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家有无抽水马桶, 习惯上都是用”草“纸,这种纸的水溶性很好, 所以顺手往抽水马桶一丢再用水冲, 三下五除二地就变成小碎片, 于是基本不会造成下水道的堵塞。
北京则只有部分人(很难说百分比)用一卷一卷的厕纸, 只要是厕纸水溶性一定比较好, 大致不会堵塞下水道,但是, 北京市民中使用”厕纸“的习惯, 恐怕不会是那么大的, 尤其是胡同里的人家,随便找张纸慌里慌张就朝茅房跑,这张纸就有可能比较厚实,尤其是抓的是道林纸, 比如阿尔巴尼亚画报,放水里十天半月也不一定溶解,如果是抽水马桶,这种纸丢入之后造成堵塞的可能性就十分的非常大了。
各大党政军机关的办公大楼,基本都有蹲式抽水马桶,使用人员未必个个舍得钞票买厕纸, 哪怕再差的也是要自己花钞票的呀, 于是, 办公室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纸, 尤其是那种各种各样公家出钱订阅的报纸,就是主要来源了, 要知道报纸的水溶性是不高的,除非撕得碎碎的, 可太碎了再使用”工艺“上问题多多,于是很多人就很潇洒地随手一撕, 撕成啥样就啥样用, 大小就不会太考究了,如那位大个子用四分之一张报纸, 极为豪爽地使用完毕,若往抽水马桶里一扔, 冲一下水,搞不好立刻就有堵塞迹象但不一定能够真的堵牢, 一不小心接下来的又是率性大汉一名,又是一张四分之一人民日报,天哪天哪!
在这种情况下, 后勤部门只好认认真真在每个蹲”格“里放废纸篓一个,有些单位还请有书法功底的工作人员, 恭恭敬敬地写一张纸贴”格子门“后面, 上书”请勿将厕纸丢入大便池内“,那时也不时兴再写上”多谢配合“,来者蹲下抬头一望, 正入”法眼“。
前有车后有辙,厕所里放一个废纸篓就成了新风尚。
话说时间到了1966年后, 厕所里的厕纸篓,被很新鲜地发展出了新用途,给揪出来”坏人“戴头上, 很侮辱人的, 也就挺有意思的, 记戴过的人包括一些党中央委员国务院部长副部长军队的将军们各省市自治区的省长省委书记们, 大学教授中科院研究员全国性权威医院的大牌医生等等等等, 曾几何时也是一道风景线。
随着形势的发展,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进入了茅房, 阶级斗争观念极强的革命群众, 会从擦腚纸的使用中, 揪出现行反革命分子!
人有三急,有时真的来不及, 急急忙忙抓张昨日报纸冲进茅房,或忘记查看”本版“内容,一不小心就罪该万死地把有红太阳接见西哈努克亲王的照片给用上了,若是直接丢进马桶, 大概还不至于有人估计存心去捞出来查看, 但备不住跟着来的正好是想找前者茬的啊, 蹲那儿木事东瞅瞅西看看, 哎, 篓里这张报纸是”防扩散“的啊!一想是刚刚出去那孙子干的!于是自己非常小心地解决了自己的事, 不怕脏不怕臭, 为保卫红太阳的光辉形象,豁出去了, 用手很小心地把报纸拿出来,交到革命委员会保卫组办公室去了(此处删去一百个字), 前面那位自求多福吧, 阿门,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阿里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