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系列八:后汉兴亡之二:刘知远即位成为后汉高祖与吴越军在福州打败南唐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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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高祖乾佑元年(即天福十二年)即公元947年正月十七(癸卯),辽太宗耶律德光将前后晋少帝负义侯石重贵一家送往辽东的黄龙府。也在正月,南唐主李璟立齐王李景遂为皇太弟。

正月底,辽太宗召集后晋百官到宫廷,问道:“我国领土广袤,方圆数万里,有君长二十七人。如今中国的习俗和我国不同,我想选择一人为你们的君主,你们觉得如何?”大家都说:“天无二日。夷人和汉人年同心,都愿意推戴皇帝。”就这样来回了两次,辽太宗才说:“你们既然拥戴我为君主,现在要办事的很多,哪件必须为先?”群臣都说:“帝王刚有天下时都得有大赦。”

二月初一(丁巳),辽太宗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登御正殿,在宫廷设置悬乐和仪卫。百官上殿朝贺,汉人都身穿重大仪式时的法服,胡人仍然身穿胡服,站立在文武班次中间。辽太宗下制,称这年为大辽会同十年,并宣布大赦。他还说:“自今以后,节度使和刺史不得设置牙兵,或购买战马。”

辽太宗本来答应要让幽州节度使燕王赵延寿为中原君主。赵延寿因辽太宗负约,内心怏怏不乐。他让原宰相李崧向辽太宗传话说:“赵延寿不敢奢望成为汉天子,但请求成为皇太子。”李崧不得已,只好为他进言。辽太宗说:“我对燕王是没话说的。即使割了我的肉,只要对燕王有用,我也不会舍不得。然而我听说皇太子应当让天子的儿子出任,燕王岂能如此!”因此下令为燕王升迁官职。当时契丹人将恒州当作中京,翰林承旨张砺于是奏请燕王为中京留守、大丞相、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照样兼任枢密使。辽太宗取笔涂去“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后,颁布实行了。

二月初六(壬戌),后蜀秦州宣慰使李继勋与兴州刺史刘景率军进攻并攻拔了固镇。刚归降后蜀的原后晋秦州节度使何重建请求后蜀派兵与阶、成二州的兵马共同扼守散关,以便攻取凤州。二月初十(丙寅),后蜀主孟昶征发山南的三千七百士兵赴援何重建。

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得知何重建归降后蜀,叹道:“戎狄侵扰入寇,导致中原无主;现在藩镇又外附他国。我作为边镇大员,能不为此感到惭愧吗!”

于是河东将佐纷纷劝刘知远称帝,以此号令四方,观察各地诸侯的去就。但刘知远不肯。他得知后晋主少帝北迁,便声言说要出兵井陉,将他迎归晋阳。二月十一(丁卯),他命令武节都指挥使荥泽人史弘肇集聚诸军在大球场,告诉他们出兵的日期。军士们都说:“如今契丹人攻陷京城,绑架天子,致使天下无主。主持天下的人,除非我们的大王还能是谁!大王必须先正位号,然后出师。”大家争着不断高呼万岁。刘知远说:“胡虏的势力还十分强盛,我们军威未振,应当首先建功立业。士卒知道什么!”因此命令身边随从去遏止士兵乱来。

二月十二(戊辰,通鉴作次日即己巳),行军司马潞城人张彦威等和许多文武将吏,因中原无主,而刘知远的威望日益高涨,也是群情所属,所以上笺劝进。刘知远依然疑未决,于是谦让不允。此后幕府群官三次上笺,诸军将吏与僧侣道士和地方父老也都相继情愿。蕃汉兵马都孔目官郭威与都押牙冠氏人杨邠到府署劝刘知远说:“如今远近之心不谋而合。这是天意。大王不趁此际夺取皇位,一直谦让不肯,只怕人心一旦更移,到时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刘知远这才答应了。

辽太宗任命大将刘愿为保义节度副使,陕州人被他的残忍暴虐害苦了。驻扎在陕府的禁军奉国都头王晏与指挥使赵晖和都头侯章密谋道:“如今契丹南侵,胡虏乱华。天下汹汹,正是英雄豪杰奋发图强的时候。我听说河东刘公威望和仁德远近著名,人心归服。我们如果杀了刘愿,带着陕城归附河东,为天下人首倡大义,今后取得富贵将易如反掌。”赵晖等人都同意。王晏于是带领壮士数人,在夜里越过牙城进入节度使府,拿出武库兵器分给部众。二月十四(庚午)一早,他们砍下刘愿的首级,悬挂在府门。他们又杀了契丹监军,然后奉戴赵晖为留后,侯章为本城副指挥使和内外巡检使兼都虞候。王晏接着派儿子王汉伦奉表到晋阳去谒见刘知远。王晏是徐州人;赵晖是澶州人;侯章是太原人。

二月十五(辛未),刘知远在太原宫受册,即皇帝位,成为史上的后汉高祖。他自称不忍心更改晋朝,又讨厌开运的年号,于是下制将这年即后晋开运四年改为天福十二年。次日,他下诏说:“诸道为契丹人搜括及科率(额外征税)金钱布帛的,都必须停止。晋臣被迫胁成为契丹使者的,不予追问,但必须前来朕的行在。其余的契丹人,各地官府应当杀掉他们。”

同时,何重建派宫苑使崔延琛带兵攻打凤州,但无法攻克,只好退保固镇。

后汉高祖得知后晋少帝被契丹强迫举族北迁,愤慨惋惜了很久。二月十八(甲戌),他亲自率领亲兵直趋土门路,到东边去迎少帝及太后回来。到了寿阳时,他得知少帝已经离开恒州好几天了,只好留下士兵卫戍承天军(今山西平定县东八十五里),自己回去了。

负义侯(即后晋少帝)出塞后,契丹人不再为他供给食宿,跟从他的官员和宫女都靠采摘野果野菜甚至树叶度日。又走了七八天,他们总算到了锦州。护送的契丹兵强迫负义侯和妃后前往拜谒辽太宗父亲耶律阿保机的遗像。负义侯几乎无法忍受这屈辱,哭着说:“都是薛超误我,不让我死,以至才有今日。”当时少帝要自焚,被禁军亲将薛超给拦住了。冯后暗中要随从去找毒药,想和少帝一道自杀,结果也没找到。又走了数十程,他们渡过辽水,才最终抵达黄龙府,即辽太宗下令安置他们的地方。这是后话。

辽太宗得知刘知远即帝位,便下制削夺他的所有官爵,并任命通事耿崇美为昭义(潞州)节度使,高唐英为彰德(相州)节度使,崔廷勋为河阳节度使,带兵扼制住河东边境的要害地方。

当初,后晋设置乡兵,号称天威军。训练他们作战。但村民不熟悉军旅,最终都用不上。朝廷因此撤销了天威军,只是让乡民每七户上交十贯钱,将他们的铠甲和兵仗也全都交到官府。而许多无赖子弟,又不肯回去务农,纷纷沦为山林的盗匪,所以各地盗贼变得很多。当契丹入汴后,放纵胡骑“打草谷”,又让酋长们的子弟及亲信左右出任各地的节度使和刺史。这些人对政事毫不知晓,狡诈奸猾的汉人大多投靠他们的麾下,教他们如何妄作威福,征敛货财,致使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各地民众相聚为盗,多的数万人,少的也不下千百。他们攻陷州县,杀掠地方吏民。滏阳农民领袖梁晖,有部众数百,并向晋阳表忠,愿意为后汉高祖效力,后汉高祖也答应了。磁州刺史李毂秘密通表给后汉高祖,并命令梁晖去袭击相州。梁晖侦查到契丹任命的节度使高唐英还没到任,而相州有很多兵器,却没有什么守备,便于二月二十一(丁丑)夜里,派壮士越过城墙进入相州,然后开启城门接纳他的部众,杀了几百名契丹兵;契丹守将突围逃走。梁晖于是占据相州,自称留后,并上表将这事奏报给后汉高祖。

二月二十二(戊寅),后汉高祖回到晋阳,打算科率(额外征税)百姓的钱财用以赏赐将士。夫人李氏谏道:“陛下靠河东创建大业,现在还没给这里的民众带来恩惠,就先夺走他们赖以生存的资产,这实在不是新天子拯救民众的做法。请陛下将宫中的所有都拿去犒劳军队。这样赏赐虽然不是很多,人们将不会有怨言。”后汉高祖说:“好办法!”当即取消科率,拿出全部内府的积蓄赏赐将士。朝廷内外得知这事,全都心悦诚服。李氏是晋阳人。

吴越国内都监程昭悦聚集很多宾客,储存不少兵器,还和术士交游。吴越王钱弘佐想杀了他,便跟内都监使水丘昭券说:“你今晚带上一千甲士去包围程昭悦的宅第。”水丘昭券说:“程昭悦是陛下的家臣,即使有罪也应当公开处斩,而不能半夜兴兵诛杀。”钱弘佐说:“你说得对!”于是命令内牙指挥使储温等到程昭悦回到自己的宅第时,将他拿下送到东府。二月二十三(己卯),吴越王将他斩首,并释放了早先因程昭悦陷害而被关押的内外马步都统军使钱仁俊。

同一天,后汉高祖派武节都指挥使史弘肇带兵进攻并攻拔代州,杀了投降契丹的刺史王晖示众。

建雄(晋州)留后刘在明到大梁去朝见辽太宗,让节度副使骆从朗代理州事。后汉高祖派使者张晏洪和辛处明等人前往晋州,告知他们自己已即帝位。骆从朗将他们都关押了起来。大将药可俦杀了骆从朗,三军于是推举张晏洪代理晋州兵马留后,辛处明为都监,归顺后汉。二月二十四(庚辰),张晏洪的使者抵达太原,将这事奏闻后汉朝廷。早先,辽太宗派右谏议大夫赵熙作为括钱使来到晋州,搜括科率民间金钱和布帛,征督得很紧。骆从朗被杀后,州民起来一道杀了赵熙。

早先,辽太宗赐给赵晖一道诏书,任命他为保义(陕州)兵马留后,侯章为本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王晏为副都指挥使。赵晖杀了契丹使者,烧了他的诏书,然后派支使河间人赵矩奉表前往晋阳,表示归顺后汉。契丹派大将高谟翰攻打赵晖,但无法攻克。二月二十五(辛巳),后汉高祖接见了抵达太原的赵矩,非常高兴地说:“你们占据敌人的咽喉之地,前来归顺朕,平定天下不成问题了。”赵矩趁机劝高祖尽早带兵南下,好满足天下人的希望。后汉高祖很欣赏他的建议,并在当天就任命赵晖为保义节度使,侯章为镇国节度使兼保义军马步都指挥使,王晏为绛州防御使兼保义军马步副指挥使。

同时,昭义判官高访和代理巡检使左骁卫大将军王守恩密谋,然后派指挥使李万超在大白天率领部众大喊着冲进节度使府,杀了代理留后的节度副使赵行迁。大家接着推举王守恩代理昭义留后。王守恩杀了契丹使者,也在这时派人到晋阳归降后汉。

镇宁节度使耶律郎五,生性残忍暴虐,澶州人吃尽了他的苦头。一个叫王琼的水运什长,趁机勾结夏津的盗匪头目张乙,得到千余人,沿河而上,在夜里袭击并杀了南城守将,占据南城。他们接着往北越过浮桥,纵兵大肆抢掠,然后将耶律郎五包围在牙城。辽太宗得知后,非常恐惧,这才开始让天平节度使李守贞和天雄节度使杜重威回到自己的镇所,并打消了长久留在河南的念头。同时他派兵去救澶州。王琼退驻近郊,派他弟弟王超奉表到晋阳求救。二月二十七(癸未),后汉高祖厚赐王超后让他回去。结果王琼兵败,被契丹所杀。

同时,后蜀主孟昶加雄武(秦州)节度使何重建为同平章事。

延州录事参军高允权是已故后梁保大节度使高万金的儿子。彰武节度使周密为人暗弱贪婪,导致将士作乱,起来攻打他。周密战败,退保东城。延州部众因高允权家世代都是延州主帅,便推举他为留后,占据西城。周密是应州人。

丹州都指挥使高彦珣也杀了契丹署任的刺史,自己代领州事。

契丹述律太后派使者带着国中的酒馔和果脯赐给辽太宗,祝贺他平定后晋。辽太宗在永福殿宴请群臣,每次举起酒杯时,总要站着喝酒,还说:“太后所赐,不敢坐着饮用。”

后唐明宗的王淑妃带着明宗的小儿子郇公李从益居住在洛阳。契丹燕王赵延寿娶了明宗的女儿为夫人,王淑妃到大梁去见他。辽太宗见到她时下拜说:“你是我的嫂子(明宗是晋高祖石敬瑭的岳父,而晋高祖是辽太宗的儿臣;所以明宗算是辽太宗的兄长)。”统军刘遂凝趁机想通过王淑妃求得节度使的节钺,辽太宗于是任命李从益为许王和威信节度使,刘遂凝为安远节度使。王淑妃因为李从益年幼,推辞不受,没让他赴任,两人还是一道回洛阳去了。

辽太宗任命张砺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和同平章事;任命左仆射和凝兼中书侍郎和同平章事。司空兼门下侍郎和同平章事刘昫因眼病辞职,辽太宗让他罢相,改任太保。

这期间,东方群盗蜂起,攻陷了宋、亳、密三州。辽太宗跟身边侍从们说:“我不知道中国人居然这么难控制!”急忙派泰宁节度使安审琦和武宁节度使符彦卿等人回归本镇,并派契丹兵护送他们。

符彦卿到了埇桥,义军领袖李仁恕率众数万正猛攻徐州。符彦卿带着几十名随骑到了城下,扬起马鞭想招谕他们。李仁恕抓住符彦卿的马缰,请求说他要跟从相公入城。符彦卿的儿子符昭序,自城中派军校陈守习用长绳缒下城墙出来,向义军喊话说:“相公已经身陷虎口。即使让相公帮助你们攻城,你们也无法攻下。”义军知道劫持符彦卿也没用,便相率着围绕符彦卿的马前下拜,请求他赦免自己的罪过。符彦卿和他们盟誓后才脱身回到城里。

三月初一(丙戌),辽太宗身穿赭色皇袍,坐在崇元殿上,百官举行入阁大礼。他还下诏,说河东管辖区内,除了先前的租税之外,其它杂色征配一律蠲免(其实他也无法征收)。

三月初三(戊子),后汉高祖派使者带着诏书去安抚和招纳聚集在山谷中逃避契丹人的农民。

三月初六(辛卯),代理延州留后高允权派判官李彬到太原上奏:说本道节度使周密被三军驱逐,大家推举高允暂时代理留后事务,并上表归顺后汉。没多久,高祖召周密前来他的行在。周密于是放弃东城,前来投奔河东。

次日,丹州都指挥使高彦珣的奏折也抵达晋阳,说他杀了契丹任命的刺史,据城归顺后汉。

后蜀翰林承旨李昊跟枢密使王处回说:“敌兵一旦重新占据固镇,那么兴州跟朝廷的通路将被断绝,我们就不能去救秦州了。请你派山南西道节度使孙汉韶带兵猛攻凤州。”三月初八(癸巳),后蜀主命令孙汉韶前往凤州行营。

辽太宗再次召见后晋百官,晓谕他们说:“天气逐渐转热,我难以久留,并想暂时回上国探望太后。我准备留下一位亲信,在此处担任节度使。”百官请求迎接太后到大梁来。辽太宗说:“太后家族庞大,如同古柏树的根,不能移动。”辽太宗本想带上后晋百官全部跟随自己回契丹,但有人劝他说:“举国北迁,恐怕会动摇人心。不如只要迁徙部分官员。”辽太宗于是下诏,让有职事的官员跟从,其余则都留在大梁。

他又将汴州改回为宣武军,任命萧翰为节度使。萧翰是述律太后兄长的儿子,他妹妹又是辽太宗的皇后。萧翰这时才开始以萧为姓,此后契丹的后族也都自称姓萧。

同时,吴越国又征发水军,由大将余安率领,自海道去救援福州。三月十四(己亥),吴越水军抵达白虾浦。海岸全是泥淖,必须铺上竹席才能行走。南唐在城南的各支部队都集中起来向他们射击,吴越军无法铺下竹席。建州监军使冯延鲁说:“福州城之所以不肯投降,依赖的就是这些救兵。如今相持不战,只能徒劳地让我军疲惫不堪。不如放他们登岸,然后把他们全杀了。那时福州城将不攻自降。”裨将孟坚说:“浙兵到了此处,不能进退,想求一战而死,也不能做到。如果都放他们登岸,对方必定跟我们拼命,那时他们的锋芒将不可抵挡,哪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但冯延鲁不听,说:“我亲自带兵出击。”吴越兵登岸后,果然大喊大叫着奋勇出击,冯延鲁无法抵御,只好丢弃部众逃走,而孟坚战死。吴越兵乘胜进军,福州城里的士兵也出来,夹击南唐兵马,击溃了他们。南唐城南的各支部队全都逃遁,吴越兵接着追杀。南唐军主帅王崇文带着三百牙兵奋勇抗拒,各支部队于是在王崇文背后布阵,追兵这才退回。

有人说两浙兵马想放弃福州,带着闽主李达的部众回归钱唐。南唐东南守将刘洪进等人跟南唐大将信州节度使王建封进言,请他放纵闽国守军出城,然后夺取福州城。泉州刺史留从效不想让南唐就这样夺取福州,王建封也很愤恨南唐枢密使陈觉等人的专横,便说:“我军已经战败,还怎能与浙人争城!”当晚,他烧了军营逃遁,城北的各支部队也都相顾而溃。冯延鲁举起佩刀想要自刎,但被亲吏救下没死。南唐士兵死了二万余人,丢弃的军资器械数十万计,福州府库为之耗竭。

余安于是带兵进入福州,闽主李达将自己的部队全都交给他指挥。

留从效带兵回泉州时,跟南唐卫戍将领说:“泉州与福州世代都是仇敌,南面接岭沿海的瘴疠之乡,地形艰险,土壤贫瘠。近年来军旅屡次兴起,以致农业和养蚕都被荒废,再加上官府的冬征夏敛,民众仅能自己养活自己,哪里还能麻烦大军长久在这里卫戍!”因此置酒为他们饯行。南唐卫戍将领不得已,只好带兵回归。南唐主也没办法,还为留从效加检校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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