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舊(9)服兵役

在白令海,阿拉斯加湾,阿留申群岛,从事资源调查研究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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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汹,革命壮士矢精忠……

     在光榮國中教完一年書後,我就前往高雄鳳山步兵學校受訓。在此之前,在大四時,就已經考上了步兵科第23期預備軍官。步科受訓是六個月。其它兵種,譬如政戰,在衞武營(也在鳳山)受訓三個月。然後前往台北復興崗受訓三個月。

     在步校受訓。時常打野外。全身汗水溼透軍服是常事。有名的七一四高地,也不知來回走了多少次。軍隊行軍要步伐一致,要提振士氣,就時常要唱軍歌、答數。《我愛中華》、《九條好漢在一班》、《夜襲》就是當年常唱的歌。尤其是《夜襲》「夜色芒芒,星月無光,只有炮聲,四野廻蕩。只有火花,到處飛揚???」。歌聲伴著整齊的腳步聲「唰!唰!唰!唰!」,大夥在晚上由司令台行軍回到大隊營房。真是充分展現了我們的訓練有素,軍紀嚴整。

     唱軍歌發音很重要。起音過低,唱得死氣沉沉;起音過高,唱不上去。我們行軍時,值星官時常為此不悅。有一次回到營房,值星官為此又訓了我們一頓。像往常一樣,訓話完畢,就說聲「解散」。大家剛要離開,我說「等一下」,並說:「我們唱得不好,主要是起音時常不準」。值星官當場決定「以後起音,都由申流担任」。從此,一直到步校畢業都是由我發音。還好我都能刻盡職守,不違使命。

     有一次,上校總隊長视察我们訓練,就在七一四高地。当天的課程是單兵战鬥。區隊長就叫我出列示範。一声:“趴下,出枪”!就开始讲解:“眼睛要直视,肩膀要挺起,如何如何……”。总队长也不时加一些评语。在烈日之下,我只能保持出枪动作。没几分钟,我已是汗流浃背,两手酸疼。几乎要支持不住了,忽然听到区队长发出“停,起立”。我才如释重负的收枪,站了起来。还好,這天示範,虽然辛苦,但汗也没白流。当天下午就放我特别荣誉假一天,可回家探亲。

     军队早晚点名,都唱军歌。我服兵役时,早点名唱的是“陆军军歌”,晚点名唱的是“我爱中华”。晚点名之后,通常有几分钟让大家准备睡觉。但这一天,大家吱吱喳喳一直说个不停。忽然值星官吹起紧急集合哨音,“全体立即在大队集合场集合”!大家穿着短袖草绿色內衣裤怱忙外跑。值星官一声“立正……”!就不在言语。这时大家就开始体会到高雄的蚊子肆虐是什么意思了。三分钟后,值星官說“解散”。大家進入自己的蚊帳,再也不敢说话了!

    “ 排对抗“ 是我们步科学员的重点课。有近距离格斗,深更半夜,山间到处喊杀,好不刺激。好在当晚训练完毕,没人真正受伤。听说有些军校学生,演習排对抗,气氛热烈,学生们把刺刀拔出,真有人受伤了。

     “排對抗“ 演習後不久,我們從步校畢業了。肩膀上掛了少尉軍銜。覺得挺神氣的。我抽籤抽到陸軍預備第二師,師本部在桃園大楠。報到後有幾天假。穿著軍禮服回家。在家人面前還唱歌答數的顯了顯。記得父親當時還誇了幾句:「不錯,老三還有個軍官樣!」第二天,我同樣穿了這身軍服,回到我六個月前任教的中學。他們圍著我,讓我感受到學生們也有「與有榮焉」的興奮。

    在桃園大楠不到兩星期,就被調到宜蘭金六結的獨立旅。金六結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平時操練多以營為單位。全營也不過一百多人。那個時候是以政戰掛帥。我到了部隊沒多久,就被營輔導長找去,告訴我:「從下星期起,莒光日就由你負責軍歌教唱」。我說:「我是排長,不是應該由政戰來教軍歌嗎?」他馬上糾正我說:「人人要政戰」。從此,一直到退伍,營裡都由我教軍歌。在服兵役期間還曾經代表師部,赴高雄參加陸軍軍官歌唱比賽,獲得第二名。

     除了教軍歌,也開始在莒光日的軍官團裡教政治課。記得第一次教的是《中國國民黨建黨七十週年紀念》。大概輔導長認為我是師大畢業會教書吧!我到旅部圖書舘查了一些资料,回到營部把大網交给文書,用毛笔写在海報紙上。這一堂課下来,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從此我又成了軍官团的政治教官了。

     我是步兵科排長出身,本应訓練新兵。但每次有新兵訓練,我都被營輔導長留下,继续当我的軍官团政治教官,並教唱軍歌。一直到退伍前,從来没带过兵,也没戴上紅色執星帶,覚得有点遗憾。但也可能創下了步科排長只做政战工作的紀录。

     金六結營區,有一處只需跨過一個水溝,就是營區外農家。附近有一家彈子房。我所屬的第三連有個新兵,邱瑞霖,很喜歡打撞球。我打撞球,就是他教的。那時,部隊發煙。每人每月兩條煙。邱瑞霖在跟我打撞球時,就常遞上一根,說「排長,抽煙」。

     有一天,參謀總長,于豪章四星上将突然来我们營區視查。要我上前報告。我小跑步距离他三公尺处,停下,立正,行軍礼,説到“我是陸軍第x師,第x旅,第x营,第x连,第x排,排长xxx 報告,全营實到人数,军官xx人,士官兵xx人。合计xx人。报告完毕”。趴,再行个举手礼。这是我跟一位四星上将最近距离的一次接处。可惜,没多久,于将军直升机失事,双腿不便於行,从此退出军旅。

     快要退伍前四個月,我們整個獨立旅移防台中成功嶺。所有裝備都跟著走。看到一些老士官長,單獨一人就扛起了一尊七五炮。他们雖然讀書不多,但一路走来,自有其高风亮节之处。對這些參加過戰役的老兵們,不油然的產生了敬意。這使我更加深的認識了服兵役的意義。

     部隊調到成功嶺後,不久,總統蔣中正先生過世。整個成功嶺營區舉行追悼會。我們旅部正好是值星旅。旅長就指派我當司儀。站在司令台上。往台下看,一萬多人的人海。真是壯觀。我一声“立正………” ,全体动作整齐站好了,长官就好位。我喊出“稍息”。全体官兵听口令稍息了。長官訓話开始。但当司仪的我还得保持立姿站着。一直到30分钟后,演讲结束。我才稍息。会后,老士官,馬新峰,稱贊我表現不錯。那時,在軍隊裡,預官要能受到老士官們的敬重是不容易的。

     那年五月,我從成功嶺退伍,獲陸軍司令部獎。

圖1.營長,營輔導長。

圖2.同时服役的戰友们一起聚餐.

 

Shenliu 发表评论于
回复 'gwangmsn' 的评论 : 都是步校出身,难得。幸会幸会。
gwangmsn 发表评论于
我七六年成功嶺暑訓,八零年到部校受訓4個半月,4個半月總隊長是湯燿民我們中隊長稱他白烏鴉,七一點四忘不了.下部隊二洞六師,師長王若愚.我們那時已無軍禮服了,一切從簡.我碰到之後幾年的預官待遇更糟,政府把錢都投入半導體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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