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成功其人。
第三节:
霍海仁最初给弗罗博诺夫斯基起了个外号叫“胆小鬼儿(懦夫)”,但大家称呼拳击手出身,凶悍魁梧的弗罗博诺夫斯基,是“胆小鬼儿”,自个心里都觉得有些滑稽。
程昱光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板子(司机)”,弗罗博诺夫斯基听到后“哈哈”大笑,阻止了程维翰因此对程昱光的惩罚,以后经常对不会俄语的中国人,自我介绍叫“老板子”。
倒是儿子卡缪夫愤愤不平,大家不用再费脑筋给他起外号,卡缪夫直接就成了“小老板子”。和赵镇妹一样,他因此和程昱光记下仇,卡缪夫和程昱光打架就是最多,也一直坚定不移的和赵镇妹是同盟,不像霍海仁左右摇摆不定,随时叛变就像撒尿一样频繁。霍海仁经常被他俩给策反,程昱光就被孤立了,上学放学孤零零一个人,赵镇妹还在后面跟着喊:“臭狗屎。”。
程昱光和卡缪夫都生在这个楼里,一起“呀呀”学语长大,卡缪夫的汉语和程昱光的俄语,都是货真价实的童子功,和卡缪夫的口音几乎没有东北大碴子味一样,程昱光的俄语也是正宗彼得堡发音。霍海仁家是在他上小学的前两年才搬过来,其父霍大嗓门留学俄国五年,俄语非常流利,却一直顽强的保留着出国前在奉天学习俄语时的辽宁口音。
所以,儿子霍海仁流利的俄语,明显有些发硬,底子就显得不地道。卡缪夫给霍海仁起的外号叫:霍磕巴。
霍大嗓门是程维翰手下的工程师,比程维翰小5岁,性情耿直爱管闲事,家里都扔给媳妇,工作之余就变着花样的玩。春天钓鱼冬季破冰捕鱼,秋天打围冬季狩猎,夏天游泳划船,四季都愿泡在舞场。经常被程昱光父母指责为:没正型。但却又经常能得到弗罗博诺夫斯基的赞赏。
三个男孩子发小,打小就都不老实,卡廖夫则表现的原则性很强并富有创意,相比之下霍海仁胡作乱闹,程昱光蔫淘阴坏。在高小一年级的暑假里,和鬼子大院里的三个同龄孩子发生了斗殴,打架的战果是程昱光和卡缪夫都成了“乌眼青”,霍海仁的脑袋上也被打出了一个大包。最为丢人现眼的是,对方的三个孩子,在身材上还明显的不占有优势。
吃了大亏在大院门里还在商量如何报复,被跳舞回来的霍大嗓门一顿臭骂:“都是窝囊废!”
于是霍大嗓门让三人跟着街面上的罗汉拳高手“王矬子”学练武术。弗罗博诺夫斯基的支持和程昱光态度坚决,使程维翰勉强没有坚持阻止霍大嗓门的“瞎扯蛋”。
三个人每天起大早跑到江边,早起两个小时的顶风冒雪忍受了一年,可是“王矬子”啥都不教,去了就是站桩,谁站得稍有偏差,突然就会被踹倒。每天练得除了腰酸腿疼,还有就是被围着的人像是在看耍猴。霍海仁挨踹的最多,每次挨踹回家的路上,都会骂道:“小小矬把子,就是小时候站桩站的好,往下蹲的……。”
霍大嗓门和弗罗博诺夫斯基还给他们打气:“中国武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就像是数学,是学机械的基础课……。下盘不稳,就是无本之木……。”
霍海仁不敢说不练,怕以后再挨揍,又被他爸骂“废物”,挖苦起来比挨揍还难受;
程昱光也不敢说不练,当初是自己哭着喊着的非练不可,还搬出来了“老板子”说情。
“小老板子”却不认帐,态度比程昱光当初要练还坚决:不练了,这就是在摧残……。
“十个练,九个吹,一个不练还胡勒。”卡廖夫油腔滑调的用汉语,向弗罗博诺夫斯基控诉着:如果健身可以有许多方式,打球也不会如此枯燥;用来防身,只能是送命。总说看不见摸不着的什么“内家功”,既不传授也说不清楚,神乎其神的就是吹牛。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接命中才有威力,这是常识。白白地浪费许多宝贵的睡觉时间,转着圈的就摆花架子。
“练十年不如打一架”,是中国练武人说的:“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可人是直立的动物,腿脚是支撑身体的,做事情的时候,都是最自然的用手和胳膊是方便,随意的控制也要远远超过脚和腿。面对面打架,等我拉开距离用脚的时候,对方不用刀也用拳头把我打倒了。
卡廖夫用了近一周的准备,当着霍大嗓门和父亲在质疑,让毫无准备的霍大嗓门哑口无言。
第四节:
弗罗博诺夫斯基觉得霍大嗓门也过于迂腐,他要让霍大嗓门认可寓教于乐,宣称他可以做这三人的拳击教练,就在前院授课,每天早上有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厌倦。
每天早起先跳绳10分钟,还在院子里吊起一个大沙袋,给每人还买了副拳击手套。除了动作训练,还给每人10分钟,拿他当拳靶打。躲躲闪闪的总让三人都能打到。最为诱惑的是,每天跳绳成绩最好,或者动作规范打到他的,他都会奖赏巧克力。训练结束宣布一二三等奖,吃完饭上学的时候,“小老板子”肯定要兑现他爹的奖励。有时让“小老板子”最不开心的是,昨天那两个人,无论是谁刚跟他打过架,还正在赌气互不搭理的时候,第二天上学时,还要由他按照他爹公布的标准,兑现早晨的巧克力奖励。
而无论霍海仁和程昱光谁头一天得罪他,都能在第二天早晨练习中被他报复,这也是很大的乐趣。卡廖夫的拳击,比他俩都好。体魄遗传的基因强,又年长一岁,这就赚很大便宜。
卡廖夫是认真的和弗罗博诺夫斯基辩论了两天,才达成了一致:对抗训练是有益的。
弗罗博诺夫斯基的奖励,其实是诱惑性的,长大后程昱光和霍海仁回忆起“老板子”,都说他“老奸巨猾”。看谁起早厌倦产生懈怠,谁就会得到当天的第一名奖励,以此勾引着。
卡廖夫更是继承他爹的衣钵,是老毛子中少有的鬼心眼。每天早起的对抗性训练,都会把头一天争斗的怨气,化作仇恨从他阴毒的拳头中宣泄出去,想不挨揍就别得罪他。
霍大嗓门觉得孩子不懂事,弗罗博诺夫斯基不懂中国武术,和他说不明白可也无奈。
对于教授几个孩子练武,程维翰很少再直接提出意见。只是看霍大嗓门太较真了,一次在设计室吃午饭的时候,劝解着霍大嗓门:“我不懂武术,也没打过架,但回南方一趟确实深有感触。”寡言少语的程维翰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说当年义和拳的无稽之谈,在南京我去玄武湖散步,在茶室听到一位看似有些仙风道骨的人,评说远处习武之人,还是很有道理:中国武人属于下三流,比起文人总自觉矮一截。在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国家,很多文人习武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武人;武人有所成就,附庸风雅便往文人上靠。但凡具有天禀异赋成为一代宗师的,更是把武学给予文化地位,用儒家道家佛家文化诠释武家文化,还真就阐释的有模有样。”
虽然程维翰的一段话说得委婉,但对于“从武之人”这个群体是带有明确的不肖之见。
领着霍海仁带着礼物,霍大嗓门还是登门向“王矬子”道歉。像霍海仁这样三分钟新鲜的孩子学练武术,能站住坚持下来的,连百分之一恐怕都没有,即便是能再多坚持几天。霍海仁仨人本来就没一个算是着调的,能学了一年多,也就算很有毅力和常性的了。三个人经王矬子仔细观察过,只有卡廖夫还是个习武的料,但他不可能收毛子的孩当徒弟。
王矬子本来就没当回事,但被霍大嗓门的实在和善良所打动。正逢小学毕业的暑假,破例地教给霍海仁一套短刀的刀法。霍海仁操练过后说:“这老家伙就是不明说,什么短刀刀法,其实就是用短棍的打架招数,实战的确是好使。”霍海仁就依仗这套“刀法”,自上中学便用坐椅椅面上的横梁,打遍了广益中学,少有吃亏成为一霸,学校周边的混混,都很少招惹他。
后来有了棒球棍,每逢有准备的打架就拎着,在这一片混出个“霍大棍子”的绰号。
霍海仁到现在还不忘王矬子的好处,让他少挨多少揍,应该是数不清,每逢年过节还都去拜望,但王矬子却不领情,去了叫声“大爷”行,可一开口叫“师傅”,就给撅回来了:“你?不配!”
弗罗博诺夫斯基风雨无阻,坚持教了三人整整一年,三人曾在分手前,就像有预感。中学一年级期末考试结束当天,三人一起到江沿儿游泳划船,太阳西落才上岸回家。还没离开江边,遇到8、9个与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孩子指着卡缪夫叫“小老毛子”,被眼快手贱的霍海仁打倒。混战毫不意外的就发生了,群殴持续3、4分钟。霍海仁又抄起一个扫街的大扫帚,三人才把那帮孩子打跑,但三人也是鼻青脸肿。
平均以一抵三混战的战绩,至少是对方落荒而逃。直接击倒对方,标准的直拳、勾拳和摆拳,都有使用,弗罗博诺夫斯基确认了他们不是在自吹自擂,便予以了高度赞扬。霍大嗓门因此也不得不认可他授课的成果,几天后他奖励给每人一根非常精美的棒球棍。
弗罗博诺夫斯基宣布,要教给他们打棒球。但没过一个礼拜,棒球训练还没开始,卡廖夫一家就迁到了黑河。两根棒球棒,就成了霍海仁和程昱光每战必用的斗殴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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