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尖饭馆吹风看水赏秋色
木愉
初秋时节跟仲春时节一样,是一年中最宜人的。今天我们这里蓝天蓝得纯净而温柔,气温也是华氏60出头。今天加州华氏100多度,一对比,觉得我们真的是太幸福了,不就是置身天上人间吗?我们何德何能,竟然蒙老天如此厚爱眷顾。户外人很多,都是不愿辜负好天气的。
从体育馆游泳归来,太座提议到山里徒步去。我加了一个条件,被应允后,就一起出发了。那时,已经六点过了,天色有些晚,不过,我们决定还是就上山去。从山里出来,就在外面吃。
这片林子里最外围一圈栈道有15公里,我们通常都选最小一个圈的栈道,就是6公里而已。六公里也不算短了,当初赶乡场,走4公里就到,走去走回,也觉得是一次长途行军,不是随便可以做决定的。
到了林子外的停车坪,正好几个年轻人正在车旁边整理个人身上的包袱,也不知是已经从山上下来了,还是正准备上山。远远的,其中一个小伙子就招手打招呼,另外一个长发姑娘也问了好,而一个正吃着饼干的姑娘拿着手里一包饼干,对我们扬了一下,笑着招呼道:“要饼干吗?”我们谢绝了,走了几步,却有些后悔。应该接受人家的好意才是。
林深草密,阳光被叶子遮挡了大半,在林子里就觉得天色好晚。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也就是我提出的条件,是采蘑菇。前几天下了几场大雨,以为林中该有蘑菇了。不过,刚刚进林子里,就觉得蘑菇是不会有了,因为地上略为干燥。再往深处走去,也不见一点蘑菇的芳迹,断定今天不会有蘑菇可采了。过了两处小溪处,都不见流水潺潺,更断定蘑菇无论如何是不会有的了。往高处走去,退堂鼓却打了起来。她问,还往前走?我说,还是回去吧。
话说,今年还真没有采到多少蘑菇,上个月某一天独自一人进山,也是悻悻然空手而归。还作了一首小诗以自嘲。
昨夜飘雨点
日落进山迟
空山无菇影
满头挂蛛丝
沿路回到停车坪,又见两三辆车停在那里,看来还有人进山。我们开车顺原路返回,途中,就往左边拐上去,到了这处叫Scenic View的餐馆。转上去后,才见好大一处地方,两栋大木屋,一处是餐馆,外面很大的露天平台。在山里遍寻不着的蘑菇现在都盛开在这里 - 每张桌子上都顶着一把金色条纹的阳伞,在我对蘑菇的相思里就是一个个蘑菇了。每个蘑菇下都坐着人,所谓座不虚席也。另一处是旅馆。所有空白的地方几乎都停满了车。看着这种繁荣景象,这里受不受欢迎就不言而喻了。
进了餐馆,一个姑娘走上前来,问几个人,坐外面还是里面。到了山尖餐馆,不到外面坐是荒谬的。我们当然要坐外面,吹风看风景。这样,我们就跟着姑娘到了外面的平台。平台上有近二十张桌子,一处角落有两个乐手(一个小伙子,一个中年人)正用电吉他演奏助兴,曲调都舒缓婉约,可以借着节奏施施然进食。我们坐下来,打量了一下食客,发现除了对面桌子有个南美女人,竟没有其它少数民族。大家都穿得齐整,还就是我们是穿运动装的,顿时有点难为情了。年轻的男招待走过来,自我介绍了,然后问我们喝点什么。点了菜,喝着水,又美滋滋欣赏起周围来。
多次从餐馆的山脚下走过,却从来没有上来,一上来才发现这里原来还有如此一片开阔的天地,还真是一处欣赏秋色的绝妙景观。远处,梦路湖的一角在落日夕晖下波光粼粼,半个月亮也升起来了,《半个月亮爬上来》那首民歌的旋律就在耳际回响起来。秋凉袭上身来,才觉得身上一件体恤是少了。附近桌子坐了一家人,年轻的父母加上几个叽叽喳喳的孩子。另外一张桌子坐了一对情侣,男的在捧着一本书看,非常投入;女的则在凝神远望。也是各得其所。电吉他奏起了生日歌,欢快而俏皮。完毕,响起一片掌声。在天赐的这个初秋吉日里,选择到这里来过生日,好聪明!日子就这样多了些亮色,回眸就多了些美好篇什。
正兀自吸纳着过往的野风,感恩着平常日子中的这份小清新,沙拉送了上来。沙拉应该都跟平常吃的并无二致,吃起来却平添了些可口,不觉就都风卷残云了。漂亮的女招待随后送上来了主菜。一份三文鱼和两份蔬菜卷。
这才注意到餐馆里雇佣的男女侍者都正当妙龄,脸上都洋溢着蓬勃朝气,穿行在桌子间,都带来青春的劲风,不像哈维飓风致命,只是给人心以驿动,让人身上的真气轻轻荡漾。当是时,想起了川普总统当年的轶事。他做商人的时候,视察自己的高尔夫球场,对员工的外貌要求很高,还吐过金句:下次不要让那些胖女人再出现在我眼前。
川普真是一个性情中人,适合做平常人,或者商人,就是不适合做总统。国家这盘棋,小兵大车大马大象乃至于王,虽然地位尊卑不一,但都得一一照应周全,对优胜劣汰不能过度解读和张扬,不仅如此,还得保护弱者呢。要不,社会达尔文咋臭名昭著呢?!搞政治,就得遵循原则高度的正确。
三十年前,记者Graydon Carter就奚落川普,说他的手小。去年共和党初选时,竞争对手Marco Rubio就把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挑出来,意思是手小的不值得信赖。川普早就对此不服气,一再声称自己有一双大手,还把显示自己手大的照片寄给那个记者,可是那个记者的回复真的要让孩子气的川普发飙。他说川普的手指看起来仍然短得不正常(look abnormally stubby)。
跑题了,言归正传。盘中餐妥妥下了肚,侍者送上银白色金属盒,我郑重打开,如同取出的是珍宝。当然没有悬念,里面是一张账单。夜色已经笼罩了山尖,月亮和饭店外高耸的招牌同框,蚊子也活跃起来,在我的手臂上叮了两口,不敢流连忘返,上车下山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