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有些晃眼,心情好了许多。
想起自己的审美有点病。作为一个个体,发生在我们身上任何的事,都是微不足道。
这世界随时有无数悲欢离合,我不会忘记2022年的新年,临死前也许还会想。那不过是带进坟墓的记忆。
开着车,想起自己变态的审美,想起正好病了,想起那幅题目叫病孩的画。
这幅画的题目比画本身更吸引我。
又想起一篇文章,李知凡太太。
三七年一个有严重肺病的清华女生,在西山的一家医院养病,遇到一个叫李知凡的病友。这个李知凡就是化名的邓颖超。
邓颖超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她激发子一个清华女人为她写了一篇长文。
但是我想的是那清华女生胡杏芬的一生。三七年,见到邓颖超,后来去了重庆,结识了周恩来,四零年去世。
短暂的一生,生活过,感慨过,稍纵既逝。
她在文中写。人本孤独生,当做孤独想,尝尽孤独味,安然孤独死.
三十年代许多作品都染了肺病的女青年的呻吟,比如莎菲女士日记。
许多女作家也是这样死去的,比如肖红。建议大家去看电影黄金时代,肖红的传记。汤唯演得非常好。没想到许鞍华一个香港导演年拍这么文艺的片子。
周恩来夫妇是讲义气念旧的。
邓颖超一直保存着胡杏芬结她的信和照片,估计现在的照片就是邓颖超提供的,一直到晚年转交給胡的家人。
解放以后,周恩来和邓颖超还是没有忘记曾经的这位朋友,曾经在一次饭店的舞会上,周总理发现了一位长相和当年的胡杏芬很像的女青年,就询问她:
“你们余姚有个胡杏芬,你知道吗?”
当得知胡杏芬是对方的三姨的时候非常的高兴,舞也不跳了,询问起胡杏芬的生前身后情况,并嘱咐说:
“她是我们的朋友,我很熟悉她,以后有空,我还要找你,你也可以来找我。”
在周总理身患癌症的日子里,邓颖超曾专程陪他到北京西山去过一趟,特地去寻找邓颖超和胡杏芬最初结识的平民疗养院故址。
周恩来一生结交多少人?居然说二十年前短暂认识的死去女学生是朋友。
不要说总理,你去问现在一个部长,有朋友吗?
胡杏芬的墓是四三年立的,周恩来化名写的碑,因为他名气太大。
我们的一生都会稍纵即逝,如果身化有人念及情谊,就算没有白活。胡有幸遇到周邓这样的人,实为人生大幸。
戴望舒在萧红死后,专门去萧红的墓,做了首诗。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就是前一段大家议论的写雨巷的戴望舒。萧红地下有知,应当稍稍欣慰。
此刻我和女儿坐在图书馆。我用完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让她用她的账号给我登录。
她问你为什么不回家用电脑。
我没有说话。
我能怎么回答?现在是2022年了。今年夏天,她就要离家上大学。她已经是自己开车,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年龄,但是她还有半年的时间,和我生活在一个家里。
我是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作和她一起最后的一分一秒。她在图书馆另一端做作业,我在这写这个帖子,心里说不出的珍惜满足。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地写一个帖子,在网上找资料,照片,放在一起。
我真的想到不吉利的事。我死后,她一个美国长大的孩子,会像我想我父亲那样想我吗?她会理解一个父亲的苦心,为了有那种特殊的感觉,跑到图书馆用电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