦住,你说这都几个月了,大着个肚子,还来折腾,弄出一个好歹,可是两个人的事啊。
庆芬说:“亲家母说的是,好在现在有惊无险,孩子也安全,大人只是受了点闲气,休息休息就好了。”二琥眼朝上看,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亲家母,我这一路是怎么过你真是不知道,老倪家,就倪俊这一个独苗,红艳现在又是独苗的独苗,责任重大,要是有点差池,我真是对不起我那刚去世的婆了……”说着说着,二琥泫然。周围人连忙安慰她,才好些。
晚上吃完饭,二琥硬说家里住不下,要去找个旅馆住。红艳小姨说:“住得下住得下,我孩子那屋可以住,我去收拾一下,很快的。”二琥皱着眉说:“这里好像太湿了,我怕我睡不着。”她走过去摸摸沙发坐垫,说简直都能捏出水来。红艳小姨说睡前用烘干机烘一下,没问题的。庆芬也挽留。二琥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大家还没起来,二琥已经在厨房操持了。牛奶、水煮蛋、清粥还有两碟小菜摆在饭桌上,碗筷都放好了。红艳起来上厕所,看到桌上种种,瞬间感动,她忍不住抱了二琥一下,说妈你真好。二琥说:“好了好了,快刷牙,喝粥,还有牛奶,把水煮蛋吃了,咸菜少吃,你现在不光为你自己吃,也是为孩子吃,怀孕也要正常作息,不要猛睡,对孩子不好,去把他们叫起来,你们老家的人都这么能睡?我坐了一天的火车,也没像这样。”红艳哦了一声,知道反驳无用,索性乖乖把大家伙都叫起来。几个人看到做好的早餐,都惊喜不已,开开心心吃了,赞不绝口。
吃完饭,倪俊去洗碗,二琥站起来说:“亲家母,红艳小姨,我该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多多打扰,多多打扰。”庆芬一下六神无主,不知道说什么应对。红艳小姨啊了一声,说这么快就走啊。红艳说:“妈,来都来了,再住几天,让他们也带你四处走走,我们南方的风景也不错。”二琥说:“我又不是来看风景的,风景再美,也没自己家好不是。”庆芬说:“亲家母,红艳前两天跟她哥哥吵架,有点不舒服,大夫的意思是说不能太运动,得休息休息。”二琥知道拗不过,阴着脸,说那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这等到生。庆芬说那倒不是,稳定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二琥只得点头同意,安心住下。
红艳老家是座老城,靠着长江而建,依山傍水,红艳小姨家出了门,就是两个大湖,一个明湖,一个晴湖,秀美异常。再往前走,步行不到一公里,就是长江,一座宝塔立在江边,到了晚上,五彩灯光亮起,更觉得宏伟壮丽。江边有人唱着地方戏曲,依依呀呀,很有些鲜活的乡土味。晚上,倪俊陪着二琥在长江边上散步。二琥训斥倪俊:“你说你,连个老婆都管不住,还要我亲自来这边,到底算怎么回事,你看到没有,非不让走,不让走!意思你看出来了吧。”倪俊问什么意思。二琥说什么意思,他们家情况来了我都没问,不用说肯定是被赶出来了,红艳妈住在她妹家,这哪是长久之计,不让我们走,肯定有故事。
母子俩走累了,找了个凉亭坐下,看江上的灯火。“妈,你真想多了,就是红艳那个哥不讲理,你没看到那凶样。”二琥说:“她那个哥不讲理,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不早做打算?非要等到这一天,才手忙脚乱的。”倪俊不说话,两只手在腿上摩挲着。二琥继续说道:“红艳现在这么来回跑,也是不负责任,天大地大现在孩子最大,哪有挺着个大肚子还来吵架的,这不开玩笑么,而且这孩子也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个刘红艳,嫁到我们家,要求不少,贡献不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还过不过了,还有你,也是不着窝的鸡,好好的工作也丢了,你春梅婶也帮你求情了,也没用,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你二叔肯定有你二叔的问题,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你也该反省。”倪俊一下就被说瘪了。
走到快八点半,母子俩才调头回去。吴二琥又在小城住了三天,老倪有些急了,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挂掉电话,二琥笑着说,你看看,这老头子,离了我几天就过不了,真是。庆芬说:“还是亲家母夫妻感情好。”二琥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她本来是带着战斗的情绪来的,可到了之后,发现亲家母庆芬完全是个软脾气,所以即便她想强势,也没人斗去,几天下来,两位妈妈竟也相处得不错。这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二琥刚闭上眼准备睡觉,只听到有人哐哐哐敲门,几个人都起来了,红艳披散着头发,庆芬和红艳小姨穿着睡衣裤。
门打开,是个三个彪形大汉。“谁是孙庆芬!”倪俊本能地要上去挡,被二琥拉住。庆芬说是我。一个戴墨镜的大汉说:“听说你拿了人家不少钱,老公死了,你就卷铺盖走了,把存折交出来,大家安心,如果不交,哼。”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大汉嗷得一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斧头砍在木板门上,砍出一道豁大的口子。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墨镜大汉说了声你好好想想,给你三天时间,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一家人惶恐不安。红艳说妈什么存折,我怎么没听说过。庆芬掉泪,委屈道:“真是没有,我就那点存款,还是我月月退休工资省下来的,我真是没拿他们家的钱。”
“肯定是大毛子他们干的,这还用问么,我去找他说理去!”刘红艳奋起,被庆芬按了下来。倪俊说:“要去也是我去。”二琥喝道:“不许去!这不是法制社会吗?为什么不报警,报警,打110,告他私闯民宅。”红艳小姨说:“我们也没有证据,再说人也走了,他们也没说幕后指使是谁,可怜我家的门……”二琥听得不耐烦,她没想到小城的还有这种事,以前她光听过为遗产吵的,还没见过这种硬碰硬打打杀杀的。“先睡觉,明天再说,门窗都关好,现在总不至于硬闯进来。”大家也没法,只好按照二琥的提议,各自回屋睡觉。
一夜张皇,好容易到了天亮。
二琥一觉醒来,翻个身,却发现刘红艳跪在她面前。
“这怎么回事,我的天呐,有什么话起来说,这孕妇哪能跪呀,这不胡闹么,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其他几个人听见书房里嚷嚷,也都赶过来。“红艳!”三个人一齐叫出声来。刘红艳一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带泪给二琥磕了个头,二琥更觉慌乱,一个劲儿说孩子你快起来,快起来。刘红艳带泪说:“我今天也是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求妈,妈要不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二琥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说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快起来。庆芬只是哭。倪俊傻了,不知道老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红艳小姨连忙把红艳扶到沙发上坐着,又在身上盖上一块毯子。红艳这才淅淅沥沥说:“妈,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这边是完全没指望了,养老的一个房子被人夺了去,现在人身安全都成问题,我又是独生子女,现在就这一个妈,如果我去了北京,妈一个人在这边怎么能行,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死想活想,也想不出来怎么办,我怀着身孕,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想来想去,只有求妈,只有妈能帮我。等过几个月,我生下孩子,少不了要人照料,我只能求妈同意让我妈也跟着去北京,照顾孩子也好,打理家务活也罢,总归能相互照看着点,也能有条生路,妈如果要不同意,媳妇我也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儿。”
红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二琥一来心也软了几分,二来当着众人的面,她到底也不好再拒绝——显得自己如此不近人情,再说红艳肚子里还有孩子做“人质”,吴二琥不同意也得同意。她顿了几秒,就笑着说:“你这孩子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值得这么哭哭啼啼的,来北京好啊,大家伙热热闹闹的,我看行。”红艳破涕为笑。庆芬和红艳小姨对望,也笑了。倪俊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个人高高兴兴起床,吃了饭,又收拾了收拾,下午的时候,便派倪俊去车站买票,一行人准备启程回京。
全家人都南下了,老倪一个人在家,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遛弯,要么就是坐在八楼的控制室里跟黄猴子扯淡。黄猴子最近似乎小赚了一笔钱,老倪推大堂回来,看见他正对着厕所的镜子摆弄自己的衣服,领子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又放下去,手表一会儿戴在左手,一会儿又换到右手。老倪进了厕所,揪了他的领子一下,打趣说:“行啦,给你个龙袍,你都不像太子,还瞎捯饬什么,还不赶紧上楼去看看,回头别出什么岔子。”黄猴子一本正经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臭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呀,楼上好着呢,大白天,能有什么岔子,也没表演看。”老倪忍不住想笑,说我就看你怎么翻身吧,做个小保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不要这么说嘛,老天有时候也会眷顾我们这些人嘛,关键要找到发财之道。”黄猴子嬉皮笑脸说。老倪把拖把往门口后面一靠,拉着长调说,哼,生财之道,你要有生财之道,也不至于现在还娶不到老婆了。黄猴子刚想辩驳,外面进来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解皮带。黄猴子一见有些面熟,那人背对着老倪,老倪没反应过来,以为黄猴子搞鬼,哧了一声。黄猴子还是一副怪相。那人被惹恼了,他对黄猴子说,你什么意思,搞什么鬼。
“没,没事……”黄猴子有些尴尬,“你挡住了镜子而已。”那人一转身,正好迎面撞上老倪,两人一抬头,都吃了一惊。“哥……”那人叫了一声。
心情不好的时候,倪伟强总是会来明月七星大酒店的咖啡厅坐坐,这里是他和周琴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后来几次见面酣战,也都是在这座酒店。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哥哥倪伟民。
“你怎么在这儿?”伟强问,“你不是说你在家政公司做中介?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做保洁吗?”倪伟强只是随口一问,有些关心,有些好奇,但老倪听起来,却仿佛有种侮辱的意思,他的自尊心被刺痛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老倪冷冷的。因为倪俊的事,老倪有些生伟强的气,原本那气已经平息了许多,但如此这般的一个“遇见”,就仿佛火上浇油,老倪的怒气一下更大了。“我在这儿工作,养家糊口,怎么着,丢你面子了?”
伟强见伟民口气有些不对,压低声音说借一步说话。倪伟民放下抹布,穿着卫生衣就往外走,伟强跟在后面,说要不去咖啡厅坐坐。老倪说:“不习惯。”说完径直朝酒店外面的假山水池走去。伟强只能尾随。
长久以来的不满和不得志,让伟民在面对成功的弟弟的时候,忽然变得很强势,就好像他的不幸,完全是弟弟造成的,即便不是这样,最少也是弟弟的成功使得他显得更加不幸。“有什么话,说吧。”伟民冷冷的。伟强说:“也没什么,没想到你在这儿工作,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伟民狠狠踢了一下水池,说俊俊的工作不也是你找的么,现在不也没了。伟强说:“有些事你不懂。”
伟民一听更加恼火,说我不懂?你懂,你懂得都忘了本。
“让俊俊暂时离职,只是对他的一种小惩罚,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倪伟强掏出一支烟,又递给伟民一支,“我对俊俊,跟对斯楠一样,这只是教育方式的问题,你如果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也无话可说。”倪伟民撇了一下嘴,那神情像极了二琥:“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就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吗?你跟那个女学生搞到一起,不顾家庭不顾别人的感受,就是负责任吗?”伟强立刻正色:“大哥,活了这么大年纪,人物关系我还搞得清楚,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对家庭,我对孩子,我对亲人,问心无愧,倒是你,该好好努力,不要让妻子儿子失望。”
倪伟民气得嘴唇乱抖,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说着,一个女人走过来。
“站这儿干嘛?风这么多大。”周琴笑着说,“大哥你别理他,我都跟他没法合作了,什么事都不管,我都要求他退股了。”落落大方的周琴的出现,一下子让伟强和伟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伟强是因为尴尬,伟民是因为惊诧。“来来来,别站着了,这也快到点了,去吃点饭,有什么话坐着说。”伟强、伟民都有些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三个人便去马路对面的小饭馆坐下,周琴和倪伟强并排坐着,倪伟民坐在他们对面。周琴点菜,“入乡随俗”,都点了一些家常菜,她不想让倪伟民觉得太尴尬。不能不说,周琴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有一种惊人的天分,她总能让她想要笼络的人舒服,事事为对方考虑,这也是她这些年混江湖所向披靡的原因之一。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周琴特地要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酒过三巡。周琴帮伟民夹菜,笑着说:“上次见大哥的时候,还是在医院,我一直都跟倪老师说要找大哥大姐吃饭,一直没得空,我知道,大哥大姐肯定怀疑我跟倪老师的关系,想来也正常,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人们就是歌颂,一个成功的男人旁边有一个女人,人们就会怀疑,其实说实话,我跟倪老师真是没有什么,完全是革命友谊,我在北京打拼,总要找个合伙人,倪老师也是想着发财急用钱的,为人又可信,倪老师总说他家庭负担重,之前有老太太需要照顾,还有去留学的女儿,还有哥哥嫂子侄子侄媳妇,不弄点外快真是不行,我说行,那咱们就共同帮助共同进步吧。前一阵公司有点周转不良,倪俊同志说了倪老师几句,这老人家就不乐意了,再一上班,倪俊不见了,我就问倪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我以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保证,倪俊下周就必须来上班。倪老师有时候就跟孩子似的,对外人都特好,对自己家人有时候反倒爱发脾气了。”
一段话说下来,倪伟强不能不对身边的这个女人另眼相看。关于倪俊和她醉酒的事,她从没解释过,但现在一解释,当着他大哥的面,既缓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她和他的家人之间的距离,滴水不漏。倪伟强就顺着周琴的话说,“哥,我刚才也是有点急躁,话说轻说重了,请见谅。”气氛到了如此地步,倪伟民就是有气也消了大半,他就势倚老卖老说:“算了算了,我就说现在妈也不在了,我们这个家能聚到一起不容易,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工作生活各方面,也没有能给你们挣面子的地方,但你们如果有烦心事,还是可以找我聊聊,自家人,不会有外心。”
周琴说那是那是,我在北京,连个自家人都没有,有时候累了病了,就一个人在屋子里,进门是一个人,出门也是一个人,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生病了就一个人去看医生,天气好就一个人去旅行,然后一个人过节,一个人搬家,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哪比得上大哥你们,一个家,热热闹闹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上次去医院看到你们都守着老太太,我其实很羡慕,有这么一个老人可以照顾,可以牵挂,也是种幸福,可惜我父母都……周琴说着眼眶有些红了。
倪伟民说,唉,都不容易,何不成个家呢。
周琴用手擦了擦眼泪,说:“一个女人在大都市打拼,谈何容易,况且我还没定下来,以后也可以出国去做研究,过一种简单的生活,成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人不是说了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做个女人还是追求成功,你只能选一样,目前为止,我还是更倾向于追求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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