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风副总级别都有秘书,与我邻桌而坐、身为总经理秘书的蓝宁的地位不可言喻,她工作繁琐,小到端茶送水大到参加会议做笔录。我审核总部设计部的国庆典礼服是否符合合同的规定。工作无直接交流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
宁山受欢迎程度远出乎我的意外。因无人知晓我们的关系,秘书室的小姑娘谈起他时肆无忌惮,什么霸气总裁、什么月眸星朗,溢美之词不吝、崇拜之情显现于表。那天他出手扶住了身边因高跟鞋打滑而站立不稳的小秘书,那小秘书羞得满脸通红,围观女士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之情,我促狭地冲他偷偷一笑,他狠狠回我一记白眼儿。
蓝宁兼具玛丽莎的活泼和爱丽丝的沉稳,我视与她的友情为珍宝。同为单身女的我们下班经常去吃饭逛街,话题无所不涉,若俊波赶巧也会加入我们行列。相貌英俊的他无疑为女人杀手,我100%相信蓝宁,但俊男倩女间往往有那么一点火星便可燎原,所以我不得不在蓝宁面前有一搭无一搭地提及俊波有交往了七、八年的美国女友。如那神秘女孩还没抓到又添一个,我真不知如何向玛丽萨交代。
石景山游乐场让人兴致索然,和迪斯尼天壤之别、似儿童乐园的游乐场却让蓝宁玩得不亦乐乎,我告诉她美国有许多好玩的,如想我可帮忙,她摇头说她会嫁个中国老公。
蓝宁经常从家拿土特产与我分享,这回拿来的是一种大拇指般长短的蟹脚,据说掰掉蟹脚后把它们再扔回长江,来年又能长出新蟹脚,蟹肉晒干熏干后变成一种美食,残忍但味道的确好。她特意嘱咐我分享给我的朋友,我想了想便挑了几只给了宁山,宁山问明原因后摇头说到,
“你男朋友不直接或间接接受除你之外任何女人送的东西。”
“也包括你的妹妹?”我问。
“亲情不算。”他看了看我说。
我经常去俊波宿舍和他闲聊,有时为他做简易西餐,整洁有序的公寓看不出蛛丝马迹,新搬进的他的美国同事室友让我倍感欣慰,想必这样他就不会太肆无忌惮地在公寓与那女孩交往了。打探人隐私的行为向来被我不耻,可俊波的逃逸害得朱迪斯瘦骨嶙峋,我这个做姐的欠她个解释。
这天他在公寓客厅上网我在旁玩手机,手机一响他便走到卧室去接听。我斜瞄了一眼旁边的手提屏幕,他居然设了个QQ空间,界面上有个巴掌大小的心形图,外围轮廓已画好,画了一半的、黄灿灿的小花瓣如小伞兵在心形图中间堆积在一起,这花瓣的形状我再熟悉不过。很快移了眼神的我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澜涌起,有种不好的预兆。
繁忙的工作和喧嚣的聚会构成了年轻人的生活。外向型的我很快打进了名山的小圈子,这天借东楼生日之名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蓝宁因与我关系好被我拉了进来,俊波与几位男士混得很熟,此种聚会自然少不了他。
酒足饭饱卡拉OK后,他们提起了最经典、我最触头的真心话与大冒险,不过曼丽这回大发善心,
“既有新人参加就玩个简版的,我说个我没做过的事,如你做过,你举手受罚,你如弃权要罚双倍!玩这游戏若不诚实会厄运当头,请各位自觉。我先开个头。”
“我没和异性上过床。”她柳眉毛一挑说道。
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尴尬一笑,除蓝宁、我和一位羞涩男士,其他人都乖乖举了手,还没等曼丽“做人要诚实”之类的话出口,我抢先说我拒绝回答我认罚。
“好,罚酒3杯!”宁山说罢笑着抓起一瓶个位度数的果酒,还没往酒杯里倒便被曼丽止住,她巧笑嫣然,冲他促侠地眨眨眼,
“宁总,这是酒吗?不带这么小气的。珍妮小姐,你运气好得很呢,今天才到货。”她摇摇那瓶21年原装进口皇家大礼炮,边说边为我满满地斟了三杯。
我笑笑二话不说伸手抓杯,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另一只手挡住,抬眼一看是蓝宁,她望向曼丽呐呐地问,
“我能替她喝吗?”蓝宁知道我最近川菜吃多了正闹胃痛。
“好啊。罚酒的罚酒,共6杯。”曼丽那眼神像是在说不是逞能吗,给你个机会。
还没等大家出口相劝,蓝宁6杯洒痛快进肚,我朝蓝宁感激一笑,大家交口称赞她好酒量,讯风谈判桌上又出现了个女中豪杰,名山却眉毛微皱。
“这个不算,是作弊!我再出一道!”曼丽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不会嫁给外国人。”她看看大家,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错,好女人就要留在中国,中国好爷们儿多的是!”在座的男士哄笑道。
只有俊波举起了手。
我不出意外地被曼丽揪了出来,
“珍妮小姐,看来你将来要嫁给美国人喽!可要说到做到啊!”她喜笑逐颜开地说道。
我舔舔嘴唇,毫不示弱地回复,
“我黄皮肤黑头发,纯正中国血统。要是我真想嫁给老美,刚才是要举手的啊。”我顿了顿,眼神在曼丽和俊波间扫荡,
“倒是俊波有美国血统,想必要找个中国女孩?”
“的确如此!”俊波大方的说。
我发誓我从他们神情的互动中看出了端倪。我祈祷我向来准确的直觉失准,世界这么大,他们哪那么凑巧就认识?但如若万一,我倒吸了口气,若俊波爱上了对宁山死心塌的曼丽,他必死得非常难看。
场上气氛开始热烈,大家哄笑说是有新的竞争力,但没压力就没动力,欢迎俊波加入竞争行列。
蓝宁帮我挡了些酒,可我还是被灌得晕乎乎。洗手间旁我无意撞到宁山,借着酒劲儿我告诉他我很想他。
晚上我们打车去了他在郊外的别墅,白顶红瓦小巧玲珑,他告诉我这是我俩的二人世界,他在南三环买的那套大房明年年底交工,等我们将来结婚有了孩子,我们就搬到那里去住。
照片被抓了小辫子后,我格外注意自己行踪,即便去他公寓也很少久留。那夜我俩干柴遇烈火缱绻缠绵,沉沉睡去时天已发白。
这种地下党接头般偷偷摸摸的恋爱让我深恶痛绝,我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与父亲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