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理解。
中国人的国家观念,其实并不是为了国家而国家,而是因为国家是天理在群体中的寄托。
儒家讲忠义,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机械的忠于形式(后代的许多忠臣),一种是本质上的忠于天道(孟子)。
老百姓则把国家和公家联系在一起,尽管他们不区分这两者差的差异,但在潜意识中他们是区分的。如果国家对百姓不好,那么百姓对国家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比如八国联军入侵,日本入侵时,很多中国人并不为他们侵犯了“国家”而愤怒,直到他们意识到入侵者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更大更多。想想看,那是清末,儒家思想的影响比现在要广泛深刻得多。
现在中国人有什么大的反思或者反对西方的思潮,西方人就会说这是中国的民族主义。在俺看来,这在本质上不是民族主义,而是良知主义。中国人不是因为国家民族来反对西方,而是因为西方的作为偏离了他们预期的标准,公平与正义。比如贸易战,扣押孟。如果西方从来没有鼓吹过公平市场自由民主,中国人对它们没有这方面的美好预期,在西方发起这些行动时也就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差,也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仰慕是群体性的,反感也是群体性的。两者是一个机制,一个原理,不过是方向相反。如者前者不是民族主义,后者当然也不是。
土共确实常常拿国家的概念来影响中国人。但就象共产主义一样,宣传的内容和强度与结果并不正向相关。中国人对于国家与公家的意识,比起晚清或者民国,俺不觉得产生了什么深刻的变化。中国人认为中国好,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生活好,而不是听到的思想好。这也是为什么台湾有人怀念日据时代,香港有人怀念英国殖民时代。这不是因为他们特别开明,也不是因为他们特别叛逆,而是这就是比较典型的中国人的国家意识:特别地淡,什么时代什么群体形式让他们舒适,他们就认同什么。
从这个角度来看,西方与日本包括民国没有在中国立足,一定是他们没有满足大多数的需求。如果满足了,他们想离开估计都容易。当然,你可能想到大清,满人靠强力压服了汉人。这大概是因为满人比较幸运,没有一个可以满足更多人的政治势力跟他们竞争。事情的发展总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中国人天道观念不容易理解。因为西方没有。但是通过观察和分析还是可以看出来,而观察和分析又需要一个中性或者中立的角度与框架,遗憾,西方还是没有:不贴一个标签就不能分析,不从西方视角出发的标签又缺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嘴一张:民族主义或者自由主义,民主或者独裁。总也抓不到重点。
正如中国人还不了解西方思想一样,西方人也还不了解中国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