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建完了,杨素的日子也不多了。杨素对杨广意义重大,没有他就没有后者的一切。但狡兔死,走狗烹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杨广完全坐稳了帝位后,他的第一功狗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该谢幕了。杨广对杨素有依赖(如宣华夫人事发,杨谅造反时缺了他还真不行),有感激,但等到天下已经完全平定,杨素没大用时,对他就更多是猜忌甚至害怕了。杨广不是被杨素骗得团团转的杨坚,大奸雄的雄才大略他很清楚,他的野心和狠毒杨广更清楚。杨广和杨素的多年合作是狼狈为奸的关系,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杨素能发动政变干掉杨坚,以他的权奸本质,如果老天给他机会做司马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干掉杨广。当然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实在太特殊,杨素给杨广立的功劳太大,杨广不能像对付高那样随便找个借口把杨素砍头,不过可喜的是杨素已经老了,杨广可以一方面给予虚位但削他的实权,如六月时升杨素司徒,另一方面寄希望于老天爷。夏天时杨素终于病倒了,杨广表面上让名医治疗,还赐好药,背后又询问医生,打听杨素的病情;另外还玩小迷信,负责观察天象的官员报告楚地将有大丧,就把杨素由多年的越国公改封楚国公,盼其上应天象速死。这些小心思哪里瞒得过老奸巨猾的杨素,他对老弟杨约说,我那里还需要再活?然后就不吃药,也不调养,不久死去,杨广对杨素在最后关头的识相和配合非常满意,厚葬了他,杨素终于为家族和子孙暂时保住了地位和富贵。
杨素去世的同月,确切地说还要早几天,杨广和萧后承受了他们俩多年来的第一个重大打击,他们的长子,太子杨昭突然病亡。杨昭生于开皇四年,从小勇武有力,开皇十年封为河南王,仁寿元年继承其父爵位为晋王,大业元年正月立为太子,杨广夫妇东去洛阳后他留守长安。也许是上天对杨广陷害杀戮骨肉兄弟同胞的报应,杨昭在大业二年七月自长安到东都朝见父母后,尚未回去即因病而死,年只二十二岁,谥曰元德。史载他身体肥胖,也许因为生长皇家生活太好成了胖子然后在夏天中了暑?杨广对长子也没太多感情,杨昭来洛后曾多次上表要求跟父母多待一段时间,结果杨广不许,也有史籍说就是因为被拒绝了多次导致杨昭惶恐而死;杨广自己在杨昭暴死后不过哭了几声而已,马上奏乐游玩如常,什么事情也不能打扰他的兴致!萧后的反应史书不载,但以她的性格,才不过三十多岁就遭到丧子之痛,哀伤之情是可想而知的。杨昭有三子:杨倓,杨侗和杨侑,八月时三人分别被封为燕王,越王和代王。
杨昭死后,老二齐王杨暕应当继立,这本是顺理成章之事,没人对此有什么疑问。但杨暕因恩宠集于一身,逐渐开始放纵,屡有过失,如夺人妻女,与大姨私通产女,因长兄杨昭已有三子,怕自己不得嗣立而搞符咒一类的东西等。这些罪名中,肯定有许多事实,但我敢说也有一部分是别人看到了杨家这个父子兄弟不睦,喜欢自相残杀的传统,逢迎帝意捏造出来的。不管怎样杨暕就此失宠,虽然尚保有王位和官职,不至于落到杨勇杨秀的地步,但实际上一直过着被监视管束的半囚徒生活。而且他的储君地位也不是雷打不动的了,因为大业二年或三年,杨广有了一个庶出的儿子,即后封赵王的杨杲。杨杲生母史载为萧嫔,其他情况一概不知,现史家推测有可能是萧后的族人。这个可怜的为历史所忽视的女人,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我们不知道她的来龙去脉,只有那一瞬间的灿烂为我们留下了她的封号,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了。
在后嗣问题上,杨广可能更属意杨杲,或者甚至在观察杨昭的三个儿子,但这几位尚年幼,而且他自己对于舍长立幼,舍嫡立庶的后果有亲身体会,杨广年纪也不老,所以他迟迟未明确表态,而大隋朝从此就再未正式立过太子,直到十多年后在遥远的南方江都,杨广,杨暕和杨杲父子三人同时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隋炀帝在位共十四年,大致可以大业七年为标志分为两段,此前是隋的黄金时期。在这段时间内,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国内政局还算稳定,大隋的家底还没被杨广全败光,老百姓至少还只敢怒而不敢言,总之一句话,地下火山正在酝酿中,但表面上看起来隋帝国还是很牢固的。在这些年中,杨广的大手笔主要有以下几类:工程建设,到处出游出巡,还有就是对外战争。
大业元年的重修洛阳为杨氏重大工程公司举行了奠基礼,此后这个公司繁忙无比,在杨广终身董事长的血腥领导,历任总经理和各地区各分公司经理的有力执行下,大工程一个接着一个。工程主要可分为以下几种:
一,各种城池,宫室:
大业元年至二年重修洛阳,用工二百万,历时近一年,同时在新开的道路和运河沿线建造离宫多所,以供出游之用。大业九年,又在宫城以东新建东城,并出于城防的需要,平毁自周以来的古洛阳王城。大业五年,杨广命在汾州治汾阳宫。大业七年,于江都建江都宫,此后江都的建设就一发不可收了,最后建成了“名垂千古”的迷楼,成为杨广最后的栖身之处。大业九年,又发十万人继续修建长安大兴新城。
以上这些城池宫室的建设,都是这类项目中比较大的。小一些的离宫别墅,楼台园林在两京和江都几乎是无日不造,永远不停。到后来杨广自己都觉得已经把天下建有五星级宾馆 - 我是说,符合杨广的苛刻要求的宫室 - 的地方给玩遍了,他要来天下山川地形图,自己研究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建宫室游玩,因此又在各地造了一批离宫。
二,道路和仓库:
大业元年开菱册道连接两京,长八百里,并沿途设离宫十四座。大业三年,杨广出巡河北,发十余郡丁男凿开太行山道,同年于塞北开驰道三千余里,自今陕北至辽东。
大业元年,在洛阳东设置洛口仓,同年,又在洛阳北设置回洛仓,这些和已建的长安永丰仓等都是能贮粮几千万至上亿斤的国家级战略储备粮仓,杨坚虽称明君但品性吝啬又对民刻薄,赋税很重,历年搜刮的米粮满库满仓,杨广在洛阳续建新仓,继续搜刮,直到隋末年其中还储粮无数,不过最后都便宜了李密李渊等人。
三,运河:大业元年,开通济渠,邗沟并沟通了洛水,汴水和黄河等几条大河,以便杨广坐船出游。大业四年,杨广发河北民众五百万开永济渠,男丁不够连妇女都被征发,这条运河从洛阳附近的黄河,一直向北至涿郡。它让杨广有了舒舒服服坐龙舟北上游玩的机会,同时也有相当的军事意义,为之后隋对辽东高丽用兵提供了更好的条件。大业六年,在江南开河,从京口一直通到余杭,杨广计划通过这条运河去会稽游玩,不过他最终未能成行。
杨广开凿这些运河的初衷是为了方便自己出游,但从客观角度讲,这些运河的开凿,使得中国历史上出现了第一条以洛阳为中心,沟通南北的运输大动脉,它极大地便利了南北的交通和货物交流,对此后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有着极其巨大的意义。用一个词“利在千秋”来形容这些运河,并不为过,但对于开这些河的隋朝和杨广,对于为开这些河而送命的老百姓,是否“功在当代”就很难说了。
四, 长城:为了防御北方势力正盛的突厥,大业三年,杨广发人百余万重修长城。四年,又发二十余万人再修东段长城。
隋炀帝时期的各项建设的共同点就是规模庞大,工期又紧,各级官吏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杨广的欢心,动辄征发数十上百万人,然后再把这些服劳役的民夫工匠们的最后一滴血汗都榨干。大业元年东都建设时,役夫死了将近一半,装死人的车子几十里路连绵不断。其它项目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那些在建筑东都,开挖运河,供奉杨广出游过程中破产,累死和病亡的百姓,简直不计其数。这些都是隋帝国身上的血液,杨家的天下要靠它提供营养来生存,而杨广正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血都浪费放干。隋亡后,唐和以后各朝捡了不少现成便宜,坐享这些工程,我怎么觉得杨广就是活雷锋,自己辛苦种树,承受骂名,身死国灭,却让后人快活乘凉?
唐朝诗人李商隐有这两句咏隋炀帝的诗:“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意思是说如果天下没有落入李渊手中,那杨广游玩的龙舟大概要开到天边去了吧。的确,如果隋的天下能再长二十年,虽然天边去不了,但全中国他肯定是跑遍了。
杨广生命的前二十年都是在长安一带度过的,然后自开皇九年灭陈之役起,他在外地的时间就比在国都 - 不管是长安还是洛阳要多。他先是长期任扬州总管驻节江都,大概在夺嫡成功后老老实实在长安待了四年多,等到弑父继位,平定杨谅,改元立嗣等事情忙完后,他就又不安分了,马上去了洛阳,然后于大业元年八月赴江都,次年三月东都建完后才回来。
大业四年,杨广大事北巡。三月,杨广先回了长安,接着于四月北上。先后到达雁门,榆林等地,接着转而向东往河北方向,一路上耀武扬威,为了显示中土富贵炫耀于来朝的突厥可汗,特地命造可容纳千人的大帐篷和可以移动的行殿,突厥视之惊以为神迹。一路上为了行动方便命发民众开道多处,并命重修长城,反正隋正当全盛,用多少劳力,误多少农时,浪费多少血汗杨广是不在乎的。接着杨广回头经过晋阳,命治晋阳宫,于九月造访当年帮他最后做掉了隋文帝杨坚的那个张衡的私宅。此时的张衡恩宠至极,但最后也没逃过他应有的下场。。。
杨广的这次出游耗时半年,在北中国沿顺时针方向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于九月回到洛阳。大业四年,杨广又出巡视塞北长城并祭祀恒山。大业五年,杨广先至长安接着出巡河西各地,兼出击吐谷浑,这一去又是半年,最后回来时过大斗拔谷遭遇恶劣天气,风雪大作,各路兵士随行人员等冻死极多,连后宫的妃嫔宫女等都散乱山间,狼狈不堪。九月杨广终于回到长安,十一月回东都。大业六年三月,杨广又去了江都,并命那个张衡监造江都宫室。
张衡是杨广的老臣子,当年杨广还是晋王时他就是王府近臣,为杨广夺嫡出谋画策出力颇多,然后服务东宫,在杨坚最后时刻又为杨广干了一件千万不可说之事,杨广继位后没忘了他,高官厚禄大大地,也经常让他去办事。可张衡不知怎么当够了小人,佞臣,阴谋家和杀人犯,想过一把敢直言进谏的正臣的瘾,于是在大业五年杨广想建汾阳宫的时候劝他该爱惜一点民力。杨广非常不快,认为他是以为有辅立大功而居功自傲,杀人犯竟敢假装正人君子管到我头上来了,以为自己是高颎啊?于是把他贬为榆林太守。这次监造江都宫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张衡又不知进退,或者别人看准了杨广对他的不快而诬告求荣,杨素长子杨玄感奏张衡乱说话,为被杀的薛道衡抱不平,江都小官郡丞王世充又告发张偷工减料,于是张衡差点被杀,最后暂时削职为民。王世充则踩着张衡的脑袋爬上了江都宫监之职,开始了他今后十几年间的传奇人生。而张衡被打发回家后,大业八年,其妾又告发他口出怨言,于是杨广赐他自尽。到了最后时刻,张衡想开了,对前来监刑的人大言老子我当年做过什么什么样,说出来要惊天动地,吓死你们的大事,就没想多活,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监刑人被吓坏了,掩耳不敢听,催促赶快把张衡送上西天完事。
在外交和军事方面,杨广是完完全全的天朝上国心态,如果外夷乖巧恭顺,则待之比子弟亲人还要好,如对待突厥启民可汗,若不服则不计任何后果,不管任何损失一定要将你打败,如前赴后继,伤亡惨重的远征辽东高丽。总之对杨广来说,面子就是最重要的,他唯一在意的东西,至于实质吗,隋有的是金银财帛,无尽的人力物力,浪费一点又有什么?
大业初年,隋分别对突厥,吐古浑,契丹,南方各族,甚至远至流求用兵,大部获胜但消耗人力物力极巨。而比较聪明,知道杨广吃软不吃硬而表面恭顺的外族,隋又待之极厚,赏赐招待惟恐不周丢了面子。杨广也有志于西域,但与汉唐以强大的武力为后盾,打得西域各国不敢不服不同,隋没有那么显赫的军功,而是主要靠利诱来请人家入朝,就是用大把的金钱买一个虚幻的面子。曾有西域人至中土,杨广命酒家等好好招待又不收钱,说是中国富裕,吃饭不要钱! 又以锦缎等包裹树木,结果胡人问普通市民他们也见到中国有衣不蔽体的穷人,为何不把这些锦缎给那些人?市民无言以对。
任何人要游玩无度,花天酒地,几个狐朋狗党,酒肉朋友是少不了的,不然就自己一个人喝酒干坏事,其他人都站着看,有何趣味?西门庆需要应伯爵之流帮闲凑趣,杨广贵为天子,当然也少不了这样的几个小人损友,那个继位梁公的萧钜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很得宠的损友是周宗室后代宇文皛,两人既当杨广的特务狗腿子,窥察他人又陪伴杨广花天酒地,宴游无度,在后宫各处通行无忌,亦不回避妃嫔,甚至闹出丑闻给杨广戴绿帽子。杨广也不以为意,他有的是女人,几顶小小的绿帽子又有何妨?
对杨广在内政外交方面的一系列随心所欲和胡作非为,萧后心中非常担忧,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她不是精明强悍的独孤氏,即使想劝也说不出口,于是她写了一篇>来含蓄地规劝丈夫。我把它全文录于下面,因为这是萧后传世的唯一诗文:
承积善之余庆,备箕帚于皇庭。恐修名之不立,将负累于先灵。乃夙夜而匪懈,实寅惧于玄冥。虽自强而不息,亮愚朦之所滞。思竭节于天衢,才追心而弗逮。实庸薄之多幸,荷隆宠之嘉惠。赖天高而地厚,属王道之升平。均二仪之覆载,与日月而齐明。乃春生而夏长,等品物而同荣。愿立志于恭俭,私自竞于诫盈。孰有念于知足,苟无希于滥名。惟至德之弘深,情不迩于声色。感怀旧之余恩,求故剑于宸极。叨不世之殊盼,谬非才而奉职。何宠禄之逾分,抚胸襟而未识。虽沐浴于恩光,内惭惶而累息。顾微躬之寡昧,思令淑之良难。实不遑于启处,将何情而自安!若临深而履薄,心战栗其如寒。夫居高而必危,虑处满而防溢。知恣夸之非道,乃摄生于冲谧。嗟宠辱之易惊,尚无为而抱一。履谦光而守志,且愿安乎容膝。珠帘玉箔之奇,金屋瑶台之美,虽时俗之崇丽,盖吾人之所鄙。愧絺绤之不工,岂丝竹之喧耳。知道德之可尊,明善恶之由己。荡嚣烦之俗虑,乃伏膺于经史。综箴诫以训心,观女图而作轨。遵古贤之令范,冀福禄之能绥。时循躬而三省,觉今是而昨非。嗤黄老之损思,信为善之可归。慕周姒之遗风,美虞妃之圣则。仰先哲之高才,贵至人之休德。质菲薄而难踪,心恬愉而去惑。乃平生之耿介,实礼义之所遵。虽生知之不敏,庶积行以成仁。惧达人之盖寡,谓何求而自陈。诚素志之难写,同绝笔于获麟。
这道赋文笔优美,含义明确,可见萧后的才华。杨广也是通文之人,其中的含义不会不懂,但他不是听劝之人,我猜他最多看完之后故作惊讶地夸几句就丢在一边了,空负萧后的一番苦心!
隋对外用兵不管代价如何基本最终获胜,但对辽东高丽是唯一的例外。由于高丽统治者的不敬,大业七年二月,杨广下诏讨伐高丽。并自江都出发,坐船一路向北至涿郡,四月到达目的地。大隋朝的第一声丧钟,由杨广亲自敲响了。隋军计划由海陆两路进攻,命民作大海船上千艘。造船者日夜不停立于水中作业,腰以下生蛆,死者十之三四。在陆路,大发全国军力集于涿郡,征兵远至岭南。为了供应云集河北的大军,又征发大批民众运送粮食和军需。当年天时不佳中原发大水,百姓本已饥饿,杨广毫不为意继续进行他的准备工作。粮食,各种物资,士兵等源源不断运往涿郡,道路人流不息,死人逃亡不断。君视民如草芥,民视君如寇仇,到了这个地步,做顺民也是死,不如起来一搏或许有一线生机。邹平人王薄作>(浪死就是随便死,死得毫无价值的意思),歌词云:"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聚众占据长白山(今山东境内,不是吉林的那个长白山)起义反抗官府。这时的隋,尤其是苦于辽东之役的河北地区已是遍地干柴,王薄起义播下火种,别人纷纷仿效,官府四处奔命镇压,无奈起义军随仆随起,应接不暇。对于整个隋朝来说,这些还只是小问题,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王薄最后于大业九年被隋末年镇压农民起义军的名将张须陀击败,但他打开了魔瓶放出了各路反王,其意义不可低估。
杨广对这些他看不起的毛贼不屑一顾,继续进行他的远征高丽。隋军在大业八年出发,由辽东逐步推进向朝鲜半岛进发,隋军海陆并举,由大将来护儿率军数万乘海船在高丽登陆直驱首都平壤。应该说根据双方的力量对比,光凭这一路,隋不必派其他任何军队就够灭了高丽,来军上岸后确实也击败了迎战的高丽军,于是来护儿骄傲自满,不听副将的劝诫率四万精兵直入平壤城。高丽军先诈败将隋军引入城,隋军进城后就大肆抢掠队形散乱,高丽军伏兵大起,隋军大败仅少数逃回。来护儿不敢再动,只能守住登陆场等待陆路隋军到达。
在陆路,隋军先与高丽军激战渡过辽河,接着各军齐发集结于鸭绿江西岸,准备进攻。隋军人数极多,但也有坏处,就是对后勤的压力太大,而隋军远道而来,没有可靠的后勤保障,全凭军士自己背负粮草,军士不胜负荷,米粮消耗又多,到了鸭绿江时已有粮尽之忧。接着各军又在宇文述的带领下贸然东渡进军,直达平壤城下,此时隋军已饥疲不堪,平壤城又坚固难下,又只好退军,途中不停受到高丽军的骚扰,终于在渡萨水时被高丽军半渡而击,全军大溃。此时隋军已无斗志,所有人想的就是狂奔逃命,一日夜退军四百五十里渡过鸭绿江,接着退回辽东。渡江东去三十万部队,只回来百分之一。
以杨广的骄傲性格,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大业九年,隋再度征发各路大军,不顾遍地皆是的“反贼”,出征辽东。高丽军拼死守御辽东城,隋军猛攻多日伤亡惨重,但高丽守军也日渐窘迫,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可是杨广的倒行逆施终于酿成了极严重的后果,这时在后方,终于爆发了一场对杨广的帝位和隋朝的存亡有极大威胁的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