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学生上完课，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成熟看法。看我能不能简而言之。
第一，精液里的成分会诱导女性生殖系统产生分子及细胞水平上的变化。这些变化是长期性的，有利于精液提供者的传代。下面的文献上次帖过，再次引用。
第二，人的单倍体总遗传信息是 30 亿碱基对，随机的两个人之间大约有 0.1% 的 DNA 序列差别。但人和人之间的显性差别远大于此。其实真正的差别不在遗传信息 DNA 序列的水平上，而是在遗传信息的存储和开放调节，即所谓的 epigenetics，或者说基因的开启或关闭状态的调节。分子机制上简单地说是碱基的特异甲基化，这个就是因人而异的根本，同卵双胞胎长大了都不一样。
第三，第一里说过的女性生殖系统由前性配偶诱导产生的长期变化，也是在 epigenetic 的水平上。这个可以形容为“改变了 DNA”。不是改变了基因的序列，而是通过改变特异的碱基甲基化，改变了基因的开启或关闭状态。
第四，在以上机制控制下，女性生殖系统可以对后来者的精子进行“选择”。在第二里说过，人和人之间真正的 DNA 序列差别不大（也不小），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后来者精子里 epigenetic 水平的差别比较接近前性配偶的，获选。大体生物上的结果，就是所谓的“生的孩子像前夫”。英文叫 Telegony。
第五，第四里说的“选择”有可能，是因为在精子，胚胎，和发育过程之间，基因组要经过全面的去甲基化，然后是全面的再甲基化。这一切受环境影响很大，是在女性生殖系统里进行的，所以“前夫”的影响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第六，所幸的是，女性生殖系统受“前夫”的影响，因为是 epigenetic，是长期的，但不是永久的。后来者只需要经过长时间的交配，而同时避孕（自然法，不能用药物），就可以“变异为己”。这么做的好处是，量体改良的女性生殖系统，有利于保胎。就算是第一个性配偶，最佳选择也是先长期交配，但同时避孕。后面 “好胎”的几率就大了。老时候中国鼓吹 “打头胎”，残忍，但不无道理。这里的 “保胎”，也可以看成是上面所说的 “选择”的机制。保下来的，是选过的，选过的，是和“前夫”的，或者现任长期性配偶像的。
所以，就算老阎说的是 “改变了 DNA”， 也没错。Epigenetically，正确！
参考文献：https://journals.physiology.org/doi/full/10.1152/physrev.00013.2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