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弘達 -《昨夜雨驟風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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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弘達以他將“勞改”一詞納入牛津詞典的功績著稱。“勞改“這短短的兩個字裏, 卻又包含著多少, 甚至可以説是數不清的批鬥,寫檢查,毆打,飢餓,懲罰性的強體力勞作,餓死;心靈的摧殘,折磨,望不到盡頭的徹底絕望。這“勞改”二字, 還意味著自殺、一次死不成, 再一次,再兩次地不屈不撓地自殺,直至成功離開地獄般的人世, 以超越心靈與肉體的痛苦折磨……

可是,那不是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的事, 那是上百萬, 上千萬人的遭遇。從1948年的土改開始一直到文革, 那近二十年的歲月裏, 那些沒有被算在毛澤東定義的千分之五該被槍斃的外圍人物·, 衹因其家庭出身和說了一句黨不喜歡的話, 就被判刑, 開始了無盡頭的勞改歲月。那些人, 都是有獨立思索能力的人, 是人群中的優秀者。

那勞改不是一年, 兩年, 發生在吳弘達身上的是十九年。吳泓達有幸活著出來了, 和他一起躺在五八五勞改農場炕上的, 餓到個個全身浮腫,連爬起來喝代食品稀粥的力氣都沒有了的勞改犯們, 被送到了代號五八六的農場, 也就是墳地。

躺在吳弘達身邊的陳明, 是一位老師, 來自福建。 因爲陳明被勞改, 其老母沒有了任何收入。陳明托付吳泓達如果能夠活著出去, 請帶慰問老母。其實此時的勞改犯們, 都在相互托付, 因爲任何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能夠活下去。

一天送飯時間, 陳明沒有起來, 就被認爲是死了,被單一卷給拖了出去。 過後,吳弘達在2012年二月十五日華府傳統基金會舉行的“人類歷史上最大的壹次大饑荒”研討會上說:“1957年,我還是北京地質學院的壹個學生,因為發表對匈牙利事件的看法,而被打成右派,壹個不懂政治的人,從此被卷進無休無止的政治旋渦之中,長達十九年。

那是在1960年,我在北京的清河勞改農場,壹頓飯就是兩個核桃大的窩窩頭,壹碗清湯,我的體重隻瘦的剩下九十磅了。那麽多的人在壹起,沒有力氣說話沒有力氣呻吟。每天都有人死亡,破被子壹裹抬出去,草草掩埋。沒有人哭沒有人悲傷,誰都不知道下壹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壹千多名勞改犯死了五百多人,形成了壹個大墳場。

我的朋友陳明‘死了’,被抬出去,半夜他又跌跌撞撞回來了,原來他還沒有完全咽氣,又爬了回來。農場頭頭說:‘好吧,看看明天怎麽樣’。我苦苦哀求領導給陳明申請到了病號飯,就是四兩窩窩頭。陳明抓起來就狼吞虎咽吃下去,卻立即胃絞痛在地上翻滾,疼死掉了。因為長期饑餓,他的胃壁已經很薄很薄,兩個窩窩頭把胃給撐破了。這是我到今天壹想起來就感到內疚自責的事情。”

為了生存,我像牲口壹樣吃過許多東西,包括青蛙、老鼠、蛇、草根、白菜根等等,用唯壹的‘炊具’——每個人都有的洗臉盆煮來吃,苟且偷生。到了1961年,我們被轉到葡萄園勞動,大家就開始偷吃葡萄,不偷是活不下來的,人人都在偷。我是壹個很好的小偷,靠偷吃葡萄活了下來.....饑餓,讓人失去了尊嚴和人性,還美其名曰要改造成社會主義新人。
” [1]

吳弘達對其母親的自殺死亡的描述讓人無法忘懷。在吳弘達上大學的時候, 因爲中共的公私合營, 消滅資產階級政策, 他的父親被降低工資, 母親衹好變賣嫁妝和家裏的衣物家具度日。 在吳弘達大學的最後一個月裏, 母親典賣了結婚戒指, 給吳弘達寄上了二十元錢, 希望他畢業後可以幫助家裏。 他的母親沒有料到, 兒子畢業後就被送進了勞改監獄。不能給家裏一分錢。 長期臥病在床的母親收到兒子被勞改的信後, 翻身麵對墻壁躺著, 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 家人根本不知道她何時離世。

吳弘達的父親, 這位老實本分的基督徒所説的話與遭遇, 更值得讓世人藉鑒終身。 在1948年共產黨攻陷上海之前, 吳父親的很多同事朋友都去了臺灣。 吳的父親說,我們本本分分地做人,不談政治,任何政府都會讓我們生活的。 但是,吳的父親沒有料到, 在一個共產主義的社會裏, 本分努力工作的人也會成爲政府專製的對象。 共產黨是與人類爲敵的。這對於一名善良的、沒有政治嗅覺的人是何等地悲哀、欲哭無淚。

九十年代, 當吳弘達父親的一位英國朋友來到中國看望他, 這位英國朋友就是當年盡力勸説吳弘達的父親離開中國的人之一。 吳的父親此時內心的悔恨到無語言表。

如果吳的父親事先料到中共的邪惡,在1948年離開中國, 就能夠躲避這場浩劫。看來,做人有優秀的道德品質是不夠的,也一定要具備對事務分辨對錯的能力,更應該有能夠透過現象看出本質的眼光,也就是有獨立思考的能力。現實中我們已經看到, 絕大多數大學畢業的人沒有獨立思考能力。如今的大學, 衹是給年輕一代在洗腦,受了高等教育並不是就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 是每一位父母從孩子自幼開始的責任。

今天的世界又與1949年大不相同。當今世界的共產極權、商業、科技精英們,要自上而下地統治輿論與平民生活。如果他們得逞,未來世界還會有更多的雨驟風狂, 還會有更多的吳弘達。 如果他們得逞,共產主義在世界橫行,這“勞改” 將會發生在世界各地,甚至美國。 當共產主義占領全世界的時代, 普通百姓的出路又在何方? 那將是無路可逃, 無處可去。

 

吳弘達 [2]

  於1937年出生在上海一個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銀行家,母親老家是地主。他上的是天主教學校,有個快樂無憂的少年時期。他在1955年進入北京地質學院,1957年「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運動期間,因言獲罪,被劃為「右派」,在校頻遭批判和監視,失去自由。1960年在校內的一場批判會中,因拒絕悔過自新被學校開除,並因「反革命右派分子」被判勞動教養,當即被送往拘留所,年僅23歲的吳弘達從此開始了他十九年的勞改生涯。

  三年的勞動教養變成在無數勞改營無盡頭的勞役,受盡肉體和精神的折磨。他的母親因他入獄而自殺,弟弟亦因精神失常而被害喪命。1979年政府給右派「落實政策」後,他才獲釋、重返社會並取得教職。1985年加州大學邀請他赴美從事研究工作,1988年成為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的訪問學者。

  九零年代初他曾多次冒險回國,探訪大陸各地的勞改營及摘取死囚器官進行移植手術的醫院,並以錄音和錄像取證。1995年,持有美國護照的吳弘達試圖從新疆入境進行調查項目時,在關口被捕並遣往武漢關押。在國際輿論壓力下,中共當局以「盜竊國家機密罪」將其判刑十五年,隨即遞解出境,他在被關押六十六天後終於重獲自由,回到美國與家人團聚。

吳弘達於1992年在美國創辦勞改基金會,致力於勞改有關的各項研究,揭露大陸政策下侵犯人權的各種現象,是一位國際社會推崇的人權活動家。他的自傳Bitter Winds曾連續數週被列入「紐約時報」暢銷書名單,並有日、德、法,荷蘭及西班文等的翻譯版。他的其它著作包括:時報文教出版的《中國的古拉格:大陸勞改隊及奴工產品真相》,《勞動教養和留場就業》,Troublemaker等。Troublemaker一書亦已被翻譯成多種語言。

References:

  1. https://bbs.creaders.net/politics/bbsviewer.php?trd_id=677970&language=big5
  2.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500176?loc=004_007&utm_source=ezhsiu&utm_medium=ap-books&utm_content=recommend&utm_campaign=ap-20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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