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 2. 天才



我一直和绿萝混在一起,是因为我认定,对的,笃定地认定,她是一个天才。绘画的天才。就如同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施特略夫对思特克里兰德做的那样,笃定地,不容置疑地,相信,她是一个罕见的天才。


我这么说,并非因为我画了十年的画,对画画这门艺术有了多么深刻的了解和高见。恰恰相反,
我对画画并不能算得上精通,虽然大家不这么认为。我当年顺利地通过了美院的高考,在学校成绩也还算优秀,甚至于我还有机会去更好的机构去进一步提高自己。我说不出为什么,我放弃了读研的机会。


我甚至在省美术馆参加过展览,虽然不是个人画展,对于我的年龄和资历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我的同学都十分不解,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家培训中心里混,我当时的男友甚至都用上了这样的语言:你一定是鬼迷心窍了,难道是那里有让你心动的男人吗?画画的男人看上去潇洒,骨子里想的都只不过是要和你上床。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觉得好笑,因为当年他就是用的给我画像的拙劣借口而接近我的,当然我们最后确实是画到了床上。但是我讨厌他诋毁我所在的工作室,是的,我觉得那是我的工作室。


我这么说,只不过因为我以为我见识过一个天才,以及天才的陨落。而这个人,是我的弟弟。


所以说老天有时候是会开玩笑的。就象我,我自觉不是什么画画的材料,甚至谈不上有艺术的细胞,我却挤进了这道门里,甚至被大多数人觉得是可造之才。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而我的弟弟,我一直觉得他是上帝派来的绘画者。他现在是一名外科医生。他的画画的技能对于他做手术的确是有无限的好处的,因为人体对于他来说熟稔得如同一幅画作,那和别的外科医生是截然不同的,肌肉血管那是山川河流,神经是道路,每一道拐弯对他来说都是画作上一个路口,对此,他拈花一笑,每个人就是一幅不同的画,没有什么难的。


虽然是这样,连他自己都从无遗憾。但是我内心里充满了遗憾,那遗憾象溢出的水一样,流的到处都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当年高考时,第一年落第,我父亲问我是复读,还是改一条路径,我不明白改一条路径的意思,我只觉得复读一年是很辛苦的事情,没想到我就这样走进了另一条路径,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我被送进了工作室备考美术高考。


在这里,我遇见了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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