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北美的人家,早餐桌上常常有一小瓶枫树糖浆(maple syrup), 糖浆浇在pancakes 上或浇进麦片粥里,让一天的日子从甜味开始。
枫树糖浆的主要生产地在美国北方地区和加拿大一带,纯正的枫树糖浆是从枫树液汁(maple sap)中提取。每年早春,在枫树抽叶前,在夜间仍然是零下温度,日间温度四十华氏左右的短短时间段里,人们在枫树干上打孔收集枫树液汁, 然后将收集的液汁加热蒸发水分,最后浓缩成糖浆。大约四十加仑的枫树液汁才能加工成一加仑的糖浆。谁知道餐桌上小小一勺子的糖浆是枫树储藏的一大束春夏秋冬的阳光和满腔的雨露呢。
早在几百年前印第安人就开始制作和食用糖浆,究竟是谁又是怎么发现枫树里流淌着可食用的琼汁,只隐约于印第安人传说之中。我只能想像某年某月的某一个早春上午,吃饱喝足的一个印第安人,无聊的在枫树林里舞动一杆长茅枪,他在一棵糖枫树(sugar maple)干上使劲划拉几下,发现受伤的树干上流出水。碰巧这位印第安人好奇心重,他尝了尝树汁,有甜味。收集一些树汁带回家,老婆用这些树汁煮鹿肉,煮熟的鹿肉香甜可口。消息传开,从此印第安人开始制作枫树糠浆。
这个想法直到今年三月中旬的一天,有了个新版本。窗外有棵枫树,各种鸟在树上停歇,松鼠们在树上奔跑。那天早晨空气清冽(前一晩仍然是二十几华氏度),隐约中似有春风吹起。从枫树旁走过,惊见树上有汁液流出,在树干上结成冰块。两三个星期没有下雨,这些汁液和冰块,一定是从老枫树里流出,是maple sap (后来询问曾在家里做枫树糖浆的同事,他确认那些冰块是maple sap).
我的枫树糖浆起源的新版本是:在早春打猎途中, 精疲力尽的印第安人瘫坐在大枫树下,口干舌燥间,看见大树干有汁液流出,结成冰块。他伸手扯下块冰块,放入口中咀嚼,顿觉舌齿生津,久咳不止沙哑的嗓子,也清润不少,人也神清气爽起来。他将剩下的冰块放入空空的皮水囊中带回家给老婆煮鹿肉。
我这个假印第安人,伸手收集树干上的冰块,放入碗中。室温下化了的冰块,是透明的水,用指尘沾点水,感觉有点粘。半杯透明的汁液, 倒入小锅中,放上灶台,点上火,开始自制糖浆。然后,没注意照看,锅烧干了,烧糊了,自制糖浆的伟大事业毁于小火中,只留下喃喃自语:easy come, easy go.
今年自制枫树糖浆搞砸了,只能等到明年早春时节再开始重整旗鼓,好在只需要等三百六十五天。仔细想想,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不是一年,是一辈子。
(网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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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四月二日,气温24华氏—42华氏。下午正仰头看枫树上唱歌的chickadee,发现树干有maple sap,一滴一滴,晶莹的掉下来。接一杯的枫树液汁,小火熬煮, 最后熬成一小勺糖浆,有枫树气味甜甜的糖浆。几天前错过的糖浆,没有想到,今天有机会再次遇见,不用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