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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可心也和菲儿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应该忘掉徐书易,专心学习,自己逼着自己下决心,又觉得万般不舍,还要偷偷哭上一场。
可是往往决心刚下完,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转头在学校碰到徐书易,立马就又沦陷。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可心把自己折腾了一个够之后,慢慢发现,知行合一在喜欢徐书易这件事上,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不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挣扎,最后折磨的都是自己,反倒坦然了。
这件事,老师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老师们不也喜欢徐书易吗?
但是,见到徐书易的时候,可心还是怂,特别怂,特别怕自己在他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菲儿和可心回家的路上有一个外文书店,两个人会时不时跑进去看一会儿书。
一次菲儿正看得起劲,可心一把拽住她就往外冲,菲儿莫名其妙:“你干嘛?”
可心紧张兮兮:“你别回头看,他来了。”
菲儿心想,还能有谁,徐书易呗:“你怎么能确定就是他,我都没看到人啊?”
可心着急着走:“我都看到他的衣服了。”
菲儿仰天长叹,心想装个雷达也没你这么灵啊。
一边被可心拽着走,菲儿一边问:“那不是正好吗?你不是天天都想见他吗?”
可心此刻恨不得自己能飞:“不行啊,我心慌。”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出了书店,菲儿无奈:“你不至于吧,他离你老远呢,你慌什么啊?”
可心觉得委屈:“啊,不行啊,他一靠近,我就浑身都紧张得不行啊。”
就这么怂,还就这么莫名的喜欢。
走出五十米,可心一脸怅然:“你说他喜欢我吗?”
菲儿平日里听多了这个问题,如果回答说不,可心这一天都会魂不守舍地。于是菲儿只能做一本正经状:“你这么温柔的女生,我觉得谁都会喜欢你啊。”
可心幽幽地看她一眼:“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啊,那我刚才一走,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喜欢他啊?”
菲儿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十有八九,徐书易大概连可心是谁都不知道。年级里面,大家仰望的都是学霸、帅哥和美女,注目的都是文娱体育突出的同学,再就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家伙,其他人,三年下来,也就能混个脸熟而已,在大多数人眼里,连面目都是模糊的吧。
可心的这一颗真心,在爱她的人,比如菲儿,眼里就弥足珍贵,可在其他人眼里,何尝不是痴心妄想。
菲儿总觉得,就算徐书易察觉可心的心思,谁又会在意一个陌生同学的远远的爱慕呢?又怎么可能做出回应?老师们又不是吃素的,周围的同学也不是吃素的,蒋燕燕的例子就在眼前啊。
那个年纪,谁不敏感呢?多看哪怕一眼,多问哪怕一句,哪怕只是问个生日问个成绩,都有无数人的解读和眼神传递。兵马都未动,粮草早先行,只怕早有那好事之徒暗中传递消息,随时都准备让八卦满天飞。
可心在徐书易这三个字面前,早就变得玻璃般脆弱敏感,菲儿又不想伤了可心,只能沉默。
可心对自己的处境很烦恼:“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很复杂,菲儿也没主意:“那能怎么办?回去告诉他?”
可心一听,脸都皱起来,牙疼一般:“那怎么行,绝对不行啊。”
菲儿:“你又不敢让他知道,这样不是很没有希望吗?”
可心叹气:“我的确是怕让他知道。”
菲儿在心里叹一口气,若不是两情相悦,这种粉红色的单向爱慕小秘密被对方知道,他若非也心悦你,那你的真心就一点也不会被珍惜。
哪怕两个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先开口的那个也担着极大的风险。因为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万一对方觉得不堪其扰,万一被好事者发现,告发到老师那里,那就是万劫不复,很容易就沦为全年级的笑柄。
这在年级里面又不是没有先例,都仗着童言无忌,什么都敢说的。童言虽直白,可直捣人心起来却是分外地伤人。
尤其是徐书易这样自带神秘感的高冷学霸,谁知道他会怎么样反应,还不如不说。
菲儿:“那你准备就这么一直喜欢下去啊?”
可心不说话,径直往前走,菲儿急忙跟上去。
半天,可心停下,菲儿看着她。
可心:“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除非,发现他喜欢其他人,或者等到哪天我能说服我自己放弃吧。”
菲儿不信:“如果他喜欢其他人,你就能放弃?”
可心:“他都喜欢其他人了,难道还要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喜欢他吗?”
菲儿:“可他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啊。”
可心怅然:“我喜欢他,自然希望他活得开心啊,如果他喜欢的是其他人,我又何必要活成他的烦恼?”
菲儿无语,这样也不是不行的,喜欢他就希望他好,哪怕自己的心意永远不为他知。可是听上去怎么有点悲壮的味道,悲壮毕竟也是悲啊。
菲儿不甘心闺蜜就这么佛系,也怕她以后会后悔,觉得还是要确认一下:“不争取也不后悔?”
可心默然,咬着嘴唇,半天叹出一口气:“这种事情,怎么争取啊?那么多人喜欢他,我和他之间都没有交集,除非。。。”
可心呆了一刻,彷佛在衡量告白之后的结果:“还是不要了,要是被拒绝了在年级里可就大大出名了。”
的确,蒋燕燕就因此出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可心转过头来对菲儿说:“我想过了,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可能都不重要吧。”
可心又加了一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菲儿觉得那不就成了单相思吗?小说里单相思都可太苦了:“可是这样不觉得辛苦吗?”
可心看她一眼:“可我连写他的名字,都觉得好幸福。”
菲儿闻言彻底服了:“只要你能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可心:“我有时候也觉得很无望,也很想放弃。可我强迫自己忘记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还不如记着的时候,哪怕有时候会很心痛,很受折磨。”
菲儿扪心自问,好象在心里体验不出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迟钝。
可心:“你知道吗?每次考试考不好,我灰心丧气的时候,只要想到他,我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我就能告诉我自己,哪怕就是为了配得上他,我也要努力啊。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我真的想为他奋斗。”
菲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不能不算一种另类的学习动力吧。她只能搂着可心的肩膀:“那就奋斗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
可心的心情也明朗起来:“我也觉得,离毕业还有好几年呢,还是有可能的。”
看着可心这么乐观,菲儿也跟着开心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徐书易活成了甄可心心里的信仰。
初中毕业,可心又一次卡着分数线上榜,她对菲儿说:“如果没有徐书易,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我是真希望自己能变得再好一点,这样,就可以离他更近一点了。”
菲儿看着可心,也许,从心里生长出来的愿望,有无穷的生命力,也未可知。
可心如此理性的痴迷,何尝不应该被好好守护呢?
虽然理解可心的坚持,但是菲儿很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每天靠老天爷赏面才能见上一见,其余全靠猜的暗恋。
她就是不喜欢猜来猜去的事情,所以,她才不要暗恋谁,谁都不值得她去猜。
这天的公交车上人不多,也没误点,菲儿和可心挑了遮荫的位置并肩坐着,摇摇晃晃望着窗外的街景,菲儿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兆头,希望高中三年每天都能这么顺利。
对于一切未知的未来,人往往是惴惴不安却又充满期待。菲儿不知道自己这次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班主任,什么样的同学,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她很想知道,未来的三年会不会好玩,会不会有趣?她希望能和可心分到一个班上,要是那样就太开心了。
可心只想着,要是能和徐书易分在一个班就好了,毕竟,菲儿说,两个人只有相互喜欢才有意义,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多希望有一天,徐书易也能喜欢我啊。
菲儿忍不住调侃可心:“一会儿该能看见徐书易了,你准备好了吗?”
可心苦笑:“他又不知道我是谁,有什么好准备的?”
菲儿:“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看到你,对你有印象才行啊。”
可心低头:“可我怎么才能让他看到我啊?”
对这个问题,菲儿也不知道答案,只能鼓励鼓励:“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以后总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