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开头写道:“……陶陶说,长远不见,进来吃杯茶。沪生说,我有事体。陶陶说,进来看风景……”对话一来一去,对于说着上海话的人来说,一股熟悉的力量,忽然而来。《繁花》通篇用上海话写作,这种大胆尝试在其文学价值之外,也唤醒了人们人对上海话与生活的回忆,让上海文化在书香中留存。
各式各样的方言,组成了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汉语存在官话、粤语、吴语、闽语、湘语、赣语、晋语、徽语、客家话、平话十大方言区。每个方言区分成若干个方言片,其下又细分为若干小片和方言点,所谓“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可惜的是,能像上海话这样,既在繁华都市的写字楼、街巷里弄萦绕回响,又有作家让其独特韵味跃然纸上的寥寥可数。绝大多数方言及其背后地方文化的传承不可避免地呈现式微之态。
语言学家刘半农曾说,方言是一种“地域的神味”。方言不仅承载着个体情感,还与地方文化有着紧密联系,不少地方的风俗、文化、曲艺等,都是建立在方言的基础上。像《楚辞》,就是运用了楚地的文学样式和方言,叙写楚地的山川人物、历史风情,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以方言为载体的地域特色文化,体现着独特鲜明的民土风情,是一个地方生生不息的灵魂。如果方言不再被使用,与其联结的地方文化也会随之式微乃至消逝,地域特色也会趋同。
语言的生命力在于使用,对于方言来说,如果使用范围逐渐窄化,与人们的距离渐远,其生命不可避免地会走向枯萎。保护传承方言文化,要吸引人们乐于开口,惯于应用,让方言为人们的日常生活添彩。
听觉中的故乡,似乎比视觉中的故乡更为深远、广博。重新发现、使用传承方言,不仅是想在一腔一韵中寄托乡愁,也是在保育摇曳多姿的地方文化,让人们不会遗忘从何而来,保存好祖先留给自己最生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