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旅行(二)—土耳其

由于从泰国出发的时候忘记了随身带外套,在多哈机场候机时着凉了。  昨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肩膀疼。 现在其实穿一件夹克衫足以,但我屈指算了一下可以观光又不需要隔离的国家,决定买一件羽绒衣。

记得去年曾经去过一个购物中心,位置和名字已经记不得,只记得里面有一家Wolford。查了一下,伊斯坦布尔不止有一个Wolford分店。我就锁定了貌似在Sisli的那家。

坐上了酒店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的车子,酒店工作人员按我给出的地址交代了要去的地方。                                                                                                                             

大约走了两分钟,司机告诉我他忘记打表了。 我说没有关系,到时候多给几个里拉。大约开了五分钟,司机告诉我到了。 我一看,不对啊。 司机问我,那你是不是要shopping, 我说是的。 他又朝前开了一两分钟,指着一栋楼对我说,就在里面。 我下了车,司机要了30里拉。下车的时候,看见一个黑人和司机说了几句话。 然后我就径直朝里面走,果然是个购物中心。

正当我在大门口接受完体温测量的时候,黑人出现了。 他跟我说,他很喜欢我,为了我,他放弃了坐车,追到购物中心来了。 我说,不好意思,我在这要花很多时间,你会觉得很枯燥的。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样没有尺度的搭讪,不过这貌似在发展中国家是常事,土耳其已经是最接近发达国家的发展中国家了。

他跟着我上了二楼,告诉我他母亲在英国,他从南非来土耳其读硕士。 看我没有多说话,又说,你太美了,我希望我能照顾你,大家都是人么。 我一听明白了,原来他想吃我豆腐。 我说实在抱歉,我购物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慢慢的,你在我有压力。 他说那好吧,麻烦加一下WhatsApp 吧,我说好啊。 加完以后他说你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哈。 我说只要我有空,我会接的。 然后我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有看见Wolford 。只好下楼,找另外一辆出租车。这时候我看见有不熟悉的电话进来,就直接把它拉黑了。

上了车子,还没有两分钟,司机就叫我下去。说我应该到对面去坐车,然后就把我扔在巴士站上了。 在土耳其,最烂的就是司机了。 Uber接客是非法的,Airbnb出租也是非法的,Booking网站也被政府屏幕了。 所以土耳其人如果要对外国人出租自己的房子,还要用VPN上网去Booking,据说政府这样做是土耳其总理怕影响自己开宾馆的兄弟的生意。 而由于缺乏竞争,土耳其的出租车司机是Very very 烂的。我去年还收过司机找的假钱。

今天一出门就给两个司机坑了。终于又打上一辆车,司机很老实,一上去他就打表了。把我带到了Wolford店,我进去一看不对劲,不是以前那家,就装着买了几双袜子,趁机问了一下售货小姐,我该去哪里。

又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也很实在,上去了以后立即打表。 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我看见我右边的道路上开SUV 的帅哥开了车窗,手上拿着两个硬币。 哦,原来有个小孩正过来。 我也开了窗,从钱包拿出一张一百里拉,给了小孩。 路上讨钱的小孩一般是叙利亚来的。土耳其接受了超过一百万叙利亚难民。哈哈,历害国接收过北韩的难民么? 小孩一脸酷酷,笑也没有笑,眼睛看了我一眼尖叫着就跑了。我想,他大概觉得可以下班了。 绿灯了,可以走了,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左边车窗边出现一位妇女,她手上还拉着一个很小的孩子,刚才这个讨钱的孩子站在她旁边用手指着我。哦,原来他绕到路前面去拉他妈来了。这位妇女,顶着头盖,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  我跟她招招手,离开了。

在中国呆了四年,经常会看到餐厅有卖花生的小孩,每次我都会买两包。 朋友总劝我不要买。说是父母利用小孩来行骗的。

就算骗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那一刻,至少,拿到我十元花生钱时的小孩是开心的。 如果他的

父母需要利用小孩来靠卖花生行骗,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谋生方法了。

十元人民币也好,一百里拉也好,对我来说,损失了都是毫无痛感的。 而在这个叙利亚小孩眼里,对于餐桌上怯生生卖花生的小孩眼里,那十元,一百元可能是可以给他带来极大喜悦的巨大财富。

我失去了零,对方得了巨大财富,一出一进,无形中,社会总体幸福感增加了,假如社会总体幸福感是每个人的加权的话。  那 何乐而不为?朋友都知道我是财迷,买起房子车子砍价可狠了,连在珠宝店也砍价。 有一回在一家有名望的大珠宝店,硬是把17000 美元的钻石耳环砍到了3500美元成交。

终于到了Zorlu. 车子后座都要打开检查。中午到了, 在楼上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就在购物中心二楼。侍应生开始服务,摆盘的时候都摆斜角。 换句话说,如果在日本,长方形的小蝶小碗一定会摆得和桌子的两边平行,而土耳其人一般摆斜角。

其实,伊斯坦布尔的美,就是线条和空间的美。 我一直惊叹 于伊斯坦布尔房子的阳台和窗台,你很少能看见简易的平铺直叙的阳台。

餐厅放着音乐,一首Scarborough fair,被土国音乐人改得比原曲更加空灵,我听着差点掉下几滴鳄鱼眼泪。

正吃得开心呢,突然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对不起,这个位置原来是有被预定的,希望我能移到其他任何空的桌位去。 我一边说没有问题,一边心里想,土耳其人就是这么粗心,我这次入土耳其的时候, 海关官员竟然没有找到我护照上花70美元买的签证,非要我再去买一次。

搬到了另外一桌,侍应生把刚才的东西移过来,一看小碟子还是摆成了斜角。正如我观察到的,土耳其人可能很粗心,但是有些东西是根植在他们的血液里的。那就是他们独特的审美观。说到审美观,我又觉得好玩,这么讲究线条的土耳其男人咋就喜欢东方大饼脸呢。 在土耳其,就是四,五十的中国大妈,也会得到满大街土国男人的赞美。 我一开始以为是出于商业原因。直到有一次我在法国碰到一个土耳其旅行团,看见一位长相平平的中国女孩被每个土耳其男人众星捧月一般要求合影,我才明白,这可能真是审美观的不同。

吃完了,喝着土耳其茶,正好要账单的时候,英俊的服务生端上来一碗甜品,说是赠送。

我又想起去年在土耳其吃甜品的经历。 记得之前曾经看过一个上海女孩穷游的日记。她说有一回她在伊斯坦布尔一天只花了三里拉,还吃了一顿免费的。 其实,我也不比她差,我的记录是吃了一天一分钱都没有花。记得 在老城走路的时候,路过餐厅,门口的侍应生或者老板都会过来打招呼,我不想吃,就说吃过了,他们总是说吃过也没有关系,来喝茶坐一下。 然后让你坐下给你倒杯茶,一会又拿出甜点。 就这样,我一天吃了四次甜点。

这品质在我眼里是很可爱的。 不患得患失啊,说明他们的眼光是长远的,是在下一次。

我觉得土耳其还有个可爱的地方就是,土国人民对小动物真的很好。这里的野猫野狗是不愁吃喝的。 在路上行走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路边的野狗停下来在人们提供的“饭点”又吃又喝,然后跟着游客逛荡。

原先不喜欢犹太人的斤斤计较,不喜欢印度人的小气,也不喜欢土耳其人的粗心。 不过到过这些人的国家以后,亲眼见识了他们对待动物的爱护,顿觉他们比国人高大上太多。 记得去年在土耳其,我入住的五星级酒店门口有野狗躺在大门口门卫身边乘凉。 在以色列,我甚至看见一个小猫过五星酒店的旋转门,而酒店工作人员看见它趾高气扬大叫一声进门的时候,都故作恭敬,虽然是搞笑,但是真的让我印象太深刻了。而在泰国,我也看见皇宫面前有小贩在摆摊。 没有城管哦。     

终于吃完了,虽然已经吃不下,但是是赠品么,就撑着吃完了。 侍应生见我吃完,赶紧过来用小幅的湿纸巾擦桌子。知道什么是他最后一个动作么? 他尽然把我放一边重叠摆的干纸巾拿过来摆了一个交叉斜角出来,再把一个湿纸巾袋放在交叉的纸巾中间。我的天,土耳其人对线条的审美就在他们的血液里。用完湿纸巾,我也给它摆了一个斜角出来。

再仔细看一下这个购物中心,真的很难看到规规矩矩的直线,不管哪里,它就给你来个斜角,来个不规则形状,来个层次的变化。

如果非要我说伊斯坦布尔的不同,我会说它有无与伦比的建筑美和层次美。比较过我在希腊和土耳的海中间拍的照片,土耳其的画面美太多,只因为它的山顶总是要留出一点绿色不盖房子,而且总有一个高耸如云的尖塔来打破沉寂的画面。

中国的很多建筑,是很难用各有千秋来形容的。丽江新城满大街的艳俗建筑,活脱脱离了几次婚的寡妇样子。而伊斯坦布尔,她就像一位大气艳丽的中年女子,但你如果以为她没有内容,那就大错特错了。

看见楼下有一家店,进去看了看,买了一件羽绒服,说真的,穿着就像个肥婆。这是我第一次因为需要保暖而买这样没有形的衣服。因为可能会去丹麦,这件衣服或许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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