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纯阳真人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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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旧序

五味辛甘不同,期于适口。麻丝凉燠不同,期于适体。学术见闻不同,要于适治。今夫天下所以不治者,贪残奢傲,吏不能皆良,民不能皆让,以及于乱。诚使不贪矣,不残矣,慈俭而让矣,天下岂有不贪不残,慈俭而让,乃有不治者乎?今夫儒者高仁义,老氏不言仁义,而未尝不用仁义。儒者蹈礼法,老氏不言礼法,而未尝不用礼法。以懦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见素抱扑,少私寡欲,而民自化焉。故其言曰:我有三宝,持而行之,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慈非仁乎?俭非义乎?不敢为天下先非礼乎?故用世之学,莫深于老氏,今儒者不务自治,而虚名之幻,内贪残而外仁义,处奢傲而治礼文,此乃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而老氏之所下也。


重刻道德经记

天覆地载,日月代明,四时流行,万物并育,莫不有道以主之也。是道之大而外,小而无内,造道者终难察其奥而洞其微。余年五十有志于是,将二十年矣,所覩道典诸书,枝派流远,杂出惊奇,终莫若太上老祖之道德经为宗。虽后贤辈各出注疏,或讲章句,或论艺术,经皆支离,终失大旨,而学者莫知尔。自是以吕祖降鸾释义彰,是经性命之宗旨,发渊源之奥妙尔,谓允执厥中,一以贯之之道也。余初未之见客岁得青来李道长者出是经而捡阅之余,见其板籍已百有余年,忽感板废则书亡,书亡则寻经无指,以是解囊重付之梓,冀后贤之得览,有以寻乎绳墨已耳。

嘉庆十四年岁次己已孟春中浣
后学剑水邹学鲲录记


跋纯阳真人弁言后

庚午长夏,捡道德释义一书,展读再三,长叹累日。浮生若梦,至道无闻,陆海沉沉,愿重订而弘津筏。三山杳杳乃长跽,以乞赠言,岂期目未瞚,时云烟已满于楮上,迨夫心方悟处,笔墨都忘于行闲,既未窥诠理之渊,微讵能识挥毫之蹊径,草书名圣,真人犹且不居,鱼目混珠小子,夫复何敢?爰镌鸾法用阐仙风,试问于有字之中,何处着笔?莫须于无言之外,乃许安身。
康熙二十九季八月吉日
箓水弟子牟允中目源拜手敬题于梦砚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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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释义卷之上

纯阳真人释义
弟子牟目源订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徼,古巧切音。皎本音教。
道乃混元未剖之际,阴阳未分之时,无天地以合象,无日月以合明,无阴阳以合气,无造化以合其道,这是箇道字。
可道,心可道其妙,而口难道其微,谓之可道。
道,不可须臾离,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者,是可道底。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如此之玄,非空于玄,而实有玄之之妙。如此光景,岂是口可道?只可心领会。而心可道,非常道,是心可道之道,非寻常日用五伦之道,非治国安民之道,非天地化生之道,非阴阳顺逆之道,这箇道,岂是有作有为寻常之道?故曰非常道。
名,何谓是名?无动无形、无机无化、无极无虚、无空无相,这就是名。名,不知其为名,故名也。
可名,是心名其名,难谓口可名其名。心领神会,可名其名,谓之可名。
非常名,是心之名,非有形有相之名。虚中虚、空中空,虚中有实,空中有相,只可意取,不可声名。非口名其名,非一切有影有响之常名也,连有影有响,算不得此名,而况有实具者乎?
只在先天中求先天,这就是可道之道,可名之名了。连先天中之先天,还算不得道、名二字,就是强为道、为名。
只是不开口,这就是道之可道,名之可名。此二句方是道经老子之意,方说得其奥旨,这才是非常道、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天地之始,是混元纯一不杂,一团底性中之性为之始,连天地也在后生,连阴阳也在后剖,那时节才是无为之始,天地二字都合不上。这是太上恐后人不知所以然,强安天地二字在此句之中。
既无名之始,何尝有天地之形?既无天地,又何为无名之始?此天地二字要另看。那时节,有天地之性存于中,而无天地之形,这就是: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这箇万物,在外讲就是天地化生之道,夫妻、父子、君臣、朋友。化育之理在内讲,体道,乃得此中之根本。
现如意之光,珊瑚、玛瑙、珍珠、宝石之相,要在一箇『母』字上求,方有万物,这是箇性中。
有为,万物之母。这是箇实中求虚,而虚中返实底景象,也说不出有为,万物之母妙处。要体此道、体此名,方知母之奥妙,此正是:有为,万物之母了,俱是箇虚灵中景象,是箇有名底万物,从混元之母而生。故曰: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因有母而化生出万物,才道一箇故字。因故而实中才生出一箇虚无底境界,故吾常无欲以观其妙。
不从万物中来,安得从万物中而观妙?这就是虑而后能得。
那箇莫显乎微?又得那箇莫见乎隐?这才是箇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到此率性底地步,吾故能常常无欲以观吾道之妙,故曰: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徼非耳、目、口、鼻之徼,乃生死存亡出入必游之徼。所关甚重,所系非轻。此其徼也,吾若有欲,而身不得道之之妙。从世欲中出入,此亦徼之门也。吾若无欲,而心领神会,得道之妙,皆从此道之妙。
而求其道妙之徼,任其出入关闭,皆由于我,而不由于徼之督令,自专之权柄,这就是在明明德。
而止于至善之道,吾方能常常去有欲之心,以观吾道之徼。此徼字从母字中来,上妙字从始字中出。总是元始之母,而生妙于徼,皆从心可道之道,从心可名之名,而合于始生之母,方得到一箇妙字。
知其徼之,自然之徼,非造作有欲之徼。体道之妙,知道之徼,此两者,岂不是同出之门户者也。
妙于心,而徼于意。同其玄之又玄底境界,在那箇囫囵之时,溶化之际,而不可道其道之妙,而不可名其名之玄。都玄而又玄,到无为之始,无声、无臭底时节,惟精惟一,言那箇能体道之士、慎笃之辈,除此,安得入众妙之门?
笃信谨守,抱一无为之始,以心道其道,以心名其名,方得入其门。
知其妙,以悟混元之母,而得其至妙之徼,此之谓其道也。嗟乎!道之义,大矣哉!而复无其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离,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弗去。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天下皆知,是抱道之人皆知,非寻常之人皆知,要体认此理。
美是到了美处为美,是到了极美处,到尽头田地。
若知静而知美,不知静而不知美。既不知静而安得知美?既不知美,而恶从此斯生已。
善之为善,是善能达道者,方能知善。那不达道者,安得能知善?既不知善,那不善从此斯生已。
善美,是知其微。美之为美,善之为善,是到了知微底虚静处,再加潜修,恶与不善,俱化于为美。为善,就知极美之妙、极善之妙。美不知斯恶,善亦不知斯不善。到了美而知其极美,到了善而知其极善,如此抱道,故知其有无相生,是阴阳反覆之理,一定而不可移。
人禀无中生有而来,亦抱至道。从有中而反无,方知尽善尽美。美善不知,是有无相克。尽其善,尽其美,故有无相生。吁!嗟乎!大道之难,钢坚石固。成之亦易,难也得到,易也得到,同到彼岸,岂不相成?大道无二,岂不相形?有何长短?正人行邪,邪亦入正。邪人行正,正亦入邪,何患长短。傍正底路,高下相倾。是水往下,高也到此,下也到此,没有有二底法门。音声相和,是抱道者。彼唱此和,此唱彼和。言其心意相和,同怀至道,前后相随而不离也。如此怀道底圣人,方以无为而处事。心领神会,而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离我规矩之中。万物生于无为,又何尝有中生万物?春到,动植自生,不假作为,就如人到静,种子自现,又何尝有作为。自生而不知其生,故生而不有。此有名无质之秘,物方能自知其美,而争美。自知其善,而争善。若为,方知其有美有善,既性中为到有万物时,而不可恃其有。有了方得,得后功才成。成其一,而无所以居之,是混其体,而无其质。既无其质,就无所以可居。既无可居,夫惟弗居。一得永得,是以不去。此养自己元神,而居无为之境。生于不有之时,方能知其尽善尽美,故有无相生、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相成、相形、相倾、相和、相随之景象,是以圣人方能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如此,无为不言,万物方能现象,不离混一之中。故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此弗居,是以才养得吾身而弗去,使天下养身者,不得外于此。
不尚贤章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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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治去声,夫音扶
此章安炉立鼎底说话。
不尚贤,不礼有德之士,此是外说。内说,不亲于外,而惟知有内。外若尚贤,而民就有争竞之端。内若尚贤,而心就生人我之念。内外不尚贤,民争就息。我若不生,这争心无法可法,惟不尚,治之。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难得之货,是稀奇之物,人见即生贪心,岂不怀盗心?此外讲也。内讲是目内观,无着于物我之贪,心从何染物?故不为外欲,盗念就无物而生。世之财物,人人爱底,一见即欲,不见不欲,人之心就不乱了。
我无见,我就无欲,使我内顾之心无驰于外守,惟精惟一,只知有道,而不知有欲。如此,是以圣人之治,苟能不争不为盗,方能降伏其心,使猿马不外驰,不生欲,若是,才得虚其心。
能虚心,只知饱食暖衣,除此之外,不生一点杂念,实我之腹,弱我争盗之志,强我体而守我鼎,养后天之药,以补我先天之灵。常常使我无知无欲,存一念于静中,故不敢为争、为盗,以乱我之心,以作无为之道。若有为,民就有争,有盗、有乱之心从此而生。若以法度治他,在治之时,其争、盗、乱之心不敢起。过治之时,依旧复萌。惟为无为,不但争盗乱之心不起,而且不萌,若如是,不但民可治,而大道亦可以成矣。
惟无为,则无不治。痛也夫,养心之要,煌煌于章句之中,胡不勉勉而叅求。外治民,而内立鼎,以生坚固之心。遇火不避,遇水不回,立焚立弱,就死而不生退心,如此方能造道,不辜负吾辈讲五千言之秘要。
道冲章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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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冲昌中切,音充虚也。
此乃见道之实。知其味,得其理,充塞乎天地,饱味乎己身,故冲满于体,而用之不穷。已知有道,而不可满。一满,而其得妙有几?不能已精,而益求其精。已妙,而益求其妙。守道不盈,则知渊源之妙,方明道之宗旨,而知万物之本源,此大圣人方能。稍有盈则溢,或者有坚其志,不至于盈,而方能造到大圣人,知宗、知万物者也,岂不渊乎?到此一步,不可效子路之勇。进得勇,而退心易生。勇进,则用于心,使心劳而退念出。效颜子之默,不用于心,而用于神,故锐锋而自挫。不知有锐,亦不知挫锐之心,其外之纷不能入,外纷不入,不待解而纷自无。不外于默,一默,诸纷不能乱我之神,扰我之神,分我之心,散我之气,耗我之精。不乱、不扰、不分、不散、不耗。如此,性光方现,使我静内生光,才能知其妙、明其理,方得深入其奥。
冲而用之,到冲底地步,才呌作和人炼形。如地静寂不动,才呌作同其尘。尘,土也、地也。地属坤,乃炼坤之质。从阴中求出点阳明之象,现而为光,光生则坤静,坤静,则湛兮而成道。道非无,无而若存焉。婴儿一现,我不知是谁之子,在杳冥之中,我不知有我,而安知辨别其子?帝,我也。要返于一来之际,而复我本来面目,归于无始之先,合道以为我,合我以为道,才呌作道冲而用之。
嘻,嗟夫!子等学道者,要饱味乎身心,养浩然之气,充塞乎天地,不盈乎志,不挫其锐,不解其纷,无锋不挫,无纷可解,到其同尘之寂静,而知性光之冲和。道不知为道,子不知为子,那时节,子不欲会吾,吾欲会子耳。
同其声,同其应,子是吾耶?吾是子耶?总不外道冲而用之。吾与子也,这景象,知道之妙,明道之理,深入于道之奥,不但吾与子,而充塞乎天地之外者也。
天地不仁章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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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此章是用默,以归于不言,而心神领会其至道之妙。用意如茧,止存其性,而不知其身。
天地,乃至高至厚,居无德之体,恩泽布于万物,而无施仁之心。
不仁,是天地无容心,以仁施万物。万物得天之太和,故生之、育之,长之、成之,此天地仁也。乃天地容万物,而万物感天地化育之德。
不有形

迹,是上德不德,上仁不仁。不仁处正,是为至仁也。天地以不仁长存,修身之圣人,效天地之不仁,运化育于一身。
百姓,指一身而言之,非他是我之意也。
身为国,心为君,意为民。心以无为化身,意以无为守法,如此是仁也。
冥冥之中,不见施仁,是圣人效天地,上仁不仁,处而修己,故乃以百姓为天地之刍狗。
天地不仁,无声无臭,高也,明也,博也,厚也,此天地之仁也。而万物感之不见其仁,此所以不仁处,而仁大矣。此所以不见仁,而仁宏矣。此是天地之修,亦是天地之槖籥。
为天地,尚以无为槖籥,为人修身,可不效天地,以无而为槖籥?天地之间,无,何以修身?其犹槖籥,而以无为为之乎。是以修身用虚而不屈,强为之名。用虚以修者,领虚之美,得虚之妙。无处强名,无处强道。虚之极,而动方生。一动愈出,美而愈知其妙,到此难言矣。
多言而无可言,故数穷不如知我之美,会我之妙,抱我至中至道,而守我冥忘之理,常存真一之气,以乐天真,岂不谓圣人修身,效天地之不仁也哉。虚之理,妙矣。天地之不仁,仁矣。玄玄乎,至大至刚也。
谷神章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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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此章是体道之实,知道之微,用道之妙。
登道之岸,从虚而入。根上章而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是这谷神之源。譬如山,四面皆是耸岭,中是深谷,落叶闻声。人身上下皆实,惟中常虚,将谷譬言之,山谷闻声,乃山之虚神耳。山有虚神,故千万年无更变之端,目今如此,千载之后亦如此。人之修身,当推此理。一箇幻身,只有中之内一点灵气,四肢百骸,皆是无用。若有嗜欲,虚灵就被他埋没,终日用心,劳碌于外,神从耳、目、口、鼻、舌、身、意散尽,安得不死?若求不死,须问灵神。灵神所居,上不在天,下不在地,中不在人,在虚灵不昧、一点真性之中。
近学者不知说出多少:落地、上降下升、用性光会合、黄妪牵引、为坎离交参、一点金液发于玄牝、玄牝生芽方得性命归宗、乐于冥忘之间、从吾性中见出是不昧之性,非气质之性,要点下落,须遇高人。高人指点,如梦初觉,如醉方醒,得来不费半文钱。若求库藏,无处觅。非他言,难易相生,不可求轻得。
玄牝之门,在空谷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在无声无臭之闲,铅汞合一,方知下着。此理深渊,似日月运行。东出沧海,西没穷谷,昼夜反覆,无息而住。此理即是身中下落,水中取金,火中取木,金木相并。譬如月感日精而光生,日返月华而晦出,俱是造化之气所感。
身中岂无真一之气而生?上不上,下不下,中不中,在杳杳之中,而生真一之气,引上接下而归黄庭。此庭之名亦是多了,才呌作天地之根。
要归甲子周流,去而复返,返而复去,身中要金木降升,离而合,合而离,离合之妙,在于真一之中。真一之源,在于一点性光之内。性光之居,在于虚灵之中。虚灵之神,在于空谷之间。空谷之处,在于幻身之中。幻身常无,神乃得一。神一,而性命方来朝宗。性命合,而魂魄潜迹。收来入神,方能雪光。雪光一出,便是慧照。慧照无闲,才是绵绵若存。使之不穷,用之不竭,才如山谷,常静而存神,是谓绵绵。若用心存,就不是了,要似若闲耳。
勤字,莫作勤苦上看,此勤是绵绵不绝之意。用之不勤,是无穷无尽之妙,而无刻暇是。体我之道,乐我之妙,岂不绵绵而用之不穷?
人,生在天地间,返天地之化工而成真,抱真以合天地。人之玄牝,是天地之根。天地之根,亦是人之玄牝。总不过要人明天地之理以修道,返道以合天地,方是谷神不死章之旨。
天长地久章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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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此章因禀公而无私存,听其物之消长,随其生也、杀也。无容心于物,以静治之。
天之职,盖地之职,载以无声而生,故能长且久,在于不自生,以听万物生育。随天地之气感之,随其萌败,故不耗天地之元精,方能长生。是以圣人体天地而修吾身,先以静御气,后以精养身,无身不成道,有身不归真。
先以静而抱真,后以后天而养身,才是后其身。而身外之身方得,先外我之假身,而存我之真形。无他,乃一静而存,无私于物耶。
天地以无私而开,人以无私而合。天地无容心,以感万物,圣人效天地,亦无容心,而抱全真,总不过要人心合天地。
天地以清虚之气而转周,圣人以清虚之气而运动。天地能长久,圣人法天地,不能长存,无是理也,故能成我无私之私。
以静而守我真形,待天地反覆之时,而我之真形无坏,此所以天长地久。圣人合天地而长存,只是无私心于物,存无声无臭于身,其真乃成。
上善若水章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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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

此章要人修道若水。
水乃无心之物。善字,百福之根。上善底,无事不无规矩,诸事无外感应。水滋物,无容心。人所恶底污秽之地,而水不争。内功用水而若水,如是,故不争。这等人,可几近于至道也。
下七句,有两说。
外说:人能持善,不择善地,而地善也。人善地善,岂身不安乎?心存善而心公,一公,心渊于海,而无物不容。心善,方能人善、地善。七句中在心字,与善仁,(他本改作此人字看。)吾不然与,普也。心存善,无处不普。普与善,无处不仁。 (作人字便轻了)言善信,心存善,出言必善。心存善,为政必化而治矣,百姓无不瞻仰。心存善,作事无不中节。心存善,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一动无不合时。如此,夫惟若水之不争,故无尤。居善地,则心安。心善渊,则神定。与善仁,则义存。言善信,则志立。政善治,则化普。事善能,则无惑。动善时,则天命知,若是,可近于道矣,此外说也。
内说,心正意诚,即是善字总领。水是圆通底,修道如水之圆通,正诚圆通,无道不成。水乃养命之源,水升火降,聚则结为金液,散则无处不周,如滋养万物一般,虽污秽之所,无不沾之地,乃绛宅。一善,则身外之身,处而安之。存正诚,则心渊而冥之。存正诚,则意外意,周流用之而不穷。存正诚,我之魂魄,无不为我之治,合之而成真种子。一有性中景象,乃吾之事也。惟我能知,他人安能存正诚,入于冥忘?
性发而后动,方知命归根,此其时也。要圆通若水,可动则动,可静则静。善,能正诚圆通。动静,方得随时。无人无我,安得有争?夫惟不争,几成于道,故无尤。无尤若水,方能上善,方得如此,信道之不浮矣。
持而盈之章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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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贻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揣,摧上声
此章修身之要,要人有道而不自满,持真而无骄心。
入性之后,任其自然。在冥忘中,不知其有,如是,乃得道之士。
初入道门,有此数病。
持,是有了勇猛向前,不知进退,故至于盈。一盈,不知其住火,而使其盈,不如不修。此句上合其天,而同天之虚无。体无始之真,只是中和以修之,方成久持之功,而无漏泄。
锐,乃趋进之心,及不可持。其心揣之而无保,因锐也。
富贵,乃涵养之功,用之不穷,取之不竭。若骄之,前若水之功,岂不自养,而安能成无极之道,合我本来面目?故使我常常绵悟。
而丹之液,金也,玉也,久在虚气之中,故守之,得其常存。少有骄心,则不能守。而泄天元一炁,世辞之矣。
要久守,除非退其身,方得成我之功,遂我之名,而合天地万物造化之枢机。返无极之至道,乃得常持而不盈。能保能守,不致于漏其真、泄其元。一混合其天,不外中和之旨。
载营魄章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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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专气致柔,能婴儿。涤除玄览,能无疵。爱民治国,能无为。天门开阖,能为雌。明白四达,能无知。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此章体道之实,周遍内外,使魄成真,一团性光内照,无中寻有,以乐天真。
抱真一道,而永住黄房,如婴儿,无知、无识田地,返其太无之始,以涤除瘴魔,保我无极大道,以合天地,方得爱我真一之元。
治复我身心,并一切凡想,无放于外,才能开其天门,闭其地户,以养我一团太和之气。上合天之清浮,下合地之重浊,中澄我之身心,不空我本来面目,方得自明其明,自复其复。一点阳神,周遍六合,通天达地,无所不照,无处不普,才为真人。于是生之气,蓄之神。生气于无为之中,冥冥忘忘,为之而不恃其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故长生。
而天地神明,所以玄之又玄,无处主宰于我,是谓玄德。不由天,不由命,而由我一点道心。谁能似此全德全玄而不改初心?岂非神也、仙也。
三十幅章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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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幅,房六切音福。毂,古禄切音,谷。埏,依然切音,延。埴,冒石切音实。牖,音有。
此章要人外静而内动者也。
车乃载重,腹内轮转之物。从举步至千万里,其形隐若泰山而无可撼。听其腹之转动,若周天移星换宿,周而复始,此阴阳变化之枢机。而车不知己之动,随轮之转也。
埏埴,乃土之平,而无造作之功。听其自然,随人造作以为器,借水火以成形。
室,乃人之居,若不开牖,其室不明。
三者,车不知为车,听其辐也。埏埴,不知其为埏埴,听其器也。室,不知为室,听其牖也。辐乃车之黄庭,器乃埏埴之黄庭,牖乃室之黄庭。车无辐不行,埏埴无器不用,室无牖不明,人无中宫不生。辐坏车敝,器坏埏埴亡。牖坏室崩,中宫坏气断。车修辐,埏埴修其器,室修其牖,人修其中宫。
此四者,当无以为车、为器、为室、为人。既无为,将何修之?故有之以为利,有利必死。无之以为用,无用必生。此乃修身之譬,修真之要端也。随气之生,无随心之死也。炁益身仙,心旺躯死,总不过要人留气而去心者也。
五色章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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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盲,媒朋切音,萌。骋,丑郢切音,逞去上声。
此章教人触物不着,一心内听。
收神、收身、收心、收意、五色,是内五脏。五音,是内五行。五味,是内五行中药物。
驰骋田猎,是内五朝元。难得之货,是内一点灵明。
圣人为腹不为目,是内观。外不着五色,虽言外,而其意在内。凡人顺行,外着五色,天目闭而凡目开,岂不盲乎?
内和五脏,使真一柔顺,不染邪气,而如天中五岳,立极阴阳,亿万年不朽。
五岳之气,和而上升,与太和交合,故不败常存。土中生水,而滋养流通万国,此要紧之脉,如人五脏,不使其枯,常润其中。
脉络周流遍身,脉清则气和,气和则道立,道立则基地固,基地固则外色彩,一彩,则世之五色一毫不着,二目光明,岂能盲我乎?
目乃神之门,门户高大,神守其宅,魔岂能入?魔既不入,神明内听,则五声了。
我之明,不向外驰,而炁方得来朝。炁一朝,酸甜苦辣,吾自啖之,岂他人得知?实实得其中奥味,任其金木来交。
五行聚合,方产紫英。其货一得,圣人只知有内,忘其躯壳,岂有目于外、耳于外、口于外、心于外,行于妨乎?听而不知其闻,食而不知其味,到无声臭时,色岂能着我目乎?声岂能听我耳乎?味岂能听我口乎?驰骋田猎,岂能乱我心乎?奇珍异宝,难得之货,岂能动我念乎?
修真之子,一心内守,外判阴阳,静体无极。返混元于我腹之中,出其身于太虚之上,故去彼之色、音、味,驰骋难得之货,而取此中之色、音、味,驰骋田猎。
难得之货,静中生之育之,养我之清气,助我之灵根,守我之神明,出我之真身,以我合天,以我合全,以我之道而同太空。总从为腹而不为目,方得取真一之性,而生其命。就是天上仙子,不过是断外、接内四字,以归于空,从空中返有,日月合明,而成其道。
道之成,在于耳目心三字,三者聚而成道,散而成鬼,可不慎乎!叹其人为此而丧,守此而生,聚此而成。诸子勉之、慎之。
宠辱章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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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辱若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为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托天下。

此章要人得失如一,不为此所著。
外说荣华为宠,患难为辱。内说无为为宠,有为为辱。深一步说,得灵为宠,失灵为辱。
我从空里得来,孜孜汲汲,惟恐有失,常以惊为念。我道日长,而无消化之日,若遇无知,授之作为,是吾辱也。要我洗涤叅求,徨徨然速归正道。若无惊心,沉于苦海。常存惊,渐归正去邪,此讲人之自盲。
吾今日开光

,再讲内功竉辱。要存真内照,见我本来,是我竉也。惟恐毫厘之差,常存若惊,灵性倘有一念之差,是我辱也。凡人有竉必有辱,惟惊字守之。此惊非怕也,一念不动是惊,一物不动是惊,空中显相是惊,光中霹雳是惊,有有中无是惊,虚灵不昧是惊,惊难尽述。如此若惊,有竉而无辱也。
贵,大患若身。有身就有患,无患亦无身。患乃身中出,身从患中生。一静之后,丝毫运用,是吾患也。崩鼎者,一患也。痰绝者,二患也。火炎无水者,三患也。四肢不动者,四患也。目眩而无光者,五患也。气不接者,六患也。口不能言者,七患也。五脏炎枯者,八患也。有骨无肉者,九患也。不明大道者,十患也。此患皆从后天之身而来,亦从重命而来。若轻命,轻后天之身,惟重先天身,患从何来?有为患生,无为患绝。
贵,大患者,是重命入邪之人。人重命,方去修,不管邪正,死死下功,为重命怕死,谁知死期更速。重性轻命,方得无患。命中不得性,性里常生命,故若惊若身,而贵我真全之理。倘有察处,以若惊而守若身。
何谓竉辱?辱为下,元海枯竭,故先天不生,是辱也。后天作,而补先天,是竉也。
得真灵若惊,失本来若惊,是谓竉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所以有大患者,为后天身耳,及吾存先天之身,而无后天之身,吾何患之有?
贵以先天之身为天下者,则可以寄其身,而塞于天下。爱吾先天之身,为天下者,乃可托虚灵之身于天下,是存道身外凡身。如此,竉其身,而无辱于身,无患于身,方是清静常存之道,而无入邪之心。此是修真至妙,愿学者勉之。
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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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为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为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搏,伯各切,音博。诘,去逸切,音乞,又音结。皦,古巧切,音皎。
此章是知道,不可以色声力求之者也。
道本无见,不可色求。道本无闻,不可声求。道本无得,不可力求。
道之渺矣,岂能见乎?惟夷,夷然自见。
道之奥矣,岂能闻乎?惟希,希然自闻。
道之玄矣,岂能得乎?惟微,微然自得。三者合于天而全于人,不可诘之,而穷其理。见于内,闻于内,得于内,精一而见,气一而闻,神一而得,方为混一。
其上皦,瞻之莫知其高。其下昧,俯之莫知其渊。言其难闻、难见、难得之道,上达于天,下达于地,中合于人。要体此理,究其奥,通其玄,会其无中之有,三家合混。
初之体,如痴中知痴,醉中知醉,方乃见、乃闻,复乃得。绳绳然而专心精至,不落顽空,才有真象出现,是为无状之状,无象之象。
本真一出,聚则成形,散则成气,何有实状?何有实象?故此不着若是,方为恍忽。到杳杳然,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玄不知其玄,道不知何道,强名不见、不闻、不事,故曰夷、希、微耳。
古之道者,以身合天,以德合天,以心合天,三者既合,是为真道。今之人,口虽言而身未体也。就,虽体,不过劳心、劳意、而苦其形,是谓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倘或苟能知古人,体元始之初以修身,如是者,乃见、乃闻、乃得,是谓修道之纲纪。能时时如是,刻刻体此,方能如天之清,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如松柏之茂,如南山之寿。如此无疆之道,何不体此而黾勉行之。
道在不动,道在不行,道在不言,道在不目,道在不耳,道在不心,道在不意,道在不息,道在不知。知内寻知,息内寻息,意内寻意,心内寻心,耳内寻耳,目内寻目,言内寻言,行内寻行,动内寻动,苟如是,皆可上冲。
古之善为士章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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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若客,涣若冰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是以能敝,不新成。

此章是借古之修者,敝后之人。
古之人从实,无穿凿。今之人从精,庄妙严,以作外相。上古修者善士,小心谨慎,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微者,道之幽深,故不可识。妙者,道之精粹,不可识。玄者,道之难穷,不可识。通者,道之广博,无所不通,不可识。此四者,体道者能搜微究妙、悟玄,通遍三界。
内外无一不烛,言道微妙玄通,入定内,细细觉察,方得通达。外说,达天下。内说,达全神之灵。使他暗里珠明,光透百骸,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故无可识,故不识。
容者,道之体,本来无容,强名为容。
豫者,是我虚中用虚,如冬川不可涉,如涉川一样兢愓,方得不漏。稍放,就不能生。
犹兮,若畏四邻。此乃澄静本来,犹恐有外魔来攻。如有邻舍窃取,存敬畏以防之。
俨若客,修身如宴,有尊客之前,不敢放肆,方守静到底澄清。
涣若冰将释,入静大定时,如履春冰一般,防其惊异,恐走失灵根,致生不测,保身之要也。
敦兮,其若朴,不尚雕凿,素其玄风。不可搬运身心,存澄静为用,体元始之理,行元始之事,以神归元始,以气合元始,以身化元始,以心意混元始,皆成一炁之朴。
矌兮,其若谷。广矌虚中,若太虚之体,为一大窍,任其乌兔东西,炁合自蚀,存灵守真,中中乃得,是我举动之灵,归于空谷。
浑兮,其若浊。本来混一,灰心乃灵。从灵中炁合,复浑,又从此浑中求明。到此明处,人以为浊,惟我独清。任以马牛呼之,只自固真一,返其当来,以脱尸骸,方能解脱。不使鬼神专权,惟我自主,始见真神,是内清而外若浊,以遮凡尘俗目,此隐圣故耳。
如此难妙,孰能似古善士者,浊内求清,清中更澄。要时时徐行,弗得贪求,如此清矣。
孰能似善士安身心,久久如一,体本末终始,先后不改如初,方似古善士。如此修行,乃可以近道,而生定、静、虑、得之妙。
后之学者,逐一遵行,才有明德、新、民之奥理。率性以近其道,尽性以生其道,才呌做致中和。
合天地以育万物,不过是安之久而生,静之极而生,这是箇无中有了。
从前一一体行,如冰、如邻、如客、如浊、如川、如古善士,方能保此道。保此道者,守中无盈,不盈难溢,倘有妄生,盈乃克生。夫惟不盈,是以能敝其形、敝其心、敝其意,方乃成焉。要人小心渐进,无妄无退,方得学古之善士,行精一无二之功,乃得全真,是以借古人而敝后学者也。
致虚极章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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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此章是逐径之妙,一层深一层,一节玄一节。要人层层通透,节节光明。
致虚极,何也?虚从何来?从空里来。何谓极?彻底清为极。何谓致虚极?身心放下为致,身心窈忘为致虚极。
何谓静?丝毫不挂为静。何谓笃?纯粹精一为笃。何谓守?专一不杂为守。
何谓万物?虚中实、无中有,为万物。何谓并作?皆归于一为并作。
何谓吾?灵中一点是吾也。何谓观其复?内照本来。何谓以得?其神而返当来。
何谓物芸芸?诸气朝宗,物来朝宗,暖烘烘蒸就一点神光。
何谓各归其根?是从无而生,虚而育,打成一块纯阳,常住于中。
何谓归根?曰静,是有中复无,实内从虚。静者,太和之气,天地之灵,是静也。
何谓复命?返其元始是命也,觉其本来是命也。虚空霹雳就是婴儿叻地一声是命也,人得此生,仙得此道。
何谓常?得之曰常。
何谓知常?曰明,明得这箇是明。明此理,通此妙,叅此玄,得此道。
何谓不知常?不明这箇是不知。
何谓凶?不知其静,不知静里求玄、动中求生,有里着手,故凶也。既不知静,又得知动?知有此动,此有从静生者,吉。从动里寻有,有中取动,安得不凶。
谓何知常?曰容,知常静之妙,知静里常动之微。静中动,无所不通,无物不容。言其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微也、妙也,巍蘶乎,焕乎其有道也。就如儒经云: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又如子思云: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又如颜子有云: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又如孟子有云: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又如释典云: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又如大法云:不出不入,此皆容也。
何谓公?无人、无我、无声、无臭,普照万方,惟澄而已。
何谓玉?一澄乃公,公得其旨。统领谓虚,归于密室,湛寂无为,是为王也。
何谓天?金木交并,湛寂真神。无微妄,无微无,无虚中之物,合阴阳之炁,按五行之虚,得天地之和,体清虚之妙,得无极之真,是一天也。
何谓道?静如清虚,彻底澄澄,是为玄。玄之为玄,是为道也。道本无名,借道言真,返之混沌之初,无言可言,无道可道,是为道也。
何谓久?无言无道,是久也。
何谓没身不殆?既无言无道,身何有也,无有,何殆也,是以为殆。妙哉!斯明矣。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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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此章大旨在何处?在清欲、澄心。
何为太上?澄静后,返之于纯,合元始之初,谓之太上。
何为下知有之?诸气不生,神凝之后,众皆归宗,谓之下知。凝结于内,谓之有之。下,乃诸宗也。既知有之,其性镕也。
既镕,亲之、誉之,何也?要刻刻防之,亲也。惟恐有失,关闭来 ,誉也。要我含太和以养之,存极静以铸之。铸剑之要,全在忘中得,静中采,采中忘,是亲也,誉也。
既亲之、誉之,何故又畏之,何也?我不惊恪,恐入于顽空,其空一顽,鼎翻火散,其害不少,是以畏存之。
既存畏,又侮之,何也?稍有不纯,其药爆现,侮我之灵,神即分散,是侮也。敬谨固守,养其真静,纯粹精一,抱元合虚,不令其侮,此真趣味,信犹不足,焉有不信而有动者乎?
既静而信之,又贵言之,何也?我以笃信真静,犹若无言而守也。是无言也,犹之乎贵言一般。
何为功成事遂?骊龙得珠,岂不谓功乎。彩凤骊珠,岂不谓事遂。如是,诸脉归宗,情性为一,俱合太和,以无为而使之然也,皆谓之曰:我得之,自然而已哉。
大道废章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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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此章大意何说?此意功到方见妙。
何为大道?默默无言,静极无知,谓之大道。无往不是道,又何废也,不废,不为道。废尽,乃为无极。
既废,为何仁义?有废到不识处,诸脉络,循规蹈矩,一一朝元,不待勉强而来,不言即仁也,不为即义也。不言不为,合成一处,其中若有仁有义存焉。以无为,其德含容,其量恢廓,岂不有仁义存于中。
何为智慧出,有大伪?炼己以愚,修行以痴,方得成丹。苟有智慧,加之作为,用心用意,勉强胡行,诸魔叠至,诸障肆生,无不作假,大伪生焉。若在愚痴内,生出智慧,诸魔不侵,诸障不出,何伪之有?若炼得愚痴,不识不知,是亦伪也。人身是假,人神是真。有大伪,去其身,而留神,谓之大伪。
何为六亲?眼、耳、鼻、舌、心、意。
何为不和?不见、不听、不臭、不味、死心、忘意,谓之不和。
既不和,又何有孝慈?孝者,顺也。慈者,爱也。顺性爱灵,返天之根。天根既得,子孝母慈,和合骨肉,母抱其子,子伏其母,是谓有孝慈。
何为国家?身心是也,虚中亦是也,性命又是也。
何为昏乱?心不定,入世而昏。心不定,逐境而乱。尘欲内集,昏乱吾中。气性不断,先天性不生而昏。凡命不惜,真炁绝而乱。身心定,虚中静。性命应,定静应。元神庆,昏于中,取于外。外乱内昏,金木相亲。外昏内乱,水火相并。昏者,冥也。乱者,交也。一冥一交,神仙之道。
何为有忠臣?忠臣是意安也。精中华,皓中白,交而纯粹,合而杳冥,复神于中,内合天形,是为忠臣。
绝圣弃智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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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此章申言何也?恐人易看,不留心穷究,故复按也。
请其旨要,人到上德不德,情欲、尘心一毫不着。希圣、希贤念头,一毫不染。尽忠、尽孝底意思都不存毫厘之念,到无为地步,是此旨也。
何为绝圣?忘神入太虚。
何为弃智?忘忘于空。
何为民利百倍?无为后,诸气化淳,听其自然,谓之民利百倍。
何为绝仁?冥中更冥。
何为弃义?除意归仁。
何为民复孝慈?入无为,到了捉摸处,不知己快,不知己乐,听其生化,谓之民复孝慈。
何为绝巧?不自作,了然而生枝叶,恐聪明反被聪明误。
何为弃利?不生贪求,恐求盈而反溢也。无为,盗贼无有。不聪明、不求盈,而无害生,谓之盗贼无有。
何为此三者?虚、空、灵是也。

为以为文?不粉饰造作,自作聪明而求盈。
何为不足,故令有所属?以中求中,为之不足。以中求中,不盈不溢。常常冥忘,不待去求,而自令有所归。
何为见素?不彩之、文之。
何为抱朴?不粉之、饰之。
何为少私?不贪之、求之。
何为寡欲?不盈之、溢之。
总归纯化无育底地步,合于无极之始,反归于空。乃申明上章之意也。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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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畏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似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求食于母。
 
几,音几。泊,与薄同。沌,音豚,上声。闷,音门,去声。飂,音留,又音聊,音六。
此章自知玄玄,独落根本。只知有灵,不知有身,又何况人可得而知也。
绝学无忧,绝无有之学,抱中而已,岂有忧哉?
唯之与阿,惟灵内之根,守纯阳之气,宁无忧之神。与人隔障,可得易闻?欲知之人,而人不知灵,神能去几何?
有无相通,呼吸相应,善恶不分。有灵必有神,有神必生灵。善者,灵也。恶者,神也,相去有何若哉?言其神静生灵,灵彻通神。
人之畏,畏性不生,畏命不灵。无虚也,无静也,虚静不极,岂不畏哉?我若虚也,虚之极。我若静也,静之极。我若极也,极之至,又何畏性命之畏哉?上畏字,我有惊醒,终日愓愓。下畏字,是性命,是虚静。
荒兮,其未央哉。荒,非荒也,一物不着,一丝不罣,无天无地,日月暗明,惟混而己,谓之荒也。其未央,恍惚未生,不知有冥,不识有空,如此境界,有何中央,是未央哉。
众人熙熙,若有所得而自快,盈其心,满其志,止于此而已矣,如享太牢,如登春台,因盈也,因满也,不知盈满而自害。
我独泊兮,我到未央时,不敢苟且,愈坚其志,愈恒其心,只执于中,连中也不知,是为泊然。
其未兆,我到未央时,若婴儿之未孩,知识不生,闻见不开,婴不知其婴也。
乘乘兮若无所归,婴不知为婴,此时候有何归着?到寂然之境,静到寂寞之乡。
众人皆有余,为胜心二字。自满、自贪,谓之有余。
我独若遗,到一境灭一境,入一步杀一步,得一趣忘一趣,知一妙去一妙,自己危微精一,谓之若遗。人到玄玄处,秋毫不贪,飞灰不染,方为若遗。
我若遗,愚人之心也。寂然不动,辉辉兮灿烂于中,冥冥兮性升于空,沌沌兮返之混始,归之混沌。
俗人昭昭,盈心满志,自以洞然为昭昭也。我归元始之初,神不知为神,气不知为气,虚不知为虚,入于混然,惟昏昏然不识,若未胎婴一样。
我独顽且鄙,此顽非顽也。五行自运,天地自交,阴阳自混,乾坤自一,谓之顽也。鄙非鄙也,精粹纯一,谓之鄙也。
我独异于人,默默无为,着中不着,异于人而合于天也。混沌合于我,我还归于混沌,谓之异于人。
而混沌,同也。混沌之内,惟知有中,母乃中也,昏默之中,采先天精华,含养于内,谓之求食于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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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什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请问此章大旨?此章虚中着实,空中生有,自知自觉,涵容养中,是谓孔德之容。心不虚,不能容。心不空,不能量,虚空方得应物。
道为何物?是先天生底炁。炁生道从,道凝为物。
人何能使物凝中?初然下手,下手处在太虚立基,去心意住基。合恍合惚,谓之初进,此一讲也。
凡人修道,必先由此,后至恍惚,复为镕金。镕化养体,如坐大火中,周天云雾,如入冰山,方为恍然。昆仑镇顶,不能力支,方为惚然。恍惚之中,中若有象,见如不见,知如不知,方为真象。恍中生惚,惚内返恍,内若物存,觉如不觉,存如不存,方为真物。既惚中返恍,恍中生惚,如影一样,为何有名。吾不改之,因存因有,着定于中,是其名也。名乃害也,其害不去,焉有众甫?不存他、不有他,不着定于中,是去名也。去名亦是去害,害去气镕,名去神化。
甫字,当作父字看,亦当主字,亦当神字。
目不观,目神入矣。耳不闻,耳神收矣。鼻不息,鼻神凝矣。口不言,诸神聚矣,谓之众甫。
诸神聚,其舍有主。诸神化,其气有父。诸神存,其名不去,是为众甫。
为众甫,方得若窈若冥。到了窈冥时,才得神化、气结、精凝,而成道如此。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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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洼,音哇。
此章是教人纯一不杂,自无骄贪者也。太上之婆心,恐人自骄自贪,常存好胜之心,不自加功,而妄采取,有害清静之道,教人常存不盈、不满之意,故以式示之。
凡学道者,从曲而生,深究太阴之理。从月之三日,生阴。三日取阳光,方明。故渐加采取,功到自然满盈,曲则渐直。初三、初八、十一、十三、十四、十五、十六,故望,曲则盈,如月也。
枉者,要人纯其精,一其华。精华纯而生,用华不用精,固精采华。
漥者,小土塘。水多则盈,要人防溢之害。
弊者,弊其著执,币其采守,去有为之弊,存意中意,太虚中,运用生化之理。
少者,一丝不着。
多者,妄心极用。
是去此数件,清之、一之、虚之、极之,是以圣人教人式如此,故举言之。人无矜,故道生。前不自者,默其功,而听其自然来往生化,未免强用他之功。气聚自生,气烘自化,气融自结,气纯自成,气化自泰,泰后自旋自转,微意一点落于宫中。气后合混沌时,如太虚中一点金星,天水相映,总从不自是、不自矜中来,是以不争。不争者,因不自是、自矜,方处不争。到不争时,岂有虚谬哉?深为后人而详说之,因曲、枉、漥、弊、少、多者六字,总不过要人去有存无,去胜存朴,去贪存实,是以不争而归式之。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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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乐亦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骤,音皱。乐,音洛。
此章言其自然,不待作为。
希言者,言贵于无,如飘风亦然。倘天心不静,飘风即起,不能恒耳。如人之功,其铅方起,意即外驰,岂能恒乎?
骤雨如人之功,水方来朝,心即他向。火不能降,虽朝无益,如骤雨不终日耳。如此用功,孰谓是先天地?此乃谷之余。
天地尚且不久,火来水散,水朝火灭,不能合一,天地岂能久乎?人妄采后天,乾坤毫无主机。人乃神也,神岂能返舍?无是理也。故从事于道,言静极之功,去有而就无,故从之静,从之无。
道者,同于道,同天地,不言太虚之体。
德者,同于德,同天地生化万物之机。
失者,同于失,同天地虚灵不昧,无言无动,而合天地之道。
同于道者,同生化肃杀之权,如人有动有静,相生相克,与天地无丝毫差谬,乐自然之道,故得之同于德者。
同天地含弘广大,无不覆几,其有容也,若此,乐其自然之道,故得之。
同其失,同天地虚灵不昧,风云雷雨,无意而生,无意而散,丝毫不着,如此容静,包罗乾坤,听其自然,合天地,乐我自然希言之道,故得之。如此合天,信之犹为不足,焉有不信之理乎?
太上教人,不过体天、惜己而修,忘德,忘失,无容心于物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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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
 
此章从虚自运,不待勉强。
何为跂者不立?跂者,是斜身不正谓之跂,故不立。
为何譬跂?意邪心,着世欲,猿马不收,何能得静,何故得静?正其心,澄其意,毫无染着,故能得静。
何为跨者不行?跨者,一脚而立,不能行也。譬此者何也?因人不渐进,知而不行,如独脚而立,岂能久乎,是以警后学也。不静,安能得起?不虚,讵能得知?人若闻道,不从渐修,焉能成乎。
何为自见者不明?自有邪见,妄自为是,不规自然,岂通透内学。若有通透,将何求之?似愚似痴,终日默默,不待勉强,自作聪明,不求明而自明也。
何为自是者不彰?自立偏见,终日妄叅,其大道不能彰现。将何求彰?常存不满之心,不生速进之心。终日自足,岂能彰乎?要不自足,虚虚静静,常若蠢然,澄见底。不求彰,功到自见。此彰非外彰彩之意,乃内中运行生化之机,方合太上本旨。
何为自伐者无功?外说如满山苍槐古柏,樵人日采山之槐柏,日采不觉,月采年采,渐渐待尽。山之秀气,渐渐消散,久之为一枯山。如人终日目视耳听,口言鼻臭,身劳神损,气耗精枯,终日不觉,久之,如枯山者同。又如人妄相授受,不归清静大道门头,终日或守或放,耗水抑火,每日烧煎,其已不觉,久之,亦如枯山同。
何为自矜者不长?人少静,微有觉意,便生自夸之心,矜心一存,道无渐进,今日如此,今年如此,终于此而已,因自矜、自夸故也,焉有渐进之理,将何得渐进?有恐闻之心,存不足之意,坚之固之,精之一之,再加一笃字,不求长而自长也,如此自然与道合也。
何为道合?要如余食赘行。人不知以后天余食之气,精心切悟,以为己害。起后天底精心切悟,去静中叅悟后天中先天。赘行,是不动貎,心贪身懒之意。既心贪身懒,为何譬道?言如人外不动而外勤于功,就如身懒、心贪、赘行一般。
何为物或恶之?物乃灵物也,因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不从自然,不归清洁,灵物岂能起乎?若或有恶者然。
何为故有道?道乃自然之玄,有道底人,不见、不是、不伐、不矜,此为故有道。
何为故有道者?不跂立,不夸行,从清静自然,不待勉强中而来者,无速进之心,无矜夸之意,入于冥忘,常在虚无之境。而不处,见是伐夸有为之地也,故不处。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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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处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此章旨在何处?在一大字。
修在何处?结穴在寂寥、混成。
物是何物?灵明随气而结,空洞之中,混成有质,此质虚象无形,结而成丹,谓之有物混成。
何为先?何为后?积谷为后,采阴精为后,着意为后,一切有为为后。寂静中生,虚灵中出,空洞中升,无杳中来,无有中见,虚实中成,为之先,皆谓之先天地而生。
何为先天地?混元中未有天地,而天地性存。未有阴阳,而阴包阳,阳包阴,阴中生阳,阳中生阴,谓之先阴先阳,取而用之,谓之先天地。
既有先天地,要寂寥何用?不寂,阴中阳不生。不寥,阳中阴不出。寂寥之中,天地生而合一,阴阳聚而泰交。
何为独立不改?天地不可改,天地为独立,至道为独立,天地不外于道,而况万物乎?谓之不改。
何为周行而不殆?天旋地转,周流生化,岂有崩坠乎?天地原以一气化成,天中之天,地中之地,天中之地,地中之天,一气混融,出于自然。道乃天地,亦是流行而不殆,天地可殆,而道不能殆也。
何为可以为天下母?母者,以气成道。道生天地,天地生万物,而万物亦本于道,是以为母,可以为天下之母,言其无事不本于道也。
何为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太上亦不知何为道,言其纯粹精一,至玄至妙,不知为何名,想像自推之曰,字之曰道。
何为强名之曰大?无往不包,无处不利,通流阴阳,强名之曰大。
何为大?曰逝。逝者,无处不周,谓之曰逝。逝曰远,远者,天上地下,流道流行,谓之曰远。远曰反,反者,天地万物,无不本于道而生,无不归于道而化,谓之曰反。生,无不本于道。化,无不归于道,故曰道大。
何为天大、地大、王大?天故大也,天本于道。地故大也,地本于天。王故大也,王本于地。天、地、王,皆本于道,道故大也。殊不知,道亦本于自然。天所以覆万物,故曰大。地所以戴万物,故曰大。王所以统万物,故曰大。道所以包罗天地万物,故曰大。
何为域中?域中者,天地万物之主宰。道凝于天,而为天之域中。道凝于地,而为地之域中。道凝于万物,而为万物之域中。人能体道,道凝于人,而为人之域中。
何为四大?天、地、王、道,谓之四大。精、气、神、灵,谓之四大。四大皆空,而道处于中,谓之王处一焉。
何为人法、天法、地法?道出于自然,人能自然如地之静,故常存,谓之人法地。
地得天之雨露下降,生化之机,地固结而

常存,谓之地法天。
天禀清虚之气,凝虚于上不动,无为而合道,谓之天法道。
道本于虚无,常含湛寂之体,听无为之生化,谓之道法自然。
自然之中,有物混成,感先天地而生,凝寂寥而化,随自然之机,而合混成之道,谓之自然。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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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此章教人温和弱体,静动相宜,渐进底意思。
重为轻根,是从少而多,从静而动,虽性命为重,世事为轻,先去世事之轻为根,从静而为本,根本既固,方能重性命。如人负物,先力寡,不能胜,从轻而渐重,方才能胜。人不去世事,安能全性命之重乎?
静为躁君,君者,心也,心属火,安得不躁?炼乎静,以制之,一静,心纯一,虚火降,是以君子重性命。
而虚静绛君,绛国之君,常常若愓,如负自重,终日坚心清静,行若负重者然。人能愓愓不忘,清静真一,虽有荣观,燕处超然,而终日不离虚静之机。奈何人君,主天下者,以身轻天下,是重末留本,妄想邪见,其国易于倾颓。身者,国也。臣者,气也。离于静,则失臣。躁于心,则失君,一讲也。
重为轻根,何也?重者,丹也。轻者,气也,气为丹之根。重者,性也。轻者,命也,性为命之本。筑末必先务本,谓之重为轻根。
静为躁君,何也?静者,清而澄。躁者,妄而生。以澄止妄,以静治躁。清者,妄息常澄其心、静其意、清其神,如此,心则灰去。
是以君子终日不离辎重,何也?是以修真之士,终日干干若愓,如有重任者,一时不能拂去,若辎重者然。
终日不离静澄,而炼其主,虽有荣观,燕处超然,若何?静中有奇景异象,虽有荣观处,而以无为化之,澄中虽超然燕处之畅,亦以无为治之。
奈何万乘之主,何也?奈有血肉而为之主君其国者,此患也。
以身轻天下?何也?是形骸之累,又有血肉主宰其身,内不能灰,外不能化,奈何有累于我哉。去心轻身,从无为治国,清静治君,是谓奈何。
轻则失臣,何也?君不能以清静化,国不能以无为治。温良、恭俭之臣,见躁其君,乱其国,危邦安,肯出仕?故常隐于海国,而不化行天下,是轻则失臣。
躁则失君,何也?君不能以无为治国,驰骋田猎,好作为世欲之事,如此昏乱,安得不躁。失其静,而君亦以失之。不静有为,为之失也,是谓躁则失君。
善行无辙迹章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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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计,不用筹策。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此章太上教人随机化育,不待勉强,而听自然者也。是一团无中有底景况。
何谓善行无辙迹?善,乃人之本性。父母未生之初,就有善性。是一点落根源底时候,未有化育,就有此善,即先天也。
行,是发生归鼎。先天一来,只可意取,岂有辙迹?若有辙迹,即是采取有为功夫。大道本于自然,谓之善行无辙迹。
何为善行无瑕謪?善若言,即有瑕生,即有诡诈。善不言,则瑕玷、诡诈从何而起?方得还自不言,谓之善言,自然谓之无瑕謪。
何为善计不用筹策?淳化之民,何用刀兵?不计,为善计。气和了,先天即生,何用子午卯酉着意筹策?能善用计者,就用不着筹策。
何为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不闭,为善闭。何用闭谷道、通三关、开昆仑?从夹脊两关,脐下元海,何窍要闭?何窍要开?终日用心用意,去自搬弄,岂不惜哉?善闭者,出自自然,而关窍自然通透,自然光明。着于关键者,而关键沉于渊海。昏昏无著者,虚无之关键。周天为大窍,无有隔障。善闭而无关键,不可开而自开也。
何为善解无绳约而不可解?不结,为善结。着意采来,容心凝结者,不是养性命,是送性命。不是养长生药,是自炼毒丹而害生也。终日耗后天之宝,耗竭气散,惧寒惧暖,惧风惧湿,面金唇玉,皆不善结者,倘后有同志者,宜以此戒。听其自然,神气凝结不待用意,而自从规矩、准绳中而结。一结成丹,岂可解也?
何为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圣人是善言、善行、善计、善闭、善结底人。人者,身也。是以圣人爱身,常修身而不弃身也。恐人于尘嚣枷锁之累,故救身而抱道也。
何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物者,灵也。恐人于有为,常存救之心,以无为化之,故出自然,听其生育,无向凡俗而不弃也。
何为袭明?天无容心生物,亦无容心化行。人体天,无容心修身,亦无容心凝结,听物之生化,是为袭明。
何为善人,不善人之师?无为之人,不假造作,是有为之规模。有为之人,用意造作,为无为之榜样。
圣人修自然之道,体天之无为,故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有智人,体杳冥而若大迷,是谓得道。要妙,总不过无容心于道,而听自然者也。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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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此章何意?要人守道,分理阴阳。
何为知其雄,守其雌?雄是阴中阳生,雌乃先天一气。知而不采,谓之知其雄。守而自来,谓之守其雌。
何为为天下溪?分理阴阳,则天下柔和。溪乃淳也,天下淳,阴阳自然分理。天下,指一身而言。一身无为,常德不离,德者,道也。
人本清虚,清虚阴升,清虚阳降,阴升阳降,其德乃长。真常不离,反与婴儿同体。婴者,气未定,五脏未全,皆虚空也。人能无五脏者,方能知其白而守其黑也。
以婴儿为天下抱道之式,人能如婴儿,触物不着,见境无情。
为天下式者,真常之德,无差忒矣。道得淳化,反归于无极,而合太虚之无为。
知其白,不若守黑。白能易染,而黑无着。静到白时,如月返晦,到晦时,收敛之象也。
知其荣,荣则有害,不如常守其辱,辱心一存,万事无不可作。
无为存辱,为天下谷。谷者,虚其中。一身常能虚中,为天下谷,此之谓也。
常德乃足,中能常白,其道常存。道存,而反归于朴。朴者,全完之器。朴散而成器,散者分其朴,而圣人用之。
圣人能守中精一,则纯一而不杂,为天下管辖,统天下之民,归于一国。聚万成一,淳化无为之国。分理阴阳,五行之造化归于一统,则大之而不割也。一身纯阳,分理阴阳,其炼而成体,岂能割乎?
知雄守雌,以柔治刚之意也。太上教人无为化淳,听生化之自然,不假勉强也。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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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凡物或行或随,或呴或吹,或强或嬴,或载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呴,音虚,去声。隳,音灰、毁也,去上声。
此章是教人无为,法天行事,丝毫不罣底意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天下者,一身也。取者,修也。为者,无为之道也。人若修身,必本于无为。诸事若不造作,则不能成,惟道不然。将欲修身,必本于清静自然之道。如今世人,若不些小言一二着,长笑而逝矣,吾见其不得已也。
天下神器,何尝有为?以湛然常寂,听其自然生化,随机静动,故不可为也。有为,必败于性。有着,必失于命。不为不着,性命常存。凡先天炁生,听其随行,内应于呴,外应于吹,出入自由,不待勉强而嬴也。若有微意,非太上至玄之道,亦非不坏真空长生之道也。
或载或隳,若修清静,随其左冲右冲,上旋下绕,待其中千穴万窍,忽然一旦溪然贯通,方得根深蒂固,载值于中宫,无隳无豫。是以圣人修身,必先去甚而无妄心,去奢而无繁华之心,去泰而无胜心。心既无,而一身无不自然合太上传道之本心,同太虚而归真空。无为真空,安得不取天下乎?
以道佐人章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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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矣。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勿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此章清静无为,不加造作,造作早已。
以至道佐人主者,不言为道,道之渺矣。清静即是至道,以清静之道,治伏我心,我心治伏,人主安矣。
不以兵用天下,兵者,杂气运行,如一国之主,乱行不道,不得已而用兵,用兵必有胜败,其国必亡。如人修身,必先治心,心驰不一,运行杂气,或长或短,见功速而成者少,其身早已。
其事好还,还者,是造作之颠倒。殊不知师之所处,禾麦尽尽,民岂生焉。如人之杂气所止之处,血肉凝聚,病则生焉,就如荆棘者然,与至道毫无关系,故善者不敢用强。在上者,施无为之化。在下者,听其自然归伏。如善者,心心清静,不待勉强,其气自生。
清静果矣,而勿矜夸。无为果矣,荆棘不生而勿剪伐。自然果矣,而勿用强。
果而不得已,乃清静中一点真气。
至道,本来连一点都是多了底,勿强于道,是谓真道。用强于道,是为不道。不道者,安得不早已乎?此乃太上教人,无为修道,以有为之说戒之!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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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是以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乃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澹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是以偏将军处左,正将军处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此章用淳不用强,用和不用刚,用气不用意。
有意,为强兵,故不祥。夫佳兵者,温良柔和。佳兵者,凶。善用者,吉。善用者,静后用之。不善用者,开首用之。物或恶之而不致,故有道者,不先动,故不处。是以修道君子,处其静而贵左。不静者,处其动而贵右。先意,故不祥,不祥亦有气至,乃勉强采来谷气,谓之不祥之器,非修道之君子。
静后动者,气不得已。而开导初进之人,故以下乘教人,取后天而得效也。只快于一时,久则必败。能恬澹清静,自然之功,谓之虚无至道。
苟有微意而不美,而美之者,入一境,杀一境。得一理,忘一理。不杀不忘,谓之佳兵。
静中动者,副将军之谓也,居左而不凶,乃无意焉。动中动者,正将军之谓也,居其右而不结,用意取也。
惟精惟一,清虚而得天机,谓之性。厥终厥始,有动而得地机,谓之命。性定命生,从此而生泣。知命方知命难,因其有断杀之志,故一战得胜,言其心切意专也。苟有二念,则不得。是以丧礼教之,不有杀人心,不可以入道。不有铁石心,不可以求真。言其可教则教,不可则止。是以太上教人如此,用静不用动,用意不用气。用气,立性而后命,以佳兵譬之,柔和治之,虚无修之,静动得之,空空成之,所以有兵而不用。兵有胜败,故不祥,教人体此而修者也。
道常无名章第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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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也。

此章乃『无人我,自得』意思。
道以混沌无名,常住真静,与太虚同体。不言不动,谓之道常无名。
朴者,性也,大而通彻天地,细而入于微尘。虽小,天下不敢臣。臣者,气也。性定、气凝,谓之不敢臣。
侯王能自守,侯王者,心也。心空,神灵。若果能如此守者,万物将自宾服。万物者,诸经脉络是也,能定而守灵,经络再无不宾者也。总归大窍,一片光明,天地自然相合,下升上降,天地合一,甘露二气而生,混合于中,到此光景,人莫之令。人者,灵中微意是也。到混沌时,有人不知其人,而自然定均。定均时,始制有名。定而后,能虑是也。
名既有之,不要妄贪,夫亦将知止。知止,则有定期,而渐进者也。能知止,所以不殆。譬言道,天下莫不有之,无物不有道。
凡天下万物,以无为者亨,以有为者谷。至弱者,水也。川流者,水也。水之不息,犹天地万物,不可须臾离道者也,谓之犹川谷之于江海也。
知人者章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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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此章教人内自省意思。不驰于外,而守真灵。脱解无用之躯,与天地同久也。
知人者,智。明哲于外,非我之本分。
自知者,明。守自己之灵,虚中生白,光灼天地,自知其有,默默自得,而为之明。
胜人者,有力。不可以力胜人,以虚无至道胜人。力者,内光也。胜己者,自胜之中和,充塞于天地,与太虚同体者也。
强,内光之充塞,含容于我。
知足者,知莹白之光芒,无处不周遍,虚虚于中,守有于内,而不妄求,谓之知足。富者,满其体,一气豁和,含光于中。
强行者,有志坚其心、固其意、忘其形、存其虚、守其有,以待功成也。能常真静,守

其中,而不失其所,其道恒,而天地交泰,阴阳合抱于中,恒常不二,如此,岂不能久乎?
道成而躯丢,光融而性存。虽死于世,而我实不死也。死,则死矣。假形骸虽死,而不亡与天地同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阴阳合其道,与混沌同其体。道存而性融,形亡而光结,故寿而不死。
无中下手,虚中能有,有中返空,性命合一。灵性常存,清光融融,谓之死而不亡。
常存于天地之外,包罗于万象之中,空空洞洞,其真常灵,其道常存,真常至道,谓之不亡而寿。
大道泛兮章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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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爱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此章是教人归于大窍,而不着底意思。
大道,是虚无、至玄至妙之道。无物不有,无处不到,谓之泛兮。一静之后,遍体皆空,无有障隔,此乃泛也。
左之、右之,无不通之,无不灵之,节节相通,窍窍光明,谓之其可左右。
万物,诸经络也。心空、意无,万物无不恃之以生,镕成一片,内外光灼,虽无心于万物,万物自然生之而不辞。常无杂意可着、可名者,虽道大而不见其大,入于微末,而于小焉。
一气镕成,万物无所不归,若无主焉,诸气自然合一。若无主宰,而主宰存焉,此乃性中命也。性中得命,若可名于大,大道至微,实无所大,而大存焉。
是以圣人修道,默默而不彰,隐潜而不见。道虽大,而始终不为其大,故能虚无以合道,默默以合天地,隐潜以合阴阳,成泛泛兮,合其至道之大,而入于渺渺之天,恍惚存亡之间耳,故能成其大。
执大象章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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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言,淡乎其无味,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用之不可既。

此章是教人不着底意思。
象字,是有着而归实。大象,是不着而归空。象本于中,守中而小。大象本于形,无形而空。本于中者,害。空于形者,不害。执大象,忘形、合虚、空中、空形,四大皆为一窍,使我之神,清虚而合至道,任往来而不害。
天下者,身也。身为天下,是普天之下,无物不载,无处不有,任日月之照临,空洞之乾坤。
往往而不害,如人之身,空其形,绝其欲,清虚其神,默默于大窍,混沌于阴阳,不知有人,亦不知有我,故往往而不害。
不害,安于神。不害,平和其气。不害,交泰于性命。安于神,平和其气。交泰于性命,皆归于虚,虚中生有。
乐与饵,是先天之真炁,聚而成乐,凝而为饵,如过客之往来,无定止之地。任来则来,任往则往,天下任其周旋。待通身经络,灵通而合一,如是为丹,性中见命者是也。
无,可以言道。道之出,言其无味,无味而自知其味。无,可以耳闻,听之不可闻,不闻之中,而自闻也。无,可以目视,视之不可见,不见之中,而自见也。无,可以着用,不用之中,而自用也。故不可见、不可闻、不可既者,言其道理精粹,无不贯通,成天地之大窍,而含容乎至道。
虚虚实实,无无有有,皆一其气耳,此谓执大象,而天下往往不害者,此也。
归中不中,忘形忘虚,昏昏默默,为一天地。混合阴阳,打成一箇锦绣乾坤。天地坏,而我不坏。天地崩,而我不崩,皆因不害。
一炁之至道,不见而见,不闻而闻,不用而用,如过客之行止,不着于中也,听其自然而已,这箇才为执大象。后学如此,方能了得性命,故天下而不害也。
安,平泰之至道也,如此至道,不可见闻,亦不可既也,此之谓也。
将欲歙之章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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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噏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胜刚,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噏同吸,当作翕。翕,合也。敛,聚也。
此章是盗天地之真一,阴鼎阳炉,刚火柔用,自知其密,纯粹精微底意思。
将欲二字,将尽而未尽时候,未得先天之初,欲深息聚气时,含太和而噏之。噏合,聚也。将欲合聚真一,必先张侈于外,张侈定,而后噏。保合太和,含弘万象,混一而成,必先收属身心。身心定,而后含光内照,则真一之炁、疆炁充足,然后以和柔之。
将欲弱之,必先待噏而疆之之后,然后充满,方才以和制之,使其纯一不杂。合太和柔之,是二八月之候也,卯酉之时也。
无寒无暑,充和一炁,谓之弱也。得之矣,从有中而返无。欲废之矣,将欲废之先,必先兴起于中,充满四处,而后以和废之。废底是有质无形之物,不但炼去有形底,连有质底要尽炼去之而成光,炫灼于内。恐光散去而欲夺之,必先与之以和,将欲夺之之光以和,而合天之化机,噏而聚合于一处,从中起于上,从上见于空,如鱼潜于渊一般。温温一性,包裹命根,虚见天心,谓之鱼不可脱于渊。
国之利器,是疆也。国之利气,是明也。国之利器,是刚也。国之利气,是徼也。明明能以柔制刚,微则能以弱制强。不明不微,为国之器。明也,微也,为国之气。刚强故多利,利则有害于身。柔弱亦多利,利则有益于己。刚强之利不公,多害。柔弱之利和平,多益。只自知也,自明也。入于玄,知不知为知,明不明为明,己之不知不明,安能示与人?入于湛寂,合于真静,如此之微,如此之妙,玄之又玄,可以示人乎?故不可以示人。
道常无为章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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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此章从无而有,有得还丹,丹成光生。以静而进,从有而守不欲之谓也。
大道常以混元为体,以无名为用。道常无为,无中生有。未尝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要,王侯守之。王侯,灵也。真灵若能存,万物从无中而生有。静中而自化,静极将自化,不静不能生,安得自化?静极,极之至。于中方生,生后自化,化而能镇,是我虚中一点灵慧。守起来去,听其自然。
以无名之朴,朴是欲也。不欲,静坐,静中万物萌。万物从静中萌,从无中生,从虚中化,化而无欲。无欲,以无名之朴镇之,镇之光生,镇之慧出,镇之虚灵。
无名之朴,亦将不欲。此句是申明无名之朴意思,无名之朴,亦是不欲。何为不欲?不欲以静,不欲即无为,不欲即王侯能守,不欲即万物化,不欲即镇之,不欲即无名之朴。虽不欲,无静而不能。先以不欲静之,静之极,欲不能生。静之至,欲不能萌。静之至极,方为不欲。静从不欲静,不欲亦从静不欲,入于虚空中。虚则有中,空则实。空其虚中,则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而合天,而合道。
静而符天之虚空,化而符天之日月,镇而符天之不动。随气之运行,听阴阳之枢机。天能静,我亦能之静,乃道之根,化乃道之苗。道之根苗,听其自然,无不合道,无不合天。天道既合,大道成矣,谓之天下将自正。
索解曰:虚名是道。不动不生,是无名。真心见,是王侯。诸经络,是万物。经络诸气会合于中,是自化。真心了了,不动不生,听其自然,是镇之。入于虚,静之湛寂,是无名之朴,亦是不欲形,乃天下也。
虚中有物,物化而空,谓之自正。
外无其形,内无其心,欲断意绝,冥冥窈窈,入于慧光之中,充塞乎天地,弥满于世界,皆成一片光华。性中得命,命合性空,才教做天地将自正。大道归于无名,返于混沌,入于无极而合大清,此章之谓也。
道德经释义卷上终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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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此章是虚生明,空生慧,清静合太虚的意思。
上德者,不言、不动、不闻、不见,合天之至真,谓之上德。
无心于万物,无心于身形,谓之不德。
外忘其身,内忘其心,听万物自然之生化,随其自然之流行,谓之上德不德。
德字,道之别名也,即道字,非恩德之德也,这等才是箇有德底,谓之是以有德。
着心外用,谓之下德。
有心用去,就有心望报,故为不失德。
不合天之不言、不动、不闻、不见,亦无清静自然之德,是以无德。
外实而内空,外无而内有,实若无,空若有,听自然之生化,谓之上德无为而无以为。
不能虚心,而心外耗。不能实腹,而腹运虚。满腹心,听心之指挥,心动火盛,焚其腹。或守或运,形容日渐枯衰,无上德之自然,是以下德为之,而有以害为之。
和顺柔弱,温良静定,而合上德,谓之上仁,为之而无以为。
义字,改作箇断字。义重生刚,刚胜必有果断,果断必有是非,是非出自疑生,疑生上德,夫德失而为仁。仁下而为义,义字改意字看,何也?义重则刚心生,心动意驰,意驰必有为。有为者,三千八百门,皆从此意字,安能合上德?是以义为之,而有以为礼者,路也。有意于道,必有心去求,一求,非上德也。榖气应之,则真心不见,而真气莫为之应,是以攘臂而仍之。
攘臂者,杀伐之气也,即气质之性也。仍者,就而应之之谓也,即胜心、贪意者是也。如此则道远矣,故失道。
失道者,失自然之生化,容心于万物者也,谓之失道而后德。
有心于物者,谓之德。无心于物者,谓之上德。失了道,就是有心于德。
失德而后仁,失了自然之德,存仁于万物,和顺于生化,就于有为而失仁。
失仁而后义,是坚心。刚者,勇卤之性,一派气质杀伐之心。
失义而后礼,有路为之谓之礼,不知礼者,吉。知礼者,忠信之薄,凶。
乱者,败也,亡也,因礼之害也,故为乱之首。
前识者,高明正大,清静无为之人也。
不德而若愚,昏默之谓也。如此之丈夫,处上德之厚,不处上礼之薄也。居上德无为之实,不居上仁、上义、上礼,有为之华也,故去仁、义、礼、智之彼,而取无为上德之此也,谓之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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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为正而贵高,将恐蹙。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耶?非乎。故致数车,无车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此章是守法之要,返本还原之意也。
昔者,是胚胎之时,惟有灵性,一炁贯通,本来之一也。如今世欲多端,杂念横生,故不得一。要从虚无二字,返元为一,如昔之得一者一样,虚其心、忘其形、绝其意、归其清、守其静、还其空、得其一而归有,有中复静谓之得一。
得一者,如天。天之高也、悠也、久也、明也,此其为天也,因得一而清。
博也、厚也,此其为地也,因得一而宁。
明也、虚也、昭也、洞也,此其为神也,因得一而灵。神者,不散而聚,潜藏不露,静以合德,虚以敛形,空以得一,散而充塞天地,聚而入于微渺,水火不焚溺,金石不障蔽,立日月而不影,此其为神也。
神何以灵乎?清心静意,忘物忘形,惟精惟一,以诚内观,以一贯流通,信心虚无而归于空。归空不空,抱道守一,始得神灵。
天也、地也、大地皆空,四围不着,虚空一身,乾坤尽在掌握,真炁随其流通,身外之身,此其为谷也。
上不上,下不下,前不前,后不后,左不左,右不右,中不中,虚无一炁之闲耳,此其为真谷也,因其得一而盈。
草木也,飞走也,日月星辰也,天地也,此其万物也。
天地得干之真火,坤之真水,从虚无而生形。此物也,天地得乾坤,水火交泰,抱一虚无,媾精,清静生炁,得阳火而成日,天地之命也。得阴水而成月,天地之性也。性命流通,生生化化,而育万物,皆得天地阴阳之炁。以静而守一,万物故能生。今日动,明日移,真火一照,真阴不滋,万物岂能生乎?如人之禀父母,阴阳媾精,交泰而生,即天地禀乾坤之气,同父母之气。原是虚无,因世欲所染,故归于实,如今要返虚无,有何难哉?在一念间耳。念诚虚无见,心死真心现,意绝真性明,性明而命归,命归而神立。
神不外散,先天起而诸气潮。气潮有信,不失时候,周流天下,聚散有度,此人之万物也。人若外现外听,心驰意往,则神耗。动举无度,多言无忌,负重拿,轻则气耗、神耗,精随而耗之。气耗,精亦随而耗之。神随精聚,气随精生,精亦逐神。气之消散,心动神耗,意动气耗,念动精耗,常常虚无,则精气神之不耗者,才是万物得一而生。
侯王者,心也。心灰,无容于物。心灰,无容于形。心灰,无容于心,谓之侯王得一。
一身归空,一炁返正,存神而不存人,存性而不存心。存物随气,随气养神。神安命则立,气安性则明,命立性明,谓之为天下正。
其致之一也,诚其意,一贯其气,其致虚致无之一也。
天之震怒,是不清也。狂风骤雨,轰雷掣电,此其所以不清也。天不清,因气不和。气不和,将欲裂。裂者,变也。气散,神不敛,故不和而变。水竭山摇,地脉枯而不宁,此其所以发也。地之无以宁者,不静之,故耳。发者,起也。
不虚不无,神固无以灵,不灵将欲歇。歇者,止也。谷不虚,无以盈,竭之而不开,塞之而不贯。谷不虚,惟恐竭。天不清,惟恐裂。地不宁,惟恐发。神不灵,惟恐歇,此其不空耳。
空中生有,万物始生。入于顽空,则万物无以生。顽空,万物不生而灭。在空不空中,恐万物有灭,空而存不空之意也。
心不灰,则侯王不正,侯王不正而贵高。居贵本于贱,居高本于下,不本贱下,则身心蹷裂,因心有容于物,有容于形。心有容于心,故蹷之。无容心者,故不蹷。
常以戒慎恐惧,不睹不闻,清心静意,忘物忘形,心无其心,意无其意,无无亦无,无无不无,如此则不裂、不发、不歇竭、不灭、不蹷之患也。
因其得一于我也,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无他,顺则一生,千千万万,从此而始。逆则一从,一而诚,诚则忽然贯通矣。此是贱之本,基之下也。
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榖。心原本于一,孤者,单也。寡者,独也。不谷者,无同类也。言其孤于一,寡于一,不谷于一。一者,清也,静也,空谷传声也。如此,其以贱为本耶,难道不是此说之非乎?
你不看车之轮辐,周流难计其幅,不动,则易明其辐也。如人之气静,则可无期限,动则有限之元气,易于散尽。气尽,犹之乎车无辐也,故致数车,无车不欲。无车不欲其辐,如无人不欲其气。车无辐不行,人无气岂能生乎?
琭琭如玉者少,珞珞如石者多,言其多必自少,贵必自贱,高必自下者,故耳。
因其得一于我也,返我昔日之阴阳,归于虚无,而成不二之道,故以言天地之清宁。欲人得一而法天地,使其谷神不死,与大道同焉。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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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此章动静,知宗祖。
动则散而耗,静则聚而见。言语举动则耗,心意驰动则耗,耗则外散,外散神不宁,气不结。神气宁结,无他,心安意定也。
安定,中宫见,神室开,此时才为真动,本于静也。静者,气反而通。反者,反心之不明,反性之不识,反口之不知味,反目之不知色,反鼻之不闻香臭,反耳之不辨声之高低,反手不能取、足不能履,反五脏化而不生,反不知嘻笑言谈,反不识父母。惟有活活泼泼,一团和气,灵性存于中,如此方为反也。如婴儿在腹,不知天日,真阴真阳,听他循环于虚无之中。八万四千(毛窍)三百六十(骨节),五官六腑,无不通彻,皆因静中动也。动亦不知,动之所以然,恍恍惚惚之间耳,谓之反者,道之动。
心冺意绝,含光于内,谓之柔。柔和于我,神宁气定,若似乎无作,又若尸同。弱之无闲,时时如是,久则合大道之用。
天之真性,结于虚空。人之真性,凝于虚无。道之真性,入于无。无存于空空,合于玄玄,此为道之用。
天,不言不动,从空中而生真动,此天之反也。人,神安气和,从虚中而生真动,此人之反也。能反者,弱成。造化循环于中,五行周流于内,阴阳凝结而成一,则天下万物,无不感阴阳之气而生。
言其窍窍通彻,处处空灵,诸气朝宗,而环抱于中,此有也,此生也。有生必有化,从生而反化,从有而入无。世人只知有生有,偏见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说也。殊不知,万物生于土,而反化于土。
归土者有二,枯朽而归者,润泽而归者。枯朽者,入于无何有之乡,为鬼耳。润泽者,归于虚灵不昧之地,为仙耳。
学道无他,“无中下手有中得,得后不知有形迹。惟有空中成大窍,清虚天半悬月窟。”此是有中无也。
无合于天,而性光同月。虚合于气,而命蒂同日。日月环抱,而为太极,此人之无中有也。
道凝,虚中之象也。命尽而性存,光华烛于周身,辉于内外,打成一片,虚光而入于无极。此有中无也,学道岂易哉?
上士闻道章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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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亡若存。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夷道若类,进道若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直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惟道善贷且成。

此章教人知止知退,无道为道意思。
无道,上士闻之,体无为而勤修之。无道,中士闻之,无处着脚,故生疑,若亡若存,两可之心,故不能行。无道,下士闻之,付之一笑,何也?言其无影无形,无有把柄,但笑而不言,不笑不足为无为之大道。
故建言有之,建者,设也。设言有道,以明无为之妙。
上士明道,幽处静修,若昧然。中士虽明道,不以无为为实,心疑之,故不昧。下士明道,一闻之而生谤心,安能昧之?
夷道者,精心于道,于天地同类而修之,与无极同体,而暗付焉。
进道者,进清虚之气,周流太虚,而不知有为,故若退然。
上德,乃无为之士,性命归于虚空,精气神合于灵动,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阴阳合其体,与四时合其序。空空动动,窈窈冥冥,一气于中,若空谷焉。
空谷之后,灵光朗耀,内有虚白生焉,若辱焉。辱者,打动于心,真心发现,沛然见于面,红光四布,瑞气蒸扬,形身无影,灵光独现,神隐于中,飘飘荡荡,照彻乾坤,故大白若辱。
广德者,若天地之德。上德不见德,其德广矣,故若不足,与人修道同。至道不见道,道乃何物,而若无道?无道者,方见道之至矣,故若不足。
建德者,设言有德,不知德何居。偷者,引而伸之,如道无道,故以道名,不过设言曰道德者,即道也。你看天地间,万物生育,岂非天之德乎?地之德乎?天地合其德,而万物感之而生。不见其德,而德更大,如人之炁生,乃道也。性命合道,而炁方生。不见其道,而道至矣,谓之建德若偷。
质直者,真心也。真心见,而先天足,充满天地,流贯万川,总归于一,浩浩荡荡,溢溢盈盈,此渝也。真心者,信也。性现而命存,惟精惟一者,是质直二字。精一而气足,故如渝。
大方者,空洞天地,无丝毫蔽障,明明朗照,无处不烛,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皆是空洞成一大窍,惟炁流行,光明万国,照彻诸天,谓之大方无隅。
大器者,先天见,而虚空成器,即神室也。不要以有寻,不要以无觅。静极气生,气生神室见,出于自然而然,不待勉强而成大器也。如水泡一样,有形无质底东西。
晚成者,炁生而后见,谓之晚成。
大音希声,音者,潮信也。时候到,而潮不失信,如静极而炁生,呼呼若有声然。又若火然,大音希声者,故耳。
大象者,神凝也。神凝而不见其形,神凝即道也。道原无名,惟自知其妙,难于口言,难于目见,故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此也。
夫惟这箇道,中士闻而怠心生,下士闻而怪无形,惟上士者,善守善静,收拾身形,撇去心意一点虚灵,常常内固,善贷而且成。且字最妙,稍有丝毫心意,就不成。如身居土内,即成之。且字活,不一定也。
夫惟道,善空,善静,善采,善有,复善于无,谓之善贷且成。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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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王侯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亦我义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

以为教父。

此章大旨何为?太上教人以弱制强,以静生动,以有入无的意思。
何为道?静极乃道也。静虚极,乃玄也。道入于玄,谓之道。
从何处生?虚中见,静里生。
何为一?静里有动机,在无心处见,谓之生。
何为道生一?静极机动,恍若有物,谓之道生一。
何为一生二?物有时,阴阳合抱,动静合机,虚虚实实。金生水,木生火,此时候天地才分真心与真水,一降一升,聚合于虚中,谓之一生二。
何为二生三?阴阳既分,天地既判,此二也。俗说天、地、人为之三,天地既生,难道又有天地?此论谬矣。天之秀气,地之生气,感和风之清气,此三也。外言之,气之清,神之灵,精之洁,静里分阴阳,而精气神同化于虚无,此三者,内言也。不静,阴阳不分。阴阳不分,气不清。不清,精不洁。不洁,则神不灵。不灵,安得为道?
何为三生万物?得天之秀,感地之生,乘风之化,风乃天地交感之气,故言之如无风处草木,虽得天之秀,地之生,无风则不茂,无风则不华,理必然也。人之修道,虽静也,静中不生,阴阳不分,精不洁,气不清,神不灵,入于顽空,故命不立,如草木避风者同。神也,气也,精也,秉静而先天生,此三者,皆先天中之物也,会合于虚无,运用于阴阳,合抱于神空。此三者,凝而为丹。丹成,八万四千毛窍,三百六十骨节,五脏化尽,血白、脉绝,四大皆空,都成一箇虚无关头。诸气朝元,而生万物,谓之三生万物。
何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大凡有形之物,皆阴也。有形者,皆有性,性乃阴也。性中得命,阳也。阳生于阴,洁白而生光,与月同也。人之修道,无里取金。一静,而水中之金自然跃出。不静,而用意取,非水中金也。榖气聚,而结为精华,此物也,非金也。万物乃诸气之灵,虚无中,先天凝结,四大皆空,而万物方秉先天中底一点阴中之阳,去阴而合抱于阳。如人终日尘世,心存意在,食五谷而加五味养之,尽归于阴。阴盛精生,而穿透于皮骨,润于四肢,此阴中阴也。阴盛情动,精漏而尽。或心动于物,形劳于事,精耗而枯,此阴盛而使之然也。假后天之宝,养我皮袋,住居不损,主人公才能安身,此外丹者也。外丹固,而内丹方成。释子云:舍身者,谬矣!此谓之负阴抱阳。负阴之体,而合抱真阳,万物来归。形化气,骨化虚,形骨化为虚气,似天之有象无形。负阴之上,而抱真阳,一气而已。
何为冲气以为和?冲者,上也。清气上浮,而和合太虚。有形者,人所恶之,言其纯阴不健于阳。修真者,惟孤、寡、不榖,言其清静于己,与人不相同也。总不外独字,独于己身,一于己形,而我之玄,随气之冲和,合无极之至道,谓之孤、寡、不榖。
何为王侯以为称?王侯者,神也。精于一,合于虚,方能玄妙之妙,独见于我。
何为故物,或损之而益?人能精一于我,静静于中,物之秉静而生,是有也。以无损之,损之又损,清之至,静之庄,清静之至,谓之损也。
物不损不能生,生后以静养之,此其有也。静久则有益于己,旋转周流,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冲万窍之开,通诸络之一贯,会众气于神室之中,含养于虚无之境,谓之故物,或损之而益。
何为或益之而损?物之通彻明了,静极而益,从益之中化为空。返空不空,返无不无,空复真空,无无不无,无无亦无。此二句,不外先静后有,从有入无。
静者,以性下手。有者,性中立命。无者,性命返虚而合道。万物复化而为三,化三而为二,化二而返一,一后而入无,从无而合道。此时身心同于虚空,性命归于湛寂,无极而化太极之时也。到此地位,人何之所教?有入无,无化虚。人之所教,道有而止。亦我以不明之心,不动之义,昏昏默默,教以无为而合太虚。
所为强梁者,心守意取,不以虚而入,以诚而守,谓之强梁。
何为不得其死?人以心住守方所,以意用力采取,终日养谷之气,精之华。榖气盛,而真阳耗。精化华,而精液消。日复一日,阳尽精枯,岂能久于人世?而恶病生,故不得其死。吾将以无为之父,以孤寡不榖,冲气为和,负阴抱阳而教之,如此方谓之道。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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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闲,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之希有者哉。

此章因上章强梁者,不知无为之益,而申明上章之意也。
天下之至柔,清心静意,绝欲安神,不知有天地,亦不知有身形,一气贯通,凝丹室内,惟性而已,此天下之至柔者。
或意住,或心存,或取或就,吞吐后天,在皮毛上用工夫,终日擒拿,劳苦身形,凝养后天,此天下之至坚也。
学玄之士,虚虚一性,真气氤氲,听自然之冲突,诸窍皆通,神室顿开。我之真道,从柔而坚,自然驰骋之至坚,何用心意而苦身形,此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柔者,气也。驰骋者,冲突也。坚者,身形也。以自然之真一,冲突乎假形,何须作为哉?无有之心意,无闲于时日,空空一性,清静无为,时时刻刻,入无闲工夫,自然真一上升,木来交并,虚无中会合,空洞中交感,如此景象,岂待作为而然哉?如此,从无为中来得,何苦作为?吾是以知无为中,如此之玄,如此之奥,空空洞洞,一箇虚无有益于我之神,不去言玄说妙,无言而内教之,无为而内益之,如此者,天下希有之人哉。不言而道教之,无为而玄益之,如此之奥妙,天下希有之道哉。不但希有如此之道,亦希有以柔驰骋之坚,以无为入于无闲之人者哉。又不但天下希有知此者,天下并无闻此者。
以柔制坚,以弱制强,以无为如无闲,如此之道,岂易言哉?
名与身章第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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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此章教人绝有存亡的意思。
名与身孰亲。名者,有也。身者,神也。举一意,动一心,即名也。存于心,虚于灵,即身也。一意一心,顷刻千里。意去心驰,我之心即耗。如此思之,其孰亲乎?内照返观,外繁多事,其孰疎乎?知其亲,明其疎,无我之身,安得有名?名从身得,岂有舍身而从名乎?知其神,忘其名,乃道也。
货从身得,舍身而货,安得货者?不过随处有之,不能充满天地。身虽一己之神,散而弥满乾坤,聚则存于虚室,如此究之,孰为多乎?
得与亡孰病。得于名,得于货,惟我之所有。亡于身,亡于神,惟我之所无。如此考之,其孰为病?此三者,皆外讲也。内讲者,名者,求其得也。身者,存其神也。不虚心而求得,则妄心生。不无意而求有,则己神耗。不求其得之虚名,不求其有之虚名。虚我之神而名实,虚我之名而神失。神失名就实,名实而神随失。请思之,其孰亲乎?
货者,榖之气。身者,清之气。存心着意榖气生,忘心绝意清气榖。腾气不过存其所,透其关。清气窍窍流通,周身充塞。榖气存心意以养之,清炁虚神灵以蕴之。请思之,其孰多乎?
得者,意中得。亡者,心中亡。有意去得,着意去亡。得者,虚中得。亡者,无中亡。虚里自得,无里自亡。请思之,其孰病乎?此三者,在下文以明之。
是故,甚爱必大费。欲虚身,是爱也。欲惜灵,是爱也。爱则爱矣,必无中费心,虚中费意,灵中费身。费之至,方为真爱。
藏者,养也,多藏必厚其神。神清而知足,神凝而止知,神灵而知身,知身而不亲其名,知身而不多其货,知身而不为其病。不亲名,不多货,不为病,因身之清、神之灵也,故不有辱于我,取殆于我。如此,亲其身,多其气,不病其神,可以为道之长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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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此章要人致中和的意思,根上章知止知足来。
大成者,已成之士。先天见而凝的时候,不要自贪自求,妄意存守,随他自然转动、宁止。若缺而不足,其中妙用,乐其天然,而不能弊我本来一点真灵,这才叫做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者,周身通彻,无发毫障碍,皆先天一气时候,若空洞然,若冲虚底一般。其中玄妙,听其自然。其中妙用,就无穷矣。
大直者,先天直上,贯于虚中。不要意取,听其自然、不能的意思,而若屈然。屈者,不能也。
大巧者,是他时至时候,左旋右转的枢机,按周天而合五行,其中巧妙莫能言。到此时,吾言不谬矣!其中巧妙,难知难识。是他自然之巧,非我之用巧也。他虽巧,而我之心意若拙,随他枢动,而我灰然,谓之大巧若拙。
大辨者,他来时,我以心意觉之,谓之大辨。这箇辨也,说不出,微觉就是大辨。
讷字,是箇死字。他来时,我若不知、若不识,不似箇死底一般。不觉为讷,不讷就觉了,是死心灰意然,谓之大辨若讷。世人看讷字,不能言者是讷也,在此作箇死字看。
躁胜寒,躁者,后天谷气。人用力时,而谷气胜,寒则不犯。内讲,躁者,华也。后天足,寒亦不犯。内实则外不敢侵,寒不能入,故胜之。凡修道,先固后天为最。
静胜热,无心一作,可热不热。内讲者,静心以待真阳生,而真火薰蒸。脾土固,而虚火不生。心地静,而妄火不生。意宁,而肝火不生。情绝,而肺火不生。性定,而脏火不生。一块真阳,诸火皆散,谓之静胜热。
清静,为天下之正道。清而缺而冲,静而屈而拙,清静而讷,如此则天下正。正者,正其心、诚其意、绝其情。尽性而得命,谓之清静为天下正。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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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知足常足。

此章要人收伏心意而不外驰的意思。
外讲者,天下有圣君、贤臣在位者,秉公心、立正意,则百姓得以安康。
马字改箇心字看,外面用世也要心,内面修己也要心。外面心不正,则天下不治。内面心不虚,则我不能久。谓之走马以粪。
粪字,改做箇苗字看,举心动念也。
苗字,改做箇念字看,不动念,何以走马?奸臣贼子、忠臣孝子、义夫节妇、暴君污君、仁君圣君,皆从心造,此走马也。
念不动,心亦不动。念动,则心生苗。心生苗,谓之以粪。此在心内讲,善恶俱从心出。
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此二句在外讲,天下无道时,乱政多出顽风坏俗,皆是在上者心驰于外,贪之求之。盖不由己,而心去矣。心去,恶心生,而多欲,焉得无罪?有罪必死,因多欲所招。恶心生,而不知足。不知足,乌得无祸?有祸,身必亡,因不足所招。恶心生,而欲得。欲得,乌得无咎?有咎,身必故,因欲得所招。皆不知足,故矣。故知足者,无罪、无祸、无咎,如此之人者,知足常足。知足者,大而常足天下,次之常足一国,再次常足一家,至小常足一身。类而推之,知足,天下治。
知足,谓之天下有道。不知足,谓之天下无道。知与不知,皆出于心。太上故以马譬之,此外讲也。
天下者,是我之一身。
有道,是一炁混然。
走字,改箇去字看。马字,作箇心字看。粪字,是寂然不动。
走马以粪,去心寂然之意。
我之身,一炁混化,寂然还空,这叫做天下有道。
天下无道,是心性不定而乱驰。
郊字,心境也。
戎马,是野心也,或存这里,或想那里。戎,是操军之马。无休怠,终日搬弄,而作有为,不归清静。俗语云:终日盘算,是此也。心不闲,谓之无道。
罪字,作病字看。
可欲,是欲不死也,终日盘弄,而求长生,殊不知反生病也。不欲,则不病,故罪莫大于可欲。
祸字,作箇死字看。今日贪,明日求,日夜无宁。有限阳气,日渐耗光。因求足,而反生不足,故死。取祸之端,莫大于不知足。
咎字,作害字看。今日欲起,明日欲来,殊不知,注意的都是后天,而反生害。清静自然得,何必欲得?故咎,莫大于欲得。
清静者,故知足。知足者,常足而不死、不病、不害。因其不欲、知足不欲得,而浑我之一炁。保一身,养我之虚,固我之铅,灵我之性,而返我之汞,为有道之天下。
收朿其走马,降伏其心性,常足以忿然不动,养我浩然,而返于寂。尽性而得命,一炁豁然而贯通,故无病、无害、亦无死。
因其清静而不欲,空洞而知足,虚灵而不欲,得如此,方为有道之天下。
无心道士,方合得太上本旨,教人去心、知足的意思。
不出户章第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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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户者,虚中之门。不出户,是一炁常盈于户,空洞而不觉也。
知天下,诸炁朝元,通彻万方。
不出户,昏昏不知其门,默默贯通六合,其理皆然,不外是也。
牖,是虚中无。
无一窍,寂寂然而道存,与天相符,与道同体,谓之见天道。
其字,指道也。出字,渺茫不知所有,空空一性者是也。我之道,充满宇宙,愈静而愈玄,更清而更妙,一静充塞天地,一虚包罗乾坤。
其道愈出而愈弥,更出而更远。言其一灵,虚于中,无不照察,无不通贯,谓之其出弥远。静于道,而不见其道。穷于玄,而不觉其玄。不知何为道,何为玄也,其知弥

少,此也。
是以修真之圣人,清之、静之,不行而知道之来。空之、洞之,不见而强名曰道。无之、虚之,不为而道自成者。才是不行而知者,谓之真知。不见而强名者,谓之真名。不为而成者,谓之真成。
知不见其知,名不见其名,成不见其成,此三者,性中融于命,命存于性,从无中所得,得后还无,与道合真而洞湛寂。五行贯通,交泰阴阳,恍兮忽兮,其中有象。虚虚实实,不知其知,不名其名,不成其成,谓之知天下而见天道也,名其道而成至道也。故弥远、弥少者,此也,这才叫作成道。
本不行、不见、不为,而真心见矣。是以圣人修之,如此其知、其名、其成、而道真矣。
为学日益章第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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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矣。故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此章教人复归混沌,返于上清的意思,
借学以言道,为学日进,而不见其功。其学日增,为道日损,而不见其减。其道日寂,道者,混沌之体。以清静而用之,湛然一炁也。心无其心,而真心见。意无其意,而真意存。情无其情,而真情寂。空性以立命,养命以还空。若亡若存,一炁充塞。窍窍流通,其光日见,其妙日玄,玄之又玄,真道乃见。
这是箇道,仰而不能攀,俯而不能就。若云远,目前可得。若云易,胜若登天。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窈之冥之,其道难见。空之洞之,其功易成。无他,在己之灵。虚之,则神藏于室。实之,则神驰于外。在人之专于不专耳。无人无我,是损也。无灵无性,又损也。槁木死灰,内有性存。
凡取天下者,淳化之风,无为之治。窈窈冥冥,湛寂若清天。空空洞洞,清之若深渊。以无事而取之,天下自然来服。人之心,清如水。人之性,湛如天。则诸炁朝元而合一,混沌打成一片。空其心、通其性、灵其神、抱其命、镕铸一箇空洞镜子,照物无所不彻,光明冲射万方,乾坤为之我有,天地为之我无。阴阳合一,而虚灵以存之,这是箇无事。若有毫发所染,丝须罣牵,则为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为道者,不足以通百脉,则光明不开,真性不见,难以降伏诸炁。为道者,当自勉之。
此章不过教人去聪明之心、驰骋之意、贪欲之情,若愚若蠢,死心灰意,损之而进于道矣。
虽是无为而尽性,无不为而立命。无不为,是没有不为之道。静极而动,是无不为。动后返静,是无为。从无为而到无不为,再从无不为,而返于无为。如此者,何患道不成,而天下不取也。
圣人无常心章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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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圣人之在天下惵惵,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此章洞烛常虚,光明内固者也。
圣人者,神也。常心,世欲之心,知识之心。神静真心现,故圣人无常心。
百姓者,气也。气固真空,虚灵之心出。如天之无心,实有心存,故以百姓心为心。
善者,淳化之辈。真常清静,吾得妙矣,故善之。
不善者,尘凡外务,搅乱真道。吾亦静治之,无所以乱我之本来,清静虚神,淳化混然,吾亦善之。
德字,作得看。我之真灵不昧,静极而量弘,天地山川,无所不容。量弘则德重,如天之德。上德不见其德,得善矣。
信者,不无欺也。时至而到也,吾得静之妙,信乎其玄玄矣。
不信者,时未至也。坚心清静,必候其至,吾亦信待之,如此之淳德,得信矣。
圣人之在天下,即神之返室矣。神归于室,常惵惵然。惵惵,是无人、无我之境。
为天下浑其心,虚中不昧的意思。
一气浑然,而百姓皆注其耳目。一神虚无,而圣人皆孩之。宁神混沌,凝其虚中。神凝于气,气怀于神。神气合一,运用于虚中,空空于身外,则百姓之耳目真注矣。
圣人无常心,真孩矣。霹雳一声,虚空粉碎,飘飘荡荡,不知天地。而我内有天地,不运五行。而我自然转动,不知其身,而真身见矣。不知其心,而真心明矣。真身见,真心明,圣人物外之神,则常心泯矣。非道而何?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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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民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避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此章外其身形,求身外之真身,故无生亦无死。
凡有生必死,生者死之门,死者生之户。出有心之生,入无心之死,生之徒十有三矣。
生生者,生一气之真。死死者,死通灵之心。忘其生,即忘其死。不待穿凿,而归自然,十之中有三矣。
三三之数,老阳之体。去九而归于一,纯阳之体矣。此句太上破九转之说,九转还丹,是耶?非耶?世人以讹传讹,作为九转,非九转也。九者,阳也、金也,阳金之数,返而归一,为之十有三。
死之徒十有三,言人入于作为,求术以长生,岂止避了九数,而妄作九转之行功,不能归一,而返闭阳金,则有落地矣。凡有落地,伤生取死之道也。夫何故?生生之厚,求生之心切,反有死矣。
民者,气也。气生则生,气动则地见,气见阳金生。金生而动,动则九数,纯纯而返一,不厚生而生金矣。如是之五榖、五味、药物、方术等,皆生生也。外此则不生,殊不知反害也。
盖闻善养生者,忘其生,亦忘其死,俱从无心、无意中而长生。有心则铅耗,有意则汞竭。铅耗汞竭,则死矣。何故?因作为而求生,岂知反死也。
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陆,乃命也,忘其命,真龙真虎见。作为之,兕虎则不遇,因其无心也。
军者,性也。入于性,则不避兵戈。兵戈,刀圭也。己土、戊土,性定真心见,二土自然归中,何待作为?因其忘身也。
身心忘,天地自然交泰。不惟兕无所以投其角,虎无所以措其爪,兵无所以容其刃,因其忘我忘形,凝神定性,气和而得命,清天静地之谓也。返于虚,归于空。神灵气息,惟有存性,兕虎兵戈,安能得害?夫何故?以其无死地。盖其不入于术,而常虚也。有术者必死,无术者必生。修道者,可行术耶?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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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此章教人不待矫揉造作,听其自然,而知渐进之功焉。
道字,作箇无字看,有字就是术了,无字就是至道。道从无而生,从虚而入。空之又空,道乃生焉,故道生之。
乾坤合一谓之道,阴阳转舒谓之生,太和之气谓之德。道从太和而生,生而不舍谓之畜,畜之若有物。空其灵,虚其实,畜而成形若有之。因其旋转左右,冲突上下,若有势焉,故成金液。
物成,而天下万物无不化生。万物本无而生,是以万物莫不尊道。万物本太和而成,是以万物莫不贵德。故道所以尊之,德所以贵之,何也?本于一性也。一性而生,太和而成。
夫莫之命,命者,动也。静极而成道,自有命存,何有意动?而道常出于自然,自然之中,而道自然火发而生之。若有以畜之,我以自然之气,内和太和而长之,畜清虚而育之,体静而成之,无为而熟之,不动而养之,以气还元而覆之。故生而莫知其有,为而莫之可恃,长而不见其形,故不宰,是谓虚无之道。
太和之德,窈窈冥冥,若有而不见其有。空空洞洞,若存而不见其存。如此者,是谓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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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始,以为万物母。既知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归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袭常。

此章是返本还元,归于太虚。如圣经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又如中庸有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种本留末的意思。
天下者,身也。
有始,是一炁之初,发生未动之先,此时乃先天也。以为万物未生之前,即有灵性,灵性就是万物之母。
既知有性,性发即是子也,发生时就是意了。有意是后天,性是先天。先天禀,而后天生。未发之初,即有意存,谓之以知其子。既知其子,意胜而复灭,生意尽,复归其性,谓之复归其母。如未惊蛰时,草木禀性而未生,内有先天存焉。到清明后,渐多生意,而枝叶萌动,此其子也。夏茂秋落,有霜雪杀之、肃之,生意尽,止有性存,含养于内,寂然不动,而又待来春,此是复归其母。如修道者,一炁融性,清静而俟物至上升下降而会于虚,此其母也。左旋右转,上下冲突,而为金液,此其子也。覆性而候动,动而复静,随其自然,不待勉强,而合天真,此即是知母知子,而明本末终始之谓也。
既明本末终始,不知先母后子,先子后母,则近于真常之道矣。真常之道在于湛寂,没身而不殆。
兑者,口也。塞其兑,寡言惜气之谓也,则内境不出。
门者,耳目也,无听、无视之谓也,则心灰意绝。无所摇动,则外境不入。闭其门,塞其兑,终身不待勤劳,而近于道矣。
开其兑,则真气不出。真气凝,则餐风饮露,而济于其事。若兑闭而不凝,露泄真气,则终身莫能救。
见小而不贪,入无而不有。虚其神,和其气,益其精,皆化为空,则内外通透,无有隔障。辉煌乎,见于微渺,曰明。
守纯一之中和,空虚无之境界,不知人我,而无贪求。退藏幽境,远于嚣俗,知柔而返,曰强。
用其柔和之光,复归于见小之明,则知天下万物,有母必有子,有子复归于母。言其静而动,动而返静也。
遗字,作箇说字看。如此,光至于柔和,明至于见小,内外虚白,冲塞天地,无说我之身,皮袋之殃也。如此者,是谓袭常。袭者,时时不闲,念念常存,不可须臾离之谓也。
知天命而率性,求率性中而得命,是谓常真、常存之至道也。极言虚中有、有还虚,譬如命本性出,无性不为真常。药本静灵,无静不成玄妙。而天下万物,本末、终始、前后,自此而明矣。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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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介然,有所知。行于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错。

此章教人知本知末,行近而远邪,就无去有的意思。
我者,身外之身。使身外之身介然湛寂,湛寂中有所知。知者,觉照也。如此觉照,若行于大道,惟听其自然之施为,常存是畏之心。深息常守,而不敢放逸。
大道,即天地之正气,如天之无言、无动,轻清而至高,虚静而至灵,无有奇异处,平夷而已。大道与天同体,亦是什夷,而无奇异,不常而已。无有施为,静以俟其自动,随一气之周流,静则径生。
民者,气也。处静,则径路通贯,而民随其径,而入虚无。气静则和,气和则定,气定真生。真生,而好径。从径而起,元海如火发,火发上升,则先天见矣!这才呌做而民好径。
朝者,一气也。气升除息,谓之朝甚除。
田者,身也。修身要无丝毫罣牵,看得如千年不耕、不种,无用之地,为世之所废。我之身,亦看得如此无用,若田之芜一样。真修道者,舍其身,而修心。心修得灰,芜身而道日益。身看得重,道安在哉?身重心动,则求名求利念出。轻其身而身存,身存即道存。重其身而身亡,亡其身,道安在哉?谓之田甚芜。
仓者,无名、无处,虚空之室也。虚心静意,则先天生。先天生,则仓才开,人才知其处也。这箇时节,方才知道之妙,谓之仓甚虚。历代祖师所言虚无窍者,此也。后人求见者有诀,诀曰:心静而性明,意清而慧觉。息深忘我,空我忘形。一气才生,火发乃见。起者,金室也。止者,神室也。无意之中,而听自然。四海之富,莫能得此,这才是太上仓甚虚本旨的诀法。
服者,丹也。丹乃保身之珍,服乃护身之物,故以服字作丹字看。文彩者,内中五行,而还于虚白。从虚中见丹,丹成于三色云气之中,照彻天下,保我之身,谓之服文彩。
带利剑,先天生。慧光见,则心之厌矣。厌者,无心之谓也。饮者,金液也。金液有物,谓之食。无心中动,是我饮也、食也,总这不过一气耳。
财者,气也。货者,神也。神气足而有余,是谓盗天地阴阳之道兮。天地阴阳之盗兮,非道也哉。错!当这箇不是大道,就错了。不错,上文即道也,非道而何?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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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祭祀不辍。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此章教人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意思。
建者,树立直上之谓也。善性则气生,纯一莫能拔。静定则生,生动,直上而不移。抱一而定,忘人忘我的境界,时时如是而不脱。
性,母也。气,子也。母静子定,常守母之规模,而呼吸自如,动静天然,不待勉强。时时不辍,稍有心中心、意中意,则忘母之规模,而不自然。常常定静安虑,而得真道。以此真道,不辍而修之,而

我之身外身真矣。
纯一不杂,一团天然之趣者,是我修身之德。如此,其德乃真。
得天然之气,时时不辍,而修我之家。身者,神也。家者,虚室也。其家空洞中而现,以我纯和之德修之,其德乃余。
使我天然之气,时时不辍,养纯一之体,修之于乡。乡者,性也,虚室之外宅也。常常纯和其气,而德乃长,得真性而不昧。
使我天然之气,时时不辍,而修之于国,则国有淳化之风。常常清静,无毫发之余。以性还空,内若有所得,冲盈而丰之。
使我天然之机,时时不辍,而修之于天下,则通身透彻,无丝毫隔障。光明于万国,无不普照。此身外之身,慧光朗映。一贯乾坤,而天地悉归于我。我还天地,故以我之身,观身外之身。我之虚含,观虚空之室。我之性,观虚白之性。我之神,观湛寂之神。我之慧,观混沌天然之慧。吾何以知天下之道?然哉,不过一性者,此也。静者,此也。静而后动者,此也。动而返静者,此也。湛寂而归于虚白,此也。混沌而返于太清,亦此也。无他,尽性以俟命也。返命而复归于性,此乃常真、常存之道也,以此。
怀真人曰:
静性静性真静性,先天一炁起太清。寂然常绕虚无窍,一气流通万气朝。浑然一身云外客,不知身外有金身。
太极炉中常锤炼,混元鼎内现真形。以空还空随觉悟,无无有有此章神。心灰意灭归大道,灵灵虚室现阳神。
顶上一声雷霹雳,天地晴和放光明。算来都是无着处,一身之外始为真。真真真,到了妙处道有灵。
我身不作主,任他自己行。得了天然味,才得做真人。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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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血夋]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螫,音释。攫,音?。搏,音博。 [血夋]音醉,平声,同朘。号,音蒿。嗌,音益。嗄,音沙,去声。
此章是返本而归太清的意思。
德者,气之和。厚者,常常精一。含蓄和炁而不间断,谓之含德之厚,如赤子毫无知识。
螯,是行毒也。毒虫不螫,无心之谓也,如赤子无容心,外不能入害。
猛兽不据,无意之谓也,如赤子无思意,外不能搅乱。
攫鸟不博,无情之谓也,如赤子不种情于万物,内绝心意情,外欲不入,和气以合道,则骨弱筋柔而握固。虽有其身,而不知我之形。虽有其气,而不知我之道。赤子无知识,则忘人忘我,而不知我之为我,常归于空。
修道者,故以赤子譬之。他既不知人我,又安知牝牡之合而[血夋]作。 [血夋]者,赤子之真阴也,一点真阳隐于内。赤子气和而生一,故见牝牡出,他也不知用意、用情,听其自然,而乐天真。气固则精洁,精洁则一气生,谓之未知牝牡之合而[血夋]作。
精之至也。赤子无心,而气不耗。
终日号呼而嗌。嗌者,咽也。虽然号呼,而真气不散,言其无欲、无忿,故不嚘。
精粹纯一,和之至也。言其气归于空,空无所空。气存于有,有无所有。听其天然,常和以合道。
知和之所以然,而曰真常。知真常而返于虚,慧生而曰明。和之至,有益于先天。先天抱一而曰祥,损而曰不祥。
气益则生,气损则耗。心益不祥生,心损祥见,不过损心而益气。
心使于气者凡,气使于心者圣。心使气则强,气使心则弱。强者,万物壮而老。弱者,万物化而生。能弱即道也,能强是谓不道。
弱者,同天地之气。天地坏,而我存,是谓道也。安得早已?强者,自耗真阳,日渐消化,是谓不道。不道者,安得不早已乎?总不过和其气,去其心,忘其形,存其道,听其天然,随其流通,周遍天下而复归空。
归空不空,是谓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存真常之道,清之、静之,返于太清,而道常存。岂已矣乎?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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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疎,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此章教人无贪无求,知止知辱的意思。
道原无道,强名曰道。道原无知,强以有知。道不行功,强以有为。道原天地之理,道原人生之气。知者,实无所知,此为真知。真知无可说,谓之知者不言,这就是道了。
言者,或说何处下手,何处采丹,何处结丹,不听天然,强以意取,此非道矣。如此之人,毫无知道,是谓言者不知。
真知者,坐若山,行若轮,时时不放。内固以塞其兑,外固以闭其门。内外真固,常挫其有为之锐,不知不识,以返其本,柔和以随其自然,内外柔和,无心意之纷。则以知者不言解之,一气贯通,内外贞白。柔和则慧生,慧生则光明万窍,诸经络通透。空无所空,有无所有,谓之和其光。
自以为一,天地四时八节,无不合之。常存天地间,无我,我无天地。呼之以牛,我以牛应之。呼之以马,我以马应之。水溺火焚,不能动其心,这等人才讲得和光同尘。和光,是慧生内外。同尘,是窍窍光明,一气周流,而无隔障者也。
内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变化无穷,而复返于一,归于混沌,是谓玄同。
如此地步,不可得而亲之,亲之意存而归于有。
如此地步,不可得而疎之,疎之入于顽空。
如此地步,不可得而利之,利之贪得,反伤其元。
如此地步,不可得而害之,害之欲得反枯其精。
如此地步,不可得而贵之,贵之骄心生,终不能成如此地步。
不可得而贱之,贱之退心起,空闻至道。
闻道者,不亲而亲,疎而不疎。不利而利,害而不害。不贵而贵,贱而不贱。如此者,故为天下贵,才为知者不言之至道也。
以正治国章第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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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乎?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此章教人归静,无使精魂搬弄而伤其生。
以正治国。正其心,诚其意,我自安然。静极景生,无不照察,如天之清极,风云雷雨,沛泽天下,此乃天之奇,景现是人之奇。
兵者,意也。以静治兵,则兵良不害于民。总而言之,无意气醇,无不贯通。有意气积,无病不生。以奇用兵,去意而已。
天下者,身也。以无为治身,则长生不死。吾何以知道之然乎?譬如以静修真,真何在也?以无为言道,道何存也?
故吾何以知其然乎?此句解作箇修身不知道看。然字,指道而言也。太上真道,不知何道,是为大道,故以清静修之,以此然也。世人讹传,误人多矣。误人者,讲后天一气,即下数句是也。
天下多忌讳,清静而归于有。忌讳者,用情、用意是也,则民弥贫。民者,气也。贫者,绝也。用意用情,气绝早亡。何也?心意耗气,故已。已者,死也。民多昏,因意所害,故奇物多起。
滋者,念也。随他以意搬弄,则念起而随之,于气多有效也,人故娱之,殊不知取死之道也。
法令滋彰。法令者,后天气路的规矩。何起?何行?何住?如此行久,精耗而真一散。后来路热,不能丢去,盗贼多有而伤身也。真修者,切宜戒之。
盗者,心也。贼者,意也。搬弄久,我不能为主,死日近矣。故圣人戒人有云:我无为而气自化。
无为之妙,真一听其天然,则行止自然合天之度。我好静而气自正,静之至,情之极清。静至极,一气贯通,周遍天下。江海河汉,无不流动,故天地能长久。人效之,岂不道也。
无事无欲,则民朴而风化淳。去心去意之谓也,常清常静之谓也。此是太上苦心,一一教人无为修身,有为气化,化而返元,归之于空。此章之意也。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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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熟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刿,音贵。
此章教人混沌养真,杳冥养神的意思。
修真以柔、以弱、以无、以空。虚则灵,空则明。其道也,常常闷闷以无我。闷字,关防我心,为道之要。
其气也,通贯融和,心无主也,谓之醇醇。
政是道,民是气。道和于气,气和于我,忘我合真,始为政也。
察察者,惺惺之谓也。我能惺惺,我即为心所使,不能关防也。其气散而不和,因有心也而道不成,故有祸福兼行。
祸者因福而至,福者防祸而得。祸福兼至,在于心也。我能防此一块肉,无求福之心,其祸无门而入。我能惺惺常往,求福而返招祸也。如此推之,孰能明至极之道哉?惟无,可以为天下政也。
我有淳化之风,感动其民,则民无不归我之化。政若施于有为,好奇之心,无不招祸。我能空洞善根,常常关防,不放半着,其德无不合天。无心之谓也,非道而何?我若修有为之善,好胜之心生于妄念,则妖见矣。求福,而祸随之。我无奇,我无妖,只闷然而不放,气通天下,水流九洲,湛寂真常。若迷其心,则我之气,无不混然而民迷。
常常握固之久,而道成矣。是以古之修道圣人,坚刚其志,而不割动丝毫。志不移也,谓之方而不割。
清心静意,常守其神。外不能动我之情,生死寄之于天,身形忘之于地。我不在天地间,天地未尝生我,亦未尝死我清静廉洁而不刿。刿者,碎割也。言其我成一片,不能分也。直立不斜,秉空性而不倚,虚我神而不摇,常常诚之、正之而不肆。肆者,放逸也。言其我常关闭防闲,而不使出入,久而不肆。
光者,性生于内,我常收藏幽密之室而不耀。
方者,道之机也。廉者,道之统也。直者,道之体也。光者,道之用也。全此四者,无道不成。
关防心意,而心意醇醇。惺惺放纵,而真元缺缺。泯心泯意,非道也,而又何求?意绝气生,意至气止,意寂气胜,无意而气和,冲满天地,照彻乾坤,如此者,为政闷闷矣。
意者,心之苗。情者,心之根。念者,心之发生。绝心而意泯,忘心而情寂,空心而念无。为道者,可不闷我之心,而妄求至道,其道远矣。
嗟夫!欲学闷闷者,自求真心,忘其血心,而道成矣。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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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此章尽性以俟命的工夫。
治人者,治己之神。纯一不杂,念念归真,绝妄远思。清其内而心死,静其衷而意亡。神魂守舍,铅汞交加。听其天然,周旋于内。身与天同,气合日月,运用亦是周天之度,身形皆同湛寂之体,此乃治人也。
事天者,清虚穷极之谓也。轻清而上浮,虚之至也。包罗万象,无不含容,穷之极也,谓之事天。
人能治人事天,无他,莫如啬足矣。啬者,俭也。一俭则易于虚,易于空,易于无,俭则妄念不生。妄念绝而心死,则不耗其气也。
夫惟啬,是谓早复其元,习静而气足。
德者,道也。早能回其心意,静内潜修,反复元阳,不耗真一,谓之重积德。若能如此,重积乃德,则金水流通,先天到,而无处不克。百脉万窍,无不通连,而成一箇空空洞洞的大光明窍矣。
到了无不克时节,就入了湛寂之乡,无人、无物的田地,反不知其道之所以然者。空之至矣,则莫知其极。空之极,我不能知,极中又有生矣。
莫知其极,可以有国者。就是静极,方见无影无形的虚无矣。不静不能知,不静极不能见。静极见者,是有国矣。
有了此箇,则真一自投,不待意为者也。意至复灭,意尽复现。真一来投,则有母矣。其中生化之机,口不能言,惟有觉照。
有母方能生化,生化不绝,我用就无穷。常生常化,内有天机,中合道机。我明玄理,听其自生自化,不耗于外,常固于中,可以长久矣。
长久者,只要深静其性,固生其命。性根命蒂,从虚而入,从有而生,从空而成,生生化化,其用无穷,如此可以视长久之道也哉。
治人事天,岂外此乎?总不过着而不着,不着而著,虚虚实实。生化之机,玄妙无穷,而道久矣。
治大国章第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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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莅,音利。
此章去心之谓也。
大国者,身也。治者,虚也、空也。虚生明,空生慧。虚极、空极,阴阳合一。治身以虚空为主,不要顽空,而要虚空。虚有存,空有具,如此若烹小鲜,言其虚空易得也。
莅者,到也,普遍也。周流世界,无不贯通。一团真一之气,一块干健之精,通身化而为炁。性抱命,命孕于性中。休作释氏顽空,而道家一一有具。释氏去身存性,道家化身养性,皮囊化为一气,聚散无不有身。身若去,而我何存?道家如此之妙,如此之玄。
人有魂魄,魂魄各一,故为人。魂魄合一,故为仙。魂魄不虚,故为鬼。魂魄能空,故为神。其鬼不神,我无心,而鬼难测,故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天地不能度我,而况鬼乎?
其神不伤人。神者,虚也、空也。虚空为实,灵灵为神,故不伤人

。人者,生也。神灵乃得长生,故无害也。
非其神不伤人。杳冥湛寂之中,神不知为神,而我亦不知为我,故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以无心立脚,亦无意下手,心意窈然,故圣人不能伤人,如天地久也、神也、我也。
神我合抱,入无寻有,有中返空,两无隔碍,俱不着于有。若存若亡之间,一气贯通,而周遍天下。至道至德,交感为一,同归于无极,以入玄玄之境,同归上清之乡。治身之要,虚空见矣,故德交归焉。
大国下流章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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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欲,故天者宜为下。

此章知彼知此的意思。
大国、小国、天下,皆是我身。下上上流,合而为一。
大国者下流。言其一身通透,无有隔障。
阴阳交泰,天地感而为孕,抱合乾坤,而真成矣,谓之天下之交。
天下昏昏默默,不知已有,而有自现。大凡此章虚能实,空能有,不待自作聪明,造作而成。
小国者,虚无也。虚无通,天地成一大窍,玄妙而久,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者,乃得于玄,而通于道也。
心者,虚中不昧,杳杳冥冥之中,存一真性。养和万物,蓄气于中,贯通于外,各得其宜,皆是玄妙的宗旨。如此行之,清静。外妄不生,内欲不动。澄于心,去其意,灰其情,则小人不敢犯。诚笃宜慎,皆为大道提纲。上下贯通,内外贞白,如此故与天同。故天者,宜为下。
天下者,形也。大国者,性境也。小国者,虚灵也。形清静,则性生。性清静,则虚灵不昧。虚灵不昧,则慧剑铸。慧剑铸,则外魔不生。外魔不生,则内欲尽除。内欲除,则虚中静。虚中静,则万窍归通。万窍通,则入于世寂,而道成矣。故谓之大国下流,天下交,小国贯通也。此乃章中大旨,玄妙显然。而后人得之,可以进道成玄矣。
道者万物之奥章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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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所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为天下贵。

此章言道之不可量,难以测度者也。
一气圆通,谓之道。道者,天地之包,万物之奥。天无道不清,地无道不宁。天有道,不言而高。地有道,不动而卑。万物无道不生,万物有道,所以化育。乾坤内外,无不有道,故为道之奥。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
天地万物,无不禀气而生,无不随气而化。人乃天地中之天地,可不以道为宝乎?舍气安能生乎?宝气安能死乎?噫!道者,气也。无阴阳之气,岂能化育而为天地、为万物者乎?道之宝也,即气为之宝。舍其气,又有何求?
善人者,惜精惜气之人也。生死舍于腹外,形身之生死,不足惜。化身之生死,实可宝。善人之所宝者,此也。
不善之人,从其实,就其有,随欲之生化,保目前之傀儡。
美言可以市。市者,欲念也。欲念一起,便成幻境,如开市然。无欲不纵,谓之美言可以市。
行者,贪心也。贪心一起,如火之上燃莫能灭,日纵一日,无有底止。人人可以纵之为不善,就如求有之人,祸发而己莫能知,日贪其有以为美,何能弃之?谓之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
故立天子。天子者,神也。存其神,养其性,以置三公。三公者,性也。性之枢动,感一气贯通,秉阴阳之升降,合天地之生育,得乾坤之正气。四大部洲,皆为一箇,无有隔碍。虽有拱璧之障蔽,以先驷马之周流。贯通之后,不如坐进性守之道,听其反覆阴阳。轮转日月,合乾坤周天之度,秉天地清浊之分,不言不动,无听无视,惟善以为宝。古之所以贵此道者,如此。
又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言其静也、凝也,无求于动。功到处,性现处,慧生处,内外虚白,自有天然之味以得。
有罪者,贪也、妄也。去其贪,除其妄,以免外邪之侵,诸障之蔽,魔鬼之害。总而言之,去其心,断其欲,舍其贪,忘其意,灭其情,种种业债,不能侵犯。故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所宝。如此,以为天下贵。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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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此章动静合一,虚实并生。
为者,不动而静。此上为字,为无为,是箇空字。不动而静入于空,空中自有,谓之为无为。
事者,不有而无。此上事字,事无事,虚中不作,入于玄。不有而无,入于玄,谓之事无事。
味者,空中动,而我知其味。此上味字,味无味,动而复寂。空中动而复寂,谓之味无味。
道之大者,充而塞乎天地。道之小者,敛而入于微渺。道之多者,无物不有。道之小者,无可闻、无可见、亦无可言,言其道不能测度。大小多少,亦难衡量。
修道者,敛于内,不现于外。此人,人、鬼、神不能知。敛于内之小者,不见其大。敛于内之少者,不见其多,为道不彰。虽有加害,我不理之,若是乎报怨以德。
图充塞天地,大之多之。先以清之、静之,安我之神,定我之性,还我之命。敛于内,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必先于其易,为其无物不备之大者。必先于其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而敛于内之细者。
天下之难事。事者,道也。必先于其清之、静之之易。天下之大者,道也。必先于其湛之、寂之之细。由此观之,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充塞天地,贯满乾坤。与我合一之大,而道体是以成之。故轻言道者,易诺。得道者,必寡信。殊不知,道在何处?多易得者,始勤而终怠,终无一成,故多难。
是以圣人始终如一,不易、不细,若是乎挟泰山而超北海,如此犹难之。常存固心,为无为,而无不为。事无事,而无事不事。味无味,而无不味。若是的圣人,故终无难成。其大而塞乎天地,小而入于微渺。多而无物不备,少而不见不闻,无可言之道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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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易散。为之于不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此章混合阴阳,收敛天地万物,合周天之度数,满卦内之爻象,返之于未有,与混元合抱的意思。
念无念,心无心,情无情,欲无欲,物无物,我无我,如此才能安。一毫着安而不持,万缘不有,谓之安而能持。持字,不要看易了,要先难于安,才能易持。
兆者,了然明白,常常昏默,而若不明。其未兆,明而不默,因其思也。思动则筹于心,言其太了然明白,而不若愚,故谋易生。
脆者,日夜不放,存心意于运用。日耗其思,则心不下,谓之脆。脆则魔生,至于我之真,崩而裂之,其形易坏。
微者,稍有心神,使我不下。此皆道之病也,无心则无病,学玄者可勉之。
如此病多,将何修之?默而为,诚而守。无念而行,为之于不有。寂然无我,冥然无人。治之于未乱之先,无为心不乱,无作意不驰,无功情不种,如此始可以言道矣。
道乃何为?金也、木也。金生于水,木生于火,得水火而交并于土。交并者,不为不作,听彼之天然,随气之运用。不知不识,湛若天之清,冥若地之宁。听生于毫末之初,发萌于无始之前,慎笃于我,谓之合抱。合抱之木,即是一点之真,静极而生毫末之闲,定极而降一气之初,谓之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者,二土成圭也。还九之数,起于水,降于火,抱合而为圭。台,即圭也。二气交泰,累于中土,合成太极。从太极中,返于无始,即此物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譬言道之不骤行到也,骤则易败,迟则难来。要不闲,常常温故,时时在念,刻刻在心,不可须臾离也。临物不着,临事不染,亦不要死死坐定。为者易败,执者易失。全在着而不着于外,清心静意于内,是以为作者。执著者,避阳就阴之病也。
圣人无为亦无败,无执亦无失,何也?因其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空空洞洞,二箇气象。有有无无,两段景象。圣人学道如此。
民之者,气也。若有则败,若无成矣。从事,是有了。民之从事常于几,故败之。
慎终如始,言其先静而后静中虽有景象,从静中而来,亦从静中而返,本来面目,庶乎不失。
圣人学道,全在于心。心静,故无败事。心静,欲才不欲。
毫发不生,谓之欲不欲,故不贵难得之货。
心静故愚,愚故不学,谓之学不学。道从何学?亦从何传?心静似愚,即道也。将何学焉?故学不学。
学不学,复我本来,与众不同,故复众人之过。生兮动兮,长兮灭兮。随阴阳之气,听其自然之始。天地万物,总不过二气化育,故辅万物之自然。因有败有失,听天然而不敢为。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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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能知此两者,亦楷式。能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于大顺。

此章浑然自得而得在,寂然自守而守成。
窈窈冥冥,默默常存,与混沌符合,非以明民。民者,气也。为道之士,非以明气之往来升降之理,要混然不动,万象皆空,自有一番景象,何必求明民之说耳。明中若愚,故将以愚之。如今修道之士,只求于说,不务无为。为气之枢转,自难主持,故民之难治可知矣。
智者,明白了然谓之智。俗语有云:聪明反被聪明误。学道者,愚而能笃,诚而能守,以智治国则国失。国者,身也。太明,为国之贼。似愚非愚,若不笃而诚者,是不以智治国之人。身形康健,容貎温和,三宝内固而不泄,身享太平,无魔侵害,如天地皆春,长生不死,皆因湛寂窈然。空洞无为之道也,谓之不以智治国,为国之福。
古之善为道者,故能知此贼、此福之两者,就楷式了。楷式者,清静而安,高明而和。不言不动,无有无无。湛然常寂,非白非青。真常坚固之体,金刚不坏之身,谓之楷式,与道同体然。
如是能知楷式者,是谓玄德之道。玄德者,仰之弥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致中和之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古之善为道者,必慎其独也。如此,可谓深矣、远矣。
天地万物,俱从顺生,惟道逆之,谓之与物反矣。如是,乃至于大顺,从逆而顺,从顺而生,复返于逆,归于太玄,入于上清,保合太和、混沌之体也,谓之乃至于大顺。嗟夫!善为道者,难矣哉。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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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此章以退、以弱、以柔、以和为主。
江海者,水之聚也,言其水善下之。故百谷者,天地万物也。水为天地之脉,为万物之滋,是以借水而譬之。水之最退、最弱、最柔、最和,天地万物,不能强之,不能远之。言其道与水同体,似退、似弱、似柔、似和,故水为百谷王,道亦然之。何也?水之善下,故耳。道之能逆,故耳。
水之体,柔而不绝。道之体,柔而长生。总而言之,清之、静之足矣。
水能川流不息,故以水譬之,水之势故然。是以圣人在上位而不骄,顺乎民情。学道而不骄,顺乎一气。圣人故欲上民,先以下之。故欲顺民,先以和之。故不重不害,居上以退、以弱、以柔、以和,则民无变。道以退、以弱、以柔、以和,则气不骤,故无重无害。无重无害,则民不争,则气不散。
以清以静,居上之体,守道之要,譬言天地万物莫如水,道莫如气,气莫如心。心死道存,心默道守。
安如泰山,稳如磐石,万缘不罣,毫发不染,莫如静。静则无争,除水之外、道之外,莫能如是无争,故莫能无争。不争则不害,不害则不重,不重则不前。而先后之不前,则不下。不下,则居上不骄。不骄,则能为百谷王。能为百谷王者,无他,言其善下也。善下者,为水为道,故以江海言之。是以圣人莫能与争。
天下皆谓章第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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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我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此章言道之微末,世人罕知,皆谓之大,大不足以进道,微足以进之。
天下,指众而言也。天下皆谓我大,故似不肖。不肖者,言我大而不微。殊不知,正所谓道。
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
其字,指道而言。细字,言道之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修道者,笃慎谨守,无不合道。
何为道?我有三宝,笃慎之人,一曰慈,

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者,惇厚也。俭者,素风也。不敢为天下先,退守也。仁厚和顺、清静无心者,能之。忘物忘形者,能之。舍己从人者,亦能之。慈虽敦厚,内有勇存。俭有素风,其量含洪。后常退守,自广自大,人莫能知。
慈故能勇,无勇空柔,故不成。俭有素风,常素不强,空温不成,退而不先,空守无益,若图勇广而不柔和,若图先而不后,如是者,其器不长。器者,中宫也。
勇广而加乎先,死矣。夫岂不嗟乎!和柔退守而固,刚柔相当,阴阳合宜,乾坤有序,夫妻和合,子母不离,全在乎不肖,天可保也。以慈恒存,总不过退守灰心。柔和绝意,慈俭断情,故六贼不侵,三尸无害。我以空防之,不假门户,从何入来?故曰清而慈,静而俭,忘形物而不先。
嗟夫!道之大矣、微矣。人不知其微,而皆曰大,故不肖。不肖久矣,总皆谓之慈也。空虚若有,实中还无,故器成。器成不死而曰道,惟守慈可以长生。慈者,谨慎笃厚,内和其光,外敛其形,内外贞白,是谓慈。众皆曰:大而不肖。道成者,不肖久矣。
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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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此章以清更静,以弱更柔的意思。
善为士者,士字,作道字看。善能固守道者,似天之虚、地之宁,山静水清而不武。不武者,静极不动也。善为道之士,至清而不动。
善战者,听天机之自然,不假造作,无系于心,无关于情,无动于念,听天机之自转,无毫发之染,故不怒。
善胜敌者,强则多败,柔则克之。以气御气,无种于情。不假乎争,空中胜之。无里争之,以无以空,故不争。
善用人者,人,即是先天。到无为处,我不能用乎人,人不能用乎我。随二气之周流,任五行之运动。不用修为,而为之下。如此者,是谓不争之德。德者,道也。不争之德,即是无为之道。如此者,是谓用人之力。
静极炁生,炁生神化,神化归空。力者,道力也,如是谓用道之力。如此者,是谓配天。天以无为而治,道以无为而成,玄妙合天,谓之配天。
古以淳化之风,道以淳化而成。天之高也、虚也,古之淳也,道之玄也,皆到至极精微之处,谓之配天。
古之极,皆从一善来,故能不武。善战不怒,胜敌不争。能用人之士,为下者,故能配天,古之极。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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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衰者胜矣。

此章随天机之舒动,任阴阳之运行,不待造作而为道。借兵以喻气,言道无用心处,无着意处。
用兵有言,起下文之意。
修真者,不敢为主。主者,用心着意是也。客者,我真也。清静天真,候二气来升,不敢勇于前,而退于后。一段中和之气,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在乎精粹纯一,常处中和的景象,是谓行无行,攘无臂。
任天河之水流,仍无敌。待他生,而我方迎之,执无兵。他虽胜,我以柔制之。我若以意迎之、心取之,是我轻敌也。
祸莫大于轻敌,轻敌者,几丧吾宝,致崩于鼎,漏于真,大道失矣。皆因抗兵相加之故,而不能胜。衰弱退后者,胜之。用兵无他,中和而已。
吾言甚易章第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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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此章我知我有,人知我无。我行甚易,人言我行难。大道贵于己知,不公天下。
吾者,我也。我非我之身,即我之神也。定于性,静于神,定静恒常,我难言妙。虽难言易,而行甚易,谓之吾言甚易。
道难乎知,知者易行。我知其易,天下莫能知。天下者,一身也。炁生于混沌,入于冥忘。昏默之中,不知我存,故莫能知。昏默之中,无有运用,随天机之自动,我不能为主,故莫能行。
言者,口口相授。片言一语之中,指点一二,就有了宗旨,有了把柄,谓之言有宗。
君者,心也。万事从心,心存意在,心死浑忘,浑忘之中,自有主宰,历历自验,谓之事有君。
夫惟无知乃能成道,是以不我知。独修独行,孤陋寡闻,坐如磐石,性似太阴,气若长河,川流不息之中,惟我自乐。知我者,是以希。希我知者,是以自贵。
古之圣人,是以被褐而外若无为,内实怀玉。玉者,虚灵之至宝,无为之至真。我之怀我之宝,怀我之真,是以天下罕知者矣。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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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惟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此章是以无言开化,无为修身。
圣人知道,实无所知。无所知,斯为真如。上等之人,不知其言,不知其修,故不知为真知。俱在先天中,一炁运行,五行自转,阴阳无意而和,造化无意而成。如此观之,有何知之?是以不知为知,真知者不知。真知之人,夙根清静,谓之上,上不知之。溺心者,专意者,死死运行,是为我病。
夫惟二字,解作这箇二字。如此死死运行,溺意专意者,不随天机自动,灵神自舒,强为我知,是以病,这箇才为真病。
清心静意者,忘物忘形者,立命于虚无,存性于空灵,坐如磐石,气若流水,四时无寒无暑,人以我为病。如此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人亦病之,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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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畏威,大威至矣。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此章一团至理,一团玄妙,劈邪归正之说。
民者,先天至宝。威者,使也,用也。至道无使,至玄无用,冥然自生自化,不待做作有为之事。虚灵至极,明其心,见其性,先天自生,流贯天下。意不使,心不用,至宝不畏其威,如此,大威至矣。
狭者,限于所,存于处。大道无所处,待先天见,自有着落,命即存矣,谓之无狭其所居。
先天见,万国九州,无不通透畅然。性命从此合一,归于虚无之中。按天地之度数,合日月之仪。秉乾坤之象,符阴阳之气。同四时之生,化肃杀之机。长长如是,不假间断,谓之不厌其所生。
夫惟,是这箇二字。这箇不厌,方是大道。是以道祖圣人,成道如此之不厌。不厌者,无止其所生,无厌其所化。自生自化,内合天地阴阳之理,外成山岳不动之形。外静自然之静,内动自然之动。
是以圣人自知其有,而不自见其形。自爱其道,而不自贵其形。是以圣人,去彼之形,而留此之真。血化膏,心化虚,形化气,而成自然之真。去彼之假象,存此之真形。圣人修道,不畏威,也如此。
勇于敢章第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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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疎而不失。

此章清静自然工夫,无为至玄的大道。
勇者有三:有血气者,有强暴者,有果断者,此世之勇也。惟修真之勇,割爱坚固是也。勇于敢,则身心为利名所牵,命故杀矣,先天尽矣,三宝耗矣,真元死矣,故杀。虽勇未坚,此也,谓之勇于敢则杀。
心静而空,意绝而忘,情欲断而无。常存柔弱中和,无世尘所染。戒慎恐惧之心,常常清静虚无,与天同体,则真元来朝,一气周流。无毫发所染,湛寂自然。任二气流通,日月共照,其道乃得。勇于不敢者,此也。
天地坏,而真灵不崩,世世长存,谓之活也。内清真朝,内静气固,清静养神,灵虚死心,谓之活也。只有性存,命来固蒂,谓之活也。何也?言其利则杀,故害。天之所恶,盗其至宝,而不同天行事。天之所恶,风也、云也,迷乎宇宙而不清。天之所恶,雷也、电也,震乎六合而不宁。言人之好动而不善静,易迷而难清,此天之所恶也。天者,我灵也。意取耗其真,心存耗其精,息通耗其气,内运耗其神,如此者,我之真灵所恶也。天,即我真也。我之真,精一纯粹,孰能知此者,孰能知此故,孰能知天恶。好动务有者,勇于敢也,故天恶之而杀。清静自然,笃慎谦柔,中和之勇,勇于不敢者,故天不恶而活。勇于敢者,易进而不成。勇于不敢者,难进而易就。
是以圣人犹难之,何也?圣人体天合道,清虚混元,故似天道不争而善胜。胜者,起也,来也。至宝来,而天下暗迷,则炁即混沌不分。二炁交合,成为太极。五行运动而有,归于虚无而成。无极与道合真,湛然常寂,而为之天道。不争而善胜,天道既不争矣。不争,即不言也。不言而善行,不取其意,不用其心,而真炁合一,自然来矣。
是以圣人犹此之难,故不谋于有,不谋于心,不谋于意,而谋于湛寂杳然,混然一体,不知其道,不知其玄,而天网恢恢。恢恢者,死心之谓也。天者,我也。网者,昏默无主之谓也。疎者,忘物忘形之谓也。物形既忘,而真心不失。而字,指形物言,莫当虚字过文看。
我之真,昏默不醒,形物不分。不失真性,常存真心,了然至道,何杀之有?何恶之有?何争何言何取而谋之?故无利,而害不生。以此常活,谓之天网恢恢,疎而不失之勇也。
民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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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孰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有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斲。夫惟代大匠斲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奇,音稽。斲,音捉。
此章清静心地,割断爱根。虚无下手,实处着脚。以空还空,实有所得。得后返空,寂然至道。
民不畏死,民者,气也。清静惜气,内秉中和,外无耗散,坦然自固。与天同久,湛然常存,何死之有?谓之民不畏死。
奈何以死惧,因人从顺道,不返于逆,日耗真元,故常耗而不固。年年不惜,日日不保,以至于老。枯朽之,槁槁乎岂不死乎?自取之,奈何反以死惧。
若使民常畏死,孤寡而不和,阴阳而不合,万物而不生。
为之奇者,不能偶矣。奇者,阳也。偶者,阴也。阴阳合而成道。吾者,我也。
吾得孰而杀之?吾得至道,孰能杀害之?至道有形无质,有影无迹。我得其妙,谁能杀之?
孰敢常有司杀者,有司者,我之心也。我死其心,使其无主,勿起思妄,勿起杀害,勿起执着,常常平等而不动,孰敢使有司而杀者,必无是理也。总不过清静自得,无使我之心,乱我之至道,谓之孰敢常有司杀者。
杀,是乱其本心,无所不为。自耗真元,自取其死而杀之,谓之杀。
夫代有司杀者,是我随心转动,不能自主。我害我也,谓之代有司杀者。我害道也,谓之代有司杀者,故杀。
大匠者,巧工也。巧工之人,玲珑其心,虚灵其神,贯通其意,无所不作,了彻于胸。若使愚蠢之辈,代而作之,必害其事,故杀之。苟能免其害者,希有不伤其手矣。譬如人之为道,巧精、巧炁,而又巧其神。虚无自然之理,空洞自玄之妙,湛寂贞常之道,天然自得,与天地同体,与日月合期,阴阳自然好合,五行自然流贯。内秉至道,外合真全。假使有作之辈,昼夜运行,后天抽添谷气,犹如愚蠢之辈,代大匠而斲之,未有不害其生也。如有作者,不明至道,随心搬弄,未有不死者也。只要惜精、惜气、惜神,尽性以俟命,命归而返合于性,打成一片之为道也。果如是,民不畏死,何惧之有?故以大匠譬之,代之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民之饥章第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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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切,是以轻死。夫惟无以生为者,是贵于长生。

此章以无为自化,不求生而乃长生。
民者,我也,气也。我不食,饥从何来?以其惜气保身,闭五官之门,固我真之室。人若大开门户,贪好五味,日渐一日,习气太甚,是以饥之。人饥者,以其爱身之故,殊不知反受其殃,以其死故。若求长生者,上者心也随分食禄。心不贪求,口不贪味,一心内照,是以不饥。以其心食税之多,税者,敛也。人之不食,畏其生也,不是要人辟榖,是要人一心内固,不贪不求。食而不知其味,一心向道,故无饥也。一心贪求,是以饥之。拿思食之心思道,何道不成?拿税食之心税身,何身不久?如此,才呌箇不饥。
民之难治,因我之思多、心多。思多则欲生,心多则事不了。欲静、事清,民岂难治?以其上之无为,明心见性。气有顺逆,以无为自化,则和于中,静于内,安得不治?虽无为,而心不死,是以难治。不是教人瞎坐,肉心死而真心见,无为化为有作。有作者,天然自动之机。阴阳随分之化,乾坤从无而生坎离。坎离得混元之气,而合至道。于是复返于清静,外无息而气内输,淳化之极,何难治之?虽无为而入禅,是以难治。
民之轻死,何也?以其求生之切,未饥先思食,食到思甘。未寒先思衣,衣到思丽。见色思淫,见财思富,富到贪之。身安思禄,禄到求爵,爵高思寿。五金八石,终日服之。学彼延年,无所不至。此求生也,求存世也,殊不知反害其生。何也?因贪因求,日费其思,遂耗其阳,日渐一日,是以轻死。欲得长生,无是理也。欲求长生者,何法治之?无税其食,无空无为,无求生之切。一心内固,外无贪求,内外贞白

。贞白者,夫惟无以生为者,是不求生而固道。道存者,故不死,是贵其生也。苟能如是,宁有死乎。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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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刚。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弱则共。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此章教人惜气内敛,藏神内用。中和修身,无为养道。
人乃寄天地中一物耳,物有长久者,有速败者。人之生也,死之门。死也,生之户。人秉天地之秀,得阴阳四时之气,感父母乾坤之精,皆是一派中和之气。生而为人,养而成体,长而成形,得道以成仙,失道以为鬼,俱在和与不和之间,在己之修为而已。
己之修为,其柔弱也,故生。其坚刚也,故死。于是方为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刚。无他,在于中和二字之间。人生柔弱者,外则能保身,内则能炼神。坚刚者,外则能杀身,内则能死神。人之修行,譬如藏物,封固坚者,无风雨霜雪之苦,故长存。露于外者,有日晒夜露之苦,故败之。人若体此修身,中和惜气,平等敛神,死生二路,在我之柔弱、刚坚之中,其柄在我不在天矣。
人若有为者,强而行之,是用心用意,坚执刚勇,一头行去,无返避之心,谓之其死也,坚刚。
人若无为者,忘心灰意,听其天然,不假修为,道自混元,谓之其生也,柔弱。
苟能体此行之,则生而不死。不能如是,则死而不生。去其坚刚,忘其柔弱,则不死不生。
草木万物之生也,柔脃。万物之中,无不中和。言其不行不动,不睹不闻,不言不食,感天之雨露,得地之和气,无风折之,春夏长于外,秋冬敛于内,故来春尚有生气,谓之柔脃。
其死也,枯槁。言其可玩之材,可用之质,人之爱也、慕也,不能忘情于他,故遭人取之。因他之美质,故枯槁矣。
又一等不得天地之气,又无雨露之施,日暴之,风折之,不枯已槁。已而何?譬人之不修,譬人之丰衣玉食,功用于外,不修于内。万物之枯槁,由人之死而不生。人之死而不生,由万物之枯而槁矣。二理一也,只在和与不和闲耳。和者,退也,无用也,无材也,无心无意也,无物无形也。一团混元之气,敛神惜精之谓也。
嗟夫!柔弱者,生之徒。坚刚者,死之徒。是以客气胜和,有为害中。心意使之然也,谓之兵强则不胜。
木者,和之根,中之苗。根苗中和,内外共敛,谓之木弱则共之。
强而大者,处下以为鬼,故死之然也。柔弱者,则居上以成道。无他,明于心者,谓之柔。见于性者,谓之弱。和于中,谓之生。明心见性,生生不已而成道。迷于心者谓之坚,乱于性者谓之刚,不和于中者谓之死。迷心乱性,死而已矣,上下于此明矣。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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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此章平等待人,平等修己。言人道、天道,不过一理,皆是致中和的道理。
天之道,不言而高,不名而尊,不动而大,此乃天之道也。
天之道,犹张弓乎?弓者,中也。入矢为中,不高不下之谓中。力大而放,则射。射者,去也,不为中。力小而不满弦,弦不满,则不中。天之道,犹之乎弓也,不过、不及之谓也。过者不为中,不及者亦不为中。天之道,中而已矣。不足者,补其足以为中。有余者,损其余以为中。是以天道如此,人道若如之,即合天道。
如今人道,则非也。不中不和,见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亦损之。自恃其强壮,殊不知损之又损,安得有余?人若合天道,内固中和,随先天之自然,不言不动,而中其的。若是者,孰能以有余奉天下?能以有余奉天下者,唯有道则然也。有道者谁乎?是以古之圣人,唯圣人能以有余奉天下。何也?因其为不自逞,不自恃其有余,功成不自居、不自处。其下也,因其能合天道,犹之乎张弓者然,不遍不倚之谓也。
故古之圣人,内省不有,随乎混元以自修,故不自见其贤也。因退修自固,以中和体天,而合天道。补不足,损有余,而合张弓。张弓者,中而已。
凡人修道,内外合天,气秉于和,而居于中,天道、人道尽矣。故道祖以张弓譬之,不过一中也,已矣。通章一中字尽矣,道德五千,亦一中字尽矣,离中字即非矣。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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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故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此章教人以柔、以弱修身,以和、以中修道。
天下之至弱者,莫过于水。水之性柔,体水之柔,修道乃得。天下之至坚刚者,土也。万物不能强土,惟水能之。水之柔,能克刚,故譬水也。
水者,人之性。万情万欲,千心千意,性能治之。性若水,心地清静。性若水,形骸随之。水能长养万物,性能收伏身心。水能滋土,性能固道。无水土烈,无性道分。
道者,心也。性不存,心外驰,故分也。心分,道安在哉?用心者非道,离心者亦非道,故譬言天下柔弱莫若水。
性非气质之性,清静天命,本来之性,故坚强莫如水。谁能行此水者?谁能胜此水者?谓之莫能行、莫能胜。人若存性,孰能行之?孰能胜之?故柔弱胜刚。
圣人云:柔弱者,社稷之主,天下之王。社稷,我之身也。天下,我之形也。性柔弱,心能和之。心和气固,气固道存,道存真心现。真心现,方知玄里微妙,如水之川流不息,无风浪静之谓也。
天下水之柔弱,如性之中和。水之川流,如性之炁运。水之恬淡,如性定而气固。水之渊源,如性之默默。水静鱼潜,性定命伏。何水无鱼?何性离命?水聚鱼藏,性存命固。如此类推,性命之理毕矣,故柔弱莫若水。
修命莫如性,命乃人之根,性乃命之苗,土乃万物之父,水乃万物之母。无父不生,无母不养。命乃人之父,性乃人之母。无父不固,无母不成。水不能离土,性不能离命。水土滋生万物,性命炼成汞铅。人若体此,道立成矣。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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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此章克己修为,笃慎自守。和怨于人,而不自取之也。
和怨于人,必有余怨,安可为克己笃慎者也。善修己者,自潜自固,不亲于人,如是,可以为善矣。一亲于人,则有怨于人,不亲则不怨矣。如是,不和大怨,庶可以为善乎?和者,偏爱也,偏亲也。不偏着中,则无余怨矣。
是以圣人修己,如此无偏无斜,而执左契。责己而不责于人,惟有德者,司其契矣。
无德司彻,不与上天同德,故司彻矣。契者,普遍也。天道无私,普遍而无亲。人道偏倚而亲爱,故有余怨。人能体天之无亲,不偏不倚而执中,常存普遍之心,与天同善矣。
天道无私、不亲,无余怨而常善,故常与善人同矣。道君之意,教人内秉中和,外安磐石。不偏不倚,无爱无亲。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故无和大怨,而无有余怨,可以为善,而同天之无亲也。惟圣人能司其契者,能之与天同德矣,故常与善人。
道与天合矣,故无和大怨。而无有余怨者也,无他,不言不动,无视无听之谓也。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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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车,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此章教人知方所,知运动旋转之机。毋得空无,方为不死之玄机。
小国者,中之中也。寡民者,气之深也。器有什伯,非止一处,皆傍门导引之法也。可以一己之功,久必悞矣,非圣人流传之法,故而不用。
虚里能见小国,气静而知寡民,此至道微妙,非什伯之器。静极小国见,气深先天起,那时方知先天大国,自然玄妙。运动周流,一窍生百窍,百窍生千窍,万窍一一贯通,皆成大窍。此时光照十方,虚无大地,谓之小国寡民。
何必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又何必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远徙者,存想之功。何处起?何处凝?谓之远徙。着心用意,谓之重死。使民者,行气之说也。人能小国寡民者,虽有三车、三关度数之说,无所以意乘而用之。虽有文武、甲兵之说,无所以心陈而用之。
修至道者,深其气,返淳化之风,朴素以复古道。如是,清之极、静之极,清静至极,无心自动,无意自行,随天然使民复古道,结绳而用之。结绳者,一团混元之气也。清如斯也,静如斯也,方动自然运动。运动时,方知其味之甘,其服之美,其居之安,其小国寡民之俗之乐。
邻国者,我之形也,相望而化为清虚之境也。鸡犬者,我之心意也,相闻而化为太清之地也。如是,安于大定不动,而复返清静,归于无始之先,谓之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小国寡民者,与道合真也。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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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辨,辨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此章言圣道无声无臭,不睹不闻,极矣、至矣。
信者,诚也,信于言而不为美。美者,鲜也,美于言而不为信。至道少言,至玄寡语。少言寡语,至道立基。
辨者,分剖也。善者,存道也。有道之士,不分人我,谓之善者不辨。
能辨别明白者,务于外,聪明外用,日耗元精,不能默默自守,为无道之不善也。
知者,聪明过人,博览世事。而不为知道之善者,精神全用于外,不能笃慎固守,与道相离,谓之博者不知。
言其善道者,不睹不闻,无言无动,那善道的圣人,何常存覩之心?虽不睹,而实内睹矣。何常存闻之心?虽不闻,而实内闻矣。何常存多言之心?虽不言,而实有言矣。何常存不动之心?虽不动,而实内动矣。
圣人之心,空空洞洞,无毫发罣虑,心地光明,内外贞白,谓之圣人不积。故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言其圣人之心,与天平等,济人利物而无害。
圣人之为道也,中和而不争。言其不博、不辨、不信固己。不博、不辨、不信,故心地不积。心地不积,故圣人善为道者,故不争。不争才与天平等,平等才不分人己,济利而不害。
吁!圣人之心,美矣、善矣、知矣,中和而合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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