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6:
一觉醒来,不仅已经身处堪萨斯的乡村,被万顷良田四面包围着,更有homemade country style早餐香喷喷地等着我们。这一路上所到之处,因为疫情的缘故,也有削减开支的考虑,只要是包早餐的酒店,用的都是pre packaged早餐。所以不论走到哪里,吃的都是同一个厂家出产的煮鸡蛋。只有今天,在堪萨斯的小村子里,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casserole,以及新鲜出炉的biscuits和咖啡蛋糕,是昨天半夜给我们办理入住手续的胖叔叔连夜预备的原材料,他说他每天边值班边准备早餐,四点才会去睡。然后会有后边的人接手做饭和看店。
跟前台的小朋友聊天,几位农民伯伯也凑过来东一嘴西一嘴凑热闹,向我介绍说他们此地盛产石油,当然了,农业也是主要产业。现在正是麦子的收获季节,接下来就是玉米。。。我问他们那么大片大片农场,怎么不见房屋和牛羊。他们告诉我,这里的农民一家就会拥有至少万亩以上的土地,牛羊很多,但是地大,所以不显得多。“它们吃得了那么多牧草吗?”“当然,他们可能吃了!”农民伯伯憨憨地笑道。
这顿家常的早餐,这些乡间的趣闻,这帮老实巴交的村民如此热心地对待我这样一个过路的无名游客,让我喜欢上了Kansas这个大农村。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认识完全不同类型的人,都可以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新东西。
去看Monument Rock,要开很长的碎石土路,穿过大片的农田和牧场。田地里种的麦子已经成熟了,大风中麦浪滚滚,像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金黄色海洋。许多的牛散养着,无所事事到处闲逛,老牛忙着吃草,小牛忙着嬉戏。看见我们经过,惊喜于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中有了一些不同往常的内容,纷纷踱过来,歪着脑袋盯着我们使劲地看。小牛还会在我们眼前耍宝,蹦蹦哒哒卖萌。老牛就淡定多了,看了我们一会,觉得也不过如此,普通两枚人类,就兀自又去低头吃草不再睬我们。
下午开了几个钟头的车,一路都有很多大型收割机收割麦子,看着它们干活的样子,觉得当一名开着康拜因收割麦子的农民是一件酷得不行的事情。当然了,人家肯定也是很忙很累的,一人打理上万英亩的庄稼和牧场,种麦子收麦子,种玉米收玉米,养牛养羊,开采石油,维护那么多大型农用机械。。。
下午到达堪萨斯最大的城市Wichita,参观了他们的植物园和市中心的the Keeper of the Plains。这座过去的牛仔小镇,现在已经成为很干净很舒适的现代化都市,物价低廉,生活品质不低,非常宜居。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在幽静的花园和横跨Big Arkansas River 的拱桥上漫步,感受本地人的悠然。花园甚至还有一个中国园一个蝴蝶园,好看得很。河边步道有跑步的年轻人和钓鱼的老人与孩子,傍晚柔和的阳光为这座小城又平添了慵懒的气息。
晚上特意找了一家名叫Dragon Express的中餐馆吃饭,因为我实在好奇这么一个与加州完全不同的地方,有没有很多华人,他们又为什么选择呆在这里?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西安人,在这里的Wichita State University毕业之后,刚好这间餐馆前任老板老板娘退休,找人接手。小伙子大学期间就在这里吃饭,舍不得店子关张,就接了下来。“咱这开的是情怀”,他说。还真是,我们吃顿饭,他免费送这送那不说,还跟我们掏心掏肺地聊了好多。说这个大农村虽然没多少华人,但是大家心态都特平和,喜欢堪萨斯的纯朴和与世无争,喜欢这种乡村的平静安宁。他和一位老伯一起经营这个小店,不仅菜做得好吃,两人还都特别随和,笑眯眯的,我们吃完饭,他们还会把我们送出门,看着我们上车,在夕阳里对我们一直挥手。这是旅途中最让人感伤的事情——一切都是匆匆的邂逅。明明知道亏欠了陌生人给的恩情,却连名字都不去问,因为这样的一别,必定是永远的不可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