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读《红楼梦》,各个抄本里大量的批语是绕不过去的。首先要纠正很多朋友的一个错误认识,由于长期受红学家等误导,很多朋友一说到书中的批语,就想到脂砚斋,好像红楼梦各个版本的所有批语都是脂砚斋写的一样。其实脂砚斋,也就是所谓脂批占整个红楼批语20%还不到,还有很多人写过批语,比如畸笏叟,另外靖本里很多批语跟其他本子的也很不相同;吴本(癸酉本)里也有很多批语,是此前任何版本都没有的。
之所以所有批书人当中,脂砚斋的名气最大,最主要是源自“甲戌本”(就是胡适先生淘到的那本,目前公认最早的抄本)。甲戌本的书名就叫《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所以红学家都认为批书人就脂砚斋一人,畸笏叟等人不过是脂砚斋的化名。
另外再说一下,甲戌本这本子显示时间为乾隆十九年,请注意书名是“重评”石头记,是重评,不是初评。重评是乾隆十九年,那初评是什么时候?肯定更早!那整部书抄录传出又是什么时候?当然比初评更早。那石头记创作完成又在什么时候?那肯定是更早的更早。很可能已经不在乾隆时代。红学家就根据甲戌本的乾隆十九年,就断定《红楼梦》成书于乾隆年间,是很可笑的。
甲戌本出现,表明《红楼梦》在当时(乾隆十九年)已经广为传抄了,连批书人都是初评、重评了。《红楼梦》开篇也说了全书的来历,从********,到金陵十二钗,再到石头记,最后得名红楼梦。“后因”曹雪芹在悼红轩,又批删了十余载(注意‘后因’二字,‘后来因为……’,所以曹雪芹并不是第一作者)。但这个曹雪芹就真的是江宁织造的曹霑?也不是,因为时间对不上。有人说是顾景星。也就是作品从最初起笔,到甲戌本传出,中间多长时间?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如果《红楼梦》诞生于康熙年间,那到乾隆十九年,就将近一百年光景了。
181脂砚斋是脂粉美女吗
很多朋友因为“脂砚”二字,特别是一个“脂”字,就想当然地将脂砚斋当做一个女性,当做作者的红颜知己。
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周汝昌老先生,他认为脂砚斋就是书中的史湘云,那作者当然是贾宝玉。进而认为现实中的脂砚斋也是作者的表妹,后来很可能结成夫妻,夫妻俩共同创作修改完成《红楼梦》。并根据那句“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而大胆推测史湘云后来嫁给了贾宝玉。
其实这都犯了望文生义的错误,不能看到脂砚斋里的“脂”字,就认为是脂粉、是指女性。好在吴本最后一回告诉了我们真相,告诉了我们“脂”的真正含义。
月之旨意合一脂字,难怪脂粉钗鬟都归神管。
作者用了拆字法(红楼梦里拆字法很常见),将“脂”字拆成了“月之旨意”。那“砚”也可以拆分为“石见”。所以,
脂砚——月旨石见(xian),脂砚斋——月旨石见文而(尔)。
月的旨意在石头上显现!
在哪块石头上见?
当然是大荒山无稽崖下那块大圆石,那大石头上记载的便是‘红楼梦’的故事,所以归根结底,月的旨意在《石头记》里见。
那“月”是谁啊?
自然是风-月-宝鉴里的那个‘月’,月喻明朝嘛。不是刘心武的月喻太子。在清朝,清风明月是敏感词,康熙的废太子怎可能用明朝的象征物‘明月’来隐喻自己?岂不大逆不道?也完全不符合满汉矛盾尖锐的时代背景。
这样看起来,脂砚斋是什么意思?很明显,用拆字法:
脂砚斋=月旨石见文而
《红楼梦》可不是一部表达月旨的写在石头上的文字嘛,所以又叫《石头记》。
批书人用脂砚斋这个奇怪的名字,就是告诉读者,这本书写的是“月旨”,写的明亡的兴衰浮沉的故事。
所以,“脂”字是“月旨”的意思,当然是与脂粉无关了,怎么能因此把脂砚斋当做是女人呢?
同样的还有悼红轩、怡红院,如果不看红楼梦,多少人把“怡红院”当作是***青-楼呢。
另外书中“脂”字出现多次,贾宝玉吃‘胭脂’,请注意胭脂二字都是‘月字旁’,另外香菱眉心有一颗胭脂痣。(关于胭脂,我在解读香菱时再说)总之,一个‘脂’字是大有文章。脂砚斋这个批书人的名字,是源自书中的“脂”,而非自己随意取的。
182畸笏叟是个长相畸形的糟老头吗
再说另一个批书人:畸笏叟。
这个名字也是非常古怪。如果根据一个“脂”字就认为脂砚斋是脂粉红颜,那看到畸笏叟,也可以想当然地认为他是个长得畸形的糟老头。
笏,我们知道,是古代大臣们上朝时用的那块象牙板,当然是汉人王朝才有的习俗礼仪,到清朝时已经废止。
笏,是朝廷官员的象征。红楼梦里也出现过这个字,甄士隐写的那首诗里有“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笏,代表官;
畸笏,畸形的笏,不是正统的笏,意思是畸形的官、非正统的官。
难道官还有什么正统不正统?畸形不畸形?
当然有,在古代,汉人的王朝才被视为正统,夷狄番邦不能算正统,为夷狄番邦卖命效力,那就是“畸形的官”,那就是畸笏!
畸笏叟,显然是批书人自嘲的称呼,其实暗示了他是明朝的遗臣,但现在已经沦为满清的官员。而在满清,不再使用笏来象征官员身份,明朝遗臣做了清朝的官,就像拿着畸形的笏,可不是畸笏嘛。这对当时的汉人文人官员是很羞耻的事情,比如清初大诗人,传说吴本的作者吴梅村,就因被迫仕清而引为一生之耻。他的很多朋友、学生,也有这种耻辱。这个畸笏叟或许就是其中一位。
历史上汉人做了夷狄番邦的官,这在古代多次发生,并不稀奇。但以往汉人官员依然可以保留汉人的衣冠,而清朝彻底废弃汉人衣冠:
曾经的乌纱帽,变成了顶戴花翎;
曾经衣冠堂皇,如今剃发易服,拖着根金钱鼠尾辫;
曾经手拿朝笏、威仪堂堂地向皇帝称臣,如今手里没了笏、奴颜婢膝地打着千儿,自称奴才;
……
想想看,那场景是何等怪诞啊,是何等畸形啊,又是何等的憋屈啊!
畸笏叟,这奇怪名字的背后,隐藏着明朝遗臣遗民们怎样屈辱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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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