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四川红尘洗梦
赞 播梵音于禅话,传大悲于有缘
三、开法曹溪
慧能大师到了曹溪宝林寺后,非常高兴,这里自己曾经主持过一段时间,地皮熟,人缘广,现在又有正宗的传法资格,可以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啊。这样下去,如果自己还搞不出个名堂出来,那真是太对不起历代的祖师爷了。
首先,慧能大师彻底拿掉了达摩佛学院的牌子,而是直接打出了曹溪佛学院的招牌,并且,自己担任佛学院的院长。须知,在任何时代,在任何时候,有自己的品牌并且自己担任老板,才是王道啊。
其次,从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和创新,提出了南宗顿教的新口号,以便和在北方搞得热火朝天的其他派别相抗衡。虽然自己的曹溪佛学院暂时没有登上大唐教育部的招生学院目录中,但是自己要学会宣传啊。自己得把招牌挂出去,并且先使劲吆喝起来才是啊。
这不,还没吆喝几声,就把人吸引过来了,而且还是个真正的大人。
韶州刺史韦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曹溪佛学院的宣传广告打得满天飞,秧歌队腰鼓队在大街上你来我往的,搞得热火朝天,各种吆喝声那是此起彼伏。韦璩心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有能整出如此动静的佛学院,看来自己应该去视察一下才是了。
于是,韦璩带着韶州市政府的一帮官员,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宝林寺视察宗教工作。小小的宝林寺第一次迎来地方大员,那场面自然是非常热闹的。
韦璩和慧能大师一番交谈后,韦璩不禁大为叹服。宗教界人士,自己也见过不少了,可是慧能大师言简意赅,且语出常情,而且说的那些大道理自己简直闻所未闻,却又丝丝在理令人信服。这个禅宗的祖师爷,果然名不虚传啊。
韦璩非常高兴,于是立马邀请慧能大师第二天到城里的大梵寺去,为大众开缘说法。
有这种提升曹溪佛学院影响扩大禅宗禅法的天赐良机,慧能大师又怎么会放过呢。
第二天,慧能大师来到了大梵寺,坐在了大会 台的正中位置。
韦璩率领韶州市政府相关官员三十余人,儒宗学士三十余人,僧尼道俗一千余人,同时向慧能大师行礼,请慧能大师宣讲佛法。
慧能大师自然是口若悬河,将平时大家都觉得晦涩难懂的佛经以普通人都能懂的大白话滔滔不绝的讲出来,更不时以禅宗顿教之法,提纲挈领,让听众大为惊叹,使所有人都感到了曹溪禅法的不可思议。
连续好几天,慧能大师都在大梵寺说法,大梵寺自然也是人越来越多,乃至于人满为患了。
慧能大师在大梵寺说法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完成了把曹溪禅法从乡村的宝林寺向大城市的大梵寺转移的伟大目标。为曹溪禅法的后来崛起,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慧能大师为韦璩一众授无相心地戒后,便回到了根据地曹溪宝林寺,但是,他在韶州大梵寺多日的传法活动,已经造成了非常巨大的影响,听过他讲课的人都感觉到曹溪禅法确实不可思议,根本就不是那些照本宣科的法师们所能比拟的。于是,很多人便来到了曹溪宝林寺,追随慧能大师学习。这样,没多大功夫,就使得宝林寺的学僧超过千人之多,曹溪佛学院终于在慧能大师的努力下,声誉鹊起,牢牢地在南方站稳了脚跟。
大唐东都洛阳皇宫内,武则天半躺在床上,忽然莫名的想起了南方的慧能,这个慧能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神秀大师如此推崇?京师里的人都在传言什么南能北秀,莫非这个慧能和尚也跟神秀大师一样,是个佛学造诣精湛的老帅哥?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啊,自己把他召到京城来,不就啥都知道了吗。
于是,武则天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人道:“去,传朕的旨意,叫天冠郎中张昌期到韶州去一趟,把慧能大师请来,朕想见见他。”
这天,慧能大师正在给学生上课,忽然有弟子跑进来报告,说朝廷来大官了。
慧能大师于是在学院的会议室里接待了这帮人。来的人,正是武则天派来的天冠郎中张昌期一行。
张昌期和慧能大师一番寒暄后道:“皇帝陛下对大师的仰慕之情如江水泛滥,所以皇帝陛下特地派在下来请大师到京城去,以便皇帝陛下能亲近大师,讨教佛法。”
“咳咳咳。”慧能大师一听,不由得立马咳嗽了起来,看来,这人果然不愧是武则天的头号男宠张易之的亲弟弟啊。
张昌期关切的道:“大师怎么了?”
慧能大师没好气的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张昌期坐直了腰杆接着道:“皇帝陛下还说了,京城里都在盛传什么南能北秀,你的大师兄神秀大师已经住进东都洛阳天宫寺了,而且对你非常推崇,常常在皇帝陛下面前提及你。如果这次你也能进京的话,那么南能北秀就可以双星合璧,共同围绕在皇帝陛下这个太阳的周围了,这岂不是天地间的一桩美谈。”
“咳咳咳。”慧能大师听完后,不由得咳嗽得更厉害了:“张郎中啊,请你转告皇帝陛下,我真的身体不好,去不了京城,她的美意我心领了。”
张昌期看见慧能大师推辞,连忙站了起来:“大师莫慌,我话还没说完呢。”
慧能大师那儿还能让他继续口无遮拦的在这里大话连篇呢:“神会,神会,快,快,快把为师的救心丸拿来,为师真的有点受不了啦。”
张昌期一看这个架势,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复命去了。
神秀大师得知慧能大师拒绝了武则天的邀请,不由得大为着急,武则天是谁啊,要是把她得罪了,那还得了。于是,神秀大师赶紧给慧能大师写信:“慧能师弟,一别多年,一切都好吧。为兄近日得知师弟婉拒了皇帝陛下之邀请,不由大急。师弟久居南方,也许不知京师之情形。现皇帝陛下统揽大局,乾纲独断。且为人既心思缜密,又果敢决断。千百年来,仅此一人而已。皇帝陛下这些年来想办之事,无有不成功的。师弟万万不可有任何事情惹朝廷不快啊,否则雷霆一怒,那就玉石俱焚啊。况京师繁华,远非南方所可比拟,师弟若到京师,凭师弟之佛学造诣,足可名扬四海,恩宠有加。也可全你我同学之谊。请师弟万勿推辞啊。”
写完后,神秀大师马上叫来心腹之人,让他火速赶到韶州,务必把信亲手送到慧能大师手里。
慧能大师看完神秀大师的来信后,也写了封回信:“师兄来信及心意,弟已深知。只是弟形貌矬陋,京师那些高大上之人见之,恐生讥笑,进而不敬吾法。况且弘忍大师在时,认为我与南方有缘,宜在南方弘法,先师的付嘱,我又怎么敢违背呢?京师有兄一人足矣。”
神秀大师看完回信,不由得久久长叹不已。看来,慧能师弟也准备像师父弘忍大师一样,宁愿终老山林,也不愿意和朝廷权贵打交道啊。唉,就凭这一点,慧能师弟确实就已经比自己强了啊。
武则天盯着张昌期道:“慧能大师确实有病?”
张昌期赶紧低下了头:“慧能大师确实有病,他在跟微臣说话时,一直不停的咳嗽,而且后来他的徒弟还拿来了救心丸应急。”
“哦。”武则天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慧能大师的长相呢?”
张昌期这下头低得更下去了:“一般,一般,跟神秀大师比起来,稍微差点。”
武则天笑了笑,望着张昌期道:“把头抬起来。”
张昌期忐忑不安的抬起了头;
武则天道:“你再去趟韶州,再去请慧能大师入京,如果慧能大师有什么不方便不能亲自到京城来的话,那么就请慧能大师把那件传法的金襕袈裟交给你带来,朕要在宫中供养,见到这件金襕袈裟,也就算是见到大师本人了。”
说完后,武则天盯着张昌期道:“我的意思你明白没有?”说完,武则天的眼中露出异常坚定的果敢之色。
张昌期望着武则天的眼神,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陛下的话,微臣完全明白了,要么把慧能大师带来,要么把金襕袈裟带来,二选一,绝对没有第三个选项。”
武则天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拍了拍张昌期的肩膀。
张昌期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金襕袈裟拿走了,慧能大师的弟子们十分不服气,大家在慧能大师的办公室里闹开了。
“师父为什么就不能去京城呢?那里多繁华啊,正是弘法的好地方啊。”
“是啊,再加上又有朝廷的支持,师父还不立马就成为佛教界的红人啊。”
“这件金襕袈裟可是如来佛祖传下来的啊,是无价之宝啊,而且传了三十三代人了,绝对是件老古董了啊。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就让别人拿走了呢?”
“什么值不值钱,你就知道钱,这件金襕袈裟,可是我们禅宗历代祖师爷的传法信物啊,现在没有了,以后怎么传法啊?”
“是啊,师父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金襕袈裟交出去了呢?”
“你们懂个屁啊,你们知道武则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可以把自己的女儿掐死,可以把自己的儿子毒死,可以逼着皇帝退位从而自己去当皇帝。这种人,这个天下哪个惹得起?她要是被惹恼了,师父也好,宝林寺也罢,那还不分分钟就没得了。”
是啊,一想到武则天的权势和其心狠手辣的作风,大家都低下了头,半天作声不得。
看到弟子们都不吱声了,慧能大师道:“徒儿们啊,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啊,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重要,相反,有时还会带来麻烦,甚至招来杀生之祸。去掉了这个身外之物,有什么不舍的?况且,金襕袈裟你能拿走,我的达摩佛学院第六任院长的职务你也可以给我撤掉,但是,我心中的佛法你能给我拿走吗?”是啊,你可以把我的博士服拿走,你可以取消我的博士文凭,你可以撤销我的所有职称,但是,你能拿走我心中拥有的博士知识吗?而只要心中有真才实学,何愁不能建立真正的法门,何愁不能教出优秀的学生。
慧能大师接着道:“金襕袈裟被拿走了,我就不能传递禅宗的法门了吗?从现在起,我以后就只传法不传衣,而且,只要你真正领悟了禅宗的真谛,你也可以单独去传递我们曹溪的禅宗法门,根本就不要去考虑什么袈裟钵盂之类的信物。因为佛法就在你们的心中。”
慧能大师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而且合情合理,大家立马啪啪啪的鼓起了非常热烈的掌声。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师父就是师父啊。
整个曹溪佛学院,只有入学较晚的神会禅师默不作声:师父放心,他们从你这里拿走的,我以后一定会加倍从他们那里拿回来。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夺走你禅宗六祖的桂冠,绝对没有人。
我佛如来代代相传的金襕袈裟终于摆在了武则天的面前,武则天望着袈裟,感到非常高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得到的呢。于是,武则天马上就把这件金襕袈裟放在皇城里的寺庙中高高的供奉了起来。
不过,已经富有天下拥有四海的武则天,对这件金襕袈裟的兴趣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把这件袈裟找了个机会送给慧能大师的师兄智诜禅师了。不过,在把金襕袈裟送出去之后,武则天似乎良心发现,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慧能大师,于是,她便派出内侍将军薛简前往曹溪宝林寺,给慧能大师带了封口信:“慧能大师,不好意思,你的那件传法的金襕袈裟我已经擅自做主,转赠给了你的师兄智诜禅师了,不过你们都是弘忍大师的弟子,同学之间,你们哥俩就不用太计较了。现在我专门给你带来了一件摩纳袈裟,一个水晶钵盂,还有五百匹绢,希望能弥补你失去金襕袈裟的遗憾。”
后来,武则天唐中宗又给韶州刺史下诏,将曹溪宝林寺重新装修改造一新,并赐额为法泉寺。并且把慧能大师在新州的旧居,改建成国恩寺。
慧能大师本来就是一位天赋奇高无人可及,并且禅宗造诣登峰造极的佛学大师,这一来,慧能大师在南方就彻底火了起来,前来参学的人从此络绎不绝。
四、问法曹溪
学院名称:曹溪佛学院。
学院地址:广东韶州曹溪村。
学院师资:学院师资力量只有一人,那就是天赋奇高,禅学造诣登峰造极无人可及的当世佛学第一高手慧能大师。故学院虽然只有一人教学,却足以胜过那些有千百人师资的任何学院。
教学宗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教学内容:正宗顿教禅宗,正宗顿教禅宗,正宗顿教禅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而且是全国仅有,天下独一无二的教授正宗禅宗的学院。
有这种绝对厉害的教授和这种独一无二的课程,自然就吸引了很多学僧不远千里前来求学。
法海和尚也来了,不过,此法海非彼法海,他是和慧能大师同期的唐朝人,老家在韶州曲江,离慧能大师的曹溪宝林寺不算太远,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他听说慧能大师在宝林寺开法后,便立马跑来了。
法海和尚参拜慧能大师后,便问道:“即心即佛,愿垂指谕。”
慧能大师自然不会像别的学院的法师那样照着书本上来回答:“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说,穷劫不尽,听吾偈曰: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净。悟此法门,由汝习性。用本无生,双修是正。”
法海言下大悟,也当下便作了一首偈子表达自己的悟境: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双修离诸物。
后来法海和尚便一直留在了慧能大师的身边,并且成为了慧能大师的上首弟子,直至慧能大师圆寂。而且法海和尚在慧能大师圆寂后,把慧能大师所说之法,整理汇编成为了我们今天还能看见的《六祖坛经》一书。
法达和尚,是个和佛有特殊因缘的人,他七岁就出家了,并且天天念诵《法华经》,自认为非常有心得,所以他来礼拜慧能大师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磕了下头,脑门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地面。
慧能大师一看,这和尚必定有所仗势,才会如此傲慢啊。于是,慧能大师责怪道:“礼不投地,何如不礼?你心里面必定有什么使你傲慢的东西存在。你平时都修习什么啊?”
法达和尚非常得意的道:“我念诵《法华经》已经三千遍了。”
慧能大师道:“汝若念至万部,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汝今负此事业,都不知过。听吾偈曰:礼本折慢幢,头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忘功福无比。”
慧能大师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法达和尚道:“法达。”
慧能大师笑着道:“汝名法达,何曾达法?”
法达和尚虽然念诵了三千遍《法华经》,但是对于经文大意,确实不是非常精通,所以,他马上就向慧能大师道歉。
于是,慧能大师马上便向法达和尚讲解《法华经》大意,法达和尚听得如痴似醉,于是问道:“是不是我们只要彻底了解了经文大意,就可以不用天天念经了啊?”
慧能大师马上纠正道:“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己。口诵心行,即是转经;口诵心不行,即是被经转。须知: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
法达和尚听后,从此大悟玄旨,回去后,照样天天念经不辍。
所以,一个人,只要你领悟了佛法大意,念与不念都是两头语。不过,你要是没有领悟佛法大意,哪怕你日颂万经,也是于事无补的。
这不,又有一个死读书读死书的僧人智通和尚来请教慧能大师来了。
智通和尚问道:“大师,我看了《楞伽经》不下一千遍了,可是怎么也理解不了经中所讲的三身四智是什么意思,希望大师能给我讲解下。”
三身者,法身,报身,化身也。四智者,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也。
慧能大师的回答,自然是任何人翻遍书本都找不出来的:“三身者,清净法身,汝之性也。圆满报身,汝之智也。千百亿化身,汝之行也。若离本性,别说三身,即名有身无智。若悟三身无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既会三身,便明四智。若离三身,别谈四智,此名有智无身。即此有智,还成无智。”
智隍禅师,因为曾经在弘忍大师的东山佛学院进修过,自认为已经毕业了。所以后来他便在山中庵居长坐,达二十年之久,禅定功夫那是远近闻名相当了得的。
后来慧能大师的弟子玄策禅师游方至河北时,听闻了智隍禅师的大名,于是便登门拜访。
玄策禅师去的时候,智隍禅师正在坐禅呢。
玄策禅师视而不见,故意问道:“师父在这里作什么呢?”
智隍禅师头也不抬:“入定。”
玄策禅师紧跟着问道:“你说入定,为有心入呢?还是无心入呢?若无心入者,一切无情草木瓦石,应合得定。若有心入者,一切有情含识之流,亦应得定。”
智隍禅师道:“我正入定时,不见有有无之心。”
玄策禅师反驳道:“不见有有无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即非大定。”
智隍禅师一听,立马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了。过了许久,智隍禅师才道:“你有如此见解,实非常人,请问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哪个师父教你的?”
玄策禅师道:“我的师父是曹溪的慧能大师。”
哦,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啊,不过,没想到这个只有八个月旁听期的同学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见解。
智隍禅师接着问道:“慧能大师以何为禅定?”
玄策禅师道:“我师所说,妙湛圆寂,体用如如,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乱。禅性无住,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量。”
智隍禅师一听,也不坐禅了,起身立即从河北赶往曹溪来参礼慧能大师。
不过,慧能这个插班生很多人都认识,但是东山佛学院七百多人,慧能大师却有很多都是不认识的。
智隍禅师一番介绍,两人自然一阵寒暄。然后,智隍禅师就把和玄策禅师相遇的情况告诉了慧能大师,请慧能大师指点迷津。
慧能大师道:“玄策说得好啊,你但心如虚空,不著空见,应用无碍,动静无心,凡圣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无不定时也。”
智隍禅师一听之下,不禁大悟玄旨,前面禅定二十年所得的所有功夫,一言之下,竟然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内外空寂心体通透。不由得对慧能大师大为佩服。看来,师父当年把金襕袈裟传给他,确实是实至名归啊。于是礼拜慧能大师后,回到河北,广开禅法,教化四众。
慧能大师在曹溪弘法,神秀大师也在北方弘法,时谓南能北秀。但是神秀大师的很多弟子,往往讥讽慧能大师学问不高。神秀大师却对弟子们道:“慧能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我实在不如他啊。而且我的老师弘忍大师亲自把金襕袈裟传给了他,难道是没有根据的吗?如果不是山高路远而我又年老体衰的话,我也会去曹溪找他切磋禅法的啊。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滞留于此,大家都可以到曹溪去找慧能大师请教下禅法的啊。”
说完后,他便叫来弟子志诚和尚道:“你聪明多智,可以代替我到曹溪听法。若有所闻,尽心记取,回来后再详细的说给我听。”
志诚和尚到了曹溪,也不说明自己的来历,只是混随在大众中一起参礼慧能大师,并听慧能大师说法。
慧能大师当然是火眼金睛了,于是对着在下面听课的学僧们道:“今有盗法之人,潜在此会。”
志诚和尚一看藏不下去了,只好站出来说明原委。
慧能大师道:“你从神秀大师的玉泉寺来,神秀大师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呢?”
志诚和尚道:“常指诲大众,住心观净,长坐不卧。”
慧能大师笑了笑道:“住心观净,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志诚和尚一听,天下竟有如此言简意赅却又含义深刻深契佛理的话语,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志诚和尚不由得跪拜了下去:“弟子在神秀大师处学道九年,不得契悟。今闻和尚一说,便契本心。”
志诚和尚又问道:“不知道大师以何法教导学人?”
慧能大师道:“我要是说有什么佛法传授与人的话,就是在欺骗你啊。我只是随着你们的根器不同而依方解缚而已。”
看来,慧能大师确实是祖师爷啊,他说的话,都是随说随解,不让人陷在别人的窠臼中啊。志诚和尚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发誓这辈子会一直归依慧能大师,然后就回玉泉寺给神秀大师汇报情况去了。
神秀大师门下,有来学法的,但是,也有来行刺的。慧能大师大家都晓得已经被弘忍大师委任为达摩佛学院第六任院长了,可是北方神秀大师的手下们一个个都不服气啊,于是,他们便私自把神秀大师当做达摩佛学院第六任院长。不过,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啊,院长岗位只有一个,可是院长却有两个,看来,总有一个会被对方容不下去啊。于是,他们就重金聘请了一个在社会上混饭吃的名人张行昌来刺杀慧能大师。
张行昌身手了得,在北方一带的黑道上声名显赫,他可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收下聘金后,张行昌立马就来到了韶州,准备伺机刺杀慧能大师,然后提着慧能大师的人头回去交差。
不过,张行昌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行刺对象并不是和他以前杀的那些普通人一样,而是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现在已经是中国禅宗的第一高手了,所以对于有人要来拿自己项上人头这种大事,自然提前就感应到了。于是,慧能大师提前准备了十两黄金在桌子上放着。
半夜三更的时候,张行昌瞅准机会,手持大刀,窜入慧能大师的寝室,看见慧能大师正端坐在床上坐禅,张行昌二话不说,窜上前去挥刀就砍。慧能大师根本就没有闪躲,而是直接伸长脖子任凭张行昌砍杀。
一刀下去,慧能大师的脑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脖子分开。张行昌一愣,紧跟着第二刀又准确无误的砍在了慧能大师的脖子上,不过慧能大师的脑袋依旧还是在脖子上放得好好的。张行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赶紧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所谓事不过三,这一次,可再不能出错了。张行昌第三次挥刀砍向慧能大师的脖子,但是,慧能大师的脖子依旧毫发无伤。张行昌不禁彻底愣住了,这人到底是人还是……。
慧能大师看到张行昌不砍了,便站起来道:“正剑不邪,邪剑不正。我命里面只欠你金,不欠你命。”
张行昌虽说是在黑道上混饭吃的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是这一次他终于没能挺住,一下就被吓昏过去了,很久才苏醒过来。醒来后,张行昌立即跪在慧能大师面前,哀求悔过,并且愿意出家为僧,追随慧能大师学习佛法。
慧能大师拿起桌子上提前放好的那十两金子,递给张行昌道:“你先回去,不然的话,我的徒弟晓得你来刺杀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以后可以乔装打扮而来,到时我再收你为徒。”
张行昌连夜逃出韶州,然后找了个寺庙出家为僧,天天阅读《涅槃经》。后来,他想起慧能大师的话,立马就赶到曹溪来礼拜慧能大师,就天天念诵的《涅槃经》里的诸多问题请教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为他详细的讲解了《涅槃经》后,张行昌不由得大为高兴,也领悟了《涅槃经》的真意。
慧能大师于是道:“你今天既然彻底明白了,那么我给你取个法号,就叫做志彻吧。”张行昌非常高兴的礼拜而去。
法空禅师,也大老远的跑来请教慧能大师:“佛之与道俱是假名,十二分教亦应不实,何以从前尊宿皆言修道?”
慧能大师道:“大德错会经意,道本无修大德强修,道本无作大德强作,道本无事强生多事,道本无知于中强知,如此见解与道相违。从前尊宿不应如是,自是大德不会,请思之。”
安禅师,可不是个初学者,而是一个学佛多年的高手,听了慧能大师的一些传说后,便专门跑来和慧能大师切磋:“道既假名佛亦妄立,十二分教亦是接物度生,一切是妄以何为真?”
慧能大师道:“为有妄故将真对妄,推穷妄性本空,真亦何曾有故。故知真妄总是假名,二事对治都无实体,穷其根本一切皆空。”
安禅师书本上的东西还是足够多的,所以紧追不放:“既言一切是妄,妄亦同真。真妄无殊,复是何物?”
慧能大师道:“若言何物,何物亦妄。经云:无相似无比况。言语道断如鸟飞空。”
安禅师一听,再也找不出话说出来了,只好非常惭愧的跪拜在慧能大师的面前,表示愿意跟随慧能大师学法。
慧能大师行化一方,门下弟子众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至于慧能大师门下的几个得意弟子,如青原行思、南岳怀让、永嘉玄觉、荷泽神会、南阳慧忠等人,留待后面分章详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