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公牛与民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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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好玩儿的题目吸睛用:)

看雪莲贴引起的关于民族主义的讨论,又看到匹兹堡大学搞了个guideline 造了个新词,Yinz, 说是为了消除可能的性别歧视或者因为性别指向而引起的不适。这两个帖子让俺想到了牛何以为牛贴。

这些不同的问题,都可以在语言层面找到对应。

俺以前也搞不太清中华民民族是啥意思,明明是56个不同的民族,咋能整成中华民族。直到看到这个纲领,才忽然明白,中华民族这个说法,大概只有中国人能明白,能接受。而Yinz这种词,也解决不了西方的性别歧视问题。

为啥?

就是因为中国人的语言与思维跟西方不同。

西方思维之下,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界限分明。没有别的余地。

中国思维之下,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界限分明之外,还有一个空间: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

不是简单的逻辑学,生物学,生理学或者别的学意义上的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而是:中国人认为,男人是人的一种形态,女人是人的另一种形态。男女本来就是一体两面,有差别,但根本上没矛盾。

公牛母牛合在一起,就是牛,才是牛。有差别,但根本不对立。

道理很简单:磁场阴极阳极合在一起才是磁场。不能只看到对立而忽视统一。

中国思维,看重的就是这个共同的体,是异中之同。

西方思维则不同,看重的是差别相,同中之异。他们强调异强调得太严重,以至于共性基本上被忽略了。

所以,男人,重在男;女人,重在女。不标明差异就不舒服。

所以,西方语言,有意义没有意义的,动不动就在语言中标一下性别。这一标,就麻烦了。意识中把差别当成本质,差别就极为重要了。差别又不够多,不够细,现在发现差别太多,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得不断标记,提醒,还得造些新词。也不管多数人的感受了,也不管引起多少麻烦,浪费多少资源了。

相比之下,如果是纯正中文(在书写体“她”正式引入书写系统之前)则要轻省许多。比如第三人称,就是他,不专指男也不专指女。无论是说话还是书写,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性别都没有关系,本语言不区分,除非你认为自己不属于人类,否则全部囊括,而且一点歧视也没有(俺说的是语言本身引起的歧视)。

中国人的思维,比西方人多了一层:共性。

这种思维差异并不是个例,而是系统性的。

几年前说羊年,美国人问是什么羊的年,中国人则不在意,是羊就行。这跟男人女人的差异异曲同工。不同种类的羊,有差异的羊都只是共同本质下的个体。中文对任何个体的认识都是从它所属的类来进行的,看到个体,直接想到种类;看到差异,直奔共性。在类的高度,差异被忽略了。

相反,西方语言对个体的认识都是从它的个体特征来进行的,看到差异,直接聚焦在差异;看不到差异,就要仔细寻找差异。思维不停在差异上就不满意。类这个概念,对说西方语言的人来说,需要费些思考才能达到,不是第一反应。

中国人认为广东话是中文方言,而西方人则认为广东话是一种独立的语言。中国人就不高兴,就西方人用心险恶。其实不见得是险恶,而是思维不同,它只看差异,不看共性。

所以,中国人能把56个民族看成一个中华民族,西方人则基本不太可能接受(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比如换一个政治概念:X国人。西方也能接受,但这是个例)。

其实中国并没有主动的民族主义,或者说中国的“民族主义”不激进,没有歧视性,再精确一点儿,本质上不歧视。古人没有民族歧视概念的时候,就教人爱人,凡是人皆需爱。只要是个体,不管多独特,中国人都能找出共同点来。

有个在中国讲段子的美国人,是个犹太人。他发现了中国人的这个特点:就是两个陌生人见面,喜欢找共性。有次他跟中国人介绍自己说我是犹太人,对方马上就说,我有一个朋友是温州人。哈哈哈。为啥?因为中国人传说温州人像犹太人呗。

中国人这种意识落在共同点上的思维对群体而言,是一种极大组织协同优势。但中国人就这样,自己的珍宝当糞土,别人的糞土当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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