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斯住的附近的那个小港湾, 据说早上10点以前有一个海鲜市场,渔民们把大清早出海打的鱼在那里卖。阿历克斯刚到的某一天早上兴冲冲地爬起来,结果到了那里,别说鱼,就连一片鱼鳞也没看到。逮到一个在附近转悠的老兄问情况,原来这里以前还是有鱼集市的,不过因为本地有点偏,后来没有什么人气,卖不了几条,于是渔民平时把鱼拿到Pointe-à-Pitre去卖,这里的鱼集市只有星期六才开。
不用探个究竟,原因阿历克斯也知道。这个世界现在哪里都一样,
这个星期六刚过, 于是阿历克斯耐心地等到下一个星期六。 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海鲜市场。 其实也就是渔民们把刚打捞上来的鱼堆着那里卖。 一问果然并不便宜,要12欧元一公斤,想着图个新鲜, 阿历克斯买了这一堆:
阿历克斯并不太认得些什么鱼, 怀疑那三条红肚皮的鱼可能是最便宜的。那狡猾的渔民 塞了三条,可是有意思的是,这种红肚皮的鱼, 清蒸后吃起来是难得的鲜美。
阿历克斯这一路操持下来, 都是用着法语,跌跌撞撞,磕磕碰碰。
这法语,是阿历克斯心中的一个痛处。 以前已经说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折腾了20多年, 到现在还像个哑巴和聋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法语好像和阿历克斯是天生的仇家。 比如在网上看足球转播,法语的,虽然学了这么多年, 却连很多字都抓不住,一团糊。 可是转去德语直播,每个字都抓着清清楚楚,但就是不懂意思。
按理人经常说阿历克斯有语言天赋, 阿历克斯学么着那仅仅是限于中国话, 觉得这大脑或小脑对语言的处理,国内方言和外语还是有区别的。
阿历克斯对国内很多方言,几乎都是一点就通, 精通或者可以达到交流水平的,既有武汉话,山东话,河南话, 四川话,山西话,广东话。 就连上海话,虽然阿历克斯出生在上海, 可是踏上上海土地的总时间数,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两个月, 其中一个月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时期。 仅仅因为有亲戚八辈子来一次的探亲,或者父亲偶尔和上海同事用上海话交流的缘故,居然能听懂上海话。
曾经在一个公司工作,一堆上海人搞小圈子。有一天, 某个上海老兄半开玩笑地指阿历克斯的鼻子,对于那一堆上海人说, 你们讲话要小心啊,这家伙听得懂。
又如广东话,阿历克思当年也随着大潮到广东混饭。 有别于很多内地人,在那里待了三,五年,也仅仅听懂, 会说有没有搞错之类。 阿历克斯不到三个月就能听懂,迅速混入某香港公司在内地高层后, 半年之内,不仅可以用广东话对当地人颐指气使, 还可以用粤语和香港总部来的人谈笑风生。
虽然如此,其实阿历克斯觉得在外语学习上并不轻松。 阿历克斯年轻的时候,经常在知音/读者文摘之流的杂志上, 读到某某某在国外,用‘一口流利的W语’令老外折服。 格老子的阿历克斯羡慕的要死, 经常幻想啥时候阿历克斯也能混到国外, 用’一口流利的W语’让老外折服。
想想真可笑,如今阿历克斯已经暮气重重,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 也没混成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还是在这该死的法语面前屡屡吃瘪。
其实像瓜德罗普这样的不太热门的讲法语地区比较适合练习法语, 因为当地人很多除了one,two,three,four... , 英文几乎不懂。阿历克斯的套路是这样的:首先偷窥一番, 找到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帮主(Bon Jour)! 然后察言观色,如果对方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帮主!就有戏了, 可以开聊。
不过这种情况次数多了也没有太大的意思,一则因为阿历克斯水平实在有限, 二则这些人文化层次不高,没有什么话题。 经常是昨天的天气扒江堤(pas gentil),今天的天气特海啸(tres chaude),然后就完了。
阿历克斯现在对于学法语是越来越没有信心。 光发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入门,比如曾经和人聊天,提起波尔多(Bordeaux), 就因为那个该死的r而没有发音,那法国人居然听不出。
而且各地法语差异太大,根本不知道学的是啥。 阿历克斯在加勒比岛和那些法国人聊天的时候,因为想套套近乎, 所以主动提起咱枫叶国有一个法语省。而他们的反应几乎都一样,脱口而出:魁北瓜? 然后脸上显示出诡异的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然后都是主动提出魁北克的法语,发音怪怪的,有时他们很难听懂, 很多词,都是古老的法语里的,在法国本土都没人用了。
不过就这个原因也不至于发展出那么诡异怪怪的表情。 后来阿历克斯对这个问题探索了一番, 结论是这本土法国人和法国裔的魁北克人,有些尿不到一个壶里。 本土法国人有点看不起魁北克人,魁北克人有些自惭形秽。 也才明白阿历克斯曾经和一个魁北克女人交往的时候, 当阿历克斯想把她和法国人捏在一起的时候, 好像突然把她给惹毛了,意正辞严地说:阿历克斯你听清楚了, 我和法国没有关系,我的父母辈和法国也没有关系, 我的祖父和法国也没有关系, 我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和法国也没有关系, 搞得阿历克斯当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