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战争小说《另一种历史》第60期

 

284)     巴顿建议

仲夏,泰勒邀请联军各方代表观看了一场伞兵演习。

商震上将,陪同史迪威检阅部队后叹道:“可不敢再说甚么‘土八路’了吧。穿着这么新式洋气的军装,配备这么精良的武器,排着这么整齐的方队……整个远东,还就没有这般精锐哩!”

泰勒也蛮有信心。论战斗素养,他这支伞兵比自己原82空降师,不能说“有过之无不及”,起码是差距不大。

特别是~这批战士们普遍具有两年以上的战斗经历,这可是他的美军空降师所不具备的。

只有远在突尼斯的巴顿将军,发现了问题。

看到泰勒的阅兵照片,对着装一向讲究、并喜欢亲手设计军装式样的巴顿,用自己的风格给泰勒回信说:

“这些该死的黑白照片,看不出颜色区别!容易导致误解!马克斯你知道么?你的兵穿着美式军装,还打着领带,看起来挺象那么回事~却戴着纳粹式样的帽子!……你到我的战场来看看就知道了,我简直以为你领导着一支准备潜入敌后的冒牌德军!见鬼,建议给你的兵换上船形帽!它很方便的~可以直接套上钢盔。”

哭笑不得的泰勒回信道:

“乔治!如果你在中国南方过打仗就会知道,中国兵现在还戴着标准的德国钢盔!这是历史形成的……如果我有朝一日带这支伞兵去欧洲,也许考虑你的‘船形帽’。可眼下尘土飞扬的中国战场,还是适合有檐的军帽。这是习惯使然。我的兵不太喜欢沉重的钢盔。”

 

285)     委座舒心

重庆,曾家岩。近来蒋公心中也颇感得意。

这期间~无论浙东会战、鄂西会战、第4次长沙会战,国民革命军都显出了足以与日军相持的底气,不复昔日一触即溃的弱势情景啰!可谓大进步。缅甸航路畅通,使国军顺利完成了30个美械师的首期“史迪威编制计划”。第2期30个师,也可望年内完成。有了这些部队,至少半壁江山,确保无虞。

史迪威去职,使委座不再有那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有时还不免念叨起他的若干好处:例如勤奋、例如耿直……毕竟他训练的部队确实有士气、有战斗力。 

新参谋长艾伯特 · 魏德迈将军年轻了十几岁,谦和圆润,相处容易多了。虽也频频督促委座:装备完的新军要早日上战场!但总会客气地给出个从容的时间表。他对职责的唯一坚持,是中国有义务证明:大笔美援,没有被浪费掉……唯一不甚和谐的,只是几个地方派系~桂系、滇军和川军。对物资装备的需求和不满,有愈演愈烈之势。从私下抱怨、到会上指责,一直发展到公开争吵。

李宗仁甚至联合龙云一起,找魏德迈参谋长去告了刁状。

 

286)     【单峰驼作战】

绥远,集宁。史迪威6月到任,就开始策划代号为【单峰驼】的绥远作战。目标是打通平绥线、清理后方。以便把陕北石油成品通过铁路,运往张家口、以支持华北机动歼敌。这是下一步“大行动”的重要环节。

去年草原会战之后,随着张家口、大同陆续解放,绥远残敌龟缩在集宁和归绥(呼和浩特)两座孤城。兵力2.5万余人,半数还是伪蒙军。处在华北抗日联军持续包围之中,士气低落。傅作义早就想对这股敌人动手,一直在申请武器弹药。泰勒考虑到华军尚不擅长城市攻坚,加上冬季以来弹药补给不足、部队需休整等因素,以及留下这股敌人对华北冈村集团的牵制作用,一直未作部署。

7月,弹药终于充足~从乌拉尔、从海参崴分别开来的数列火车,又把乔巴山车站货场堆满。纳兰基地热闹起来。史迪威于是启动了【单峰驼作战】。战役主攻由傅作义集团军担任。5万兵力分两路展开,董其武整编35“模范师”打先锋,八路军萧克纵队负责侧翼配合。延安机场出动了两个A-20攻击机中队。

共花两星期时间,拿下了这两座塞外城市。这是华北抗联成立后,第一次大规模联合作战。

奇怪的是冈村没有采取救援措施。据判断,日军正被盟军一系列攻势所困扰,无暇顾及塞外蛮荒之地。

日军第2独立混成旅团长真野五郎少将战死集宁。

伪蒙头目德王被俘。蒙疆驻屯军司令上月良夫仓惶逃亡北平。

自此,绥远境内的日伪全部肃清,塞外平绥线打通了。

……

8月,延安的汽油、航空燃油共约4000吨,被成批的“史蒂贝克”卡车经陕北榆林古道,奔驶420公里,陆续运往包头。随即装上火车,又用平绥铁路运抵张家口。

不久出现了新情况:延安油桶不够了。办法随之出现:因铺设石油管道尝到甜头的陈振夏、汪鹏他们竟从永坪到包头之间,利用美国运来的材料和设备,在地表敷设了500公里的橡胶、帆布输油软管!途中还架设了十几处简易泵站。虽然这只是一项临时措施~管道口径小,途中损耗大~可是比起汽车跑来回,还是节省太多了。

临时管道坚持近1年,共输出成品油36000多吨(日均百吨)。支援华北抗联直到胜利,才因为材料设备老化而报废。

陈振夏和汪鹏,为此而获得了“独立自由”勋章。

 

287)     瓜岛再现

北太平洋。千岛群岛。堪与“瓜达卡纳尔争夺”的残酷程度相提并论的血腥战斗,从1943年8月开始。从南洋北上的日本舰队到达。对新知岛机场的炮击被强化。

美军空中优势在夜间难以发挥。潜艇拦截也时有疏漏。舰队对抗中经长期夜战训练的日本海军,用技巧抵消了美国炮瞄雷达的非显著优势。盟军伤亡增大~舰艇也频频损失。

德抚、新知两岛间80浬宽的海域因大量沉船,而被称为继所罗门“铁底海峡”之后的“第2铁底海峡”。

为改善被动局面,哈尔西决定夺取新知岛西南方向65英里的两个无名岛,以便设置搜索雷达、提前发现敌动向,拉开新知岛机场的预警纵深!这项任务被卡尔迅争取到手。

8月10日深夜,他带中国两栖联队乘坐新生产的快速登陆舰,在薄雾中抵达无名岛近海。以LVT-4“水牛式”履带两栖登陆车抢摊上岸,消灭了日军守备队。后续工兵连随即,在无名岛上建立了雷达站。美军预警能力大大改善!日本各种海空攻击行动于是被提前发现并预报;新知岛防卫再次处于有利态势。19日、22两日,依靠雷达情报,美军先后击沉日本4艘运兵船。

由此,对无名岛的疯狂争夺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那里距离日军据守的德抚岛仅2小时航程,几乎每天都有日军来袭,规模不等。为躲避空中打击,日军登陆多在夜里进行。两栖联队则在无名岛实施坑道作业,以建立可靠防御工事。25天里,瓦解敌人22次登陆企图。雷达多次被摧毁,又短时间抓紧修复。3周后1500人的中国两栖联队减员已过半~不足700人了。

联队长陶勇中校牺牲当天,卡尔迅向哈尔西激动呼吁:请尽快替换这支部队!给中国第一支两栖兵力保留一批获得实战经验的宝贵种子,今后对日本的登陆,还需要他们大力参与!

哈尔西体恤下情,第2天就派来两个美军战斗营,其中就有海军陆战队“工合营”。卡尔迅督促中国兵撤离后,又留下向换防部队介绍情况。就此,被滞留在无名岛。

 

288)     战地记者

8月11日~9月30日,整整50天。位置靠后的新知岛,共打退日军6次登陆;而同期前沿的无名岛,则粉碎47次大小进攻。前半段是中国两栖联队坚守,后半段则以海军陆战队“工合营”为主。

而卡尔迅则参与了全程。

随军记者吉姆·卢卡斯在他的《战地记者》一书中,记述了无名岛争夺战的若干场景。那是士兵们的谈话记录。

~下士亚当斯回忆:

除了瓜岛那种酷热,这儿是什么都赶上了。

每天夜里,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敌人炮火就把海岸线的某一段变成火海。浓烟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葱郁的岛岸变成一片荒凉、乱七八糟、尘土覆盖的废墟。

日本人的尖利号角响起来。数百名身穿土黄色军装的鬼子兵拉成散兵线呼喊着:“班哉!班哉!消灭罗斯福的杂种们!”向无名岛中心阵地冲锋。他们视死如归,狂热前进,步枪上了刺刀。

照明弹划破夜空。随着一声习惯的口令:“工合!”陆战队开火了。大家审慎又沉着,战斗得有条不紊。多数鬼子变成尸体。少数转身逃跑。“工合”战士们大喊道:

“有空常来吧!好给你们天皇报仇雪恨!罗斯福可不好惹!”

~中士海斯利普描述:

刚上岛的那个凌晨,激战后疲惫的战士们,开始瞌睡。

突然一阵勃朗宁机枪声划破空气。

卡尔迅准将随即拔起两条长腿,朝枪声跑去。晨光中我看到他脸上那熟悉的镇定~正是我们所期待的那种镇定。

“杰米!”准将喊。没有回答。他俯身跑一阵,拦住拉姆中尉:

“你们罗斯福营长在哪里?”

“西侧阵地。在指挥呢~挥舞着左手。鬼子又上来了。”

“干嘛……是左手?”

“右手打断了。他本来习惯用右手比划。就是这样的,砍下去,砍下去……现在只好用左手。”

于是在罗斯福营长养伤、参谋主任麦肯少校牺牲那段,老头子准将再次成了我们的直接指挥官。这真让我高兴……

~“工合”营新兵威格尔诉说:

我头一次参加这么激烈的作战,免不了有时害怕。

滑稽的是,好几次有这种事~我转身想撤,发现准将就站在我身后~就在那里。他出奇的镇静。眼里是和蔼的光。嘴上叼着那支臭烟斗,炮弹在他身后不断炸响。

“老头子”会安详地说:“嘿,袭击者,干得怎么样?”

我一下子就不怕了。

准将还说,他现在兼任我们的“政委”~你问这职务啥意思?好像是随军牧师的头头那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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