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王婶 2017-12-06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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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中午,天气难得的好,暖洋洋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各处闲聊。女人们挤在一起做针线活,小孩子们则四处乱窜,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了。人群 中不时响起哄笑,惹得旁边埋头吃草的牛惊奇地抬起头张望。农闲时的村庄悠闲而舒适。


“小亲亲,过来妈妈抱抱”,一个年轻女人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着说,边说边把那男孩搂进怀里,“去哪里玩了?你看看,满身都是沙子”。那小男孩不耐烦的推开她,“早告诉你了,不要再叫我亲亲了”,然后飞一般跑掉了。


那女人叫王婶,是邻居。丈夫在城里工作,只能周末回家。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相同的背景让她和妈妈成了好朋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闲聊。周围人提起她,都竖起大拇指:能干。一般家庭两人的活,她一个人就能干完,当然要比别人更起早贪黑。她的两个孩子,老大忠厚老实,老二却活泼调皮。


有段时间,发现她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开始低声嘀嘀咕咕,像有什么秘密。后来得知,王婶得了乳腺癌,已经切掉了,胸口碗大一个疤。但她依旧那么能干,其实她不干又有谁能帮她呢。后来她日渐虚弱,终于躺到了床上。


一次,去她家里还借的东西,她孤零零平躺在客厅的床上,一动不动,丈夫不在旁边,孩子们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看到我,低声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就说:你说啥?她好像鼓足了劲,依旧虚弱的说:你们用完了?我赶紧说:是的。放下东西,飞一般逃了出去。


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悠扬的唢呐声以及敲锣打鼓声响彻整个村子,那是走在最前面的送葬乐队,后面跟着她的丈夫加两个年幼的小孩及一些男性家属,再后面就是八九个抬棺材的精壮小伙,再后面就是清一色送葬的女眷,她们都在放声大哭,随后就是一些蹦蹦跳跳看热闹的小孩,这是他们新奇,开心的 日子。整个队伍淅淅沥沥拉了好长。


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街道两边也都挤满了人,男人们神色严峻,女人们有的在摸眼泪,有大妈大哭:这一家子以后可怎么过啊?她家的老二,脱了孝衣,迎风扔到天上:噢,飞的好高啊。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是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第二天,她的丈夫打扮打扮相亲去了。妈妈说:男人的心就是大。再婚之后,老大由于忠厚老实,被带到了城里。老二由于调皮捣蛋,后妈不喜欢,被赶回了农村。农忙的时候给各家帮忙,混口饭吃;农闲的时候,各家游荡,大家可怜他,都会给他口饭吃。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叫他亲亲了。


历史长河中无数这样的小人物,他们来了,他们喜怒哀乐,他们走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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