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意〕冯骥才/艳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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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意》 文:冯骥才  诵:艳坤

年意一如春意或秋意,时深时浅时有时无。然而,春意是随同和风、绿色、花气和嗡嗡飞虫而来,秋意是乘载黄叶、凉雨、瑟瑟天气和凋残的风景而至,那么年意呢?

年意不像节气那样——宇宙的规律,大自然的变化,都是外加给人的……它很奇妙!比如伏天挥汗时,你去看那张传统而著名的木版年画《大过新年》,画面上风趣地描绘着大年夜阖家欢聚的种种情景,你呢?最多只为这民俗的意蕴和稚拙的版味所吸引,并不被打动。

但在腊月裡,你再去瞅这花花绿绿的画儿,感觉竟然全变了。它变得亲切、鲜活、热烈、火爆,一下子撩起你过年的兴致。它分明给了你以年意的感染。但它的年意又是哪来的呢?倘若含在画中,为何夏日里你却从中丝毫感受不到?

年年一喝那杂米杂豆熬成的又黏又甜味道独特的腊八粥,便朦胧看到了年,好似彼岸那样在前面一边诱惑一边等待了。

时光透过腊月这条河,一点点驶向年底。年意彷彿大地寒冬的雪意,一天天簇密和深浓。

你想一想,这年意究竟是怎样不声不响却日日加深的?谁知?是从交谈中愈来愈多说到“年”这个字,是开始盘算如何购置新衣、装点房舍、筹办年货……还是你在年货市场挤来挤去时,受到了人们要把年过好那股子高涨的生活热情的传染?

年货,无论是吃的、玩的、看的、使的,全都火红碧绿艳紫鲜黄,亮亮堂堂,生活好像一下子点满灯。那些年年此时都要出现的图案,一准全冒出来——松菊、蝙蝠、鹤鹿、老钱、宝马、肥猪、刘海、八仙、喜鹊、聚宝盆,谁都知道它们暗示著富贵、长寿、平安、吉利、好运与兴旺……它们把你围起来,掀动你的热望,鼓舞你的欲求,叫你不知不觉把心中的祈望也寄託其中了。

祖祖辈辈不管今年的希望明年是否落空,不管老天爷的许诺是否兑现,他们照样活得这样认真、虔诚、执著与热情。唯有希望才使生活充满魅力……

当窗玻璃外冷冽的风撩动红纸吊钱敲打著窗户,或是性急的小孩子提前零落地点响爆竹,或是邻人炖肉煮鸡的芬芳窜入你的鼻孔,大年将临,甚至有种逼迫感。如果此时你还欠缺几样年货未有齐备,少四头水仙或二斤大红苹果,不免会心急不安,跑到街上转来转去,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必备的年货买齐。

圆满过年,来年圆满。年意原来竟如此深厚、如此强劲!

如果此时你身在异地,急切回家;那一列列火车被返乡度年的人满满实实挤得变了形。你生怕误车而错过大年夜的团圆,也许会不顾捱骂、撅著屁股硬爬进车窗。年意还是一种著魔发疯的情绪!

不管一年里你有多少失落与遗憾,自艾自怨。但在大年三十晚上坐在摆满年饭的桌旁,必须笑容满面。脸上无忧,来年无愁。你极力说着吉祥话和吉利话,极力让家人笑,家人也极力让你笑;你还不自觉地让心中美好的愿望膨胀起来,热乎乎填满你的心怀。

哎,这时你是否感觉到,年意其实不在任何其他地方,它原本就在你的心里,也在所有人的心里。年意不过是一种生活的情感、期望和生机。

而年呢?就像一盏红红的灯笼,一年一度把它迷人地照亮。



51t 发表评论于
回复 '秋水天长' 的评论 :
这篇年意,是前几天刚听到的,原本是专业的播音员(姚科)朗诵的,在做帖子配附歌时发现音频中段有一处“乱音”,不好修复,赶紧又去找,找到了这一篇诵读。差强吧,也还可以听。现在网上的朗诵不少,但要文好、诵读好、背景配音好的,不多。

文中提到的“不顾捱骂、撅著屁股硬爬进车窗”的事,我是经历过的。现在想想,尽管是老式的绿皮火车,但车厢外面也是光溜溜的,怎么能爬进去呢?但当年还真就这样爬了。

这年哪,是不是把年意看得太浓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年早就淡薄了,好像各个城市的中国城,或是华人居多的社区,还是有一些庆祝活动,我们住在城郊,离得远,也就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了。不是提倡“国泰民安”吗,这“泰”,就是泰然处之,有和没有一样;这“安”,就是安安静静,不要噼噼啪啪,也不要叮叮咚咚,各人在家里斗私批修,反思一下过去的一年里,做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秋水天长 发表评论于
听了冯骥才的《年意》,读了51兄的随笔,这年味就浓浓的了:)
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新春联,红包准备好,年夜饭预订上,明天除夕大扫除!:)
祝福51兄好人好梦,美梦成真!:)
51t 发表评论于
人说,“过年,是一首绵长回味的诗,是一本厚重多彩的书”。

把过年比做诗,就有一点虚幻缥缈了。“面包啊面包,你让我中午吃饱;啤酒啊啤酒,你让我晚上醉倒”,这样的诗句虽是大实话,却是上不了诗刊的大雅之堂的。“床前明月光,疑是乌鸡汤,举头问晚风,何时是归乡”,晚风才懒得搭理你呢,它忙着二踢脚二锅头,忙着给二大爷二大奶去拜年,忙着给二小毛二小丫塞红包,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实事,哪有闲空管那些啊喔呃矣呀。起风了,把这些五六不着调的玩艺儿往空中一抛,风就把它们带走了。

把过年比做书,既是书,那就要把好事坏事半好半坏的事不好不坏的事全都记下,记完了,翻开这几页,记了些嘛?嘛都没有啊,鸡毛鸭毛的,哪是事啊。撕了,扔进湖水里,几页纸在水里飘呀浮的。鱼儿来了,那是嘛?张口一舔,啥味没有啊,就吐了出来。看,连鱼儿都不睬,何况人乎?

那,过年是啥呢?冯骥才说,是万年青的木版年画《大过新年》,瞧这花花绿绿的热热闹闹,那不就是鲜活热烈的年味吗!可,总觉少了些什么。嘛?那就把刚刚抛向空中那些个不着调,拉回一点,把扔到水里的那些嘛都不是,拣回一点,凑成一幅热热乎乎的“年花闹”,这闹里有你有我,有欢笑有感叹,有祝福有期望...

在走向春天的路上,我们向着风中唱:好人总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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