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串连是指1966年8月起,大中学生在全国范围内免费乘车食宿、互相串联宣传造反的活动。为什么会出现大串连?在文革50周年的今天回顾这一历史事件,就更加清楚:大串连是毛泽东在文革初期,动员群众特别是青年学生来打倒刘少奇、邓小平等党内当权派的特殊措施。
1966年6月1日,北京大学聂元梓的大字报向全国播出,各地大专院校纷纷响应。笔者所在的南京大学6月4日即有学生贴出大字报,把矛头对准校长匡亚明,后来更炮轰江苏省委,但很快就受到当权派的压制。为了发动群众批斗他所称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毛泽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他到长江游泳,号召群众紧跟他在大风大浪中前进;他再给清华附中红卫兵写信鼓励;接着他又召开中共8届11届全会,通过支持文革的十六条。这些举措虽然造成了冲击,但是以刘少奇为首的当权派盘根错节,各级党政领导人为保住权位,都对文革抱抵触情绪。因此多数地区的文革处于不温不火、甚至被压制的状态。
毛泽东见文革这摊火一直烧不旺,就把大串连这梱柴抛了进去。1966年8月,毛两次在天安门接见来京红卫兵,吸引各地学生源源不断湧向北京。他说:“各地学生要去北京,应该赞成,应该免费,到北京大闹一场才高兴呀!”按照毛的命令,大中学校学生搞串连,机关工厂都要腾出房屋开设接待站,坐车乘船不要票,吃饭住宿也不花钱,由国家财政开支。这样一来各地红卫兵造反派互相声援,声势越来越浩大。他们依仗有毛泽东撑腰,冲击党政机关、揪斗当权派,终于达成毛泽东“天下大乱”的目的。
毛泽东发动大串连的魄力之大,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而串连大潮中鱼龙混杂,许多人乘机免费游山玩水探亲访友。笔者邻居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懂得什么造反串连?这小屁孩居然独自离家,音讯全无,把他父母急得要死。过年前小屁孩终于回家,说是除了西藏,其他省份全跑过了。小屁孩几个月里乘车全部免费,在各地接待站白住白吃,还免费领到一件旧军大衣御寒。
如此大规模的串连,造成全国范围的客运超负荷,火车汽车轮船的超载均达极限。火车一节车厢限载100人左右,实际载运竟达300人。两人座位坐三人、三人座位坐四人不足为奇;就连茶几、行李架、座椅底下、椅背上面、过道里都挤满了学生。人总要大小便,要命的是厕所都挤满了人。内急者只能在停车时从车窗翻下去,到车站厕所去解决。有位女生生得娇小,车厢里挤满了人,无法从车门下去,又不敢从车窗翻下。肚里大便憋了许久,情急中取下军帽解在里面,然后抛出窗外。恰巧一个农民走过,见状说:“这么好的军帽怎么不要了?”说着捡起军帽扔回车厢,随后的情景可想而知。
大串连刺激了学生们的造反精神、打破了刘邓盘根错节的党政体系,但也造成了交通瘫痪。毛泽东见搞乱各级党委的目的已经实现,就从1966年11月起三令五申停止大串连。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尝到了免费乘车甜头的学生们仍然用种种办法蹭车。直到1967年初严冬来临,出行困难,加之春节将到,学生们归心似箭纷纷回家过年,全国性的大串连才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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