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天一早,玫子在自家楼下的露天停车场遇到了致远,她不知道他在红色雷克斯旁等了多久?玫子戴着一副墨镜,见到他时,她颇为意外。
“现在还不到8点,去吃早餐吗?我知道MADARIN ORIENTAL HOTEL 的早餐不错。 ”
“我刚上班没两个月,还不想迟到。”玫子冷冷道,径直打开车门。
“玫子,昨天是我错了,原谅我。”致远说着,冷不防伸手摘掉了她鼻梁上的墨镜。
玫子一愣,刚想抢回来,可晚了一步,她浮肿双眼,乌黑的眼圈被这个她最忌讳的人给看到了。
“对不起。”他一脸的歉意,“是我错了,能上楼说几句吗?”他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车辆,拽着她的手臂,回头就要走。
“今天真有事。我是个新人,一早去了还得赶几组实验。我不想落下老迟到的坏名声。”
“那就晚上在你的寓所,不见不散。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串钥匙,执意塞进她的皮包里,“你是它永远的主人,包括我。”
玫子低头斜靠在车子上,良久未出声。
“原本想这个周末带你去见我的母亲的,可,她又住院了。”他情绪低落地说。“我心情不好,对不起。”
玫子叹气,他就是她的克星,她淡淡地说:“多花时间照顾你母亲吧。我得走了,赶时间。”玫子催促道。
“哦,昨晚牛排不错。但一个人吃,可惜了,而且冷了,再热又太老。”他帮她打开车门,戏谑道,“错过了一顿豪华烛光大餐。”
“这才发现?”玫子甩甩秀发,戴上墨镜。“看样子程总不喜欢老的,喜欢嫩的?”
“贫嘴。我只盯着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喜欢,老了更喜欢。”他帮她关上车门,“一路小心。晚上见。”
晚上他们吃了海鲜,转道去了尹骏合的酒吧,品尝他新进从西班牙进的葡萄酒。
有三个月没到BLUE SEA 了,骏合举着酒杯庆祝玫子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坦白告诉你,骏合对于新加坡本地的女孩一直有,歧视。他说,这里的女生眼界狭小,不知天高地厚,到了职场里个个张牙舞爪,仗势欺人,毫无修养可言。”
“所以,像周玫这样的女生,谁见了都如沐春风。”骏合举着酒杯,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奉承道。
“坦白说,我想给尹老板提个建议。”玫子笑着说,“BLUE SEA 这个名字太平庸了,除了酒吧间一堵墙上漆成了蓝色的海浪,没什么别的印象。”
“那有什么建议?”骏合放下手里的酒杯,身体略前倾,挑了挑眉梢,很感兴趣地问。
“Spring breeze 如何?每次来这里,尹老板的酒,总让人如沐春风。”周玫说完,呷了一口致远递给她的威士忌。
“先喝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品味,好酒,接触到口腔不同部位,香气会随之变化,需要仔细体会。”致远撑着双肘,凑到她耳边说。
“Spring Breeze, 不错。”骏合笑得眼角起了皱纹,“年底装修的时候,咱就换个招牌了。招牌的角落一定画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如何?”
“你换了招牌,怕很多熟客不敢进门了吧?”致远戏谑道。
“这就是为什么到现在再多的主意也没改。因为小时候一直想有个酒吧,就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名字。”
“那就不要换了。小时候的心愿,什么都比不上。”周玫仰脖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噹一声酒杯底砸到了大理石吧台上。
一旁的致远忙伸手抓住玫子的酒杯,“跟你说要细细品,最后连敷衍都懒得去做了?”
“我只会牛嚼牡丹。喝酒还这么麻烦,我宁愿去喝啤酒了。”周玫端起尹老板刚斟满的另一杯,一仰脖,一干二净。
“有个性!哈哈——”骏合转身拍拍坐到一旁沙发上致远的肩膀,“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只有你消受得起。你们玩得开心,我失陪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玫子连喝了数杯,喝得眼前的酒柜上的酒瓶都歪了,天花板上暗哑的灯光则摇晃不定。“致远,你推荐的威士忌还真不错,我好想上瘾了。”许久,致远都没回应。玫子纳闷地回头,赫然看到致远仰面躺在长沙上,手里攥着一块白色手绢,塞在鼻孔。
“你怎么了?”玫子扔下酒杯,摇摆地走了过去,单膝跪到沙发旁,体内酒精一阵阵的泛上来,她伸手摸着他的前额惊慌失措地问。
“没什么,最近鼻子经常出血,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脸色略戴苍白,无奈地笑了笑。
“去看医生。走,我们现在就去。”许是心理作用,为何觉得致远最近消瘦了许多?玫子瞪大了双眼,费劲地盯着他的脸。
“出个鼻血还要看医生。医生的钱这么好挣!估计最近水喝得比较少,天气炎热吧。”他说着坐了起来,伸手试探着鼻孔,“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还是去看医生,你,瘦了。”
“别担心,最近忙吧。小时候有阵子也总流鼻血,后来再健康也没有了。”他冲玫子疲惫地笑笑。“怎么才喝了几杯,就喝成这副模样了?”
“还好吧。拿你没办法。”玫子伸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下巴,“我喜欢你这个须后水的味道。”
“还有呢?”他拉着她的手臂,让她的头偎在自己肩膀上,“你喝这么多,有心事?”
“我太喜欢现在的女主管,她总挑我的毛病。”
“不满意的话,我帮你介绍一家,直接去做主管。”
“我不要。”
“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委屈会撑起你的胸怀。”他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撑起你的胸围?呵呵?”玫子干笑了几声,自嘲地挥挥手,“SORRY, 开玩笑的。谁说的这么有意思的话?”
“我老爸。”
“怪不得。有个这么深刻的老爸,儿子一定很老实。”玫子伸出玉指在他的下巴上画着弧线。“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偷情的经验?”
“哦?看样子喝酒可以引发涣散性思维?这是打算让我酒后吐真言,回头找我算账?”他笑,坐正了。
“没!你这么帅,现在都追者如云,我哪会呢?”玫子痴痴傻笑道。
“我跟一个女孩偷了一月的情,后来她男友当着我的面把她给接走了,这算不算经典?”
玫子瞪着致远的脸,听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抓不住重点,“她男友当着你的面接走了她,你真过分!这种事都做得出!你只是跟她玩玩吧。逸鑫,我弟弟其实蛮专情的,他跟美美分手后,就一直一个人,算个好男人吧?你说,你算不算?”
“当然!难道你觉得我不够好?我们的关系不够稳定吗?”
“稳定?”玫子干笑,叹气道,“我以为到头来,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听说恒乙要从合家欢撤资 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交易?”致远绕开恒乙的话题,“难道我在这里你看不到?我的心思你不明白?”
“什么心思?”
“算了,把你灌醉了,再跟你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 致远若有所思地问,“你呢?有没有偷情的故事?”
“没有!我,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我鄙视脚踏两条船的人。”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致远眼前比划。
“除非你想演戏给别人看,是吗?”致远捉住她摇摆不定的小手。
“痛啊!”玫子甩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吧台,“当然,演戏,就另当别论了。”她回头冲他妩媚地一笑。
致远坐在沙发里黑着脸,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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