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笠茱
那天晚上,小芳陪着我去了学校卫生院,前几天我还陪着小芳去过那里。
整个卫生院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一盏颇为昏暗的灯,我们敲门进去,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护士在那里。她说医生给黄昏吃了镇静药,睡了。黄昏的身体没有损伤,就是膝盖和小腿有一点皮伤,还有肩膀有些淤青而已。她还说:“幸亏不是黄河水涨的季节。学生明天就可以回宿舍了。希望有同学开导一下他。年轻人的初恋,最怕的就是被人嘲弄,太不应该了!”
我记得事后,整个系里开了一次大会,系主任讲话,批评了男生们恶作剧的事儿。还有一位从苏联留学回来的心理学教授也做了简短的青年心理科普,强调了青春期恋爱的必然性和被迫情绪应急反应,也就是说会有生命危险。
小芳也和我把整个事件的前后拼了起来。待我再把黄昏找来,问清了陈爱民给他的答复和谈话后,也就难怪黄昏会径直往黄河里走了。只是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给同桌的我直接递个条子要比给他宿舍的陈爱民难很多吗?” 他说,那不是同桌的距离,而是一颗心渴望另一颗心的时候,会惧怕他的心和她的心相距的太遥远。
天气变暖了,黄昏约了我在学校大门前面的林荫道上见面,而后我们一起过了马路,随意地开始在农田里散步。黄昏是个穿着非常讲究的男生,在我见他的第一面时,就注意到他的衬衣熨烫的非常平整。而我们班里的其他男生基本上都是穿着很随意的那种。那天散步时,黄昏戴了一顶棒球帽,穿的是一双球鞋,衬衫领子开着,好神气!我问他哪里来的棒球帽?他说是几年前他从美国大兵手里换的,用一把京胡换的。
黄昏在前面走,我有意地滞后了几步,这样我可以暗自欣赏他的英俊和潇洒。我想起了艺校时我暗恋过的古里,他和他,谁更值得我骄傲呢?
黄昏转过身子,他也在看我。我赶紧假装看田里的各种蔬菜。黄瓜已经成熟了,还有茄子,是那种瘦长而弯曲的,和我家乡的吊棒茄子不一样。韭黄是兰州特有的蔬菜,我对黄昏说来兰州前,我不曾见过这种粗壮味鲜的韭黄。黄昏说他妈妈炒的韭黄是最好吃的,他要请我去他家尝尝他妈妈烹饪兰州蔬菜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