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睡意朦胧中一束火红样的光透过玻璃寻着窗帘的缝隙射进我的房间,亮亮堂堂的光线硬是把我从幽静的梦境里拽出来。我很不情愿地半睁半闭地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闪烁着,伴随着啾啾的鸟叫声,唰唰的风声,在窗台前一阵比一阵喧闹。罢了,罢了,起床吧。
洗漱完毕,热杯牛奶,拿上几块面包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吃着早餐,眼睛就习惯性地四处溜达一圈。惊诧中,莫名地发现这绿草茵茵,鲜花盛开的院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忽就变得黄褐一片,花絮满地了呢?昨日的春暧花开不知不觉中换了夏的火热了。
夏天来了呢?金灿灿的阳光铺天盖地的洒满了每个角落。夏天的火热当然也就替代了春天的暖阳了。
初夏的早晨,清爽而沁香,微风拂过带来丝丝清凉,高阔明澈的天空,霞光闪烁,变化成无数种朦胧魅影。清风徐来,撩拨起草木花蕾蹁跹,阵阵甜淡的气息暗香涌动,柔柔的弥漫氤氲在霞光里,如海水汐落潮涨的淌漾在心田,如曼妙的彩蝶飞舞,散发出勃勃生机,交织出我心底深处对大自然的迷幻诗情和心中那个永恒的梦境。
六月的清晨,与旭日同淋,与晨鸟言欢,与清风共舞,与花草倾心,与心独处,与梦共存,与日月撞个满怀,温暖便在。
我舒展开陈封的记忆,把它晾晒在六月的阳光下,翻炒出光阴里的细碎和旧事,一桩桩一件件便开始在我眼前悠悠涌现。
记忆里夏天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白天,屋里屋外都被热浪席卷着,热得人无处安放自己,浑身汗渍渍的难受死了。连枝头上的蝉也吱吱呜呜热得发不出声来,卧在墙角的狗伸长着舌头散着身体内的热气,聒噪的乌鸦在树上扇着翅膀咔咔咔地叫着。为了躲避酷热,半大小子都赤条条的溜进池塘里戏水消暑去了。只有等到夜晚降临太阳下山了,满天的繁星点缀着灰白色的天空时,大人小孩才会陆续搬出竹床和板櫈坐在树下乘凉。老人们摇着蒲扇驱赶着蚊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哄着小孩子睡觉。唯有这时妈妈们聚在树阴下边纳着鞋底边数落着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叽叽喳喳聊着张家长李家短。男人们就喜欢借着月光抽着旱烟围着棋盘杀上几盘。而我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等着那个走街串巷的背着冰棍雪糕箱子的人出现。只要听到白糖冰棒哟,绿豆冰棒哟!我就一跃而起,眼睛盯着外婆讨好地外婆长外婆短地缠着外婆要钱买冰棍吃。外公就会刮下我的鼻子说声你这馋猫还不睡觉,然后就掏出来一个5分钱硬币放到我手心里。我拿到钱马上飞奔而去,朝着那个己远去的卖冰棍的人边跑边叫:买冰棍啰!买绿豆冰棍啰!
记忆里的六月是炽热的阳光,是旧城墙上长满了马齿苋,狗尾巴草、牵牛花的样子。是稻草和泥土的芳香,是夜晚捉蝈蝈和蟋蟀的童真,是头挨着头一起听蛐蚰唱歌的纯真。
岁月悠长且蹉跎。旧事已陈封。
眼前,六月的阳光里处处散发着浓浓的瓜果的飘香。
我最喜欢在六月里去农场摘草莓,樱桃,水蜜桃,还有那满地打滚的圆圆的大西瓜。看到那红似血,甜如蜜的水果,我就感叹上帝造人时为何不把肚腹造得容量大一点,巧妙一点,能伸能缩就好了,吃多少也能遮掩人的眼目。
六月里为讨一份清凉,我最喜欢吃冷拌黄瓜,冷拌西红柿,冷拌豆芽。也最爱喝丝瓜汤、东瓜汤、南瓜汤。还有就是绿豆粥、红豆薏米粥,冰冻豆腐花。
六月的阳光晒熟了我家三十年前种下的那颗李子树,如今己是硕果累累,紫色芳菲,清香扑鼻,望之馋涎欲滴,食之甜美如怡。
六月的阳光摧开了庭院中那棵长眠的栀子花树,清清瘦瘦的白色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远远的你就能闻到它的香味,越近那香味越浓,满鼻子都灌满了它的香气,想躲都躲避不了。老人们说:栀子花的香是“碰鼻子香”,花虽清瘦,香味却扑面浓烈。
六月的阳光让三角梅开得奔放豪迈,大气磅礴。整树的红花一束连着一束地密密的系成一团,没有绿叶的陪衬,因为它的叶就是花朵。紫红紫红的一整棵树都是叶片形状的花,耀人眼目,撩人心弦。你说它妖艳也好,说它妩媚动人也好。比它没有兰花的高洁和娇颜,比它没有玫瑰花的艳丽和风雅,比它没有牡丹花的高贵和典雅,比它没有丁香花的清幽和淡雅。总之它就是那样我行我素地傲骨铮铮般挺立在哪里,任凭六月的炎热暴晒越晒越红火。
六月这如火如茶的季节,热情洋溢的季节。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敞开心扉,让六月的阳光洒满你的心房,让你的心田绽放出绮丽的花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