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二)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某本关里人氏,曾经在乐土工作生活经年。久闻城头喧哗,特翻墙进城凑个热闹。这厢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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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曼雨的林治车驶出了driveway,我转身向书房走去。走进书房打开服务器电脑,在上班的电脑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上。拷贝了几个文件到U盘里。就消号拿下U盘放入包中。无精打采的我慢慢地回到厨房,把杯中的咖啡喝完,把剩下的食物收好放回冰箱。把脏碗盘全部放进洗碗机,放上洗碗剂,开动洗碗机洗起来。回头把桌子抹干净。做完这一切我从冰箱里拿出我中午的午饭,其实也就昨晚上的剩饭剩菜,拎着电脑包向车库里的丰田Camry 走去。

 游过近一个小时的车河,我终于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坐下,无暇顾及窗外的海景,我急急忙忙地拿出那个U盘,插上刚刚打开的电脑准备“工作”就听项目经理帕达叫大家去会议室开会。

我工作的这个公司是由一对印度兄弟开的,叫它S吧。既然owner 都是印度人,你一定想像出来它一定雇了许多印度人,比一般软件咨询公司里的印度人还要多,而且当头的都是印度人。我的上司帕达(Partha)就是一个这样的中层领导。走进会议室看到总架构师Bob (一位白头发,白胡子的美国老头),女销售经理Natalie,项目需求SME(subject matter expert )Nagesh    新来的架构师John,一干领导级的人物已经端坐在那里。我自知无名小卒一枚,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了,闭上眼睛打起盹来。虽然我闭上眼睛,耳朵还是听得见,(我最喜欢这样了,别人看我在打旽,其实我在认真地听他们说什么,又不被人注意,这个是典型的所谓lay low的方法)只听着Natalie 高声地说着她和客户的CTO的关系是如何的铁,好像她有他的热线似的。

这个项目是为一个中小规模的州政府,称它为O州吧,提供一个为贫困家庭提供资助的program(State Community Housing Impact and Preservation Program )提供日常操作软件。项目一年的时间是基于我们己经有类似的现成系统只需略做修改即可的假定。项目是夏天开始的,己经快半年了,大家都知道离项目完成还遥遥无期呢。

大概人到得差不多了,帕达开始了会议,他不带表情地说:“I have an announcement to make,  
Just 30 minutes ago, we received official notice from O state saying they will not continue with the project."

Bob 接着说这并不反映我们的实际能力,是他们对我们失去了信心。“That's is their problem, they are at loss. If they allowed us to continue to work on it, we would be able to complete it within the timeline.”

听到帕达说客户cancel项目,我并不吃惊,但是我吃惊的有两点,一、这班领导现在才知道,他们才刚雇了一个叫John的新架构师呢。那个女销售Natalie不是整天与客户CTO打成一片的吗,人家没有提前告诉她?二、这个总架构师这样文过饰非也真的算奇葩一朵了吧。大白天说梦活,说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complete it within timeline", 回头看看,过去三年里哪个项目是“complete within timeline"的,一个没有!有的是cancel ahead of deadline! 再看看项目现状,"complete in time" 根本就是 "mission impossible "

新来的架构师也是中国人,在这之前我是唯一的中国人。他上周五约我一道吃午饭。饭桌上我大致地说了说这个项目的历史和现状。John 也说了说他所知道的客户那边的情况。简单地说就是我们想忽悠人家,人家缓过劲来了,当机力断,cut loss.

不过不论怎样讲说是那班饭桶领导的错,我们这样的码农是要为这错误承担后果的。最好的状态是立即移到别的项目去工作,最坏的状态就是被炒鱿鱼走人。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去想它了。

反正O州的SCHIP 项目不用做了,下面做什么还不知道。正好我回头能做自己的事。

正在我的胡思乱想,云游四海之际,会议都结束了,大家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与John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回到我的小格子,继续我的“工作”。早晨拷贝下来的是两个文件,一个是音频文件一个是文本文件。它们是由一个电话录音软件生成的。连同这个软件还有一个小硬件设备,那是一头是电话线接口,一头是3.5mm的音频接口。

与这个硬件一道这个软件在有通话时自动录下通话内容,然后在没有音频信号一段时间(Idling time)后就自动停止录音,同时在另一个文本文件里记录下每次录音的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
这个idling time 是一个可configure 的参数,太大了就会有很多空录,太小了就会把大的电话录成几个小的录音。我一直在调整这个参数。

每天我把这两个文件拷下来,把文本文件放到数据库里然后把数据用SQL 语言弄出来并按录音的长短排序。这样查出来的数据一目了然。接着我就可以按图索骥直接去音频文件的那个时间点去听电话内容。

坐定后我刚刚把文本数据load 到数据库里。用我写好的SQL query 一run 只见有一个电话引人注目,那是晚上六点半钟,历时一个多小时。嗯,要查这个号码!

正准备拿起耳机听那段电话的录音,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曼雨的电话。接通后我问道:“嗯,什么事呀?” ”长松,是这样的” 曼雨今天的态度比平时有耐心多了。 “曼云今晚来西雅图,要我去酒店见他,你今天能不能下班直接去接儿子?”

听到曼云我就不高兴。他们家算是书香门第。她是苏州人,听说爷爷辈是位苏州城里的坐堂郎中,她爸妈都是吃音乐饭的。他爸爸是乐团指挥,妈妈是女高音比她爸小十二岁。这个曼云好生了得,七九年他考取南京大学计算机机系本科,研究生毕业后在斯坦福大学读计算机科学博士。毕业后一直在湾区工作,现在思科任工程部总监。

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啦,可干吗要插手我家的事情呢?以前我找不到工作闷在家里时他对我窝在家里不出去找工作很有些意见。一有机会就说些不冷不热的话。他总说不论巿场多差,经济多不好,只要你有本事总能找到工作,关键是你的技术是不是足够好。如果不够好那就该努力学,把技术练得更好。抱怨市场推卸失败的责任只是那些不负责任的人的态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TMD本硕博全是计算机专业的,计算机方面做得好一些有什么傲气的。我是有机化学本硕博到后哎。你怎么不看看我在《化学文摘》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呢?我这不就是为五斗米折腰,改行学电脑软件才虎落平阳了吗!

我不高兴地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讲,要到酒店讲?”曼雨耐心地解释道(她今天出奇地态度好):“曼云明天在微软开发人员年会上有主题发言,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看他的返程票的情况,有空我会邀请他来家里。”

我不耐烦地说:“他来不来我也不稀罕,反正他一直看不上我,来了我与他也没什么话说。只是我今晚要与球友们请假早退了。行了行,我接儿子就是了。”

放下电话,我愣了好一会儿。她今天讲说的语气和耐心和我刚刚在北大与她谈恋爱时有点像。唉,曼雨曾经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说起来有趣,我们认识就是她哭得梨花带雨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生怕她遇到什么事想不开做蠢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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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为《一念之间》同名文,尊重原著者创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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