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歌》
XXXIV
第三十四首
五月一日
The First of May
英国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祯翻译
The orchards half the way
From home to Ludlow fair
Flowered on the first of May
In Mays when I was there;
And seen from stile or turning
The plume of smoke would show
Where fires were burning
That went out long ago.
The plum broke forth in green,
The pear stood high and snowed,
My friends and I between
Would take the Ludlow road;
Dressed to the nines and drinking
And light in heart and limb,
And each chap thinking
The fair was held for him.
Between the trees in flower
New friends at fairtime tread
The way where Ludlow tower
Stands planted on the dead.
Our thoughts, a long while after,
They think, our words they say;
Theirs now’s the laughter,
The fair, the first of May.
Ay, yonder lads are yet
The fools that we were then;
for oh, the sons we get
Are still the sons of men.
The sumless tale of sorrow
Is all unrolled in vain:
May comes to-morrow
And Ludlow fair again.
从家里去鲁德娄集市，
半路上有个果园，
五月一日鲜花盛开，
每个五月我都去那边;
从栅栏的转门或拐角，
都能看见缭绕的轻烟，
那是因为炉火在焚烧，
现在却早已消失不见。
梅树上的新绿初绽，
桃树高撒雪片般的花瓣，
我与我的朋友，
沿着鲁德娄路穿过林间;
穿戴整齐，痛饮狂欢，
兴高彩烈，脚手轻健，
每个小伙子都以为
集市就为他而创建。
在盛开鲜花的树丛之间，
赶集的是一群新的友伴，
耸立路边的鲁德娄高塔，
建在死者遗骸上面。
多年以后，他们想我们之所思，
他们说我们之所言;
现在又到五月一日的集市，
是他们在那里狂欢。
呜呼，那儿的一群小伙子，
其蠢不亚于我们当年;
喔，皆因我们的子孙
依旧是凡人子孙的绵延，
无穷无尽的烦恼事，
不断重演，仍是徒然。
明天又是五月一日，
鲁德娄的集市又将再现。
二 0 二二年五月二十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豪斯曼的这首诗是诗集《最后的诗歌》中的第 34 首。
这首诗描写的是回忆鲁德娄镇的五一集市，主题却还是青春短暂，人生苦短。 全诗共四节。前两节写过去，后两节写现在。从 17 世纪开始，英国西罗普郡的鲁德娄 镇就开始举办集市。
诗的第一节和第二节描写年轻人去参加五月集市时的快乐情景。五月是英国的 春天，果园的鲜花都盛开了，梅树和桃树上挂满了花朵。但是因为天气还冷，所以很 多屋子还冒出炉子的轻烟。年轻人“穿戴整齐，痛饮狂欢，兴高采烈，手脚轻健”地去 赶集。每个年轻人都一样，以为世界就是属于他的，所以，诗人说:“每个小伙子都以 为，集市就为他而创建。”
诗的第三节和第四节描写诗人年老的时候，去集市的已经换了另一批年轻人， 也就是诗中说的“新的友伴”。他们也沿着两边盛开鲜花的道路走向集市，但是诗人特 地提到他们走过鲁德娄高塔，塔下就是教堂的墓地，诗人还说:高塔“建在死者遗骸上 面”。意思是，这些死者以前也跟现在年轻人一样，有过青春和快乐。
诗人说，年轻人现在想的就是过去“我们之思”，说的就是过去“我们之言”，所 以，诗人认为他们的愚蠢“不亚于我们当年”。其原因，诗人认为，那是因为我们都是 凡人。凡人免不了一代又一代重复同样的错误，要想改变也是徒劳无功的。
最后，诗歌以“明天又是五月一日，鲁德娄的集市又将再现”作为结尾，告诉读 者世事的轮回不息。
原诗四节，每节八句。译诗双句押 [an/ian/uan] 韵。
