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都诗话(长篇诗体小说)之十 文/心蝶

十。地狱无门,当时爱财到底



 

     眼中多玉宇,恨不接青天。

 

     猛急孤鸿去,想儿围膝边。

 

      
       尚永昌弃世时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来车往,人们高谈阔论,沉醉于节日的气氛。
       尚永昌的邻居大丫妈与四娘说:“总算受够了。自己住厨房隔壁,一张老八仙桌,满屋旧衣服,像柴火棍的手用灰色手绢擦眼泪。说是肝癌,只有几片止痛药。儿子家住楼,不管不问。”“女儿初二回娘家,媳妇不高兴,儿子小声说几句,一盆和好的面倒在门外。”四娘接过话。
       尚永昌绰号老财迷,脸部狭长,鼻子突出,性格内向,独断专行。父母去世后留下两个大院,留下遗嘱他分一个院,四兄弟家在城市平分另一个院。他领儿子开画坊种地搞电器维修,想尽方法霸占了两个大院。“孩子爷爷啦呱,早年看相,算卦的瘸子说他眼睛老忽闪,钱赚得不地道。”四娘说。平地刮起一阵风乌云翻滚,二人匆匆道别。



 

       若雨爷爷向奶奶说。昨夜酒后头疼睡去,与兄弟们来到河边,水深浪急云雾隔断去路,忽然窜出的大蟒蛇咬住一人,我们拼命追赶没有追上,想不到应验了是永昌。爷爷老泪纵横。

灯光越来越稀疏,夜深不见底。
永昌飘然走出尚家庄,四周只有草木,不禁回头望去。
就这样离去,几笔欠款没有收回,债主名字还没告诉儿子。我要回去。

 

他们在哭,一盆燃烧的纸钱里我的名字化为灰烬。没有人看见我,连形影不离的小狗。使尽力气发不出声音。“这是尘世的讽刺,痛苦是崇高的。”神的声音传来。
谁在放孔明灯,天空这么大怎能找到我。命运线已经分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我不是我。
我是旷野的弃儿一无所有。汶河载我亡我,水命的我,财如流水命如流水。

 

“痴儿,回头是岸。”声音又传来。
你狠狠杀死痴念,亮起一盏灵魂灯。

        第二天,在火花厂举行尚永昌追悼会,由十爷主持。前来吊唁的有市区年画研究所,风筝协会领导,家人族人业务伙伴。仪式结束后去尚家庄墓地下葬。田野寂静,送葬的人走在自己的影子里。拐过几个弯隐约传来哭声,走到坟边看见永昌七十多岁的妹妹和儿子披麻戴孝,妹妹边哭边骂:“锅啊,你死得奇冤。夜来后杭听到信,今们头晌就赶来,要死我们嘎或着。你瓦古饥困木有人管,不舒坦木有人问,哪个马虎长虫马批哈血,扒拉钱。老天爷怎么不开眼,打刮拉下雪巴拉子。邻十百家谁不知道,你两眼瞪得鸡蛋大,天下奇冤呀。”永昌儿子媳妇赶紧过来喊姑妈,要把老人扶起来。“来了,奇好。蹦嘎瓦古,看到你们就窝应。不孝纯的人,合该天打五雷轰。”
       儿媳妇忙摆上祭祀的酒菜,老人命令儿子:“拽到沟里,锅挣老鼻子钱,拿小鱼王八羔子五弄。换上带来的供养。”有人劝慰入土为安,先处理大事,老人方才作罢。儿子媳妇乘机大哭,众人陪哭。

 


最后一根火柴笔直站立,眼神因含义而深沉。
光醒来。点火的盲人背负十字架,手携带霹雷从火焰伸出,雷声钻进土地。
你不介意空气湿冷随蚯蚓爬过土坎,向光明世界致敬。
火柴在不能拐弯的地方,纵火者有必要选择。假如火光不能穿透末日,庙堂不存在,
闻不到新生气息。

 

那时——

 


无数姓名在恐惧中破碎,命运之手

 

越攥越紧。像陀螺不知疲倦

 

样子滑稽,用魔鬼法力砍去一截一截时光

 

大野虚空,鸽子从画角涌出

一只,两只。热血涌向家门
没有什么比它们更美
用树枝捂住嘴,自由飞翔的姿势
凌空握羽,拍打天空清白
影子靠近影子,歌声荡漾歌声
在血肉燃烧的季节,勾勒深邃纹理
钟声响起,阳光扑面而来
天使在人间

 

打开最深境界,抽出长长的画卷

鸽子为主,平行线在两边
春天捧起它,它打开春天
怀抱茂盛荆棘祈祷救赎
沉在喉咙的声音,含有咸涩
再咸下去,会绝望

它在歌唱,用嘴上的橄榄枝
生命的刺青
远古的张望
它在红肥绿瘦的春天
小山般荡漾

 

它是圣者天地为祭
它是飞鸟背驮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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