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还是一群孩子的时候,动手做过许多玩具,弹弓,毽子,打不死(陀螺),沙袋,木头手枪,数也不过来。
我们都是能工巧匠,手边的竹片,筷子,铁丝,鸡毛,棉线,碎布,废纸,破木板是我们取之不尽的材料,砖头,断锯条,铅笔刀,煤炉通条是我们随手可得的工具。不像百货商店的玩具,我们做的玩具是玩不坏的。
那些玩具都曾流行一时,给我们带来无限欢乐,又一件一件的悄悄消失在岁月的烟尘之中。
橡皮筋球 橡皮筋是我们重要的游戏资源。女孩子跳橡皮筋,男孩子赌橡皮筋。那时的孩子手腕上有许多橡皮筋。
橡皮筋断了,就拿来做橡皮筋球。
把一堆橡皮筋结成一团,用钩针将一条条断筋拉紧,横七竖八的穿织在里面,钩成一个球。这样的球不是一天两天钩成的,要等橡皮筋断了才舍得用上,有一条钩一条。看着球慢慢变大,心里喜悦,钩得也专心。日积月累小球成了大球,到了乒乓球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富有弹性,往地上一砸,蹦得很老高。有时心急,等不得橡皮筋断,就拿好橡皮筋钩在里面。
由于橡皮筋颜色偏暗,又特别能弹跳,因此容易丢失。一旦丢失,不容易找的回来。
仔细的孩子会在球上钩出一条长长的橡皮筋尾巴,玩的时候手指套住尾巴,球蹦出去,又被弹回来。
橡皮筋球 钩针
摔炮 找一医院用的注射针,去掉针的部分,留下金属的“头”。用泥将残留的针眼堵死。再取一细铁条做顶针,两者用橡皮筋连接。铁条一头留作顶针,另一头系上布条。一个摔炮就做好了。
那时小孩在街上可以轻而易举买到火药,土黄色的半球形火药一粒粒贴在红色的夹纸里面。(这种火药原用于发令枪,那年代,竟然出售给小孩玩)撕开红纸,小心取出一粒,放在针头里,在橡皮筋的拉力下,用铁条顶死。然后向天空抛去,回落的时候,在布条的平衡下,针头着地,火药爆炸,产生巨响,震耳欲聋。
一个孩子扔出摔炮,别的孩子四下躲开,以免落到自己头上,童年的时光在一声声炸响的欢乐中流逝。顽劣的男孩子,往往趁人不备,往人脚跟边扔,以吓人恶作为乐。
心野的大孩子玩得出格,一次性往针头里放塞几粒火药,炸出的威力就更大,声更响,轰一声如同山炮一般,时常将橡皮筋炸断,针头炸飞。
火药纸 注射针
轴承车 我们还制造轴承车。取三个大个的轴承当轮子,用一木杆做成后轮轴,一前两后三个轮子支撑着一块木板,约半平方米。前面的轴承连接一根手杆,两手握住,可以左右活动,以操控车的前进方向。
轴承车对于我们是一件很炫耀的事,只有少数孩子拥有。由于没有动力,车只能在地上滑行。玩的时候,一人盘坐在车板上,另一人就在后面推着跑。也可以一个人玩,找一斜坡,从高出往下滑行,滑到下面,拎起车,走上高处,再往下滑。向下滑趟的时候,速度越来越块,冲力很大,不好控制,常常把路人撞倒撞伤,或把自己从车板上撞下来。
轴承摩擦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很大的喳喳的噪音,把路面划出一道道灰白的擦痕。
轴承车也常成为我们的搬运工具,帮家里搬运煤球,去菜场装载大白菜雪里蕻。用做运载工具的时候,前面拴一条麻绳牵引着走。
就是这样轴承,三个就够
链条枪 那年代,自行车比现在的汽车多,几乎每家都有。自行车上的链条坏了就被我们拿来做链条枪。把链条一节一节敲下来,取六至七节,用橡皮筋扎成两组,排成一列,做成枪杆的样子,用粗铁丝挽成手枪。有扳机,有顶针。
那时我的力量还不至于可以制作这样一把枪,这种枪都是我哥这样的大男孩才可以玩的起来的。非但链条我敲不下来,铁丝也弯不动,更关键的是那组橡皮筋要拉满扣住顶针也不够手劲。我只能看我哥玩。
玩的时候,将一组链条扳转,用火柴棍塞进链条中孔,再将链条合拢,操作过程有点像左轮手枪。拉开顶针扣住,手指扣动扳机,顶针在橡皮筋的拉力下向前撞击火柴头,火药爆炸,火柴棍向前飞出。
这样的火柴棍可以射击二十米以内的目标,轻易打穿一本练习本。男孩们用链条枪打墙壁,火柴根根钉在墙里,满墙打得跟刺猬一样,打墙不过瘾的时候就用来攻击小动物,五米之内对准小动物的身子射击。这种枪的杀伤力后来引起社会的关注,学校保卫处经过测试,认定属危险品,下令收缴。从此链条枪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链条枪
竹蜻蜓 这个最简单。用一片竹片,削平,在中间钻一个眼,再用一个小木棍穿过眼,固定住,样子呈一“丁”字。
玩法是竹片朝上,双掌夹住木棍,来回使劲搓几下,然后向前向上猛然搓出,叶片便旋转着飞向天空,比纸飞机飞的远飞的高,也更优美好看。
竹蜻蜓在空中划着大弧线盘旋,飞旋的时候,常常会向自己的脑袋直击过来。也不知为什么,越是躲闪,就越往你头上飞,像是生了眼睛似的。因此玩的时候,我们都会注意防着点,大家知道被飞旋的竹片削到决不会是一件好玩的事。
竹蜻蜓
噼啪管 找一根中空的竹筒,再用一只竹筷子,一头用碎棉布扎紧,使得刚刚可以塞进竹筒。
用写过的大字本纸(写毛笔字的毛边纸),撕下来,沾满水,团成两小团,一前一后塞进竹筒两头,用裹上布的筷子从一头推进湿纸团,进深5公分。然后对着前面猛的推击竹筷,后面的纸团隔着空气猛推前头的纸团,随着响亮的啪一声,在空气压力作用下前头的纸团向外射出。
湿纸团一般可以直射15米远。射哪,哪儿便有一滩纸浆稀烂的沾在上面。我们用大字本当纸弹,一边撕一边劈劈啪啪的射,半天功夫,两手和袖管湿透,满墙都是黄黄的污物,招来大人“棺材佬”“杀千刀”的咒骂。因纸浆中含有沾合剂,一旦贴在墙上干后,不容易去除。
噼啪管 毛边纸
矿石机 我已经说不太清楚具体是如何做的了,在家里看哥做过。那一阵外面流行矿石机,大院里只有几个大孩子才玩得起,哥从外面的朋友圈里拿回一块拇指大小的矿石,几个晶体管,还有一些漆包线,自己绕线圈,用漆包线绕在洋线筒上,另外再用铜丝做一个天线,竖在屋顶上。整个装置安在一块底板上面,全部零件赤裸在外面,一根导线连接矿石,非常简陋,连罩壳都没有。让我惊奇的是这些零件绕在一起,竟然不需要电源,也不用干电池,就可以响。
矿石机装好了,从耳机中可以听到丝丝的音频噪音。反复调整天线后,终于收听到了无锡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尽管声音不太清楚,还是挡不住围在一起的小朋友欢呼雀跃,每个孩子都抢过耳机来听一听,觉得太神奇了。
矿石机比起上面的那些玩具,是我们制作过的技术含量最高的一种,也是最让我们兴奋的。从矿石机开始,我们一起的孩子里头,一些年龄大一点的,如我哥几个,开始跟着社会的流行时尚,捣鼓起焊接半导体,制作音箱的活计,玩的活儿越来越高级,也越来越花哨。
矿石 矿石机(矿石已经被一个二极管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